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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虐文另一世界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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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爷,我们分手吧。”夏侯潋颤抖地说完了这句话。
耳边那头立刻传开了电话摔碎的声响。
“嘟嘟嘟——”电话被中断了。
他缓缓蹲下身子,将被冻得通红的脸颊埋进双腿,开始无声的呜咽。
他的全身战栗,不知道该怎么办。
这时正是寒冬,外面的温度接近零下十度,含水的雨夹雪如同裹了蜜的砒霜,刮在人的身上,既让人觉得它神圣纯洁却又寒冷伤冻。
这段无疾而终的感情,它本身是纯洁而又美好的,可是中途难免会有行差踏错,人无完人,每个人都不是完美的。感情,就像冰面上微微裂开的罅隙,只要外界一点风吹草动,这罅隙就会四分五裂,向四周蔓延出成千丝万缕的冰隙。
而他,夏侯潋,就像是方圆几百里内冰罅下的鱼儿,不知道什么时候冰块碎裂会砸在自己的头上;又或者它就是处在海底的海鱼,在死亡冰柱的绝对控制之下,所有的生物都无法逃脱这一灭顶之灾、死神的收割。
始终有一把结了冰的达摩克里斯之剑悬在他的心头,让他的内心煎熬,却又舍不得割舍。
啊,他的心快被冻伤了,谁来救救他?
在原地呆坐了半个小时,他的四肢早已冻僵没有知觉,他把被雨夹雪冻红的双手胡乱在衣服上抹了抹,此刻他被打湿的头发一绺一绺紧贴在那张濡湿的脸上,他的脸颊满是泪痕,鼻头被冻得通红,睫毛上有凝固的细小冰碴,那双金色的眼瞳此刻失去神彩,失神地望着漆黑的夜空。
意识恍惚间,他竟然看到天上下起了冰剑,那些密密麻麻的冰剑全部都刺进他的身体里,让他也体会了一回万剑穿心的感觉。
明明没有之前刺探情报时受的枪伤严重,也没有被抓住时严刑拷打的煎熬,可为什么、为什么就是好疼啊?他早已冻坏的大脑很久才意识到,这原来是心痛。
他缓缓地闭上眼睛,沐浴在这寒冷的露天冰幕之下,他近乎自虐般地想,要是能投入这冰雪怀抱,一辈子也不分开,闭上眼,一辈子也别醒过来,该多好?
意识迷离间,他似乎看到了妈妈,他就像卖火柴的小女孩祈求着母亲,让她带他离开这悲惨的世界,他想和妈妈在一起,住在暖和的房子里,有美味的火鸡、香甜的蛋糕、还有母亲温暖的怀抱。
在被来人带走之前,他紧闭双眼、双手紧攥着来人的衣襟,嘴里不断呢喃着:“妈妈……”
那人下意识放慢脚步,将他背离了那座天寒地冻的废弃天台。
眼前一阵刺眼的白光渗透进他的眼皮,他紧闭的双眼从全黑的视角变成黑红的,他揉了揉双眼,缓缓睁开双眼。
这是一间卧室,一间极其普通简洁的卧室,他躺的这张床是白色的,卧室门是白色的,墙壁是白色的,地面是白色的,就连书桌也是白色的。
夏侯潋大脑宕机,认不出这是他哪个朋友的家。
正在他冥思苦想之际,一个十分温和的男人走了进来,为什么说他温和呢,也许因为他的长相很中央空调?也许他穿的一身神圣纯洁的白?也许他那一头乌黑肃穆的头发?
“你醒啦?”不出所料,男人的声音温柔缱绻,就像是妈妈对孩子般,“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他这才想起他昨夜莫名其妙呆在天台不走,好像还被冻僵了,他把双手从被窝里伸出来,果然裹了一层绷带。
“没有不舒服,谢谢你昨晚的搭救,”他略一思忖,顿了顿,道:“请问你是?”
男人捋了捋头发,嘴角微微上扬到一个刚刚好的弧度:“我是李辞,中科院院长兼海军少将的下属,他让我来接你。”
听到是上司后,他心里放下了些许顾虑,但仍旧诚恳地请求李辞让他给上司打个电话。
李辞也毫无芥蒂地把电话给了他,在他拨通后电话里传来斯文沉稳的声音后,他才放下心来,把手机还给李辞。
接着,他就要和李辞道别,他还要去挣钱,现在的第一要义就是挣钱。
他穿梭在车水马龙的街道上,他的脑子里浮现出哥哥在病床上卧榻不起的模样,哥哥是妈妈唯一留给自己的亲人了,他不能置之不理,更不能丢掉他。
他感觉自己就像一个色厉内荏的贝壳,小心翼翼地想要保护藏在内里蚌肉中的珍珠,可总有人觊觎珍珠,把他揍的毫无还手之力,在别人趁他奄奄一息的时候,去把那颗在他眼里尤为珍贵的珍珠凶狠地撕扯出来,而后毫不留情地粉碎这颗前半生饱经风霜的珍珠。
珍珠,我们姑且称它为珍珠吧,毕竟它前半生也不过一颗历经沧桑的石砾。
这颗石砾和这个贝壳一样,前半生都是: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行佛乱其所为。人们常说先苦后甜,可是他和哥哥尝尽了世间千般苦,却不曾有一丝回甘。这大概就是世界以痛吻他,但他仍旧得对世界报之以歌。
夏侯潋的口腔连同肺部就像是一个破掉的大风箱,大风往里呼呼的刮,然而这个大风箱发出嗬嗬的不堪重负的声音,此刻他的身体就像是行将就木的老人,为什么这么说呢,因为他已经走到了大会堂的门口,
他抬头望着那个金红色交融的国徽,一排五星红旗在蓝色的天空中随着微风猎猎作响,他想起了当初研究天文物理学的初衷,但是转瞬就被救命钱给盖过,于是他也不再犹豫,从行将就木的老人变成了回光返照的老人。
他此刻就像穿上水晶鞋的灰姑娘,不断祈祷着十二点的钟声不要到来,希望水晶鞋的魔力能持久一些,支撑到他能够达到目的。
给警卫看了他的会议邀请函,他便径直推开门。
打开门,屋内的暖气与屋外的冷气形成了一个极小的对流,他的喉咙还未适应,咳嗽了两声。
此刻,台上的人正在发表关于我国和其他国家关于天文物理这一领域应该合作互助,因为目前地球的形势已经极其严峻。
台下的座位上坐着一些身居高位的人,他们有外交官、科学家、军人、政客等等各种关心局势的人,除了他,他并不太关心地球形势,他只想快点找到那位外交部副部长,然后向他借点钱,他什么都愿意做。
那天,谢惊澜的朋友找到他,让他去求求那位外交部副部长,看他是能借钱给你。
他便以为那朋友已经打点好了一切。
可是,他还是天真了。
他的目光在人群中逡巡着,按照谢惊澜朋友给的照片比对着寻找,总算在第一排的座位上发现了那人。
那人是一副精英派头,头发梳到脑后,面相儒雅,很年轻。
待到散会,夏侯潋捉住那人的手,嘴里嗫嚅着,用只有他们两人能听到的声音:“你、你说好了借我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