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历》晓一梦

12、第十二章 可望不可及之处

　　楚墨白收回视线，然后转头向四周观望了一圈。
　　各位官员的脸上皆有不同的神色。
　　不过无论是震惊也好，愤怒也罢，这一切的一切，楚墨白都不看在眼里。
　　他缓缓开口，阐明自己的观点。
　　“军粮饷民，皆乃国之重器。民如水，常言道，水能载舟亦能覆舟。民若暴动，同水覆舟，国家处危亡之境也。臣以为，最好的办法是开仓放粮，救济灾民。再然后可以派人分拨银两，从商人手中购买粮食用以填补粮仓空缺。至于国家所付出的银两，在一切的灾难解决之后可是通过适当的提高税收的方式从当中逐步回收。”
　　“如是，当天下太平。”
　　“何必如此大动干戈？”三品官员金余开口了。他心中颇有一股不服气。区区一届小小的官员也敢在此对朝政评头论足？一届画官！他懂什么叫朝政吗？他真的能够说的清这个理吗？！
　　费多听了楚墨白的发言，也是直皱眉头。他持反对意见，说道：“都说商人无奸不商，无商不奸。在这种时刻楚大人就怎么会认为商人不会趁此机会故意哄抬物价呢？”
　　他冷冷一笑，望着被他的话语驳得是哑口无言的楚墨白心中也不由得有了几分的得意。
　　七品小官有什么资格在大殿上指手画脚。这种人只配在地上爬！连给他擦鞋他都嫌弃。
　　良逸也在一旁立马跟风说道：“无充饷之银，军队乱！楚大人这样的做法明显是存心不想要我们军部好过！军队一旦动荡，这样的责任楚大人你担当的起吗？”
　　良逸先暂且不提他此时此刻是站在楚墨白的对立面的，即使是抛开这一层的身份，他也打心底里觉得这样的想法是不对的。区区一个年轻人，又懂得什么才是至关重要的？
　　洛沉落在一旁默默的站着，听着，也没有发表自己的看法。
　　他多多少少还是有些无语的。
　　这办法表面上看上去是将两者的建议综合了一番，采取了所谓的中庸之道，看起来似乎也的确是比双方原先的方案更好一些。
　　但是若是考虑到可行性的话，洛沉落觉得想要完成难度的确是大了些。这恐怕就是所谓的说的轻巧啊。
　　甚至此时此刻就连南厌听着这话都不由得是摇了摇头，说道：“罢，墨白你先暂且退下吧。”
　　“难道我说的话不对？”楚墨白一脸天真的模样，“臣所说的的确是最佳办法。”
　　不过听到了南厌的开口，他还是点点头先是退回到了队列中。
　　但是这时候没有人发现楚墨白的嘴角闪过了一抹一切都如我所料的笑容。
　　“完蛋了！完蛋了！”洛沉落见到南厌的表情，一丝丝的不安就从他的心头闪过。
　　他深知楚墨白这一回真的是丢人丢大了，并且可以说是连锁反应般的直接是引起了一大拨人的不满。
　　毕竟之前可是就有一些人对于楚墨白有一点点儿的不满了，不过碍于南厌的面子不好发作，而到了现在的这个时候，正好是可以名正言顺的全部说出来。
　　同时洛沉落的心中也不由得是升起了一丝丝的担忧来。
　　当然这不是担心楚墨白——他还没有这么高尚，对于刚认识不久的同党中人这么上心——更何况对方背后还有宰相在那里站在撑腰，自然是轮不着他来瞎操心。
　　他最要关心关心的应该就是他洛沉落自己了。
　　堂堂的宰相之侄谁敢动？！
　　宰相大人至今尚未婚配，这是全朝廷上下都知道的。宰相大人膝下无子，所以在传闻中有言，南厌大人看待侄子就如同看待亲生儿子那般。
　　宰相的怒火，即便是和他所处同一地位的位高权重之人也是要好好掂量掂量看看能不能够承受得起的。
　　“接下来我该怎么办？”洛沉落心头涌上忧虑。
　　之前他可是受了南厌的委托，说要好好照顾楚墨白的。所以平日了他和楚墨白也全是走的亲近的，自然难免也会成为所谓的靶子。不是他做错了什么，而是他站在他的身边他就理应该承受这样的众怒。
　　硬的捏不动，那么别人就只好是找软柿子捏了。
　　谁叫洛沉落自己，家里没有能够和宰相职位一样高的官员。那么自然也就是最能够让人出气的软柿子了。
　　“我现在起码得是要想一个好办法让自己看上去不那么容易被找茬吧。”洛沉落自言自语道。
　　……
　　洛沉落在水池边坐下。
　　说是水池，其实在外人看来这已经是一个不小的池塘了，在北方的庭院里可不容易见到这样的装饰。在离水池边较远的中心，也有几尾彩色的锦鲤在甩尾游弋，看上去是相当的悠然自得。
　　与它们的不知人间疾苦相比，洛沉落最近可是烦心的很。
　　他近几日都处在担惊受怕中，实在是没有什么机会能够好好的休息一下。
　　他感觉很累。
　　“真好啊。”洛沉落看着游弋的锦鲤，忍不住发出这样的感慨，“无忧无虑，岂不美哉。”
　　他的目光中都投去一丝羡慕。
　　面前的一汪清泉倒映着天空，他本人的倒影出现在苍青色的天空之上。
　　洛沉落重新站起来，来来回回的在小院子里走来走去。
　　他之前只是略做小憩。他没有任何的资格能够在安逸之中停留太久。
　　生于忧患死于安乐。这个道理他最明白不过。
　　洛沉落的确是羡慕那游鱼的无忧，只不过他也清楚的知道，这种自由从来就不属于他。
　　这份自由，就是他的可望而不可即。
　　如今，洛沉落就是那笼中鸟。
　　不是他不想要飞向天空，而且因为他有不得不要去造成的事情，才甘愿居于笼中的。
　　“是谁在笼子外面冷眼的又看着这一切呢？”他常问
　　是历史本身。
　　“也罢。该来的一切都是躲不过的。”洛沉落仰望天空，眼神中不由得多了几分憧憬。但最终他还是将目光缓缓收回。
　　“洛漠，稍后准备一下明日的安排。明天，准备是得去早朝了。”
　　他的话语中有些许轻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