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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5、第二卷 初曦书院 （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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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初曦书院
（七）
姜瑜之的拜师礼是与顾松昱同样的规格，没有大操大办，只是两位长辈坐在一起，受了姜瑜之的礼。
顾松昱也在。
“从此以后，你便是我门下第二弟子，入我门下听教，我会教你学识，端你品性，犯了错，也会罚。”苏伏端坐对跪在他身下的姜瑜之道。
“是，弟子定当铭记于心。”说着俯身拜下。
接下来便是递拜师茶了，苏伏已经喝了，姜瑜之便起身，端起一杯茶，走向顾松昱，躬身。
“师兄，请喝茶。”
顾松昱当然是美滋滋的接过来了，还不忘装模作样的训诫姜瑜之几句，姜瑜之低着头，憋着笑都一一应是。
这场拜师礼便就这么结束了，只不过，顾松昱找过姜瑜之几次，旁敲侧击的问他老师有没有给他立过规矩，得到的回答都是姜瑜之红着脸的一句没有，为此，顾松昱郁闷了好几天，毕竟，他当初拜师时就挨了三十下的规矩，这还没算先前打的呢。
……
京城正街。
“哎呦我说！那些个私塾的先生哪里不好了？要学识有学识，要见解有见解，结果来了你愣是一个也没见全给回绝了！”
“得嘞，我是没办法了，那些个送上门来的教书先生你不要愣是要自己上这大街上来寻！行！我今儿就看你在这大街上随便逛逛就能给我找个教书先生？”林衡沐跟在苏伏后面不住抱怨道。
苏伏走在前面没有出声。
不是他眼高于顶，那些个私塾来的先生保不准有南陵王的耳目，就林衡沐那个性子这种事还真是不放心交给他，他也没真想再这大街上随便拉个人，就是随便逛逛，万一还真让他找到呢？
“哎？你有没有听我说话啊？我是来当先生的不是来当跑堂的！这一月的月钱你还没给我结呢！我陪你出来逛街你也是得给钱的！”
“喂！苏伏！你有没有再听我说话啊？”
“记得给我加钱！”
……
初曦书院。
“师兄？你确定这个叫传单的东西能为我们招来生？”姜瑜之一边写着东西一边向顾松昱问道。
“对啊，顾松昱你这方法到底靠不靠谱啊？能行吗？”沈匀也是抓着脑袋想着宣传词。
“你们就照着我的方法做就行了，到时候肯定能招来一大批小弟……师弟的。”顾松昱对着姜瑜之和沈匀二人说道。
见顾松昱这么说，二人也就没说话了，继续写传单了。
而顾松昱呼了口气
好险，差点就把心里话说出来了。
而看着面前自己的杰作，顾松昱又满意的笑了起来。
老师应该会开心吧？
……
“不是！苏伏！你倒是等等我啊！别走这么快！”林衡沐喘着粗气道。
苏伏这时才停了下来。
林衡沐站在原地歇息了片刻，连连摆手道
“不行了，我走不动了！”
这时一个穿着粗布麻衣的大概十一二岁的少年从林衡沐身边擦身而过。
苏伏的目光停留在那少年身上，少年抬头和苏伏对视一眼，那双好看的瞳孔里藏着一丝心虚。
“不行！我真走不动了，小二！来壶茶！上最好的！”林衡沐说着就向旁边的摊子坐去，顺势坐下。
苏伏也走到林衡沐的对面坐下。
一摸腰间，林衡沐脸色一变。
“糟了！我钱袋不见了，刚出门还在啊。”
而这时，苏伏抬眸，对上林衡沐的双目，二人的眼神不约而同。
“哎！两位客官，茶来了！唉？人呢？”小二端着茶看着桌上还在转动的几枚铜钱却根本没见到那两位俊俏公子。
而另一边，街头的拐角处，这里有一摊贩，卖的都是些书画诗集，一青年就守在这儿，他穿着最朴素的衣衫，长发用一条布缠起，一手执书，目光始终未曾离开书本，那张俊朗面容上似乎尽是对知识的孺慕，指尖翻动书页可以看见手指上那粗糙的痕迹，那不该是读书人该留下的痕迹。
“陈先生，又来卖书啊！怎么不见你家阿衍呢？跟他说婶婶家炖了他最爱吃的排骨，让他晚上来家里吃啊！”是一位路过的大婶。
陈疾放下手中的书，对大婶比划道
“他出去了，等他回来，我跟他说。谢谢您。”
大婶好像和陈疾很熟，能看得懂他比划的意思。
“没事，还得谢谢陈先生啊，要不是您我家狗娃哪里识得了字啊！”大婶说着又向陈疾招了招手，走了。
这片街角又恢复了往日的平静。
“嗨！老师！我回来啦！”宁衍手里拿着串糖葫芦。
