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雕作者卡文记》一抹茶香

5、第五章 情人节的任务

　　（1）
　　医院。
　　整个行政大厅的地面上放满了各种防疫物资，周围站满了行色匆匆的同事。
　　有的在打电话，有的在整理物资，还有的正聚在一起商量着一会的行程安排。
　　李木子茫然的看了一眼乱糟糟的人群，深吸一口气，一边开始给徐一鸣打电话，一边提着裙摆，穿过走廊，挤进了人群中。
　　电话接通后，徐一鸣那头闹哄哄的，两人说了半天，没有丝毫进展。
　　最终，徐一鸣只得让李木子先去找他。
　　虽说她来了医院已经有小半年了，但由于她生性腼腆内向，这么久了，也仅仅只和自己科室内的同事稍微熟络了些。
　　而遇到这种突发状况时，这种性格的弊端便通通暴露了出来。
　　她看着大家忙碌的身影，有些不知该如何打扰，尽管她找不到徐一鸣所说的地方，但是，她依旧不知道如何开口找人打听。
　　看着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李木子急得满头大汗，她只得用最笨的方法，一间屋子一间屋子的搜索过去。
　　好在，她的运气还不错，在找到第5个房间时，她总算在角落里找到了那抹熟悉的身影。
　　她连忙小跑过去，喘着气喊了一声：“徐主任。”
　　不知是因为周围太嘈杂，还是因为她喊得太轻，总之，徐一鸣没有理会她。
　　她吸了口气，用手轻轻拍了拍徐一鸣的肩膀，又喊了他一声。
　　这会，徐一鸣总算有反应了。
　　他回头看了李木子一眼，刚要安排她干活，却发现了她今天与往日穿的有些不同。
　　他皱了皱眉，极不耐烦的说道：“你穿成这样怎么去抗疫？没点医务人员的素养？抓紧给我去换了。”
　　“可是我没带衣服。。。”李木子低着头一副委屈巴巴的模样。
　　“你没带衣服，你不会去借吗，这还要我教你？”徐一鸣刚要大骂特骂，还好被一旁的马院长拦住了。
　　“小徐你凶什么凶，今天情人节，人家小姑娘穿的美美的出去约会不是也正常的，你以为谁都跟你一样啊，没人陪你过节？”马院长斜睨了徐一鸣一眼，继续说道：“小李别急哈，他就是这副德行，你抓紧去护士站找王芳借条护士裤。”
　　“记得再跟她们借件羽绒马甲。”徐一鸣在旁边黑着脸补充道。
　　李木子点点头，乖乖照做去了。
　　“你说说你，关心人家就好好关心呗，甩脸子给谁看呢，这追小姑娘啊，不是这么追的。”马院长语重心长的说道。
　　“谁关心她了，我是怕她拖我后腿。”徐一鸣看了眼时间，继续埋头理物资。
　　（2）
　　李木子借的护士服有些偏小，看着裸露在外的脚踝，她有些不太适应。
　　但是，由于时间紧迫，她也顾不得再去换第二套。
　　匆匆跑回物资室。
　　这边的徐一鸣，还在和马院长交接工作。
　　见她回来也顾不得其他，偏头扔下一句：“你们先把这几箱物资搬到一楼大厅。”
　　接着没等李木子回应，他又开始打电话联系其他志愿者了。
　　由于事发突然，人手和物资都有些紧缺，这会儿，徐一鸣正在向市里的其他医院调派人手和车辆。
　　李木子见自己在这儿也帮不上什么忙，默默的开始同其他医务人员一起般起箱子来。
　　由于东西太多，整个过道还有电梯口，都堵满了物资箱。
　　李木子看了眼时间，有些着急。
　　犹豫了一下，还是一咬牙，抬起那个比30寸行李箱还要大的物资箱，开始爬起楼梯来。
　　然而，事实证明，她确实高估自己的体能了，没走两步路，她便已经累得不行了，酸胀痛的感觉，从小腿一路向上直达手臂。
