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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 1 章 ...

  •   “格拉”不知道家中哪个电器响了一声,听声音像是厨房那边卧室里的政言抬头看了一眼也没太在意,继续低下头看着视频。
      手机里的视频播放着欢脱嘻笑的视频,视频里的人的声音闹腾到有点刺耳突然停住,手机上出现了一个加载中的小环不停旋转着,视频的画面也卡在一个笑脸上——咧开的嘴角暴露着那个人几乎所有的牙齿,嘴角带动面部压挤出一条条纹路。眼眶里略微发黄的眼珠透着激动兴奋,瞪的溜圆。
      “喷,”政言嫌弃的看着手机,抱怨了一声:“什么破网!”说着便放松精神把自己砸到床上,瞳孔视线涣散,无神地望着天花板。
      政言听着静谧的房间里属于自己的呼吸不急不缓地进行着,屋里气氛柔软的到让他觉得也许应该睡一会儿。闭上眼睛后,听觉越发敏感,呼吸声显得有些吵,不过倒是还在能接受的范围之内。
      在意识迷离之前,政言突然发现传进耳朵里的呼吸声好像从一个人的变成两个人的了,摒住呼吸,没耳边只有一片宁静。
      是幻觉吧,是最近太累了吗,都出幻听了……确认了没有声音,政言可出一口气,再次打算入睡。
      可过了两三组呼吸后,政言又听到了别人的呼吸音,他一个激灵,可算彻底醒了。他没有再握住呼吸,只是瞪着眼声接着睛仔细听着,两个节奏的呼吸交叠起伏着,一声接着一声。
      不是幻觉!还有一个呼吸声!
      这个屋里还有一个人!
      他赶紧撑起身于来,四处打量,那里!在哪里!床底下,没有,书桌底下…没有!天花板上,没有。衣柜没有,窗帘台没有…
      都没有!到底在哪,推到真的是们觉。脑子里的弦越绷越紧,什么都没找到反倒让政言越来越紧张。
      没有办法,政言只能再重新躺下,睡是睡不着了,他躺在床上瞪着大眼,一只手紧攥着另一只手的手腕,不停的用力摩挲,眼睛在眼眶的最大的活动范围里滴溜溜不住地转着打量着头的附近,直到手腕青紫充血。
      突然,它觉得有人在头上方的位置看他。霎时,从头皮到四肢渗出一阵麻意,脖子用力到颤抖,政言不敢抬头,过度紧张让他的下颌没了知觉。
      神经再一步收紧,肌肉也随之压缩,嘴唇被咬出一条深深发白的沟壑。
      使劲闭了下眼…再睁开,做好了心理准备的政言,猛地抬头往墙上一看!
      又是,什么都没有。
      他烦躁的坐起来,紧紧的闭着眼皱着眉头,不停挠着头发,“啊啊啊啊啊…”嘴里发出一段低喊:“有完没完!”
      他面前出现了一张苍白发青的脸,与常人无异的眼眶里装着一粒放大到近乎融化的眼珠,本该洁白干净的眼白浑浊发黄,浸出灰色,混着杂乱的血线,整个眼睛像蒙了一层磨砂的物质。
      这双眼睛左右转了转,便一动不动的盯着他。
      政言那视线刺地发怵,那挠头皮的手也随之停下了,火气上头的他胆子大了不少,直接睁开了眼,想着是人是鬼都得抓着他。可眼前空荡荡的,映入眼睛的只有半米外的书架。
      政言瞪着眼前的书架,想着刚才那种感觉,牙齿咔吱咔吱的响着,逼出脖子上的青筋。
      接着一言不发地起身,走到厨房,扫了一眼刀架,毫不犹豫的抽出斩骨的那一把。
      掂了掂,那坠手的重量终于让她有了点满足和安全的感觉。
      一抬头,面前的窗户映出一个手里拿着刀的男人,政言盯着窗户里的自己,却看见另一个自己带着恶意又有点好奇的眼神歪头盯着他,有些恍惚,本能的抬手照着窗户挥了下去,刀刃冲击着玻璃掉落楼下,令人心烦的身影也就此不见。
      这时,身后的冰箱“格拉”响了一声,这是它今天睌上第二次响了。飘忽的思绪被拉回,眼前的窗户光洁完整,里面的倒影也只随着自己的动作而变化。
      政言恍然若失,这是怎么了,站着还能做梦吗,还是说又是幻觉……
      __ __
      厨房到卧室间隔着一个过道,那里放着冰箱,一个暗红带花、门上有着反光晶体的冰箱。
      大半夜令人崩溃的折腾,哪怕政言一个成年男性也有些撑不住。路过冰箱的时候想起里头有一瓶昨天放进去的柠檬绿茶,政言停住脚步,拉开冰箱门。买回来的食材、各式的酒瓶乱糟糟的堆着,只最下层空空的摆着一个黄色的陶瓷杯子。
      拿出那个陶瓷杯子,刺激的酸和冲到后脑的凉意让令人感到舒适。
      政言靠在墙上,面目松快,享受着今夜仅有的放松。
      深呼出一口气,定了定神,就准备提着刀回屋了。走到一半儿,想起刚才冰箱的响声,又转头多看了一眼。
      “明天找人来看看吧。”
      回到卧室,一片寂静,卡住的手机还在不停的加载着,想着明天一定要打电话问问这破网怎么回事。一边疲惫的把自己摊到床上,一边紧紧攥着刀祈愿着后半夜的安稳。
      睡也睡不着,手机更没法看,政言翻了下身,叹了口气,真是心累的一夜,目光无神地盯着空中,过了一会嘟囔着:“好无聊啊!”
