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好的礼物》季段

1、第1章

　　“快来快来，就等你们母女啦！”
　　江柚和妈妈从寒冷的室外终于抵达了温暖的包间。
　　天还在下着小雨，江柚的衣服上沾了些雨滴，她将伞放在一旁。
　　她听着这大嗓门就头疼，又看了看在她身前的妈妈，果不其然，笑容满面地去和大嗓门阿姨聊家常去了。
　　今天是农历二十六，倒不是什么特别的日子，还有三天才是除夕，她也不知道干外公他们为什么要选在今天吃年饭。
　　有好几个叔叔伯伯嬢嬢都来笑着和江柚聊小时候，学业之类的，江柚看了看已经和大嗓门阿姨一起嗑瓜子的妈妈，只得先应付面前的局面。
　　“一会儿啊我悄悄给你个红包，你不要跟你妈妈说啊。”这是干外公的一大惯性。
　　每逢过年就悄悄塞给江柚红包，但江柚觉得这钱自己留着没啥用，就转交给了妈妈，反正自己的学费不用愁，而且大学课程也不紧，还能找找兼职做。
　　“好好。”江柚仍旧客气地笑了笑。
　　身旁的姜伯伯给她指了指座位，笑着道：“坐这儿。”
　　江柚坐了下来，回了姜伯伯一个微笑。
　　姜伯伯又让她吃瓜子花生，江柚不好拒绝，便只能答应。
　　刚吃完一个瓜子，妈妈才走到她身旁，坐下，正好坐在她和姜伯伯之间，江柚松了一口气。
　　“妈，”江柚摊开自己手里的瓜子花生往妈妈手里倒，“你吃。”
　　过了一会儿，姜伯伯抓了一把瓜子花生递到江柚面前。
　　江柚：“……”
　　又吃了一些她才放在桌上，埋下头看手机。
　　“不要看手机。”妈妈规劝着。
　　“哦。”江柚说完就把手机揣兜里了。
　　无聊。
　　好无聊。
　　好无聊啊。
　　江柚端坐在实木椅子上，看着眼前的菜样。
　　菜还没上齐，桌上还放着白酒红酒各一瓶。一共是两桌，她坐的这桌的长辈明显很健谈，江柚啥也干不了，只能烦躁地听着。听了一会儿她觉得颇有意思，时不时地笑了笑。
　　菜又端了两样上来，江柚扫了一眼，果不其然，只有一两样是自己能吃的。这么多年最烦的就是这种在餐馆包办的席，因为挑食，通常都吃不饱。
　　更头疼的是干外公给她和妈妈都倒了满满一杯的红酒。
　　妈妈连忙推脱：“哎哎哎，别，老爹。我和小柚啊都喝不来。”
　　“就当饮料，饮料。”
　　江柚心说我可去你的吧。
　　妈妈见推脱失败了，只得作罢。
　　江柚看了眼老妈，笑着摇了摇头。
　　妈妈也对她笑了笑。
　　见人来的差不多了，干外公宣布开吃，祝酒的人不断，“新年快乐”的声音此起彼伏。
　　江柚倒没什么心情吃。
　　姜伯伯发现她连筷子都没拆封，笑着说：“小二吃啊，别光看着。”
　　江柚在家排行老二，家里还有个做生意的哥哥，今天没来就是做生意去了。
　　“害，她挑食，吃得少。”妈妈笑着回答姜伯伯的话。
　　江柚笑着拆了筷子，假意捞了面前的一样菜，其实最后吃到嘴里的只是一点汤。
　　吃了不知道多久，从包间里进来一个约莫二十三四的男人。
　　江柚愣了愣。
　　这人长挺帅啊。
　　这是她对这位陌生男子的第一印象，绕有兴趣地多看了他两眼。
　　他望着江柚身旁的干外公，说：“外公，新年快乐。”嗓音也令人极其舒服。
　　随后又注意到了自己外公身旁正懵懂地望着自己的小姑娘，挑了挑眉。
　　“哈哈，新年快乐新年快乐。”现在的老年人都喜欢重复说话吗。
　　江柚看到了他挑眉的动作，微微笑了笑，很快别开了头。
　　男人没有坐在江柚那桌，然后靠着一位中年女人坐下了。
　　那女人江柚认识，干外公的二女儿。
　　哦，原来是她儿子啊。
　　江柚在吃饭的过程中又瞟了几眼那男人，看见他和自己母亲相谈融洽的样子，点烟的样子，喝饮料的样子……诶？会抽烟不会喝酒？
　　长得真好看。
　　男人似是注意到了她的目光，转过了头，江柚连忙错开头，夹着筷子的手不自觉地握紧了。
　　男人抖掉烟头。
　　长辈们也不断和江柚相谈，江柚客客气气地回答，然后给了江柚美好的祝愿，诸如好好学习天天向上之类的，这些话江柚听得耳朵都要起茧了。关键长辈们祝愿完了还和江柚碰了酒杯，几个回合下来，江柚杯里的红酒很快见了底。
　　最后敬来敬去，妈妈又领她到了刚才看见的那个男人面前。
　　“二妹，让这两个年轻人也喝一杯。”妈妈笑着对男人妈妈说。
