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找戈耳工》牛油果泡泡

204、药熏1

　　城堡内

　　“！！！！”

　　突然睁眼的利亚姆还没得及从噩梦的惊醒中平复心情，紧接着便被那狭小的书房外传来的重物落地声所吸引。

　　是伊恩！

　　容不得多想，利亚姆便披上一件氅衣，快速地打开门，无视连接房间的廊厅侧窗投射过来的强烈阳光，就轻车熟路地向着另外一头的卧房而去！

　　而此时伊恩卧房的房门已然大开，西瑟略显焦急地呼唤着已躺倒在地的第一王储，却始终不见伊恩有任何转醒的迹象。

　　利亚姆赶忙小跑过去，看到了伊恩毫无血色的面颊之上，有一条细如毛发的血管呈充血之态，正逐步游走至额头中央。便知道，他这是因疾而生的并发症又发作了！

　　随即便极为熟练地从床榻之下的暗格里翻取出一小份备用药，单手撬开了伊恩苍白的唇舌，将里面细沙般的药粉灌入口中。

　　“水！”

　　听到指令的西瑟也来不及细想，便着急忙慌地抄起一旁的茶壶，将壶嘴对了过去，却不料被利亚姆一把夺过，继而如数倾灌在一条洁白的帕子上，待到完全沁湿后，才慢慢覆在了伊恩的唇畔。

　　“怎么回事！”

　　“我....”

　　等到帕子里的水在外力的积压下缓慢向着伊恩的口中渗水，并结合药粉流入咽喉后，利亚姆才分出神来地转头看向惊魂未定的亲卫。

　　西瑟则是被这子爵处于逆光之下的凌厉眼神给惊了一跳！

　　毕竟以往这人虽会端着架子，却很少会以这样命令的口吻质问于他，况且那眼神犀利地如鹰隼一般，让西瑟一时间反应不及，竟不知该从何说起。

　　——他原本是照旧在伊恩午睡小憩的时候，于外静守着的。

　　但也许是今天的天气格外晴朗，让他不自觉地被落地窗处透来的暖阳晒迷了眼，恍惚间就觉得有一股清香略过鼻尖，随后竟就有些不知现实梦境的昏昏沉沉起来。

　　昏黄的视野里，他似是又回到了最初面见伊恩大人的那一天，也是这般好的天气，空气亦是清新温暖。

　　只是自己的身份及视线，却从彼时的局中者变为了旁观者。

　　他看着年满20的自己，惶惑地站立在位于内堡私人苑中的阶梯下，抿唇等待着他即将奉为忠诚终身的主人华丽登场。

　　而后脚步声从台阶上方传来，当时的他不敢抬头，紧张地犹如一个半大的孩童，只小心翼翼地缓慢呼气，以期望用这样的缓冲举动，可以让自己的心跳不要跳得那般么快，不要让他在那位高贵儒雅的第一王储面前失态，再而损了家族的颜面。

　　“西瑟么，......意为荒野中奋力生长的帚石南。这倒是很符合你们家族一直以来的传承精神。”

　　伊恩大人在看向自己那一头标志性的粉色蓬发时，缓慢呢喃着他的名字，继而由衷地感叹，只是那唇边的笑意不明觉厉。

　　“听说，你和另一个平民出身的孩子同样晋级了，但，他似乎在最后的环节中少了些该有的运气。”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伊恩后面的话，让西瑟顿时语塞，毕竟最后的环节，是自己的家族用了某种不正当的手段，才让自己免于去效忠那位人人避之不及的第三王储的。

　　所以归根结底，其实是自己剥夺了他人的机会换来如今的‘期望’。而这和家族的族训在根源上就是背道而驰的。

　　但，即便是心存些许懊悔，他也无法将此刻获得‘殊荣’再拱手让出，所以他只能用无比坚定的语气，表述着自己的忠心，以望他所敬畏的主人能更早的接纳自己：

　　“能、能有幸，成为您的亲卫，在下，倍、倍感荣幸。在下日后定当竭尽全力，即使是牺牲性命也在所不惜.......”

　　“人的生命.......是不可以随意牺牲的。”

　　回答他的，是在暖阳下逆光而站的背影，话语间，透着也坚定，也透着平静。

　　西瑟再一次哑口无言。

　　只是徒劳地在这昏黄的画面里，用身为局为外人的目光，再度仰视着那抹挺拔背影。

　　直到，苑墙上的玻璃斑驳光倏然折光向他。直到，重物落地的声音骤然而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