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炮灰卧底之男主求我杀了他（穿书）》随野公子

6、暗恋伤身又伤心

　　雾草！还有比这更合理的解释吗？闻谈睿望着闻昀的头顶，有些害怕闻昀抬起头的脸，那脸上的神色应是怎样的阴毒深沉。他咽了口唾沫，瑟缩地抽回了自己的手。
　　闻昀一惊，紧跟着抬起头，手悬在半空，茫然无措地望向闻谈睿，“阿……阿睿？”
　　闻谈睿往床内缩了缩，看向闻昀的眼神很复杂……竟然带着一丝恐惧。
　　“阿睿？”闻昀胸口一窒，勉强地笑了笑，想伸手抓住他，“你怎么了？”
　　闻谈睿见他伸手，却又往后缩，“少少少主！”现在就想杀他灭口了？！
　　闻昀的手顿在半空中，絮絮叨叨道，“你肯定吓坏了……嗯，你早点休息，我明早再来看你……你想吃什么？我明天、明天帮你带过来？”
　　闻谈睿摇摇头，“不用了，少主，你也早点休息吧，哈哈哈哈。”
　　闻昀嘴唇微张，无言了半晌，才讷讷道，“哦……好。那我走了，你好好休息。”
　　他转身走出卧房，沉沉的足音一步一步地叩在木板上，影子被月光拉得很长。
　　闻谈睿见闻昀走了，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是男主太会演了吗？他完全看不出一丝表演痕迹啊次奥！完全就是一副担心下属的神色！
　　闻谈睿犹疑着，男主降智了还是男主影帝了？后者可能性显然大得多……但是，闻谈睿想起二人一起度过的五年光阴，他不想承认那都是闻昀在陪他做戏。

　　闻昀从闻谈睿的房间出来，失魂落魄地回到了自己暂住的房间。他坐在冰冷的木凳上，失神了很久。闻谈睿那惊疑不定的目光，像一柄利刃，插在他的心口。
　　好痛。
　　被一群人用乱棍围殴的时候、练功练到几近筋脉寸断的时候、在禁地险些丢掉性命的时候……都没有此时来得痛。
　　闻昀在黑暗中借着月光看了看自己的手，一双修长有力、骨节分明、布满薄茧和伤疤的少年人的手。
　　他好像是十五岁，但好像已经是五十岁。他有时候似乎很强大，但其实又很弱小。他的人生很痛苦，但又因为阿睿变得很快乐。
　　阿睿。
　　阿睿本是闻玄的小厮，但因为善良所以才对他多加照顾。他见过阿睿跟在闻玄身边的样子。很轻松，也很快乐。闻玄高兴的时候，还会给阿睿大把的赏银。闻玄嘴也甜，能把阿睿逗得很开心。
　　阿睿会离开他吗？他能用什么留下闻谈睿？闻昀静静地想了很久，最终绝望地发现——他没有筹码可以留下他。

　　闻谈睿在药谷又修养了几日，身子终于恢复得差不多，就和闻昀一起回了少主府。
　　在药谷的数日，闻昀似乎不像以前一样黏他，每天帮他换完药之后就匆匆离开。闻谈睿有些不安。
　　话说两头，虽然闻昀没有在魔晶榜像原著一样风光无限，但他和闻娴还是搭上了线。闻娴有时候也会帮着闻昀来照顾闻谈睿，但目光时时都在凝视闻昀，那眼神柔得能滴出水来。
　　闻昀自然看得出闻娴对他有好感，更明白闻娴背后的势力是他成为族长的重要倚仗。虽然利用闻娴对他的一腔钦羡让他感到不安，但在对权势的渴望面前，那点小小的愧疚根本不值一提。
　　闻昀并不需要多做什么，他只要对闻娴稍稍多一些关怀，稍稍透露一些温柔，就能把情意初萌的少女迷得七荤八素。待闻娴完全为他倾心之时，便可以怂恿她为他在她父亲面前美言。但这还不够，他还需要让闻娴父亲——闻清长老看到他的实力、计谋和抱负，这些还需要作长远打算。

