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纪人总想当我爹》懒狐分身

13、粉丝

　　外面依旧是阳光灿烂的好天气，三四点的阳光总是带点慵懒，扔完垃圾后，两人漫步在林荫小道上，只觉得时间也缓慢了下来。
　　树叶的影子婆娑，细碎的光从缝隙倾泻而下，柯红行走在树荫中，星星点点在他的面容上浮动。
　　杜康往边上一瞥，就被那双在光下仍然是纯黑的眼眸惊艳了。
　　墨黑在光下显得剔透，长而密的眼睫柔软而服帖，最绝的是上翘的眼尾，弧度刚刚好，不媚反而透着灵动。
　　杜康悄悄退后几步，拿出手机说道：“柯红，回头看我。”
　　柯红回眸一笑，食指和中指并拢，大拇指翘起，摆了个□□手势，瞄准杜康的心脏开了一枪后，故意偏头斜睨了他一眼，将修长白皙的两指抵在唇边吹了口气，笑容邪气，倨傲妖冶，像个带刺的玫瑰。
　　杜康抓拍过很多人像，放大定格他们细微的表情，比如看到霞光的惊喜、失恋的痛苦等等，以此作为研究人性反应的素材。
　　他一直是冷静的旁观者，可这次他着迷了。
　　杜康连拍了几十张，就没停过，树荫、阳光、恣意的少年，这几个词就足以构成浑然天成的吸引力。
　　光下的柯红赋予了他摄影真正的意义。
　　定格美丽，实时珍藏，镌刻回忆。
　　他建立了一个名为“柯红·微光”的相册。冰冷数据凝聚成的照片因少年而温暖动人。
　　在那里，随便点开一张就是鲜活的记忆，是专属于他和柯红的秘密。
　　为什么不用日常，而用秘密来形容呢？
　　因为除了柯红和他，只有微风、阳光和树荫知道柯红对着他的心脏开了一枪。
　　“哇，杜哥，你拍的好好看啊。能发我一份吗？我想发在微博上。”柯红凑过来看杜康拍的照片，满意地夸道。
　　屏幕瞬间黑掉，杜康把手机放回裤兜，以行为表示了拒绝。接着就像一只狐狸一样笑眯眯地忽悠道：
　　“柯红，我也是你的粉丝。”
　　“所以？”柯红疑惑地歪歪头。
　　“为了固粉，是不是需要发粉丝福利？”
　　“对。”柯红赞同地点头。
　　“那么以后我亲自拍的照片就当你给我的粉丝福利了。用这个限量版换一个永远的粉丝，不亏吧？”
　　柯红感觉哪里怪怪的又说不出来，也没见过限量限到1份的情况啊。但是又被“永远的粉丝”这个词打动了。
　　“确实不亏。那杜哥，以后给大家的福利怎么办啊？”
　　杜康藏住了狐狸尾巴，不甚在意地说：“京京是专职拍摄修图的助理，比我专业，我们要回馈粉丝最用心的礼物，用她的就行。”
　　柯红被忽悠住了，懵懵地说：“哦，好像很有道理。”
　　杜康站在树荫底下笑而不语。
　　“杜哥，我带你去经常拍民国戏的那条街上玩吧。这个影视城我可熟了，给你当向导。好不容易没戏，你陪我一下。”柯红自然地拉起杜康的手朝目的地走。
　　柯红的手没有视觉上以为的细腻，相反，细细感受能触碰到右手食指处有个茧子，联想到他剧本上一些感想和人物小传，杜康脑子里勾勒出一个挑灯写字的柯红。
　　正想着，手里的触感没了，只见柯红嫌弃地盯着自己的手说：“天气有点热，拉久了手心出汗，不拉了。杜哥，你跟着走就行。待会人流可能会多，记得跟紧点。”
　　杜康无奈地把在半空中的手放回身体两侧，往前一步尽量和柯红并行。
　　两人的影子平行而立，仿若从前的毫无交集。这种幻觉只持续了几秒。
　　杜康偏头说话，柯红笑着回复，平淡却温馨。
　　平行线往往只需1度就会相交，而他们认识了两个多月。
　　这条街不愧为拍民国戏的常用地。
