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典型联姻》昳桃

2、第 2 章

　　第二章
　　梁家老宅。
　　梁笙亲自到门口去接了凌钰进来，路上凌钰已经从去接他的梁笙助理的口中知道了梁笙的身份。他从12岁遇见梁笙时就是梁笙与夫人车祸病危，在凌佑的医院里抢救，此后几乎所有的见面都是在医院里，起初是梁笙与夫人治疗、复查，后来是梁笙作为投资人来开会，再后来是梁老夫人病重长期在医院疗养，因此刚知道梁笙与梁氏财团的关系，凌钰边进门边有点晃神。
　　“不用拘束，我们这边走，去我书房慢慢说。”梁笙面对凌钰，比对自己亲外孙还要和煦几分，他带着凌钰，到自己书房坐下。
　　“梁先生您好，我父亲……”凌钰万万没想到梁笙的身份这么尊贵，他忐忑又紧张，正襟危坐在书房里，当然比起自己，他此刻更担心父亲的安危。
　　“不是说好了要叫外公么，怎么这么生分，”梁笙笑着打断了凌钰，体贴地告诉他“你父亲没事，昨天他与我通过密网，短暂地联系过，只不过这次有人通过国际雇佣兵组织追杀他，背后比较复杂，他暂时还不方便回国。”
　　“谢谢，谢谢梁……外公。”凌钰连忙起身道谢，他到底只是个未经世事的大学生，父亲失踪这么多天，第一次有人明确告诉他父亲安全，并且能联络上，他激动得眼圈发红。其实凌钰更小的时候是叫过梁笙外公的，只不过现在刚知道梁笙的身份，又想叫回梁先生，对上梁笙含笑期待的目光，到底还是低下头改了口。
　　“好孩子。”梁笙似乎很满意，安抚地拉着他重新坐下。
　　“往后这段时间，我会安排人保护你，所以不需要担心。只不过……为了让背后的那两家心生忌惮，梁家会对外给你一个身份。”梁笙看着单纯清秀的凌钰，莫名心里产生了一些拐骗孩子的愧疚感，这门亲事虽然对任何人来说，都是天大的好处，但是对上凌钰投向自己的感激而真诚的目光，梁笙还是觉得把他强行安排给自己的外孙用以解决逼婚难题，有点儿太趁人之危了。
　　“我父亲在留给我的信息中已经说了，我会配合您的安排的。”凌钰知道他父亲这次的麻烦不小，而梁家愿意庇护他这个烫手山芋，他觉得什么安排他都可以接受的。
　　“或许，你听说过梁渊？”梁笙试探着问。
　　“我知道的，外公，他是您外孙，是……梁家的掌管者。”凌钰欠身回答，即使他再两耳不闻窗外事，梁家的掌门人他还是听说过的，此时他还没觉得有什么不对。
　　“他今年35岁，是我唯一的外孙，外公不想瞒你，目前他正在被某议员家逼婚，他家背景复杂，因此渊儿不想得罪他……”梁笙望着凌钰纯真的大眼睛，不禁老脸一红，有点说不下去了。
　　凌钰虽然智商颇高，但常年泡在医学实验室里，在人情世故上的反应可以说是慢了好几拍，他完全没有对梁笙的话做出任何联想，听见梁笙话音低了下来，还以为是因如何安排自己让梁笙为难了，赶紧保证道：“外公，我知道我给您带来了很大的麻烦，我……一切都听您的。”
　　梁笙想起自己那风流传闻不断的外孙，叹了口气，越发觉得自己送羊入了狼口。
　　“凌钰，你是个好孩子，我的提议也只是权宜之计，如果你觉得可以，我希望你作为梁渊的订婚对象进入梁家，我们会选一个合适的场合，让梁渊带你出席一次小范围的宴会，让应该知道的人知道这个讯息就可以了，不会对你产生困扰的，好吗？”
　　凌钰一瞬间大脑一片空白，有无数不太相干的念头闪过，比如怪不得自己刚才还在奇怪外公为何会提到梁渊的年龄，再比如今年是体外胚胎培育通过国家法案的第十五年，拜自己父亲团队的体外胚胎研究成果所赐，十五年前，国家通过了法案，无论同性异性的伴侣，均可以共同通过体外胚胎的方式培育下一代，不过需要每天至少有一位准父母陪伴胚胎舱不少于4个小时……
　　“凌小少爷，请您喝茶。”
　　凌钰的思绪正越飘越远，手里冷不丁被进来的管家塞了一杯热茶。凌钰猛地回神，忙道谢。管家笑眯眯的，布完茶就退出去了。梁笙向门外投出一瞥，似是嫌管家多管闲事。转脸温和地安抚凌钰。
　　“先喝茶，慢慢想。”
　　凌钰喝着茶，思绪慢慢回笼，他回想了一下刚才梁笙的话，本来保全自己已经给梁笙添了很多麻烦了，如果只是拿自己当一下逼婚挡箭牌的话，应该没什么吧？
　　“你放心，等这段时间过后，我一定会给你父亲一个交代，定会完璧归赵的。”梁笙意有所指，希望可以扫除凌钰最后的迟疑。
