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星际信仰女娲》糖里加点茶

103、第 103 章

　　阿芙自从恢复智商以来，脑海里仍旧一片空白。

　　有的时候，她会记起一些画面。

　　但那些记忆，就像蒙上了一层透明朦胧的纱，将彩色的画面掩盖。

　　只有熟悉的东西出现，记忆的色彩才逐渐鲜明起来。

　　“阿芙……”

　　天是暗沉的，那只小小的，宠物鼠的血是鲜红刺目的。

　　有女孩崩溃的哭嚎声，还有那记忆中，令人身体发寒的冷漠嗓音。

　　“你身为我的女儿，为什么会是这个性格？”

　　“阿芙，你是宋家的孩子，你是将来军部的继承人，柔弱这种词，就不该在你的身上出现。”

　　“……她没有神力，她不受神的眷顾，她是不是哪里有问题？她真的是宋家的孩子吗？”

　　那些零碎的画面在脑海里渐渐闪过，阿芙的瞳孔渐渐瞪大，心脏不受控制的抽搐起来。

　　“一只宠物而已，死便死了。”

　　一只宠物而已……

　　一只宠物。

　　她仿佛看到了那一团小小的血肉，阿芙没有控制住自己，胃部一阵抽搐，她扶住门框，弯腰呕吐起来。

　　正在楼上看着情绪低落的双胞胎，感觉到楼下突然不对劲的阿芙，姜霭一愣，马上说了一句：“你们稍等一下。”

　　反身冲下楼去看阿芙。

　　阿芙的反应也惊动了星言和星诺，两个人都看到了在楼下的阿芙，惊的星言都止住了哭泣。

　　姜霭返回屋内，来到楼下，让管家扫描阿芙身体，自己上前拍打着阿芙的背，“阿芙，怎么了，你不舒服？”

　　她想起了星言手里的玩偶。

　　隔的远，阿芙看见了，产生了应激反应？

　　阿芙呕了半天没呕出什么东西，她像是一种心理作用，听到姜霭的到来，她让自己冷静下来。

　　她被姜霭扶着回了屋内，楼上的星言和星诺并没有看到阿芙的脸。

　　“我……没有……”

　　阿芙抬起头来，她眼眶通红，像是要掉泪，又努力克制，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蔼蔼，对不起，我好像有些不舒服，我想回房间休息。”

　　此时的AI管家也给出了解释：“情绪应激综合征，一般是看到或者听到自己无法接受的东西产生了身体上的应激。”

　　姜霭一下明白过来。

　　那八成就是星言手里面拿着的玩偶了。

　　说起来，星言从神殿过来还拿着个玩偶是挺奇怪的，但当前姜霭还要解决的是星言向自己说明的事情。

　　“那你去房间里休息，有事情你就叫我。”

　　她让阿芙回房间休息，阿芙走进去前，忽然抬起头来问了一句：“他们是谁啊？”

　　“我的同学。”

