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仙爱情》魔心翼龙

2、邂逅的生日酒

　　灵泉沁五谷，陈曲引芬芳。
　　酿作琼瑶浆，陋巷溢清香。
　　一壶天涯近，两盏情谊长。
　　风雨江湖冷，微醺暖心肝。
　　书生常颠倒，诗词题满墙。
　　剑客喜若狂，月下舞银霜。
　　人生如戏梦，何苦愁悲欢。
　　畅饮无贵贱，小醉忘忧烦。

　　甘州地处中土诸门界最西，据说是与佛国接近的州府。州中寺庙甚多，居民乐善好施，自古征战较少，人口鼎盛。虽远离国都中州，平日也是一派繁华景象。
　　六界历1015年，少年酒师丹龙游历至甘州，在城西安民巷租了间两层小楼，取名“无忧酒楼”。初时无人在意，但丹龙善酿，酒成香气盈巷，街坊邻居争相品尝，赞不绝口。
　　酒香不怕巷子深，无忧酒楼名声渐显，数月时间的经营，慕名而来的宾客络绎不绝。酒楼人手不多，除丹龙以外，只有胡九郎、叶无影两位伙计，为方便经营，丹龙给酒楼立下了颇有个性的规矩。主要是酒不外卖现场饮用，同时限量限时供应，每桌一壶，须在一个时辰内退席翻桌。没想到规矩一出，更是名声鹊起，文人墨客、江湖草莽、达官显贵、奇人异士都爱到此小酌。
　　六届历1018年9月9日晚，无忧酒楼正准备打烊。叶无影掩上了店门开始扫地，胡九郎在柜台后边收拾账簿银两，丹龙在靠柜台最近的那张八仙桌烧了个火锅，招呼两人先吃饭。
　　这时，突然门被推开，三人转过头看去，从门外走进来一位十七八岁模样的紫衣少年。他身姿挺拔，面如冠玉，额头正中一点红痣把他衬得贵气十足，只是面无表情，应该是情绪不佳。他看了看店里的三人，目光最后停在丹龙的脸上，“你们要关门了吗？”
　　“是的。”胡九郎有些恼火，心想这不是明摆的吗，“您改日再来吧。”
　　紫衣少年的视线并没有从丹龙脸上挪开，声音不大却不容质疑地说，“我今晚就想喝点。”
　　这不就是找茬吗？！叶无影轻叹口气，放下手中的扫把，胡九郎也从柜台后走了出来，两个年轻人面色不善地瞪着面前这位不速之客，大有准备打一架的苗头。紫衣少年仿佛感受不到紧张的氛围，眼睛一眨不眨地继续盯着丹龙的脸。
　　我有那么好看吗？虽然的确很帅。丹龙还是伸手在脸颊上摸了一下，并没有发现什么不妥，他微笑地直视紫衣少年的眼睛，“酒楼打烊了，不方便给客官做酒菜。如果您不嫌弃，可以和我们一起喝点。”
　　叶无影和胡九郎不约而同哼了声，意思是我们不欢迎。
　　“好。第一次来，有幸和丹龙酒师同饮，我很高兴。”紫衣少年没有推辞，直接走到方桌旁边，在丹龙的正对面坐下了。
　　丹龙有些好笑，给他递了副碗筷，招呼叶和胡过来分两侧坐下，然后给每人都斟了杯酒。
　　琥珀色的琼浆落在白瓷的酒盏里，泛着幽艳的光泽，馥郁的香气向四周弥漫开去。紫衣少年脸色微动，双指捏起酒盏仔细端详，问道，“这就是灵泉酒吧。”
　　“恩。”丹龙从火锅里挑了片鸭血。
　　紫衣少年轻啄了口，脸上有了丝笑意，就像春天的鸭子在静谧的湖面划拉开一道波纹，“味道不错！”
　　胡九郎很生气，“这是窖藏三年的灵泉酒，味道仅仅是不错？”
　　紫衣少年没有理他，看着白衣无瑕正在埋头吃火锅的丹龙说，“帮我再倒一杯。”
　　“不用客气，自己倒酒随便吃菜。”丹龙没有抬头。