　　妈妈虽然是干外公的干女儿，但和干外公的大儿子是一个年纪，所以也算是男人妈妈的姐姐。
　　“好啊，”男人妈妈又指着江柚跟男人说，“小淮啊，这个是沈阿姨的女儿，江柚，今年几年级了来着……”
　　男人笑着起了身，个子也很高，江柚要仰着头看他。
　　“在A大读大二。”江柚抢在妈妈前回答了张阿姨的问题。
　　程淮递出了酒杯，笑道：“祝小柚学业有成。”
　　很客套的一句话，但江柚却觉得被这人说出来，有一种格外的……迷人。
　　江柚大概是色欲熏心了，一下子拿起程淮的酒杯，喝光了里边的饮料。
　　果然比红酒好喝。
　　喝完她看见程淮眼里的震惊，然后稍加思考，她猛地想起来这不是她的酒杯啊，反应过来后她不敢去看妈妈和程淮身旁的阿姨的脸色，尴尬地低了低头。
　　大概两三秒，程淮笑着打圆场：“小柚这是喝多了啊。”
　　随后就听到了旁边两位中年女人的笑声。
　　江柚看着程淮的眼眸，说：“不好意思。”
　　程淮笑了笑：“没关系。”
　　程淮妈妈这时候说：“小淮啊，小柚在读的大学离你家不远，你有时间多辅导辅导小柚。”
　　“一定。”
　　江柚打好了小算盘。
　　妈妈急忙说：“这可真是给你们添麻烦了。”
　　“没事没事，都是一家人。”张阿姨很和蔼地笑着。
　　江柚眨了眨眼睛，把之前之前那种惺惺作态的笑容换成了最真诚少女的笑容说：“加个微信吧。”
　　程淮看了她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她是在和自己说话，回答完“好”后就掏出手机打开微信找出自己的二维码，然后摆在江柚面前。
　　江柚又狡猾地笑笑，扫了程淮的二维码，屏幕上跳出一个微信的个人名片。
　　程淮，原来他叫程淮啊。
　　头像是一张白纸上画了一根横线。
　　这什么破头像。
　　江柚没功夫细想，提交了好友申请。
　　程淮那边很快就同意了。
　　“好了。” 程淮晃了晃自己的手机界面，江柚看见他把自己的微信名“江柚”备注成了小柚，有些心悸。
　　江柚坏笑道：“谢谢程淮哥哥。”
　　程淮愣了愣，对她笑了。随即转过头对他妈妈说：“妈，我先走了，下午还要上班。”
　　“哦那好吧，你先走。”
　　江柚心里正惋惜缘分太浅，老妈突然说：“小淮在哪上班？”
　　程淮报了个地点。
　　老妈又说：“啊，那离江柚家很近啊，正好你送她回家好吗？”
　　程淮客客气气的：“没问题的。”
　　江柚暗自窃喜，对于老妈这波随意的操作连连在心里点赞。
　　于是她拿上伞，跟着程淮走了。
　　上了车，江柚解了在长辈面前扎马尾的皮筋，又从羽绒服外套的兜里掏出蓝牙耳机。
　　程淮从后视镜里瞟了眼江柚，齐肩短发，脸蛋红扑扑的，正望着窗外，不禁弯了弯唇角。
　　江柚本来是想两只耳朵都戴上的，但想了想，不礼貌，万一程淮要跟她搭话呢。
　　事实证明，江柚的猜想是正确的，车开了一会儿，程淮先是问了地点，再客套地问了江柚在哪上学，以及期末成绩，江柚自然也好好回答了，之后谁也没说话。
　　没多久江柚就听到程淮叫了声“妈”然后又说了些什么，再然后把手机递给坐在后面的江柚，江柚瞄了眼，虽然没有备注，但很明显看出是老妈的号码。
　　江柚把手机放在耳边：“喂妈，你怎么不打我的手机号？”
　　“你还说呢，打你手机关机。”
　　“啊？”江柚按了按开机键，屏幕没亮，“我手机没电了。”
　　“我懒得跟你多说，你哥刚给我打电话，说他今晚出差回来了，让你给他做饭。”
　　电话本来就开的免提，声音自然是要大一些，传进了程淮耳朵里，他挑了下眉。
　　“啊，哦好。”
　　之后老妈又说了些无关紧要的，江柚都“嗯”“哦”的敷衍着，直到最后挂了电话。
　　她把手机还给程淮，说了句“谢谢”。
　　“没事，”程淮随意地说道，“和哥哥一起住？”
　　“……是。”
　　“连着蓝牙耳机，我都没注意看是谁，还以为是我妈。”程淮说完又笑了两声。
　　难怪开口就叫妈。
　　江柚没搭话，感觉臊得慌。
　　程淮突然开口：“你喝了很多红酒吗？”
　　江柚一时没反应过来：“啊？”
　　“感觉你脸比之前更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