　　阿芙小声的哦了一声，她看起来情绪低落，也没继续追问便回了房间。

　　姜霭抿着唇思考了一下，反身上楼。

　　“先进来说吧。”姜霭的语气平淡，听不出太多的息怒。

　　这越发的让星言忐忑。

　　因为之前姜霭在自己面前的时候，语气总是能听出明显的起伏。

　　这次为姜霭带来了麻烦，她是该生气的。

　　这样一想，星言还是止不住恐慌。

　　星诺感受到星言的情绪，揽住她的肩膀，无声的给与她安慰。

　　其实姜霭倒也不是生气，她只是觉得意外和莫名。

　　怪罪星言？

　　也没到那地步，谁也不会算到今天会有这么一遭，真要说的话，或许她当初脑子一抽把花给星言就是个错误。

　　但显然现在的事情也无法让人高兴的起来。

　　只是一朵花而已，一朵花……

　　当这个念头从姜霭脑中闪过时，她突兀的一顿。

　　她瞬间记起，她曾经从那本书里面看到过一句话。

　　【花朵于希望之中绽放】

　　花……花朵？

　　星言的神灵是希望之神。

　　这一下电光火石，姜霭有些意外的看了一眼的星言。

　　两人进入屋中坐下，姜霭还递给星言一杯水，让她先喝下去稳定情绪，眼中先瞄到了星言手里一只紧紧抓着的像鼠一样的玩偶。

　　这玩偶明明很干净，缺给人一种年代感，仔细看还能看到破损后被修补过的痕迹。

　　现在的星际科技发达，破损的玩偶再进厂也能像刚出厂一般。

　　这种玩偶基本绝迹了。

　　姜霭看着那玩偶奇怪问道：“这个玩偶，是……谁送给你的？”

　　星言抓着玩偶的手一紧，她低声道：“从神殿内带出来的。”

　　这个问题，其实刚才哥哥已经问了，只是她没回答。

　　而且她进入神殿手中没有玩偶，出来的时候却有，神殿里面可不会有这玩意儿，谁给的已经足以让人震惊。

　　出神殿时拉米尔看着星言抓着的玩偶眼珠子都快凸出来了，神殿内根本不会有这个玩偶，神谕出现时若有指定人员，连大祭司都不能进去，这玩偶怎么来的？

　　显然没想到神灵竟然真的会哄小女孩，毕竟出来时星言含着眼泪的模样确实挺可怜的。

　　星诺的眉心一直是皱着的，他有些猜想，妹妹不喜欢自己的神灵，这玩偶若真是希望给她的，她不大可能会一直自己抱着。

　　连姜霭都试探着问了一句：“是希望……之神？”

　　“不是祂！”星言抬起头来，语气很笃定：“不是祂给的。”

　　祂才不会给自己这样可爱的玩偶。

　　问题也在这，她自己都不知道是谁给的，她却很肯定，并不是希望之神，她从这个玩偶上没感觉到任何希望之神的气息。

　　姜霭有些诧异：“那还能是谁？”

　　星言摇摇头，很失落的道：“我不知道。”

　　一个肯给自己玩偶的神灵，一定是个好神灵，她如果能换个神灵该多好。

　　“你在神殿之内，发生了什么事？你为什么会去神殿？”

　　姜霭在自己的疑问问出来。

　　她必须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才能判断一些情况，而且她现在缺的就是对神灵的情报，刚好双胞胎看起来就有些奇怪。

　　尤其星言只是个神徒，使用神力还会痛苦这件事，到现在姜霭都觉得不解。

　　神力属性被封闭可以理解，痛苦的原因是什么？

　　星言低垂着脑袋，她的手指紧紧的抓着玩偶，却不可抑制的有些颤抖。

　　她的唇苍白的毫无血色，看着让人有些不忍。

　　星诺不想看到妹妹如此痛苦，他心中叹一口气，站出来替星言解释：“星言做了不好的事情，我们向你道歉，只是有些事，我们真的不能说出来，这事关神灵……”

　　他说到这，语气不可抑制的轻颤。

　　“不，这件事已经不简单了。”姜霭冷静的看向星诺：“作为被牵连的人，我觉得我有这个知情权。”

　　她蹲下身，仰头看着星言的脸，语气却柔和起来：“我知道，你是觉得自己的做的事情影响到了我，但献花这种事可以理解，你说很大的麻烦，那个神灵在接花之后，出了什么问题？星言，有些事情光是藏在心里没用的，你不说的话，我才会觉得困扰。我知道，你心里面是觉得对不起我，否则你不会上门来向我道歉。”

　　星言猛地抬起头来，她盯着姜霭，眼中又蕴起薄雾，却也选择说了出来：“我接到了祂的神谕，前往神殿去接受神谕，在神谕之中见到他的时候，我不知道为什么……我好像不受控制，有声音在我脑子里面念，让我把那个花给了祂。谁知道……”