　　长长的巷道、陈旧的石板、五花八门的招牌，有人穿着旗袍在街旁疏疏落落的花边拍照，有人身着长袍马褂和身边现代装的朋友有说有笑，更有吆喝声从小店铺中传来，人潮涌动，热闹非凡。
　　仿佛人间烟火把岁月从陈旧中拽出来，领它看这如新的盛景。
　　面对人群，杜康才后知后觉想到柯红好歹是个艺人，心血来潮出门后什么伪装都没带，懊恼地说道：“出门太急忘了。你都没带墨镜和口罩。”
　　柯红像是听到什么笑话，笑着说道：“我就是个没什么流量的演员。杜哥，你之前带的都是流量小生，记忆错位了吧。”
　　明明柯红被逗得哈哈大笑，杜康心底却闪过一丝心疼，斗志陡增。
　　他无法让所有人认识柯红，但他会尽他所能让越来越多的人知道，柯红是个很好的演员，他很值得让人喜欢。
　　察觉到杜康情绪的波动，柯红的目光变得温柔，原本放肆的笑声因为目光的牵动不自觉转换成含蓄无声的微笑，心里想着：真是只负责任的傻狗。
　　“我带你去一个地方。”傻狗。
　　柯红再次拉起杜康，踏在石板路上，在拥挤的人潮中穿梭，路过一个个花里胡哨的招牌，拐了几个弯，停在一家雅致的小店门前。
　　小店灰白的墙边开着几朵不知名的花，门口趴着一只打盹的猫，门框上挂着风铃，清脆悦耳，在夏日中注入一股清凉。
　　杜康以为柯红带他来的会是很特别的地方。进去之后，他发现卖的饰品、手链、风铃等等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和其他店大同小异。而且柯红和那个店主也并不认识。
　　柯红随手拿起一个白底红纹的妖狐面具戴上，面具两边还缀着系了铃铛的红绳，露出了精致的下半张脸，眨眨眼，对杜康说道：
　　“这样就没人认得出我了，放心了吧。”
　　原来他知道。杜康瞬间被治愈了，伸手弹了弹铃铛，笑道：“真是个贴心小棉袄。”
　　接着他拿出手机拍照，柯红随手摆了几个pose。
　　“对了，这家店位置偏僻，你怎么对来这的路这么熟？”杜康疑惑地问道。
　　门外的风铃声如交响乐般集体演奏了一瞬。
　　“因为我在一部剧里演了这家店的店主。”
　　“因为红红在一部剧里演了这家店的店主。”
　　进来的两个女孩中其中一个因激动声音大了些，后几个字和柯红一模一样，两人声音交叠在杜康耳边。
　　诧异在柯红眼里闪过，他把杜康拖到另一边背对她们假装看饰品，聚精会神地听那边的女孩继续高谈阔论。
　　“我是因为那部剧粉上红红的。镜头给到在翻书的红红时，那侧颜，啧啧。接着他就对着进门的女主角温柔一笑，啊啊啊，那种温润如玉的书生气绝了，我瞬间心动了。
　　我想着这种颜值应该有特殊身份吧，结果，硬着头皮追完了整部剧，才发现这tm是个龙套。我翻完了一整个演员名单，都没有他。
　　当时我就懵了，后来就忘了，毕竟一时的心动是短暂的。但是，也许我和红红是注定的缘分……”说到这，那女孩羞涩一笑，开起了手机录像边走边录，作为实地打卡的纪念，旁边的闺蜜催她赶紧说。
　　柯红已经因为遇上活粉激动得挽住杜康的手臂，怕笑声惊扰到小粉丝，脸埋在杜康的肩膀上偷笑。杜康则是被“心动、缘份”等词尬得头皮发麻。
　　“短短几个月内，我看的几部剧里都有他的出现。其中一部良心好剧打上了龙套的名字。我终于知道了，原来他叫柯红。
　　粉红红真的需要强心脏。刚开始我被这个世道气死，天天许愿哪个大导演大制作能慧眼识珠，让红红一炮而红。后来就冷静麻木了。
　　我都不能用坎坷这个词形容红红的演艺生涯，他就没起来过，一直在低谷。粉了一年，我本来想放弃了，因为在一部部电视剧里找他的身影真的很累。