　　“哦……”或许是梁笙暗示的太过明显，这回凌钰很快就反应过来了，他耳朵有些发热，然后问出了自己的另一个担忧“我日常上课不受影响吧？我最近有很重要的实验……”
　　“不会的，保护你的人都会在暗处，明天就送你回学校。”梁笙保证道。
　　凌钰脑子有些乱，他又想到了父亲制定计划中说的可以完全信任梁笙，最终还是点头答应了。
　　傍晚，凌钰见到了仅在新闻中有所耳闻的梁家财团的现任掌管者，梁渊。
　　梁渊身量很高，他把外衣给了迎上来的管家，然后径直去给梁笙问好，看得出梁渊与外公感情很好，也非常尊重梁笙，与外公交谈时，他常出现在金融新闻里的冰冷严肃的面容显得很温和，连带着望向凌钰时，也收敛了很多上位者惯有的压迫感。
　　“你好，我是梁渊。”梁渊走到凌钰面前，朝他伸出了手。
　　“呃……您好，我叫凌钰。”凌钰赶忙站起来，伸出手与梁渊交握。
　　梁渊的手很大，干燥温暖而有力量。面前的男生比资料照片更漂亮，眼睛很大，正真诚地与梁渊对望，梁渊也感受到了，凌钰很紧张，交握的手微凉潮湿。
　　梁渊绅士的没有交握太久，“你比实际年龄看起来还要小。”凌钰常年待在实验室里，因此皮肤比同龄人更白皙，眼神也比梁渊经常打交道的那些老狐狸们单纯很多。
　　“嗯，我22周岁了，希望不会给您添麻烦。”凌钰在撰写论文以及开展小组讨论时候的伶牙俐齿完全无法在这种场合中体现，搞科研的人多少有些社恐，尤其是面对梁渊这样的上位者时。更不用说，他目前的身份十分尴尬，因此绞尽脑汁，才干巴巴地挤出一句话。
　　梁渊很英俊，这一点在各大媒体的轮番报道中好像已经成为了常识，但直面真人时，凌钰还是感受到了一丝压迫感：比自己高出一个头的身高，伸出的手臂明显可以看出经常锻炼的痕迹，微陷的眼窝，英挺的鼻梁，以及棱角分明的下颌线。他看起来挺拔而游刃有余。
　　好在尴尬的气氛没有持续下去，因为管家来请大家移步，晚餐开始了。梁家老宅的晚餐并不奢华，可口家常荤素搭配的六个菜，另有两种煲汤和三种主食。
　　梁渊和凌钰分坐在梁笙两边，梁渊用餐温文尔雅，好似专门训练过，他先帮外公盛了碗汤，然后目光转向凌钰，在听到凌钰轻声的我自己来吧的回复后，就转而给自己盛了一碗。
　　梁笙似乎对他们的见面很满意，略招呼了凌钰一下，就开始用餐了，凌钰吃相很好，也很安静，每道菜都吃了一些，好像也并不打算趁这个机会与梁渊加深了解，只专心致志地享用晚餐。
　　梁渊看了把一整个藕夹放进嘴里，然后专心咀嚼的凌钰一眼，莫名就被凌钰小松鼠一般的吃法取悦了。梁渊工作繁忙，最厌恶有人不合时宜的拉拢讨好，尤其刚经历过孙雯的死缠烂打，凌钰的单纯和安静让他更自在一些。一想到之后孙雯的麻烦也会迎刃而解，梁渊的心情也跟着轻松了很多。
　　饭后凌钰跟着梁渊回了他在外置办的宅子，平时梁渊大多住在这里。告别了梁笙，梁渊好像把他那层温和谦逊的伪装也留在老宅了，他重新恢复了略显冷淡的表情，坐在书房的转椅里跟凌钰谈话。
　　“二楼西侧的套房是给你准备的，卧室书房小会客厅和洗手间俱全，今天太晚了，你先住下，明天安排人帮你搬家，缺什么随时找管家添置。”
　　“好的，谢谢您。我东西不多的，明天我自己回家拿过来就好。”凌钰听见有自己完整的独立空间松了口气，顿觉梁渊真是个好人，自己之前的担忧有些小人之心了。
　　然而还没等他发完好人卡，梁渊又续道：“我平日不喜欢过多被打扰，有什么事情你都可以找管家，晚饭你到时间了就吃，喜欢什么就吩咐厨房做，不用等我。另外，大家都是成年人了，我希望在私人感情生活上，在不被外人和媒体知晓的情况下，我们可以互不干涉。”
　　凌钰没想到梁渊会说的这么直接，他感觉脸有些热，尴尬地点头答应。
　　梁渊纵横欢场多年，逢场作戏和风流韵事早已习以为常，因此说出口也颇为自然，然而对上凌钰生涩的反应，忽觉自己难免有些唐突了，因而放缓了语气“你记一下管家和肖助理的电话，一般家里的事管家会跟你传达，我的事肖助理会转达给你，周末时间最好提前空出来，可能会有一些宴会需要你参加。”
　　凌钰点头答应，然后跟着管家去了自己西侧的套房。套房已经提前收拾好了，装修是跟其他房间一脉相承的北欧风格，凌钰对这些没什么讲究，洗了澡，换了管家送来的新睡衣，就躺下跟组员们简单地汇报了下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