　　说到这，星言的语气已经恐惧颤抖起来：“花被祂接了以后，迅速枯萎消失，祂好像被烫着了，愤怒的吼了一声，神谕就崩溃了……”

　　星言恐惧的原因就在这。

　　她不明白那朵花为什么会对神灵造成影响。

　　一朵花能伤到神灵。

　　这其中蕴含的意义太过可怕。

　　星诺也不敢相信的看向星言：“阿言，你刚才说，神灵不喜欢那朵花！”

　　她竟然为了姜霭隐瞒这件事。

　　神灵被花伤到，和不喜欢花，谁更恐怖可想而知。

　　星诺惊愕的看向姜霭。

　　花是她给星言的，她的花，居然可以伤到神灵？

　　更让星诺没想到的是，姜霭的脸上一瞬间露出了惊讶，意外，却独独没有恐惧。

　　而就在她表现出这些情绪后，最后竟然化为了一种若有所思。

　　她竟然不觉得害怕？

　　星诺在这一瞬间想到了很多，他突然问出了这样一句话：“自然之神，到底是什么神灵？”

　　姜霭没有回答星诺的话。

　　星言抓向姜霭的胳膊，语气无措而恐惧：“姜霭，对不起……”

　　她这次害了姜霭，她不知道该用什么方式弥补。

　　现在唯一的方式，或许就是缓解神灵的怒火，而她能以什么样的方式缓解？

　　此时，星诺突然抓住星言，将星言拉起来按在自己身后，眼神已经防备起来：“你给阿言的花，有问题。”

　　星言只陷入了对不起姜霭的情绪中，星诺却在消化了刚才的消息之后得到了一个更恐怖的猜测。

　　因为之前赫塞神就传是被人类背叛而死，星诺现在不觉得是星言对姜霭造成了影响，而是姜霭透过星言的手想做什么。

　　他浑身紧绷，如果姜霭想做什么，他拼死也要保护阿言离开这。

　　星言有些意外的看向星诺：“花……有什么问题？”

　　那些花可以让她安静下来，是她很喜欢的东西。

　　星诺这眼神一变姜霭就知道他在想什么，一件突如其来的事情，显然引起了巨变。

　　星诺看着姜霭，语气僵硬的回答星言：“阿言，你明白的，你说那朵花，伤到了神灵……”

　　星言顿时沉默了。

　　姜霭根据双胞胎之间的微妙情况迅速判断出一些端倪，今天事情要是不扯清楚，很显然，她会多一个敌人，即使是用强制的方法，她也必须要让星诺和星言明白真相。

　　姜霭背着手，嘴角露出一丝轻笑：“我能伤到神灵，然后呢？你怀疑……我对神灵有不敬的心思？”

　　星言眸中露出震惊，在姜霭那双平静眼眸的注视下，他把头一偏：“我没这么说过。”

　　“我倒是好奇一件事。”她看向星言：“为什么星言可以得到神谕，同样是双胞胎，她是神徒，而你是神者，她使用神力还会痛苦？”

　　星诺立刻说道：“这和你没关系。”

　　从他防备的姿态来看，其中的事情应该挺重要的。

　　姜霭上下一扫星诺：“那你想怎么办，把这件事公布于众，通知你的父母？你们神权会的主要人员好像都是信仰希望之神的吧？”

　　星诺一噎。

　　不知为何，他的眼神竟然有些犹豫和躲闪。

　　而星言抓住星诺的胳膊，小声的祈求道：“哥，不可以说，我相信姜霭，我觉得她是个好人，这件事和她没有关系……是我连累到了她。”

　　星诺内心在挣扎，好半晌，他哑着嗓子问：“你送她花，究竟是单纯的礼物，还是抱着目的？”

　　姜霭直接说道：“只是意外，送花哄星言开心而已，我根本就没想到阿言会收到希望之神的神谕。”

