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我》钟夏尽声

2、生病

　　……
　　曲逆自上次搬进宿舍，就再没和林沃多说一句话。
　　林沃觉得好奇，心想：他不会害羞了吧？应该不会吧，一般Omega都不会这样的，脸皮都厚得要死才对。所以他自认为是曲逆不想和他说话，心里还默默为自己点了个赞，赞叹自己的逻辑思维真厉害。

　　一星期后，星期二下午。
　　“同学，请问要什么啊？”
　　曲逆看一眼介绍栏，道：“一杯晶漓凤梨茶，少冰九分糖。”
　　服务生小姐姐接过曲逆的十块钱，转手将支票收据交给他，微微一笑：“好的同学，请你稍等一下啊。”
　　曲逆颤颤巍巍地走到木椅边坐下。好疼。心脏在慌跳，一种类似被钉子钉在肉里的一种刺痛感布遍了他的全身，头又很沉，眼皮无助地打颤。他用颤抖的手指打开手机，慢慢开启微信，发出：快来接我。他的视线逐渐模糊。
　　“……曲逆！……曲逆……”“同学……同学？！”
　　男女的声音交杂在一起。曲逆的灵魂沉入海底，耳边只有“咕噜咕噜”的声响，眼睛模模糊糊，朦胧中看见几缕蓝色——鼻边泛着一股清流，很香，不是海里的盐水，而若飘绕在树丛幽雅的花香——不是，就是花香！还是……“咳咳！！”
　　曲逆一下子被惊醒了，他睁大眼睛，一眼就看到站在一边的林沃和校医。
　　“你醒了？”，校医萧黎面若冰霜，“你知道你得病了吗？”
　　林沃忧心仲仲地看着他。在林沃的眼中，曲逆脸色发白、嘴唇干燥，死皮一片一片的，眼眶湿润。听到刚刚萧黎冷冰冰的语气，情不自禁：“别那么凶。”萧黎闻言，转过头瞪着他：“你又不是他家属，别管那么多，你医生我医生？”
　　曲逆咳嗽，“咳咳……我不知道。请问一下，我得了什么病啊？”
　　萧黎：“应?激症。不是什么严重的，就是对大多数Aphla的信息素过敏；如果是契合度高的Aphla的信息素，越高对你的情况越好。”
　　曲逆刚端起水杯，想喝一口开水，刚舔一口，就被“应激症”三字给呛着了，“咳咳咳咳……应激症？！”萧黎扶了扶眼镜，“对。如果你找不到的话，可以选择隔离或者是吃药。但是吃药的话，对你的身体也不好，我是不推荐的——反正看你自己抉择吧。”
　　林沃皱紧眉头，“必须Aphla？”
　　萧黎白了林沃一眼，“当然了，难不成Beta也能帮他吗？”
　　曲逆与林沃都沉默了。这怎么整？难不成真找一个Aphla吗？我的学业还没开始怎么就结束了？！曲逆心慌意乱。

　　于是曲逆在回寝室的路上慌了一路。林沃也扶他了一路。
　　到宿舍后，林沃安慰他：“没事的，不吃药也可以的。你只要以后不到Aphla多的地方，应激症就不会常犯的。”
　　曲逆摇摇头，“我以后还要去实验室，那里面那么多Aphla——我不能放弃自己的未来。”
　　林沃：“你可以等到找到你的Aphla后再去学，先办休学也行啊。”
　　曲逆坚定不移地说：“可是现在是最好的学习时间，我只想把最好的时间花费在物理身上。”
　　林沃继续道：“只要你愿意，什么时候都是最好的学习时间。”
　　曲逆：“现在我的记忆力最好，等我老了什么都记不住了，也别谈物理了，初中物理我说不定都忘光了，所以还是吃药好。”林沃盯着他，现在是真心觉得他是个货真价实的理科男。而曲逆被林沃盯久了，脑海里忽地一下蹦出以前的那几句话，霎时间面红耳赤了，舌头又打结了，结巴半天，简直就不像刚刚语句犀利的曲逆。“不…不是……就是，我只是觉得吃药虽然不好，但是吃药也是好的……不是不是，是吃药虽然有坏处，但是也有好处……不是不是！”曲逆急了。
　　林沃轻笑，“没事，我懂你的意思。”他看着终于喘下一口气的曲逆，心里觉得好笑，又是好可爱——他愈发认为眼前这个“小朋友”可爱极了，眼里都带着心疼小朋友般的神情。
　　“Voglio solo volare, tu vuoi solo correre, vogliamo solo libertà, abbiamo ragione...”伴着音乐的电话铃声响起，林沃轻轻掏出手机，扫一眼电话的名字，手指电话给曲逆看后，便走到阳台接电话去了。“喂？小沃吗？”
　　“姚联？怎么了？”
　　仇姚联在一旁着急的说：“泥泥（逆逆）怎么样了？没有事吧？”
　　林沃：“没有事了，等会儿军训完了你可以回来看看他。”
　　电话那头沉默半会儿，接着道：“好啊，反正我们这边快结束了——对了我帮你们给你们楚教官请假了，楚教官和秦教官说明天还要你们去说明情况，我现在先给你们说，你们记得。”不知道是不是林沃的错觉，姚联的声音好像比刚刚低沉几分。
　　林沃心中迷惑，但并未说出：“好，那今天谢谢你了。”
　　“举手之劳，不要紧的。”
　　“嗯，那我挂了。再见。”
　　“拜拜。”听仇姚联说完，林沃就挂了电话。
　　林沃移身，坐到曲逆的床上去看曲逆。曲逆也看着他，忽时扭扭捏捏地问：“那个……林沃，刚刚我在奶茶店昏倒，是……你带我过来的吗？”
　　林沃点头，“对啊，怎么了？是我抱着你过来的。不过你看起来高，实则好轻啊，以后多吃一点。”曲逆全神贯注地看着他，耳尖又红了，“……谢谢。”
　　“不用谢，到时候我有事你再帮我就好了。”
　　“……嗯。”曲逆慢吞吞地低头。他回头又说：“你的信息素真好闻。”
　　林沃一愣，嘴角随后向上扬，“嗯，我的信息素是丁香味的。”
　　曲逆：“丁香花么……”难怪这么好闻。
　　林沃笑问：“那你的信息素是什么味啊？”
　　“梅花的……感觉不太好闻吧。”
　　“不对，”林沃轻轻摆手，“墙角数枝梅，凌寒独自开。遥知不是雪，为有暗香来。”曲逆听这首诗，嘴巴张了张，却没有可反驳的语句。
　　林沃突然又笑了，“不过，我更喜欢王维的‘来日绮窗前，寒梅著花未’。”
　　“为什么？”
　　“可能因为……算了，等下一次再和你说吧，”林沃起身，“我先去食堂给你打饭，你在这里等着。”曲逆点头。
　　等林沃的脚步声渐行渐远后，曲逆才想起来：我的奶茶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