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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非典病毒 ...

  •   事实证明,季林越的教学果然有两把刷子,头一天还穿着冰鞋跳得磕磕绊绊的小姑娘,今天的落冰率已经能达到十之八九。

      叶绍瑶很满意,当即捧起他的手感激涕零:“谢谢季教练!”

      “还好,你本来练得也不差。”季林越看透了她的表面恭维,抬手压低了帽子,“我回家了。”

      天冷得很,尤其到了融雪的时候,路上都是四面八方升腾的寒气,他在野湖边蹲了小半小时,被眼前身影带起的风吹麻了脸。

      “啊!季林越,我刀齿卡住了,快来帮我!”

      还没走远,熟悉的聒噪声转为一阵痛呼,叶绍瑶已经捂着脚踝敦实地坐在冰上。

      季林越丢掉鞋包滑下了岸,跑去检查状况。

      “我是不是扭脚了?”她嘶声,尝试松开鞋带。

      冰面并不平整,表面是弯曲交错的划痕,有些用刃极深,隔着手套也能摸出明显的凹凸。

      叶绍瑶遭遇的情况还要遭些,她刚才的点冰刚好卡在了十字缝中,向上的动力并不能让她摆脱凿出的冰槽,旋转那刻失去了重心,她被拽在了原地。

      脚扭了固然痛心,但好在她在滑冰前只摘了围脖,身上没有摔疼,她安慰自己。

      季林越摁住她的鞋面,想先把她的脚释放出来,手刚触碰到她的棉裤,叶绍瑶又开始了痛哭。他只能屏蔽掉耳边的叫喊,尽可能轻地继续手里的动作。

      “已经肿了。”他如实陈述,随即小心翼翼地把她的脚放在冰面上。

      皮肤接触到冰面的那一刻,叶绍瑶愣住了,随着大脑传递出刺骨的信号,她才迟钝地缩了缩脚。又牵扯到痛处了,她继续呜呼哀哉。

      “我妈妈教的,脚扭伤要及时冰敷。”他指了指脚底天然的冰,然后搓掉指尖的凉意,替她揩去泪痕,“别哭了,冬天的泪珠是会结冰的。”

      叶绍瑶只记得那天的后续很狼狈,她一蹦一跳地走在前面,季林越被两人的书包和鞋包压慢了步子,在一月的晚风中凌乱。

      她被邵女士发现偷偷滑冰,但妈妈全身心地关注她的伤情,只是含着心疼说下不为例。

      鞋包不知何时被妈妈藏了起来,她在客厅遍寻无果,败兴地出了门。没错,不过是缺了半条腿而已,不过是滑不了冰而已,她已经不是第一次被下禁令了。

      她是一个顽强的勇士,在季林越去冰场前感到了他家楼下。

      季林越张圆了嘴:“你不是才崴了脚吗?”

      她大言不惭:“既然你诚心诚意地发问了,那我就大发慈悲地告诉你*,其实我是一个拥有自愈魔法的公主。”

      季林越搀着她就往外走,什么大发慈悲,什么魔法,听着就不像好人。

      ……

      依就是练习跳跃的日子,季林越在简单复习了步法和反直立旋转后,开始千篇一律的跳跃。

      2T算是手拿把掐了,但其他跳跃还是老样子,他总觉得只差那么临门一脚,或许下次尝试就能成功,但现实却让他摔了个屁股墩,以示清醒。

      教练让他别心急,人不能一口吃成胖子,得一步一个脚印。

      越临到集训课的结束,季林越反倒越不急了,能成则成,成不了再跳几次,他参悟到穆百川的从容,效率反而突飞猛进。

      “季林越,你刚才是不是找到勾手两周了!”叶绍瑶冲到场边,公然放开音量叫住他:“你居然在这几天就把它找回来了,你好厉害!”

      自从听说她创造条件刻苦自学,最后不幸崴脚的事迹,深受感动的穆百川就默认她可以在旁观摩教学,但此后她越发肆无忌惮,已经渐渐有打扰学员学习的趋势。

      “叶绍瑶。”穆百川向场外做出噤声的手势。

      叶绍瑶被点名提醒,撅着嘴收回踮起的脚后跟,没关系,反正季林越也会自己滑过来的。

      没有温女士陪同的时候,她就是冰场掌管物品的神,起初只是帮季林越看看书包鞋包,后来认识的同学也开始拜托她保管东西。

      冰场的储物柜开始收钱了。

      “叶绍瑶,可以把我的水杯给我吗?”不多时,某人果然过来了。

      叶绍瑶熟门熟路地抱起保温杯,再顺手拿起躺在凳子上的练习题,问道:“这次又给你念哪道题?”

