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你做一个深情的人》棠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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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谭振海财大气粗，对他有用的人或者是东西，他从来不吝啬。秦嘉树的病房在VIP区，床、沙发、卫生间、小家电一应俱全。

　　季瑜在卫生间洗了个手，正准备出来给秦嘉树热饭菜，结果她一出来就发现微波炉已经在工作了，秦嘉树正在换床单，动作笨笨的——刚刚给别人移植了骨髓，居然还不好好休息！

　　季瑜心里又急又疼，连忙走过去抢下床单，拉着脸指向窗边的沙发，“你给我坐下！”

　　“我是怕你……”

　　“马上！”知道他是为了自己，季瑜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她不是巨婴，用不着他处处照顾！

　　看着她好像生气了，秦嘉树顶着一脑袋的问号，往沙发处一步一步地挪，还没挪到，微波炉就“叮”的一声，响了起来——饭菜热好了。

　　秦嘉树条件反射似的，马上又奔过去，季瑜的声音紧跟着响起：“别动！”

　　秦嘉树连忙刹车，回头看她，“怎么了？”

　　季瑜后牙槽都是绷着的，她将还没铺好的床单一把甩下，大步走了过去，拽着秦嘉树，给他摁在沙发上，“今天晚上你要是再动一步，我马上就回去，听到了吗？”

　　虽然一直都知道她的脾气，但是秦嘉树还是懵了——刚刚不是还好好的吗？怎么才几分钟就成这样了？

　　他想不通。

　　不过他脾气虽然有些喜怒无常，但是向来是言出必行的，秦嘉树不敢动了，他像个小学生似的，两手放在膝盖上，坐得腰背笔直，一动不敢动地看着她。看她笨拙地从微波炉里拿出便当盒，端到他身前打开，发现没有筷子后又去翻袋子——

　　……一看就是从来没照顾过别人的。

　　秦嘉树暗暗笑着，抽出纸巾将矮几上的水渍擦掉。

　　季瑜终于找到了筷子，一把给他塞到手里，“你快吃吧……啊不对，你饿不饿啊？”季瑜终于发现了这个严重的问题，脸不自觉热了起来——这大半夜的，正常人谁还吃东西啊，况且眼前这个人还是个病人！

　　“说真的，我饿……”这段时间他的胃口都不好，虽然一日三餐都有人按时送来，但是他总吃不下去，现在反倒是饿了。

　　也怪他平时太顺着她了，季瑜将信将疑，“那、那你就吃一点点？待会儿还有睡觉，万一没消化……”

　　“好。”

　　说是这么说，但是秦嘉树还是全部吃完了。

　　季瑜抱了一床薄被，扔在沙发上，打着哈欠倒下去，“两点了，早点睡吧。”

　　“……你去床上睡！”秦嘉树愣了一秒，沉声抗议，作势要过去拉她。

　　季瑜抬手制止，用被子将自己裹住，闭上眼睛，“你再多说一句，我马上就走。”

　　这是杀手锏，秦嘉树吓得立刻闭嘴，乖乖回到床上躺着。

　　房间里的灯不算明亮，他抬手关掉最后一个，里面立刻变得灰蒙蒙起来，只有窗边晕进一层光圈。

　　轻轻的夜风从窗外拂进来，轻纱随风起起落落。随着一起来的，还有季瑜的声音，像呓语似的，“嘉树，我是不是……性格特别不好啊？”

　　几乎堕入梦境中的秦嘉树骤然清醒，“没……”其实他现在脑子有点混沌，还不太清楚季瑜说了什么，只是模模糊糊地觉得不是什么好话，下意识反对。

　　可是季瑜好像并不期待他的回答，继续往下自顾自地说下去，“其实我也知道的，我总是一身刺，对谁都没好脸色，总是盛气凌人的……还特别自我，也不会照顾人……哎……”

　　季瑜说着，幽幽一叹，翻过身来侧躺着，望向病床上的秦嘉树，“你喜欢的，是五年前的季瑜，不是现在的我……五年前的季瑜，虽然一样的自我，但还是对世界怀着希望和善意的。”

　　所以五年前，她会为了莫名其妙的不服气、不甘心，不惜与世界为敌，但是随着岁月逝去，她只觉得厌倦。

　　秦嘉树一动不动，全身却不由得绷紧了，说话的时候声音都是发涩的，“可是如果我说，五年后的你，我更喜欢了呢？”

　　什么？
　　季瑜心头蓦地一动，整个差点跳了起来，“你……”话到嘴边，却又忘了该说什么了。

　　“或许五年前，我只是像个孩子一样惦记姐姐，惦记那个为我遮蔽风雨的人，可是重逢之后我发现，我真的好喜欢好喜欢你，只要能跟你在一起，我就觉得开心，觉得幸福。”

　　秦嘉树说完话，接着是长久的沉默。季瑜喉头发紧，一时间根本不知道该说什么，她只觉得眼眶热热的，接着慢慢湿润了起来。可她还是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她发现自己的呼吸慢慢地变重了，几乎呜咽出来。

　　秦嘉树等不到她的回应，想起身，却又把自己更深地埋进了被子里。他两手拽着被子，将自己蜷起来，全身都在用力，“季、季瑜，我们在一起吧？好不好？”

　　他几乎一字一顿，字字发颤。

　　季瑜的脑子早就是一团浆糊了，她根本没来得及思考，就听到自己答应了。

　　“嗯，好。”

　　空气凝固了好一会儿，接着一阵风扑面而来，她被死死抱进怀里。

　　这一夜，她哭得酣畅淋漓。

　　秦嘉树也没有想到，他会在医院里得偿夙愿，他更没有想到，他夙愿得偿的第一个收获，是满肩满怀的眼泪鼻涕。

　　他自己亦是又哭又笑地哄她，又是安慰又是亲吻，依然没把她哄好，等到第一缕晨光照进窗子里时，他才发现沙发上的薄被已经全是水渍了。

　　她原本漂亮的眼睛又红又肿。

　　他抚抚她乱糟糟的头发，笑，“好啦，天亮了，不哭了啊……”

　　“不准看……”季瑜搂着他的脖子，把脸埋进他的颈窝里，那颗总是飘飘荡荡的心无比安定，仿佛找到了毕生寻觅的伊甸园。

　　现在的她，一定超级丑！

　　“好好好，不看，不看。”还好沙发很宽，秦嘉树便抱着她躺下去了。

　　折腾了一晚上的两个人就这么睡了过去，一直到快八点时，被照进来的太阳给热醒了。

　　秦嘉树看了看时间，觉得差不多到早餐的时间了，两个人就起来一起收拾，还没收拾完，就有人送早点进来了。

　　季瑜第一次看到有人西装笔挺地给人送早餐的，拿着热帕子在卫生间里敷眼睛，并没有出来。

　　秦嘉树的脸色冷了不少，等人出去关上门了，才又好了些。

　　看起来应该是谭振海的人。

　　她把帕子挂起来，走出去笑嘻嘻地抱着他——男朋友，她有男朋友了！

　　超级帅的男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