　　我眼睁睁地看着活粉一个个减少，他们说太累了，等红红火了再说吧，坚持不下去了。我也动摇了……”想起那段日子，女孩叹了口气，眼里满是心疼。
　　原本埋在杜康肩膀偷笑的柯红唇角早已放平，憋笑微抖的身体也停住了，挽着杜康的手臂紧了紧，似是想汲取温度和力量。
　　杜康则伸出手放在柯红的后脑勺，轻轻往下压，让柯红完全贴在肩膀上，之后就保持一定的节奏从上到下抚着柯红的黑发。
　　“我没有取关柯红，就是放着。要知道，没有热度的演员你不自己寻找他的痕迹的话，相当于查无此人。柯红从我的世界里就这么消失了一个月。
　　直到某一天，我在看一部甜宠剧，剧情老套，二倍速放着消遣。可我眼泪刷啦就下来了，因为我看到了柯红。
　　他演的是一个学弟，一个推动剧情的工具人，引出女主爱猫的设定。一个月了，还是龙套，一点长进也没有。
　　可是我的心又被拨动到了，阳光下，他轻轻逗着猫，笑容青春洋溢，太美好了。只有那短短一分钟，我是原倍速看完的。
　　柯红太狡猾了，不管多少次，不管那个角色是什么，我总是为他而心动。我认栽了。
　　从此，我就努力锻炼我的剪辑水平。柯红戏份少，没有关系，那么多部戏，几十个一分钟总能剪出花样来。
　　这八年，我看着他从龙套变成男六变成男四 ，能剪的素材也越来越多。而且他现在的经纪人是杜康。我相信他一定会火的。”女孩斩钉截铁地说，脸上满是因孩子而争气的笑容。
　　杜康想起来柯红的简历，那些他没听过的剧居然都是柯红为数不多的当配角的剧。所以他误以为柯红的演艺生涯只有三、四年，原来是整整八年。
　　那个简历是百度百科上拉下来的记录，龙套时期演的剧根本不会出现在上面，轻飘的有多年龙套经历就概括了。
　　柯红的眼眶微红，吸吸鼻子，松开杜康后去门口找店主要纸和笔。留杜康在这继续听着。
　　女孩旁边的闺蜜是被她安利粉上柯红的，如今听闻也不禁心疼柯红。她原先是薄宴的粉丝，一加一，现在是红宴cp粉，于是她说道：
　　“呜呜呜，晏晏那么温柔，一定能治愈这么好的红红。”
　　杜康：薄宴，就他？温柔？？？
　　女孩还在录着，说道：“我只磕剧里二皇子和三皇子的cp，真人的话，目前感觉没什么交集，磕不动。”
　　杜康欣慰地笑了。
　　这时依旧戴着面具的柯红拿着一张纸回来了，他径直走向录着像的女孩，拍了拍她的肩，双手捧着一张纸递到她面前，温柔地笑着说：
　　“你的福利，请查收。”
　　女孩惊喜地看着眼前的帅哥，总感觉很熟悉，她不确定地指着自己说：“给我的？”
　　“嗯，收着吧。”
　　等女孩接过叠成信封的纸，柯红拉起杜康就逃之夭夭。
　　女孩摊开纸，看到内容后激动地捂住嘴拍拍一旁的闺蜜，拉她一起来看。上面写着：
　　你好，可爱的女孩，很感谢你坚持了八年，陪我一起共苦。辛苦你再坚持一会，我们要一起同甘哦。——柯红^v^
　　等心情平复以后，她闺蜜突然面色诡异地对她说：“那个戴面具的是柯红，那他旁边的男人是谁？”
　　女孩手忙脚乱地暂停录像，开始往回拉，之前没注意，现在一帧帧细看，那抵着肩膀的亲密，那按在后脑勺上的手，看得她两眼放光的同时心惊肉跳。
　　有一帧刚好拍到了那个男人的侧脸，她截图放大一看，惊呼：“杜康？”
　　旁边闺蜜心里的期冀直接破碎：“呜呜呜，我还以为是薄宴呢。”
　　过了几秒，两人相视一笑，互通心意。
　　确认过眼神，从此就是康红家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