      三个小时的课程,别人在场上旋转跳跃,他却躲着教练的视线写奥数比赛预测题,可把场外的叶绍瑶急坏了。

      她不止一次替他提心吊胆:“你好大胆呢,居然在穆教练的课写奥数。”

      “可我已经完成了教练的跳跃目标,还学会了换足旋转,”他不疾不徐,报了页码和题号,“再给我念一遍这个题吧,谢谢。”

      有天赋的人就是了不起啊,叶绍瑶翻了他一眼,也不知道几天前被2Lz急得团团转的人是谁。

      不过看在他过几天就要参加奥数竞赛的份上,她还是选择成为他偷懒的帮凶。

      无人怀疑,某人看似扒在围挡边补充盐分,实则是在听悉题目,然后在练习基础滑行时计算消化,最后报给她结果。

      叶绍瑶拿着参考答案比对,过程一步没错。

      “你的脑袋是什么做的?”她诚心发问。如果让她一心二用,恐怕连信手拈来的九九乘法表都能背错。

      “明天结束集训,后天坐火车参加奥赛,不做题来不及的。”他拧紧水杯,再次向冰面滑去。

      何止,奥赛完后又是校际联赛,一项项都赶在了过年前,他的寒假计划估计比自己的假期作业还多。

      ……

      集训结束那天晚上,叶绍瑶被邵女士带去季家拜年,季叔叔赶年前出最后一趟差,季林越被指去收拾行李,客厅里里只有温姨一个人。

      两个母亲在沙发促膝长谈,她坐在小板凳上看动画片。动画小人嘴里哇啦哇啦说了一堆,她确信那不是普通话,更不能是东北话,没有一句是她能听懂的,无趣地摁了摁遥控器,才发现这是DVD。

      她越看越觉得困倦,索性竖着耳朵听妈妈们的谈话。

      温姨不免提起前不久的比赛:“小越第一次参加预选赛就拿到市级比赛的资格,老季难得高兴呢。”

      她妈妈却很冷静地说出自己的看法:“孩子还不到八岁,别把他看得太紧,学习好才是硬道理。以前我和恒川也想让闺女学个特长,一个不注意,反倒把她学习落下了。”

      温姨道出夫妻的分歧:“我也这样想,老季却说我没见识,说人外有人,总有人的学习成绩会比小越更好,学习再好也没有好出路。”

      “你家那口子是农村出来的,那时候哪有义务教育*的好事,自然不明白读好书的用处。”

      温姨道点头:“我是首都过来的,家里把我供上了大学,现在有份安安稳稳的工作,我当然更相信知识改变命运。”

      知识改变命运……

      叶绍瑶靠在桌几边沉思,为了能去滑冰,她曾和邵女士干过一场硬仗,吵到上脸的时候,她似乎说过一句“我宁愿永远活在冰上,也不想去上学”。

      她当时把妈妈锁在门外,窝进被里好好睡了一觉,并不知道后来的故事,只是爸爸在次日主动向单位请假,耗了大半天和她好好谈了谈。

      妈妈原本有两个哥哥,小时家贫,上学这件事是轮不到她的,每天只能和姥姥学着纳鞋底,再和隔壁家的婶子一起拉去集市上卖。

      那些小村里的女孩子似乎都是这样过活的。

      正值年少叛逆的舅舅们喜欢瞒着家里逃学去河里游泳,那是条野河,平时光着半个身子跳进水里的小伙伴也不少。

      那天村里的小学新来了支教,大小伙子都去看时髦的城里人,路上也没人提个醒,河道上游开闸放水,浪一卷就把人带走了,一个月过去连鞋子也没见着。

      村委会表达歉意,说已经尽力捞人了,姥姥姥爷刚经历丧子之痛,什么话都听不进去,哭闹着在村委大院外睡了两宿,冻得直淌鼻水。

      但这事怨不得村委会任何人,河边桥边提前张贴了开闸的告示,村干部也带着喇叭挨家挨户通知了,这事他们负不了责。

      邵家吃了哑巴亏,只能忍心把希望寄在女儿身上。

      邵宛郦九岁才上小学,因为低年级学生少,破天荒和哥哥们的同学一起学习,班里的风言风语传得很烈,连她都分不清孰真孰假。

      “你哥哥是活该/死的。”

      “我和他们一起逃了那天的课,本来是要去镇上打游戏的,谁知路过那条河,他们非要下水。”

      “我指着告示栏劝他们,说今天上面要放大水,离这条河远一些。”

      “他们不信,因为不认识字。他们从不上语文课。”

      沉默振聋发聩,邵宛郦捧着哥哥们的旧书如鲠在喉,如果他们好好地读书认字,或许就可以挽救自己的生命。

      他们明明都看见了河边张贴的通知。

      一去经年,姥姥姥爷也不常提起中年痛失的爱子,妈妈也对远去记忆中的哥哥们云淡风轻,有些事会在时间长河里消退消失。

      但“知识能改变命运”是她永远都会刻骨铭心的教训。

      叶绍瑶打了个冷颤,哗啦啦地翻动放在桌上的那本奥数题,瞪着眼睛学季林越学习,试图改变自己的命运。

      “有一堆火柴共12根,如果每次规定只能取1~3根,且每种取法中每次所取的根数相同,取完这堆火柴,共有多少种取法……”*

      这是什么题,怎么她读也读不懂?这就是奥数吗?这不是阅读题吗?