　　“好！”紫衣少年取过玉壶给自己斟满一杯，拿起筷子从火锅里捞菜。
　　接下来四个人围着桌子默默地喝酒吃菜，没有人说话。
　　胡九郎可能觉得太闷了，有点憋屈，问了句，“你这么晚跑我们店里来，只是想喝酒。”
　　“恩。”紫衣少年说，“要不然呢？你们这里还有经营别的项目吗？”
　　“没有。”叶无影接了句。
　　“你一脸不爽地挑打烊时间跑进来，我还以为你是来找打的。”胡九郎挑衅地扬了扬眉毛。
　　“你打不过我。”紫衣少年啜了口酒，不紧不慢地往嘴里塞了片肥羊。
　　胡九郎腾地站了起来，“不试试怎么知道。”
　　紫衣少年没有理他，眯着眼睛看向对面的丹龙。
　　丹龙脸上露出一个人畜无害的微笑，“不用看我，我打不过你，我是酿酒师。”
　　叶无影插了句话，“要不我们三个一起上？”
　　“三个上也打不过。”丹龙嚼着嘴里的肺片，吐字有些含糊。胡九郎很务实地马上坐下来喝酒。
　　“那就不一定。”紫衣少年平静地分析道，“除非你的本事想藏着。”
　　“嘿嘿”，丹龙笑起来，“喝酒能解决的事，就不必动手。何况，您的脾气我还挺喜欢的。”
　　紫衣少年的手指不经意的抖了一下，红油下面筷子夹住的一条泥鳅滑了出去。
　　丹龙眯了眯眼，看向紫衣少年白净的脸，没有说话。
　　紫衣少年挑眉回看他，不动声色地又夹住了那条泥鳅，把它拖出油面，放进了丹龙的碗里。
　　“酒师老这么逗别人吗？”紫衣少年脸上闪过一丝调皮的狡黠。
　　“不，我学佛的，不打诳语。”丹龙双手合什，认真说道。
　　紫衣少年开怀笑了，“好，我们喝一杯。”
　　胡九郎和叶无影也碰了一下。
　　“今天是我十八岁生日，事情忙完，想来喝酒，没顾上看时辰。”紫衣少年解释道。
　　丹龙笑了笑，“该怪我，今天比平日关门早了一个时辰。兄弟三个想自己喝场小酒。”
　　“这不是每年的惯例么。”胡九郎嘟囔道。
　　“那么，祝您生日快乐！”丹龙举起酒杯伸到紫衣少年面前。
　　“我叫紫渊。”少年举杯轻轻碰了一下。
　　两人相视而笑，一饮而尽。
　　“原来如此，生日快乐！”“生日快乐！”胡九郎和叶无影跟着起哄。
　　紫渊又喝了一杯。
　　四个少年就这么斛光交错地喝着，一下就厮混熟了。
　　“九郎跳个舞吧！”叶无影说。
　　“可以啊！无影奏乐。”胡九郎双颊有些红晕，摇摇晃晃站起来。
　　“能行吗？”紫渊问道。
　　“行！他能着呢。”叶无影抢着回答，双手各执一支筷子，就在面前的几个碗盆间“叮叮咚咚”敲起来。
　　紫渊第一次看到这么信手拈来的乐器，即兴而作，说不出的洒脱，敲出来的曲子居然也清脆悦耳，别有风味。
　　胡九郎已经在场中起舞了，矫健有力的身段，酒劲上头的疯劲，把紫渊逗得扑哧一声就笑了出来。
　　丹龙也笑了，仰头满饮一杯，双手击节而歌。
　　“灯火人间何处，千年寻觅几度？江山寂寥，你可知一剑风雨孤独。陌上浅草露珠，月下佳人几顾？可听见琴箫声声如诉，龙飞凤舞。星耀长空何故，万里冰霜刺骨。炙火燃烧，你可见苍穹微光似烛。烟雨江波求渡，蓑衣兰舟以赴。请看我为君节节击鼓，羊烹酒煮。”
　　歌声如流泉飞瀑，清澈辗转，胡九郎舞与歌和，更是好看有趣。
　　紫渊扶额笑散了发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