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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伤情怨 ...

  •   那个故事,是怎么说的呢?

      故事里有一个男主,一个女主,一个男配,一个女配。

      那个故事说的是什么呢?

      故事里说,男女主相恋,女配眼红女主的好运、男主的深情,男配觊觎女主身边携手一生的位置,于是女配设了一个局,男配添了一把火,女配成了无辜与男主一夜风流并且走运中奖之人,男配成了不离不弃深情守候之人,男女主分离。后来,女配厌倦了男主的漠视冷淡,将故事全盘托出,再之后,男主就来寻女主了。

      故事该怎样结尾呢?

      应该是男女主破镜重圆,和好如初,男女配受到应有的惩罚,圆满收场。

      是这样吧?该是这样吧?那为什么,女主一点没有落泪飞扑的倾向呢?

      陆青舟捏紧了手中的茶杯,看着万重珊淡定的一个眼神安抚下躁动的元岸笙,接着才望向自己,不急不躁地说:“你的意思是,江千灵第一次出现在万府的那一天,岸笙出门是为了打点花楼里的人?”

      他与她对视,两个人的眼神在空气中坦荡地交锋,可以清楚地看到对方眼中所带的感情,陆青舟静默了一会儿,竟笑了,笑得肆意而单纯,像个不晓世事的孩童,却好似连笑的原因都忘记了。

      “所以,你不信我。”良久,他松了松发僵的嘴角,若无其事地下了定论。

      万重珊也直白地点头,笑:“这样的故事,我实在不怎么敢信。而且,现在知道这些,又能怎样呢?”

      那一刹那她眼中分明地写了无谓和讶异,可除此之外,什么也没有。

      陆青舟知道,即使自己现在解释说他是被江千灵半真半假的故事骗了也毫无用处,她不信他了,她已经不信他了——而且,她说,“又能怎样呢”?

      是啊,又能怎样呢。她也不再爱他了,那都是从前的事了,对吧?

      忽然就想,如果当年爱上万重珊和万重珊爱上的,都是这个长大了的自己就好了,她爱他时他尚肤浅,他学会爱时她的爱已连根拔起。

      他也知道,当年的他们并非是只因为这一件事才分开的,真正促使她不得不写下休书的原因,除了两人之间接连不断的摩擦,还有曾经的誓言。那次的一夜风流和突如其来的孩子只是一个契机,一个让他们,从此再无挽回可能的爆破点。

      那个孩子,那个无辜卷入漩涡的孩子,即使再怎么不情愿,也真真实实是他的孩子。

      陆青舟再一次笑了起来,自嘲一般,又好像是听见了如何开心的事,笑得不能自已,直至眼中泛起薄雾,才轻咳一声,慢条斯理的站起身,走到万重珊面前,不给她反应的机会,轻轻地拥住了她,力道轻到,稍一用力便能挣开——可是她没有。

      还好,她没有。

      他笑,在她耳边以只有对方才能听到的音量说:“重珊,记住,你爱过我,而我,也一直一直爱着你——我给的爱情,也绝对不会比你身边这个男人少一丝一毫。”

      很满意捕捉到那个男子因特意提高的最后一句而骤然变色的脸,陆青舟直起身子,拉开自己与怀中女子的距离,在她额上一吻,深深地看了她最后一眼,松开双手,扯出一个笑容给她看,转身,潇洒离去。

      重珊,再见,再见。我放手,你幸福,再见,再见重珊。

      再见爱情。

      +++

      那个男人走得像来时一样突然。

      对于他点破他那本来就没有刻意向外人隐藏的心迹,元岸笙倒是不知道是该感激,还是埋怨了。

      他只能将苦涩掩埋,眼神平静无波,看着她的身体僵了片刻,然后什么也没说,连看都不曾看上他一眼,状似镇定地起身,神态一如往昔,往门外走去。

      在万重珊的脚踏出门槛的前一刻,元岸笙忽然出声叫住了她,不是试探也不是疑问,只是用陈述的口气,认认真真地告诉她:“万重珊,从前你不知道,我也不愿说,现在你知道了,我便也一定要让你明白,我只比你小一个月,我也不是你的弟弟,我对你,从来都是一个男人能给出的,全部的爱情。”

      他清楚地看到那个女子在一刹那间更加僵硬的身体,可她并没有罔顾他的话语,而是缓缓地转过身来,一身眼睛望过来,深不可测,脸上古井无波,看不出任何情绪。

      她的口气平和淡定,说:“在我心里,你一直都是需要照顾的弟弟,除此之外,别无他选。”

      “那就从这一刻开始,重新看我,重新为我设立一个选项,不是弟弟,不是亲人,请以看一个男人的眼光看我,万重珊。”

      他的话语坚定而热切,她却不再回答,眯起眼看了他一小会儿,便迈着平常的步子离开了大堂。

      元岸笙有些挫败,以手支额撑着桌面苦笑,茶杯里起起伏伏的茶叶就像他此时的心情一样,半响,他轻声地问了一句:“舅舅,你说,我这是叫‘孤勇’吗?”