　　她喘了口气，有些疲惫的又费力走了两步。
　　“铃铃铃——”李木子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她本想不管，奈何电话铃声一直执着的想着，无奈之下她只得接起。
　　她小心的将箱子放下，打开手机一看是徐一鸣的电话。
　　她一按下接听键，某人的带着怒意的声音便传来了：“你人呢。”
　　“哦，徐主任我在楼梯间，就是电梯实在是人太多了。。。”李木子连忙解释。
　　“你在几楼，我过来找你。”徐一鸣缓和了语气。
　　“二楼。”
　　“你站着别动，等我过来一起抬。”徐一鸣收起手机，快步跑向楼梯口。
　　李木子这头刚挂了电话想要看看新闻，徐一鸣的声音便从头头顶想起来了：“你是不是傻，这么大一箱物资，你怎么扛得动？”
　　说话间，他已经走到她旁边开始指挥她怎么抬了。
　　有了徐一鸣的帮忙，两个人很快就把物资抬到了大厅。
　　（3）
　　看着满大厅的物资，李木子有点发怵。
　　徐一鸣又去联系志愿者了，让她在原地待命。
　　李木子紧张的刷了刷同城新闻，发现阳性感染的事情已经上热搜了。
　　她突然有些害怕起来，虽然距离疫情已经持续了三年，大家也都接受了好几轮的培训，但是真的轮到自己上场时，还是有点不真实的感觉，明明一小时前还一片祥和的，怎么突然就变了呢。
　　正想着，徐一鸣带了四个穿着防护服的志愿者回来了。
　　现在万事俱备，只欠支援车了。
　　然而等了半小时，车子却还是迟迟没有来。
　　有几个志愿者有些坐不住，质问徐一鸣怎么还不出发，徐一鸣揉着太阳穴有些尴尬的解释：“不好意思，耽误大家时间了，由于事发突然，我们这边没有处理好，我现在先联系院内同事，看谁的有车能送大家过去的。”
　　大家这才缓和下来。
　　然而物资实在是有些太多了，徐一鸣联系了一个同事，再加上他自己的车。依旧没法把六人连带4大箱物资装下。
　　场面一下子又开始紧张起来。
　　“那个，我建议，一部分人带着物资去北杨村，剩下的人打车过去，这样比较快。”李木子怯生生的举手说道。
　　“嗯，我觉得可以。”一个志愿者附和道。
　　“要不你们先去吧，我和徐主任打车，你们穿着防护服，应该不太好打车。”李木子继续说道。
　　“行，那就这样吧。”徐一鸣放下手机，眼含欣赏的看了李木子一眼。从口袋里找出车钥匙交给其中一个会开车的志愿者。
　　待一切安顿完毕。
　　两人来到门口打车。
　　李木子跟在徐一鸣身后，一口大气也不敢出。
　　上了车，气氛更是低到了冰点，李木子实在是不知道跟他说啥。
　　徐一鸣看着离自己老远的李木子：“发什么呆，还不抓紧熟悉一下流程。。。”
　　话还没说完，徐一鸣的电话又响了。
　　李木子看了好几遍流程，徐一鸣却还在打电话。
　　李木子看了眼时间，又看了看前排司机优哉游哉的模样，终是忍不住，凑上前对司机说道：“师傅，麻烦您开快点儿，我们急着去村里采核酸呢。”
　　“啊？你不早说。”司机说着一脚油门来了个大加速。
　　两人猝不及防，头挨头撞在了一起。
　　李木子红着脸，好生尴尬，好在这份尴尬没维持几分钟，他们便到了。
　　一下车看着乌泱泱的人群，两人皆是有些被震惊到了。
　　一直沿着人群往前走，终于在绕了好几圈后找到了队伍的起点。
　　（4）
　　到了采集点，李木子和徐一鸣加油打气：“加油徐主任，今天我们是内科二人组。”
　　徐一鸣从鼻子里挤出一个字节，然后自顾自开始穿戴防护服。
　　李木子悻悻然的自得跟着他一起加速穿戴。
　　投入战斗中。
