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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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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作了一个梦。
她梦见一间不大的屋子,阴沉得只剩下黑暗,似乎什么也看不清楚。
忽然,黑屋子里闪现出微弱的亮光,星星点点,仿佛马上就要熄灭。渐渐地,光芒越来越盛,她定定地盯着那渐渐变亮的光芒,因为除了这个什么也看不见。
光芒越来越盛,她终于看清了,那是一个火炉,熊熊火焰在里面翻滚,像一只被惹怒的火龙,咆哮着朝她涌来。
妖冶的红色诡异地跳跃着,火炉里似乎有什么东西在忍受着烈火的磨练,发出“嘶嘶!”的声音,她想看得更清楚,却好像被大伙挡住了,让她看不透,也猜不透这烈焰下的秘密。
黑暗里的另一个角落突然亮起一道刺眼的白光,就在火炉的旁边,和这妖异的红光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她被白光的耀眼刺到,眯起眼睛,勉强地看清楚屋子里的情形。
一位身穿白衣的女子坐在火炉边,眉眼如画,宛若天人,带着超凡脱俗的气质,头发用白玉簪子盘起,显然已为人妻,那强烈的白光就是从她的身上发出的。
女子美丽的丹凤眼满含泪水,柳叶眉下的朱砂痣淡然而清丽,她似乎注视着某个地方,却又目光空洞,让人看不清她望向何方。她凄然一笑,霍然站起身,眼里充满了无奈与不舍,却又带着坚决,猛地跳入了那熊熊烈火之中……
“不要……不要……”沐雪音大叫着醒来,猛然坐起,满头大汗,似乎受了很大的惊吓,她睁着大大的双眼,眼里充满了恐惧与惊奇,只是呆呆地望着前方。
“雪音,你没事吧。”云青瓷温柔的声音在耳畔响起,仿佛一汪沉静的湖水缓缓地流淌进如她的心底,她的心慢慢平静了下来。
轻轻舒了口气,沐雪音转过头,头上的汗水顺着发丝流下,滴在了地上,云青瓷用毛巾耐心地擦拭着她头上的汗水,眼中的关怀显露无疑,甚至透着一丝淡淡的心疼。
沐雪音呆呆地看着云青瓷,心像漏跳了一拍,就这样傻傻地看着,看着他清俊柔美的脸庞,忘记了刚才的惊恐,忘记了那奇怪的梦境。
“啪!”头上一痛,沐雪音回过神来一看,竟然是云若白那个臭小子用扇子狠狠地敲了她的头一下,她不好意思地对云青瓷笑笑,转眼又恢复了以前的野蛮,“云若白!你活腻了?”
云若白摇着折扇不答话,脸上的表情不像从前那么轻佻,竟是满脸的忧心忡忡,似乎有什么心事。沐雪音怀疑自己看错了,白萝卜也有深沉的时候?
云若白忽然严肃地看着沐雪音,担忧地道,“臭丫头,你还记不记得昨天晚上的事情。”沐雪音愣了一下,随即努力回忆着曾经发生过的事情。
她记得,她和倾云公主被黑衣人带到了森林里,之后……她想逃跑,却被黑衣人毫不留情地抛向空中……之后呢?
记忆像被白色的烟雾所笼罩,怎么也看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为什么会这样,她被抛到空中应该还发生了写什么啊?可为什么之后的事她想不起来了呢?
她用力地敲了敲脑袋,无助地抬起头,看向一脸焦急地云若白,无奈地摇了摇头。
“想不起来吗?”云青瓷关怀地微笑着,把毛巾递给一旁的丫鬟,轻拍了拍沐雪音的肩膀,
“想不起来的话先静静地休息一下吧,我们呆会再来。”随即拉了拉云若白,轻声道,“我们走吧。”
“等等,我……是怎么回来的?”云青瓷正要离开,沐雪音突然悠悠地问道。
云若白无奈地摇了摇头,凑到沐雪音的跟前,道,“你们被带走之后,我就赶忙去请阿曦来帮忙找,他就在一个小树林里找到了昏迷的你。”
沐雪音仔细地听着,忽而问道,“阿曦是谁?”
云若白笑了笑,眼前又似乎出现了那个骄傲神气的少年,语气里也充满了自豪,“他是我的小师傅,小时候他经常教我剑术的。”
沐雪音点点头,脑海中又闪现出黑衣人的片段,回忆了一会儿,才说道,“我记得,黑衣人说过要带我们去南疆国。”
“南疆国!”云若白惊讶地大叫,俊秀的脸上显露出深深的疑惑。云青瓷赶忙上前,一把捂住了云若白的嘴,四处望了望,松了口气,“你小点声,要是被爹娘听见……”
云若白睁大眼睛点了点头,认真地思索了一会儿,脸上已然恢复了严肃,“这么说,表姐应该被黑衣人带到了南疆国。”
云青瓷赞同地点头,问道,“那接下来,我们要怎么办?”
云若白揉了揉酸痛的额头,抬起头已是一脸的坚定,“我们三个一起去南疆国,把表姐救回来!”
第一个反对的是沐雪音,她毫不留情狠拍了云若白的脑袋一下,总算是保了刚才的仇了,她得意地笑笑,随即才慢慢地说,“朝廷禁止上云国的百姓和南疆国的百姓来往,甚至不能踏入南疆国的国土一步,况且,南疆国是魔族的地盘,那些嗜血残忍的恶魔不知道会这样对付人族!所以我们还是禀明皇上,让他去把他自己的女儿救回来。”
云若白先是耐心地听着,开始时似乎还很赞成沐雪音的话,可当她提到“禀明皇上”时,他的心中却突然涌起一股怒火,秀气的眉头紧皱,毫不掩饰眼里深深的恨意,“哼!皇上才不会理会表姐的死活呢!”
沐雪音疑惑极了,皱着眉头看了看云若白的奇怪反应,继而笑道,“怎么可能呢?她可是他的女儿欸!”
“脏丫头你懂什么啊?皇上他……”
“咳咳……”云青瓷忽然沉重地咳嗽起来,打断了云若白接下来要说的话,他神色凝重地看了两人一眼,训斥道,“怎么可以说皇上的坏话,你们还要脑袋不要?”
沐雪音失望地低下头,总感觉在这之间一定有什么秘密,云青瓷不让云若白说给她听,归根结底还不是因为她是一个“外人”吗?难道,云青瓷一只以来都把她当成一个外人吗?一个,什么也不是的外人……心中没来由的一阵难过,眼里似乎有泪马上就要落下,她努力憋住,不让泪水滑落。
云青瓷没有发现沐雪音的情绪,他咳嗽了两声,分析道,“如果倾儿真的去了南疆国,我们也只能去南疆国把他救回来。”
云若白用力地点点头,“是啊,也只有我们,才会去救她了。”
两人似乎下定了决心,随即把关切的目光转向沐雪音,云若白脸上浮现出戏谑的笑容,嬉笑着道,“怎么样?脏丫头,你是要一个人留在这里,还是……”
沐雪音茫然地点点头,“我和你们一起去。”她不想只是一个什么也不是的外人,她不想离开他们,或者是“他”,一个人留在这里,她要和他们一起去南疆国,即便和朝廷作对,只要能和“他”在一起,她就无所畏惧,只要,在“他”的心中,再不是外人。
“事不宜迟,那我们今晚就动身吧。”云若白认真思索了一会儿,道,“今日七夕,会有很多贵宾前来,到时候爹和娘都只忙着招待宾客,我们就趁乱溜出去。”
云青瓷听了,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