      “差不多吧,也许‘孤注一掷’会更加贴切。”万舒离摇一柄纸扇,从门外翩然走来,忽掩唇一笑,带几分不正经的戏谑,道,“这下惨喽!陆家小子居然使了这一招,可真真是断了你的后路喽,看你以后还怎么赖在大侄女身边装弱小撒娇!我倒真没看出来,这小子居然跟那江家的女儿一样敢下狠手。岸笙啊,你待如何?”

      元岸笙一记白眼飞过去,就看见万家不厚道的小叔打了一个寒战,抖擞一下,嘀嘀咕咕的好似在吐槽狼养大了要不得,还扯了点笑出来说:“不开玩笑了不开玩笑了,我也就是碰巧路过才不小心听了那么一段,你说你对昭白还不是一样狠心,几句话打击得别人收拾东西预备过段时间走人了……”摸鼻子……

      ——“哎我错了我错了还不成吗?说正事,我估计着你这么一坦白一交代,大侄女可是彻底地心寒了啊,这段日子她应该都不会搭理你,你还是想想要怎么哄得她回心转意吧!”

      知道是一回事,付诸行动却是另外一回事啊。

      而且,就算她会因此不理他,元岸笙也不后悔今天的坦白。

      很难描述他此刻是何种心情,元岸笙沉默了一会儿,笑了起来:“不,我不会去烦她,现在他已经知道我对她的感情了,我给她思考和选择的时间,如果她最终还是不能接受我,我就放手,退回原地,远远低守着她,放她去找幸福,就像陆青舟所做的一样。我知道,这样的想法太过理智也太过梦幻,甚至有不愿放手一搏的懦弱,可是我更希望我的爱能成为她的动力而不是负担,正是因为我爱她,才比谁都要希望她能幸福。”

      “岸笙孩儿啊,你这话说得,虽然听得我很感动……”可是我怎么就那么想吐槽呢……

      万舒离摸着下巴思索的模样被元岸笙看得清清楚楚,他只顿了一下,便低头大笑:“舅,你不会真信了吧!我的性格你又不是不知道!这事重珊要还不知道也就算了,现在我既然已经说出来了,就不可能会轻易放弃!她一天没有喜欢上我,我就一天不放手,绝对不会让她那么轻松就逃走!”

      除非,除非,她的幸福,真的真的不是我。

      元岸笙在心底轻轻叹了一口气,微笑着听万舒离继续“想当初”,胸腔里的沟沟壑壑,却无论如何也无法填平。

      想当初、想当初果真,是伤人最深的词。

      想当初,如果他没有晕倒在万府门前,如果他在万重珊喜欢上陆青舟之前争取过,如果陆青舟没有愚蠢到违背誓言先松了万重珊的手,那么,如今的万重珊,她的心里,可会有他一个特殊的位置?

      哎呀呀,奢望了,是他奢望了,慢慢来吧,总会有的,总会有的,吧?

      *

      一个人的时候在静悄悄的地方,想的东西总是杂乱无序,乱七八糟,可是一晃神,又全部都忘记了。

      就好像一个人短暂的一生,对于漫长的历史而言,也是一转身便能忘记的东西。

      所以啊,她还在这里纠结个毛线啊,船到桥头自然直,船到桥头自然直,总会好起来的,是吧——

      可是行了着这么久,为什么她还没有看到桥头在哪里?

      啊,她怎么想到这里来了?她这是在想什么东西啊?

      万重珊晃了晃脑袋,淡定地从墙角狗洞旁站起来,拍拍衣服上的灰尘,理了理发髻,笑。

      看,没了陆青舟跟元岸笙的时候,她也还是好好的啊,没惆怅没忧伤没失落没咋咋,那还有什么好怕的呢?没有比陆青舟捅真相元岸笙告白更糟糕的情况了吧?那她还有什么好担心的?去寻找桥头吧!

      握了握拳头,万重珊牵起嘴角跨过泥地跳到花圃里,再一抬头——哎呀,何方妖孽?

      不远处站了个人,蓝眼睛卷头发,一身白袍子在夜里潇潇洒洒,好一个白衣公子啊!

      万重珊捂脸,还有比陆青舟捅真相元岸笙告白云昭白看见她出糗更糟糕的情况了吗?没有!那她还有什么好怕的?没有!

      那么,云大公子,您漂亮的钴蓝色眼睛可以别睁那么大吗,您那赤果果的目光,可以从她被花枝刮了条大口子的裙子上挪开吗?

      今天真是个,撞鬼的好日子啊。
note作者有话说
第24章 伤情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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