　　起初两人配合的相当吃力，李木子对和病人的沟通不是十分擅长，而徐一鸣则是采核酸时总是控制不好棉签掰断的力度。
　　几轮下来，效率低不说，还惹来了群众的一顿吐槽。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然而排队的人群却是只增不减。
　　由于急着回来，李木子没来得及吃晚饭，这会由于超强度的工作，她感到胃部有些隐隐作痛，再加上带着N95口罩，本就有些透不过气来，此刻她觉得自己脑子有些发懵。
　　同时，由于一直弯着腰，她现在觉得自己的腰部好像有根弦快要绷断了，酸胀痛的感觉正在一点点蔓延，内外交困之下，心底升起一股身心俱疲的无力感。
　　恰巧，这时有个大妈过来插队，举着身份证要求李木子先给她做。
　　一开始李木子并没有理会，耐着性子给其他人做。
　　大妈见状，立即有些跳脚，扯着嗓门大喊：“你这人怎么回事，先给我做！”
　　“阿姨，请你排队。”李木子皱着眉，不悦的说道。
　　“别废话，快给我做了。”那大妈举着身份证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
　　“我没有义务给你搞特殊。”李木子斜睨她一眼，继续给旁边的人做。
　　大妈瞬间急了，要去扯李木子的面屏。
　　“阿姨，请你先冷静一下，大家都是排了好久的队过来的，你看，我们从7点到现在，一直都没休息。。。”徐一鸣连忙放下手里的活，过来阻止。
　　“你别跟我废话，你知道我女婿是谁吗？”大妈继续不依不饶的。
　　“好的阿姨，您别激动，这样，您过来我这边，我帮您先做，只是下次记得要排队，你着急别人也一样着急的。你看这个小姑娘应该也跟您女儿一样大的，你说，她妈妈要是知道她这大半夜的还在工作，还要受委屈，得多心疼呀~”徐一鸣一边引导大妈过去，一边跟大妈耐心沟通着。
　　“我也没别的意思，就是我老伴身体不方便，一个人在家我有点不放心，小姑娘，刚刚我是态度有些差，对不住了。”大妈缓了缓语气，朝李木子道歉。
　　“没事没事，阿姨，您下次有特殊情况就提前跟我们说，我们会给您开绿色通道的，来张嘴巴。”徐一鸣面带笑意的继续说道。
　　那语气，就好似对待自己的亲人一般，既耐心又温柔。
　　大妈走后，李木子有些不好意思，憋了半天，还是悄悄对徐一鸣说道：“刚刚谢谢你，徐主任。”
　　“没事，下次遇到这种情况，自己机灵点，别和患者起正面冲突，这不是入职第一天就教你的吗。还有，在外面别叫我主任。”徐一鸣一边做着手消，一边说道。
　　“好的我知道了，徐医生。”李木子点点头，一副受教了的模样，目光灼灼的看着徐一鸣，仿佛在看自己的偶像一般。
　　“别傻愣着了，你来采吧，我来扫码。”徐一鸣说着接过李木子的手里的手机开始继续工作。
　　（5）
　　垃圾桶里的棉签袋和棉签棒越堆越多，做好的试管一排连着一排，一盒高过一盒。
　　总算在午夜来临前，将所有人的核酸采样完毕。
　　李木子跟着徐一鸣做好收尾工作，装箱上车，回到了集合点。
　　以为一切都已结束的李木子，长长的呼出一口气，伸了一个大大的懒腰。
　　瘫坐在长椅上发呆。
　　徐一鸣几次欲言又止，最后在她旁边默默地坐下。
　　“徐主任，哦不，徐。。医生，咱们啥时候回去啊。”又困又饿的李木子朝徐一鸣偏头问道。
　　“目前还不清楚，得等上级通知。可能。。”徐一鸣的话还没讲完，李木子的肚子开始叫了起来。
　　“饿了？”徐一鸣偏头问她。
　　“嗯，确切的说，是饿扁了。”李木子摸着肚子一脸的尴尬。
　　“晚饭没吃吗？”徐一鸣随口问道。