　　她确实不该知道的。

　　阿言可以收到神谕这件事，除了今天神殿的人员前来，以往只有父母和他才会知道。

　　父母不可能说出去，那是神的旨意，他更不会说，而阿言只会觉得痛苦。

　　姜霭如今感知变的敏锐，她从星诺这样的状态中居然判断出了一些问题。

　　她缓缓歪头，仔细观察着星诺的表情，忽然间有了一丝不敢相信的预测：“你该不会是觉得我的神力能伤到神灵，你想要希望之神……”

　　“我没有！”

　　星诺不可置信的反驳，他瞳孔一缩，心脏忽然之间跳动的十分厉害，想也不想的反驳，连音调都提高了：“你在胡说八道！”

　　他这样的反应，把星言都吓的一震。

　　他这样的反应反而让姜霭确信了。

　　她的神力能伤到神灵这种事太恐怖，但凡是个其他神力者都会立刻将姜霭摆在对立面，星言从神殿出来那么害怕都选择了隐瞒，星诺好像也不太想举报，除了想要神灵陨落这种理由，没有别的。

　　而作为神灵之力的受惠者，他们又不像莫巧他们那样意外激活了别的神力知道了真相，为什么想要神灵陨落？

　　换个别的神？

　　“阿言……”他看着姜霭，叫着星言的名字，开始拉着星言：“我们离开这。”

　　他想要拉星言的时候，却发现星言站着不动。

　　他一转身，眼圈因为激动有些泛红，语气也颤抖起来：“阿言，我们离开这，好吗？”

　　“哥……”

　　原本情绪不稳定的星言，好像忽然平静了下来：“我一直没有告诉过你，我喜欢姜霭的花，是因为那些花可以让我平静，可以让我睡觉的时候不再痛苦，可以让我不用再接受到那所谓的神谕进入我的梦中。”

　　这话听的姜霭都有些诧异起来。

　　这些花竟然对星言有这些作用？

　　神谕进入梦中？

　　姜霭想到书上的那句话，心中那股不好的猜想越来越浓。

　　星诺盯着星言，他听见星言轻轻的询问：“哥，如果真到了神降那一天，逃不掉，我会自杀。”

　　一直以来担心的事情，当听见星言亲口说出来，星诺如坠冰窖。

　　这一刻，所有的担忧，好像都是无力的。

　　姜霭却听的懵了：“神降？你为什么要自杀？”

　　她听到这个词就发寒，神降和星言又有什么关系？

　　姜霭的询问让星言转过头来，她咬着嘴唇，问：“姜霭，你不用害怕，只要我不说那朵花的来源，不会有人知道那是你送我的，哥哥也不会说的，这件事牵连到你我很抱歉。”

　　姜霭心里面倒是不害怕。

　　她的力量进入到了放逐之地已经在揭开一些东西，只是现在神力伤到了神灵让她感觉多了一个克制的方向，虽然这个方法是用一些风险换来的，她就不知道会发生这种事，那朵花本来就是为了哄女孩开心。

　　而且星言进入神殿受到蛊惑，总不可能是希望之神自己干的？

　　再加上星言手中的玩偶，姜霭觉得自己的猜想越来越真了，如果真有神灵在背后推波助澜，那个神灵一定知道自己的力量来源，否则不会让星言这样做。

　　要么是之前忠于造物主的人，就算不是也抱着一定目的，至少祂现在看起来是站在自己这边的。

　　她深溪口一口气：“星言，都已经到了这个地步，担心神灵震怒，那你不如将事情告诉我，你刚才说的神降是怎么回事，你为什么要选择自杀？你在使用神力的时候，为什么会痛苦？”

　　星言沉默了好一会儿，才凄然笑道。

　　“我是神灵的宠儿，从小，神灵就会来到我的梦中。”

　　“祂说，不给与我更强的力量，是因为祂不需要我去战场拼尽全力，我是祂最看重的人，我应该不染尘埃，不沾血腥。”

　　“使用神力，就是违背祂的意愿，所以我会痛苦。”