　　“阿睿，你身子恢复得还不太好，在你住处多休息几日吧，这几日就不要操劳了。”闻昀把闻谈睿安置在少主府上，给他掖上被角。
　　闻昀神色憔悴，虽然在对他说话，但却一直不肯与他对视。
　　闻谈睿实在估摸不准闻昀现在是个什么想法，他试探道，“少主现在是嫌我太弱了吗？”
　　闻昀猛地抬起头，和闻谈睿对上目光。闻谈睿脸上挂着自嘲的笑，继续道，“是啊，这次试炼都怪我，一个拖油瓶，拖累了你……”
　　“阿睿！”闻昀打断他，闻昀眼底乌青，眼圈发红，苍白的嘴唇张张合合，始终说不出一个字来。但那种悲伤而又绝望的气息让闻谈睿一时住了口。
　　“少……少主？”闻谈睿收敛表情，好像这时候不太适合卖惨，他乖乖坐直了身体。
　　闻昀倾身为闻谈睿解发冠，二人靠得极近，他突然在这时候从闻昀身上闻见一点淡淡的草药味和血腥味。
　　“少主？你身上怎么有血腥味？”
　　闻昀神色平淡，“给你换药换得多，就沾上了吧。”
　　闻谈睿胸口皮肤的血管因为毒的作用无法给组织供血，导致那片皮肤坏死，所以被药老剜了，需要时时换药。前段时间，因为自身的血味药味太浓，所以他一直没注意到闻昀身上的气味。现在一闻到，他还以为是闻昀受伤了。
　　他见闻昀神色自若，稍稍宽心。
　　“你好好休息。”闻昀离开后回到自己的房间。
　　他解下衣袍，身上竟围满了绷带，绷带上有不少斑斑点点的血渍。闻昀拆下绷带，偶尔带下一点和绷带黏在一起的新生皮肉，殷红的血液于是汩汩流出。绷带堆了一地，露出少年身上大大小小新添的伤口。那修长坚韧的身体几乎没有一寸皮肤是完好的。一些是在虞人谷受的伤，更多的是在禁地受的伤。
　　这些外伤大约还要半个月才能恢复完全，更别提闻昀受的内伤。但他没有时间静养，他要比以前更努力地修炼，他要变强，强到能保护自己想保护的人。未愈的旧伤，加之更刻苦的修行，让他的伤口总是崩裂，筋脉也承受着更大的压力，所以他不敢在闻谈睿身边久待，怕闻谈睿看出异样。
　　闻昀咬牙换了药，出了一额头豆大的冷汗。他疲惫地爬上床，倦倦地闭上了眼睛。

　　闻谈睿这几日虽然住在少主府，但见到闻昀的时间却比以前更少了。而他每次见到闻昀，这孩子总是满脸倦容、不欲多言，他也不好意思再像以前一样唠唠叨叨。
　　如果闻昀真的怀疑他，会对他这么好吗？每次换药都亲力亲为、小心翼翼……
　　那么……可能是孩子的叛逆期到了吧……
　　闻谈睿觉得身子恢复得差不多了，就下床走动。他走近院子里，听到有人在谈话。
　　“最近失踪了好几十个人啊……不知道去哪了……”
　　“凭空消失，太诡异了，你说是不是有鬼？”
　　“鬼？鬼族吗？最南边，被镇在地底下……”
　　“两种鬼差不多的……都是抓人去□□魄的……”
　　闻谈睿从墙后绕到那二人面前，把二人吓了一跳。
　　“啊！哎，闻谈睿，怎么是你，吓死我了。”一个丫头拍拍胸口，松了口气。
　　“兰花、丝竹姐姐，你们在这嘀咕什么呢？”闻谈睿笑嘻嘻地问。
　　兰花故作刁蛮，环抱胳膊，嚷嚷道，“你个大男人这么鸡婆？来听姑娘家的墙角？”
　　闻谈睿道，“咱们什么交情，有小道消息一起唠嗑唠嗑，说不定我还有什么你没听过的消息呢。”
　　丝竹笑了，“你闷屋里这么多天，能有什么消息？”
　　闻谈睿道，“最近的消息，我是不知道，但是你们想不想听我在虞人谷里遇见的事？那可是惊心动魄，比话本还精彩。”
　　“要听要听，”兰花道，“我听药谷的灵芝说，在一个电闪雷鸣的夜晚，凄风苦雨，少主浑身是血，抱着你奔到药谷……”
　　“等等等等……你那姐妹话本子看多了吧……什么电闪雷鸣，什么凄风苦雨……打住打住，你先说说那什么鬼啊失踪的，我再跟你说我的。”
　　兰花不满闻谈睿打断她的描述，“哼”了一声，道，“其实我也不是很清楚，因为家主把这件事压下来了，知道详情的人不多。就是有几十个人突然莫名其妙地失踪了，怎么也找不到。大家就在猜，他们是不是被鬼抓走了。”
　　“失踪的有谁？在哪里失踪的？”
　　兰花道，“我怎么知道，都说家主长老们把消息封闭了。”
　　丝竹道，“失踪的人似乎都是外族的丫鬟仆役，所以我们内族这边不太清楚。在哪里，这确实不知道。”
　　“我们内族不也丢了几个人吗？”
　　丝竹点点头，“但没有外族丢得多。”
　　闻谈睿点点头，莫名其妙地失踪？难道是……
　　“对了，现在族里人心惶惶的，你也别到处乱晃了，那些人少的地方，都不要去。”丝竹提醒道。
　　闻谈睿露齿一笑，“好的，谢谢丝竹姐姐。”
　　“成天姐姐妹妹的，油腔滑调。”兰花翻了个大白眼。
　　闻谈睿笑笑， “姑奶奶，你怎么老是跟我不对盘？老翻白眼，白眼会变多，会变丑的。”
　　兰花一听，怒了，撸了撸袖子，就要上来拧闻谈睿的耳朵。
　　兰花是个长得十分清秀的女孩，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清澈动人。她性格虽然泼辣但却不惹人反感，反倒带着点少女的刁蛮与天真，闻谈睿还颇享受和她打打闹闹的相处模式。
　　闻谈睿正要笑着躲开，背后突然传来一个冷冰冰的声音，“你们在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