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找戈耳工》牛油果泡泡

21、玛瑙6

　　“可是，这是您......”

　　“这是我的疏忽，我忘记了形貌相近的东西，往往会在愚人的世界里被鱼目混珠，所以，我欠你一个道歉，抱歉小仓鼠，让你受到惊吓了。”

　　“没，没这回事，是我自己.....”

　　戚戚利有些急切的辩解着，试图将一切解释清楚，因为在他看来，一定是自己在绕路时，神经过于紧张而手足无措，才会在没看清楚前方是否有人的情况下，一头撞了上去。

　　而非是船长的错！

　　然而他的话还没有说完，母亲的身影此时正摸索着墙角的衣柜走了出来，吓得他赶忙跑过去扶。

　　“妈妈，当心！”

　　“嘿，卡利亚。”

　　黎此时也走了过去，见卡利亚习以为常地搭上戚戚利瘦削的肩，朝着自己这边迎了过来，便笑道：

　　“我想你是闻到了蛋糕卷的味道，才会迫不及待地走过来的吧。”

　　“一半一半吧，只是听你们在玄关待得太久却迟迟没有进来，有些奇怪而已。对了，为什么是蛋糕卷？今天不是我什么特殊的日子。”

　　“我知道，但因为我差一点就害得戚戚利见不到你，所以想着带上你最爱的糕点上门请罪，妄图得到宽恕。”

　　“不是的妈妈，是我走路没看人，得罪了权贵，不关船长的事！”

　　听到二人对话的戚戚利，这次竟完全没有打磕绊，就用最简单的词句说明了事情的经过。

　　闻言，卡利亚只是伸手轻抚着他的头，面含微笑，丝毫不见愠怒，并将黎递来的那盒馥郁浓香的糕点接到手中，作沉声道：

　　“下不为例。”

　　“下不为例。”

　　见到母亲没有因为自己的冒失而去责怪船长，戚戚利的脸上也不自觉的露出放心的微笑，继而小心的搀扶母亲坐回到她的占卜桌前，然后就跑去厨房那边为船长和母亲准备饮用的茶水。

　　斑驳的水晶球前，黎在老位子坐下，将那个一直拿在手里的‘黑玛瑙’递了过去。

　　“还有一年，戚戚利就该成年了。”

　　接过东西的卡利亚，轻声地叹出口气，从微红色的发间取出一小根枫木段儿，凑到耳边轻轻敲打着那个仅比鸡蛋大了一倍的‘黑玛瑙’，在听到当中那悉悉索索的声音后，便从身后的矮柜里找出一个布袋，将其装了进去，继续手里的动作。

　　“所以你打算怎么‘完成’他的成年礼？”

　　黎轻巧地拿起那个已经遍布刮痕的水晶球，顺势接过话。

　　“如果可以的话，我更希望他能一辈子停留在这个年纪。”

　　卡利亚由衷地说着，浊而不清的双眸在烛火的映照下，尽显怅然。

　　吉卜赛人一生都注定要在流浪中走向消亡，也注定永远无法摆脱其与生俱来的‘使命’。

　　所以当成年礼到来的那一刻，也就预示着他们将会以自身当中最为耀眼的那部分作为筹码，来换取身为吉卜赛人，即有别于他人的——预言资格。

　　卡利亚丧失的，就是她曾引以为傲的金色双眼，和足以与海妖塞壬媲美的婉转歌喉。

　　至于，戚戚利......

　　身为母亲的她比谁都清楚，这孩子最为耀眼的，即是这世间堪称弥足珍贵的——本善。

　　卡利亚抚摸着布袋中的圆形玛瑙，指尖如同轻柔的水滴，一滴一滴地砸在上面，圆形的外壳不多时便悄然塌陷，但喷涌而出的幼虫却在那个平平无奇的布袋当中，找不到任何缝隙可以逃生出来。

　　就只能被迫在有限的空气和时间里，听着外间人类的对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