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人的自白》灼xr

2、第 2 章

　　“咳咳……待在这种充满廉价烟味的室内对肺不好，快点结束吧。”左安轻轻颦着眉，将交叠的双腿交换位置。
　　地下的光线很暗，这里本该挤满了赌博的人，各种热闹又下流的叫喊声，还有化着浓妆的荷官，不过现在，似乎只有冷冷清清的几张台球桌。
　　被压制着跪在地上的男人狼狈又慌张，他飞快地向上瞟一眼，正巧对上左安冰冷的视线，被吓到浑身一抖，立即把眼睛钉在地板上，“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我只是个跑腿的。”
　　“原来如此，那么我相信你。”她带着淡淡的笑站起身来。
　　男人刚刚松下一口气，却突然被那黑洞洞的枪口抵住额头，冷汗在一瞬间浸湿了后背，他听见对方幽幽地说，“那么，你也没有活着的价值了。”
　　“等等！等等！我说，我说！”
　　左安不理他，“咔哒”一声打开□□保险。
　　男人的面色变得煞白，他颤抖着尾音急切地说道：“我真的会说的，我会把我知道的一切都告诉你们……！！”
　　枪声还是响了，开在男人的大腿上，滚热的血伴随着惨叫声从那一点枪伤中慢慢渗出来。这一枪的后坐力对于左安来说似乎太大了，她稍微往后倾了倾，感到胳膊有些发酸。
　　“尽快为这位先生准备医生，”左安把枪随意扔给旁边的黑衣人，“我该回去了。”

　　盘着棕发的女仆端着茶盘敲了敲卧室门，得到允许后轻轻推门而入，将房间的窗帘拉严实，今夜是晴夜，窗外的天空疏星点点，她迟疑半晌，又出言提醒卧床看书的主人：“虽然您看起来心情很好，但是请注意休息哦。”
　　左安没有立即搭话，她依然把视线钉在用麻线穿起书脊的泛黄书本上，那一行载道：“本乎于心之力，有殊能哉，凡夫障目不可见……”
　　“我知道了，谢谢你。”左安说完，连续咳了几声，女仆忙递上手帕和温水，再次催促她注意身体早些休息，左安叹了口气，只好合上书乖乖躺下。伊娜这才满意，帮她掖好被角，熄灭房间的灯，轻手轻脚退了出去。
　　左安躺在床上，却没有一丝困意，她被说中了，她的心情确实很好，面对相处多年的、姐姐一般的伊娜，她那一向内敛的情绪似乎无处遁形。不过，她的好心情形容为愉悦似乎更为准确。
　　啊啊……这是复仇的机会，这是属于我的机会。

　　初秋的气温还未降下来，阳光一切都好，适合约会的大好日子。不过对于左安来说，今天的空气有些干燥了，惹得一阵阵痒意在她喉咙发作。
　　她低眸看了看腕上的手表，时针刚好指向十二点，于是她转身去路边的咖啡馆点了一杯清润的绿茶，顺带打发一点时间，即使从来没和男性赴过约，但她还有一点点作为女孩子的私心。
　　距离约定的时间尚且还有一刻钟，左安远远看见波鲁那雷夫已经等在那里了，她稍微有一点近视，但对方实在算得上是扎眼，两个人视线相交后，波鲁那雷夫马上向她挥手致意，大喊了一句“小安”，引得几个路人侧目，左安尴尬地耳尖发红，她从对方尚且模糊的脸上看到了热忱的笑意，那张笑脸在她看来甚至有些傻兮兮的，三两步就跑到身边来。
　　“下午好，波鲁那雷夫先生。…抱歉，让您久等了。”左安提了提裙摆颔首致歉。她今天穿了件黑色和酒红色互相搭配的连衣长裙，单麻花辫低低地垂在脑后，精心地绑了条红色丝带，看起来要比昨天全黑的装束更活泼一点。波鲁那雷夫便毫不吝啬地将她夸奖一番，说她比摆在橱窗里的精致人偶可爱十倍。
　　左安佯作羞涩道了谢，这才隐隐约约地感觉出来，好像自己最不会应付的就是这种人。
　　“对了，一直被人使用敬语还真有点别扭啊小安，我们已经认识了吧，这样也太生分了点儿，随意一点也可以哦？”他俯下身，将视线和女孩压在同一高度。
　　“啊，抱歉，我习惯使用敬语了。”左安淡淡回答。
　　波鲁那雷夫不死心，他继续问：“难道小安你对自己的兄弟姐妹也会使用敬语吗？总觉得大户人家却少了点人情味呀……”
　　“我并没有兄弟姐妹。”
　　“亲戚中也没有堂表兄弟吗？”
　　左安呼吸一滞，眼眸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厌恶，她先是吸了口气，刚想要回答，却□□燥的空气呛到，近乎狼狈地猛咳了好几声，给波鲁那雷夫吓的手忙脚乱不知怎么做才好，最后只在女孩单薄的后背上轻轻拍了拍。
　　波鲁那雷夫的手掌很大，此时的力道又是那么的轻，好像真的在对待一个，易碎的人偶。
　　“……我没有堂表兄弟。”
　　波鲁那雷夫愣了愣，直觉告诉他该换一个话题了。“没有兄弟姐妹还真有点遗憾，嘿，兄弟可是很好的哦…虽然有点时候也会吵架，但永远有人无条件爱你支持你那种感觉很棒不是吗？”
　　左安看向对方那双清澈的蓝眼睛：“你一定是个好哥哥，波鲁那雷夫先生。”
　　“那当然啦！小安要是不嫌弃的话，把我看作哥哥来依靠也完全没问题哦！”，他快活地眨眨眼，也看向左安，“……啊，你刚才是不是没有用敬语？这才对嘛，听起来舒服多了。”
　　“先生，你比我年长，而且值得尊敬，我理当使用敬语。”左安没有移开视线，依然看着对方的眼睛，“但如果这是你的要求，我会为你改变的。”
　　波鲁那雷夫的脸刷一下红了，温度攀升的很快，他像是被传染了肺病,也跟着咳了两声，然后看看地，又看看天……
　　“哈哈……既然如此，那就先去约会吧小安。”
　　“波鲁那雷夫先生，你昨天说是去你的家里做客，我很想认识你的妹妹呢。”
　　“雪莉的话四点才放学哩。”他伸出手指搔搔自己凹陷的侧颊，似乎还没从那一瞬间的害羞走出去，“……我毕竟也是男人，如果单独和我在不熟悉的地方，你可能会感觉很不安全吧？”
　　“……谢谢你。”这份细心出乎了她的意料，原来他也不只是个单纯的笨蛋。
　　汽车的鸣笛声打断了两个人之间不可言说的气氛，波鲁那雷夫趁机伸出手臂，这是他小小的心机，：“这条马路上车子很多，要不要挽着我呢？小安？”
　　左安并不推辞，她道了谢，伸出手搭在对方结实的小臂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