　　“祂告诉我，祂很喜欢我，等到我长大，等到祂能够来到这个世界的那一天，我会成为神灵真正的宠儿，我只需要一辈子待在祂身边，会成为星际最尊贵的存在。”

　　“作为被神灵看上的人类，我将拥有这世间最高的荣誉。”

　　当姜霭听到最开始时，她只觉得惊讶，但到星言说到最后一句，她就品出了不对味，头皮渐渐感到发麻。

　　如果这是星言成年的时候收到的神谕，或许真的会认为是一个荣誉问题。

　　但是，星言说，她从小就会收到神谕。

　　她还那么小，就被神灵盯上了？

　　即使那真的是一群神灵，也不能这样做。

　　尤其是知道了祂们真面目的姜霭，忽然觉得一股极度的恶心与愤怒。

　　她觉得这令人作呕。

　　没有神会这样，任何生灵，任何种族，也不该这样。

　　“家族觉得那是我的荣耀，可我不喜欢，我真的一点都不喜欢。”星言说到这，含着眼泪，身体渐渐发抖，目露绝望：“我不喜欢祂来我的梦中，不喜欢祂给我说的那些话，我也根本不想成为祂的宠儿，可是祂们都说，这是我的荣幸。”

　　“没有人问过我喜不喜欢，没有人觉得这件事对我有什么影响。”

　　“拥有不喜欢的想法才是我的错，是我不识好歹，我的爸妈告诉我，我有这样的想法是对神灵的不敬，若是这样，我会令家族蒙羞。”

　　“姜霭，这真的，是我的错吗？”

　　她绝望的目光中，隐隐生出一丝祈求。

　　除了理解自己却无奈的哥哥，她更希望有人能告诉她。

　　她至少不是错的，她只是，不喜欢这份荣耀而已。

　　她没有想要对神灵不敬，她只是真的，不喜欢而已。

　　姜霭缓缓握住了拳头，她光是想到那背后令人恶心的东西就作呕，原来所谓的神灵，除了背叛，还有更恶心的东西。

　　是她想的太过美好，她忘记了，祂们不是神，在慷慨的力量赠与下也隐藏着自己的真实目的。

　　而像星言这样的，可能只是一个潜在的受害者。

　　至高无上的神权带来的绝对压制。

　　任何一个人正常理智的人，听到这种事都无法不感觉到愤怒，但在这个社会，他们真的认为，这是一种荣誉。

　　因为这是一个从小就被神灵蒙蔽的世界。

　　即使是姜霭，也不敢保证自己从小就生长在自己的环境是怎样的，此刻，她庆幸自己，来自另一个世界。

　　她缓缓问道：“它来你的梦中，会做什么？”

　　星诺忽然看向姜霭，星言有一丝意外，但还是说道：“只是跟我说上几句话，祂的神谕不会降临太久。”

　　这好像是神灵有什么限制，但光是几句话，这么多年持续性的语言洗脑，也依然没让星言屈服，足以可见她内心对这件事的排斥到了什么地步。

　　姜霭心中一松。

　　那还好，也就是说，因为无法真实降临，这个神灵只是盯上了长的好看的星言。

　　她的心情已经开始暴躁，姜霭看向星言，郑重道：“你没有错，是神灵有问题，它恶心透了，就该去死。”

　　即使知道姜霭不对劲，可听见她如此大胆的言论，星诺还是有些受到冲击。

　　因为他从来没听见过有人敢如此批判神灵，妹妹的痛苦他看在眼中，可他却不知道自己能做什么，面对那样强大的神灵，他又能做些什么？

　　星言原本摇摇欲坠的心，也顺着这句话，终于落了地。

　　星诺眼神复杂的看向姜霭：“你也是神灵的信徒，可为什么……”

　　“我的神灵不一样，祂根本就不会干预人类，而这群藏在神域战场之外的‘神灵’，你们真的认为是神灵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