      她合上书,决定先把语文学好再说。

      ……

      过年前,她目送季林越进了火车站,目的地是邻市,今年奥数初赛的地方赛区没有设置在省会岸北。

      她把这事写信告诉给了容翡,原本是想让她用他们大城市流行的占卜帮她算一算季林越考得怎么样。

      收到来信却已经是一个月后的事,连通过初赛的选手名单都过了公示期。

      不过真如容翡所言:我们的小弟肯定是决赛场上见!

      通过了省级的初赛,下一步是更为艰难的省级联赛。

      季林越肉眼可见地忙了起来,以往她还能时不时在水房看见他的身影,现在他就像被下了降头一样在座位上从早待到晚。

      “季林越,我妈妈接我们回家了。”

      放学铃已经响过了二十分钟,班里已经空空荡荡,季林越还坐在那里,抱着新的卷子下笔。

      “要是你滑冰课也这样好好上,指不定2Lz就不是随机成功了。”

      这几次滑冰课他心不在焉,她在场外提醒了很多次,但被穆教练的鹰眼逮住时还是没少挨批评。

      “滑冰时就认真滑冰,学习的时候好好学。”

      不知道他和教练说了什么,然后在众目睽睽下,直接下了冰场,叶绍瑶捧着奥数题不知所措,“快回去”的口型夸张到恨不得能说出声来。

      “你做什么?”这是她第一个见能忤逆穆教练的人,以为他被反派夺了舍。

      他打开书包:“我脚崴了,找草稿纸。”

      脚崴了,和草稿纸有什么关系?

      还是穆百川在监督训练时抽空过来慰问,她才想明白其中的含义——季林越崴了脚需要下场休息,但不想浪费时间,只能找草稿纸做题。

      虚惊一场,看来听文化人说话也是门功夫,脑子得转几个弯。

      在季林越休息的罅隙,穆百川要求做分组活动,人数总也分不够,还是她自告奋勇,紧急换上冰场提供的冰鞋补位,才勉强把这一篇揭过去。

      自脚扭伤后,春天都溜走了一半,叶绍瑶再度登上冰场,像滴上润滑油的机械,抖擞抖擞零件,迈开步履。原来膝盖是这样的感觉,原来双脚被鞋带绑紧是这样的感觉,原来扑面而来的风是这样的感觉。

      原来摔倒还是这样的痛。

      看她反复站起摔倒,功力好似退回到解放前,穆百川于心不忍,给她回归队伍留足了时间:“叶绍瑶,你以为你是昨天才上过冰场的运动员吗?先去滑两圈热身。”

      果然是太久没有滑冰,连上冰的要义都忘得一干二净。

      “好的,教练!”终于可以光明正大地驰骋在滑冰场上,哪怕只是短暂的一次。

      有了叶绍瑶当做季林越的替补小助手,前者在教练的恻隐之心下有了宝贵的上冰机会,后者在奥数竞赛中顺风顺水,一路过关斩将杀进全国决赛。

      连学校的数学老师都刮目相看,不得了,二年级的孩子居然能把小学奥数学得得心应手。

      不过决赛的举办地点在首都,时间又与学校半期考试相冲突,如果选择去首都参加决赛,意味着他要放弃参加半期考试。

      往年也有放弃考试的例子,不过那是因为家庭原因,学校最后给予留级处理。

      这一纠结点上,校长倒很是开明,能去参加全国比赛的孩子,成绩会差吗?不会。他大手一挥,将季林越的半期和期末成绩一并拉满。

      叶绍瑶真是又羡慕又嫉妒,同时还为自己识人的慧眼沾沾自喜。她捡了个宝呐!要是把“季林越是我小弟”的消息传到同学的耳朵里,谁还不想和她做朋友?

      不过她首先败在了胆量上,蠢蠢欲动好几次,她始终都不敢把这句话说出去,万一被人更笑话她怎么办。

      话上喉头又噎了回去,半期复习的时候,她天天去季家串门,一开始还好,进门知道乖乖地叫叔叫姨,时间一久,完全把人家里当自己家。

      “叶绍瑶,你这是在打扰林越备赛,没事少去人家里。”邵女士每天耳提面命,但女儿就是左耳进右耳出的没记性。

      叶绍瑶夹着菜,委屈劲上来,非要犟两句:“我是给他送作业呢。”

      “人季林越都停课了,还需要你送什么作业?”