陈疾听到这声音嘴角不自觉的上挑，放下书，在看到宁衍手上的糖葫芦时，脸色瞬间沉了下来。
宁衍发觉了陈疾的脸色，下意识的把糖葫芦藏在身后。
而陈疾则是向宁衍伸出手。
宁衍抿着嘴，把手里的糖葫芦递给陈疾，手上拽着的力度可以看出他的不舍。
陈疾把糖葫芦放下，看向宁衍，双手比划
“哪里来的钱？”
宁衍不说话。
“你是不是又去……”
陈疾犹豫了片刻还是把那个字比划了出来
“偷……”
宁衍的眼泪已经下来了。
陈疾看着宁衍，不可置信，宁衍是他从乞丐堆里救出来的孩子，才跟着他两年，他知道一些乞丐为了生计会干一些不见光的事，但是，他现在已经不是乞丐了……
陈疾觉得自己虽然不是大富大贵但是给他一口吃的，穿暖衣裳还是可以的，他猛的扬起手，宁衍被下的闭上了眼，看着宁衍害怕的模样，陈疾又心软了，可一想到他做的事便又狠下心来，把宁衍环在怀里，招手朝他身后打去。
“啪！”
“呜呜！老师！我错了！我不敢了！您别打了！呜呜呜！”宁衍挣扎着喊叫声将人引了过来。
“就、就是这小孩，我说你这小孩真是学什么不好学人家偷东西！小时候偷针，长大偷金！你小小年纪就这样，那长大……”林衡沐气还没喘匀就开始说着，还没说完便被苏伏拦了下来。
苏伏看着面前的青年，上下打量着，目光随之落在了那些书画上，双眼微眯。
陈疾听到声音也停了下来，将宁衍护在身后，看着这两位身着华丽的男子，再看宁衍那一个劲儿往他身后躲的模样，他就是猜也猜到这两位是谁。
转身，向宁衍伸手，宁衍知道陈疾要的是什么，伸手将胸口的钱袋递给陈疾，陈疾将钱袋放在桌上，示意林衡沐。
林衡沐迅速来了起来，就这么数了起来。
“怎么差了两文？”
陈疾看向宁衍，只见宁衍一直向他身后躲着，不说话。
陈疾沉思片刻，看向桌上的笔墨，提笔，在陈疾落下第一笔时，苏伏的目光就再未曾离开分毫。
“弟子之错，全在我，我愿意补偿二位，只求二位不要报官。”
而林衡沐看着这一手字也端详了起来。
陈疾见苏伏二人没有回话只当他们再思索赔偿一事。
“你觉得如何？”林衡沐看着这一首问苏伏。
“落笔处苍劲有力，细看之下似有神一般，此人在书法的造诣恐怕还在瞑之兄之上。”苏伏看着这一手字赞不绝口。
林衡沐却皱起了眉头
“你难道……可你看不出来他是个哑巴吗？”
“可这手字只要你能在这京城里再给我找出第二个我便不会起这个心思了。”苏伏看着林衡沐淡淡的说道。
林衡沐瞬间闭嘴了。
“还有，我刚刚看了一下他写的文章，此人若参加科考，必中三甲！”苏伏继续说道。
林衡沐这时候也看了一下苏伏递给过来的纸张，越看越觉得心惊，以他们二人的眼力何不能看出眼前这个身着朴素的青年的大才。
苏伏这时看着陈疾，笑道
“不知如何称呼。”
陈疾提笔，在纸写下
“陈疾，字，哑生。”
“陈兄，是这样的，我开了一家书院，但是还差些个教书先生，刚刚看了陈兄所写的文章一时竟沉迷，所以我想聘请您为我书院的先生，您放心，月例都按照国子监里先生的标准来，不知您意下如何？”苏伏道。
而陈疾则愣住了，他以为对方会跟他提要求赔偿之类的，没想到，却要聘他做先生。
陈疾沉默片刻，提笔
“我天生哑疾，教不了书，二位还是另请他人吧。”
“我说您能您便能，况且，只要您能做我初曦书院的先生您的这位弟子我们不仅不会送他去官府还会让他入我书院，食宿全免。”苏伏看的出来陈疾对宁衍的爱护，他也正是利用了这一点才让陈疾的心松动了。
陈疾一征，看着还挂着眼泪的宁衍，宁衍从小就是个乞丐，跟着他以后才学了几个字，可他从来没有上过书院，陈疾他想让宁衍和其他孩子一样，能上学。
转过头，面向苏伏二人，点头。
……
“这位大娘，家里有孩子吧？来看一下，初曦书院火热招生中！”
“来，看一下吧。”
“师兄，这个方法真的能行吗？”姜瑜之还是拉不下脸来上街一个一个人的递传单。
“让你发就发，小姜同学，你也该锻炼锻炼了。”说着顾松昱一把将姜瑜之推了出去。
“哗啦！”
“唉！”
传单被风刮走几张，姜瑜之顺着风的方向一张一张捡着。
不远处，停着一辆轿子，微风拂过，掀起窗帘，传单飘了进去，被一双纤纤玉手抓住，肤白如玉。
那张薄唇鲜红欲滴，头上的发饰被风吹的乱响。
窗帘被风彻底吹开，少女的目光落在那蹲在地上捡传单的少年身上，起身
四目相对。
姜瑜之红了脸，微微躬身，拱手，急忙离去。
轿子里的少女的目光又落在了传单上，那双清澈的眼睛盯着上面的字，那张薄唇喃喃
“初曦书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