      想着要不就看会书吧,可上天大概是听到了他的话,为了让他不那么无聊,于是就让家里响起了敲门声。
      政言顿了一下,继续挑了本书看了起来,断断续续响起的声音给他做着背景伴奏。
      书一页一页的翻,下半张脸却微微颤抖着,发红充血的眼睛望着书页,也不知道看进去没有。
      三点二十,又一次的敲门声响起,也许是击破了屋里唯一一个人的精神,他抹了把脸,露出了一个透着哀求、无可奈何和别的什么感情混合而成的表情——总的来说就像是荒诞喜剧里不停倒霉的主人公。
      政言抄起手边的刀,毫不犹豫地走向衣柜,死死的盯着这个单调却陪伴他好几年的大柜子。
      他像是一个马上要爆的气球,或许已经爆了。
      咬紧的牙关松开又并紧,可他放在门把上的手始终没有拉开,等他做好心理准备,敲门声又一次响起——在他手下。
      门把上的手触电似的快速收回,政言身体也随之一颤,然后持续着发着抖。带着一副要哭的表情和一直害怕的嘴唇,他举高了手里的刀,一下一下,直接落到门上,力气越来越大。
      一下比一下重……
      一晚上的过度劳累,让政言脸上呈现出一种长时间熬夜后深入精神的颓废。杂乱无力的眉毛下一双眼睛带着浓重的红血丝,刚刚的歇斯底里使喝了水的嘴唇重新干燥爆皮。
      他靠着身后的床头滑坐下去,闭上眼,双手抱头在衣柜前蜷坐成一团。他的身旁浮现出无数无法聚焦却专注盯着他的眼睛,一点一点地拉近与他的距离。
      一双柔软无骨的手攀上他的胳膊,冰凉的触感立刻激起大片的鸡皮疙瘩。政言不想去想那是什么东西的。
      我也许要死了。政言没有挣眼,也不想挣眼,恐惧已不再是充满攻击性的方式存在,更像是变成了一具无边的深渊,黑色粘稠的沼泽不停吞食腐灼着他。
      越来越多的手缠上政言的四肢和躯干,已经搭上的手则收的越发的紧。
      他的脑子变成了一摊浆糊,无法去思考,只本能地盼着天光重新出现。
      五点四十分,天光从地平线蔓延至整个世界。
      六点。街上的车越来越多,楼下的保安开始活动整队,卧室南边传来小孩摔炮仗的声音,窗口麻雀声音清脆。楼道里响起了邻居开门的声音,门关的有点重,门外咳嗽的声音被回声影响的有点失真,大概是他平日烟抽多了吧。
      政言呆呆的坐在客厅,望着外面大亮的世界,机械的起身换好衣服,洗脸、刷牙。吐掉口中最后的水。
      抬头。
      看了20多年的脸同样严肃的看着他,随着她的动作左右晃了晃头。
      瞅着镜子里的自己,政言咧嘴笑了一下,一个真心真意的笑。抬手碰了一下镜子,里面的人追随着他做出一模一样的动作。
      确定了镜子里的人是自己,政言像是溺水的人一下被人拉上来了。一下就放松了。
      “看,你还是没有弄死我,我又活下来了。”政言有些嘲谑的说着这话,眼里的情绪却有点可怜。
      七点。政言收拾好,出了门。
      屋里空无一人,静的好似时间停止了。所有物品或整齐或杂乱的老老实实呆在原地,微黄的光带着热度扫进来,整个屋像是一幅幅巨大的静物画。
      “噔”,冰箱的响声破开了宁静,或许它真的坏了吧。
      路上的政言排着队在早餐铺前,手腕上的表记录着时间的流逝。
      七点二十了。距离下一次天黑还有12个小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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