      “暑假作业。”

      因为季林越需要请长假,各科老师把暑假作业都给他布置好了。

      四月中,季父季母陪同季林越飞往首都潜心备考,叶绍瑶在孤军奋战数学中唉声叹气。

      周末在家,叶先生难得休假,悠哉悠哉从邮箱里取了早餐奶和报纸,意外发现筒里还多余躺着一封信——叶绍瑶收。

      寄出地在首都,寄信人的名字很耳熟,但并不能详,叶先生以为是女儿在首都的朋友,顺手递给她。

      “瑶瑶,你的信。”他敲了敲门。

      叶绍瑶彼时还锁着门蒙头大睡,转醒已经是一个小时后的事。

      被邵女士逮着梳头发,她动弹不得,发现桌上有一个信封,龇牙咧嘴地询问:“爸爸,这信是哪寄来的?”

      “首都,寄给你的。”

      从首都寄给她的?那不就是季林越嘛。她催促妈妈快些梳好头发,没看清姓名地址就拆了信。

      红线格纸摊开,落款首先映入视线,歪歪扭扭的蓝色钢笔字迹和姓名呼应,“容翡于2003年4月10日”显然也不是季林越的手笔。

      今天是和季林越失联的第七天,她每天都在日历上画了圈。

      邵女士顺道瞥了一眼,这名字她听女儿提起过太多次:“容翡,是那个冠军小选手?”

      “我和全国冠军是好朋友!”叶绍瑶当时是这么说的。

      经她这么一嘴,作为半个冰迷的叶先生也想起这么回事,恍然大悟翻起堆在角落的旧报纸,难怪他眼熟呢。

      这次的信件是长篇大论,用了两张信纸,没有和以往一样附上花花绿绿的贴纸,通篇的墨水印记格外认真。

      “姑姑得了非典病毒,现在已经在医院住了好几天,我们一直在家里,天天和消毒水做伴,我哪也不敢去……”

      非典病毒?

      叶绍瑶很少关心社会时事,但在饭前饭后也会和爸爸妈妈一起收看新闻联播,这几天,关于“非典”的消息铺天盖地。

      但那些消息只是想流水般过了一遍耳朵,她不能确切说出非典是什么,病毒又是什么,只是木讷看着新闻播报的数字,它背后的含义浑然不知。

      她抬头问:“爸爸,非典病毒是什么?”

      “是一种传染病,是我们需要且必须战胜的敌人。”叶先生回答。

      “得了这个病毒会很痛吗?”

      “可能会痊愈,也可能会致死。”

      新闻里每天通报的数字,就是实时病例、痊愈病例和死亡病例。

      原来在看似风平浪静的东北之外,非典病毒已经在首都肆掠起来。

      “可是,季林越他们还在首都。”

      她翻着电话本给温女士打电话,铃响三声,没人接。再打过去,是一串忙音。

      她似乎想起什么,又去翻抽屉里的纸片,那是容翡给她的,上面还写着一串秋秋号。

      “爸爸,容翡说这个秋秋号可以和她联系,你帮我问问,她现在好不好。”她补充,“还有张什么哥哥,他也在首都。”

      小孩子对死亡没有概念,不知道人如何来又如何走,她只知道死亡就是消失,是永远不能见面,她舍不得和他们永远不见面。

      她蹲在座机旁哭了起来。

      “闺女,因为妈妈也在给你温姨打电话,所以你才打不通的。”叶先生开解她,给她递了一张又一张纸。

      他打开电视:“你看,这个发布会都告诉我们不要着急,他们会和首都人民一起抗击疫情,我们要做好了迎接挑战的准备。”

      电视里,蓝色的幕布上挂着“非典型肺炎疫情和防治情况新闻发布会”的字样,台上衣冠整洁的领导就记者问题对答如流。*

      真的会平安度过吗?她擦去眼尾的眼泪,冲动过后有些害臊。

      天稍晚些,她从邵女士处得知了季家平安的消息,长途电话经不得打,她没舍得花钱和季林越通上话,总归还是安心地睡了一觉。

      分不清是梦境还是现实,她对着蛋糕预支了今年的生日愿望:希望大家健健康康,希望季林越和叔叔阿姨能平安回家。
note作者有话说
第19章 非典病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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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公告
    一般会在凌晨更新(稳定日三ing),大家可以早上看。同类型竞体题材:《窥雪[花滑]》、《半生瓜[羽毛球]》,专栏求收藏~
    ……(全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