　　“对啊，你当时打电话的时候那么紧急。我没顾上。”李木子说完，才发现自己有些没大没小了。
　　她等着徐一鸣责骂她。
　　结果等了半天，某人都没说话，只是点点头，起身走了。
　　李木子自感大事不妙，徐主任定然是被她惹生气了。
　　她连忙在医院的科室小群里寻求大家的帮助。
　　结果引来大家的一阵八卦。
　　李木子有些不自在，身体的疲惫再次袭来，她收起手机，继续“葛优躺”。
　　（6）
　　正发着呆，李木子感觉有人推了推她，她一睁眼，一个面包出现在了她的眼前。
　　李木子以为自己饿的出现了幻觉，傻愣愣的盯着面包瞧。
　　直到，头顶想起徐一鸣的声音：“愣着干嘛，还要我喂你吃吗？”
　　李木子一个激灵，连忙起身接过面包。
　　这才发现，徐一鸣的身后还站了一个人，定睛一看，这身形有点眼熟，但是李木子记不起来了。
　　她看了看徐一鸣，又看了看那人，有些犹豫。
　　“李木子？是你吗？”吴昊卿不太确定的问道。
　　“我是，请问你是。。。”李木子眯着眼睛努力回忆着。
　　“我啊，吴昊卿。”吴昊卿有些激动的把头凑了过来，一副要摘口罩的样子。
　　李木子连忙制止他，“哦哦，记起来了，好巧啊，这里也规你们管吗？”
　　“别废话了，抓紧吃，一会儿等大家都回来了，还得去扫楼呢。”徐一鸣看着两人聊天，莫名不爽起来。
　　李木子觉得徐一鸣时刻有发飙的苗头，安全起见，还是先吃微妙，省的一会面包也被他没收了。
　　最终，李木子在某人奇怪的目光里吃完了那个不知道什么味道的面包。
　　然后匆匆跟着吴昊卿去挨家挨户扫楼了。
　　独留徐一鸣一人在风中感叹，说好的内科二人组呢。
　　（7）
　　北杨村的住户，住的有些零散，李木子跟着吴昊卿一行，一会儿穿梭在田埂间 ，一会走在沙地里，几经辗转，总算采集了几个样本。
　　时间一点点流逝，风渐渐大了起来，温度越来越低。
　　李木子套了两层外科手套的手早已冻僵，在敲门的间隙，她蹲在路边，蜷缩成一团。
　　“你是不是很冷啊。”吴昊卿看着她，担忧的问道。
　　“嗯，有一点，终于吹上凌晨两点的晚风了。”李木子强打起精神来。
　　“你等一下哦，我叫我姐送件外套来。”不等李木子回答，吴昊卿已经自顾自开始联系了起来。
　　车子很快便来了，小姐姐很贴心。
　　不仅送了衣服，还带了暖宝宝，以及新的防护服。
　　李木子有些感动，利落的穿好衣服，又投入到了战斗中。
　　凌晨四点，吴昊卿接到组里通知，叫大家返回集合点，明天再继续。
　　接到消息，李木子有些激动，不小心踩到了旁边的一个泥潭，弄了一生的泥。
　　好在穿着防护服，衣服也足够厚，人倒是没受伤，就是形象十分不堪。
　　吴昊卿怕她再摔倒，主动搀着她走泥泞的小道。
　　到达集合点时，徐一鸣正好在里边脱防护服，看到两人亲密的举动，眉头几不可闻的皱了皱。
　　李木子像是被教导主任抓到早恋一般，连忙挣脱吴昊卿的手，乖乖脱防护服去了。
　　（8）
　　回程的车上，大家叽叽喳喳的说着今天发生的趣事，只有李木子和徐一鸣一言不发。
　　前者是看某人心情不好，她不敢多说。
　　后者则是真的心情不好。
　　大家都说要把今天的所见所感分享到朋友圈。
　　李木子随手拍了张夜景，也跟风似的发了条动态。

　　到了医院，李木子一看时间4.30了，明天8点还得上班，大家商量着一会儿怎么回去，李木子远离人群，默默跑去药库，拉出午睡的行军床，倒头就睡。
　　而另一头的徐一鸣一回头，发现人早就不见了。
　　他看了眼手机回了办公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