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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显露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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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槊看着温赋没有说话,身后的洛神河泛满河灯,天空正绽放火树银花。
桥上人来人往。
“欸!听说那个知府在盛泽楼大摆筵席请了好多美人儿助兴呢!”
“在哪儿,在哪儿,去瞧瞧啊!”
“嘿嘿嘿这盛泽楼的美人儿可是千金难请的啊……”
周围几个布衣短打的农夫语气猥琐的说着。
话说这盛泽楼不仅产业遍布全国各个地方甚至分散领国,富可敌国,而且还被先帝题字为天下第一楼,这楼主裴炎也是个鲜衣怒马少年郎,小小年纪便继承了老楼主的产业,把这盛泽楼经营的比老楼主在世时更胜一筹。
温赋抬头问萧槊:“这知州每年都回如此大办宴会吗?”
萧槊不屑的说道:“他老人家哪能啊,不仅每年的今天摆宴席,逢年过节都摆宴席,用从百姓哪儿搜刮来的民脂民膏来供养盛泽楼呢。”
“可为何钦差大臣历年巡检之时都频频褒奖这嵇梁镇知州?”
“我的温大公子,你在皇都高高在上的看的都是那些畜牲想让你看到的,他们不想让你让你看到的都暗暗的藏着掖着呢。”
温赋看着远处歌舞升平烟花绽放的盛泽楼不做声。
两人就站在桥上谁也没讲话,良久之后温赋清冷的声音再次想起:“这事我会调查清楚的,地方官吏贪污不是小事,如果情况真的属实那他的知府位子也可以换个人坐了!”
说罢温赋拂袖而去,萧槊看着温赋白衣曵然的样子,越发觉得这人不属于污浊黑暗的朝廷。
萧槊快步追上前方的人:“阿赋!别走那么快啊等等小爷。”
萧槊看着温赋冷着脸一言不发的样子,天空不断绽放的烟花火光映照在他脸上,让他有了一丝丝的烟火味儿。
萧槊用身体轻轻的撞了一下温赋,见他没说话又轻轻的撞了一下。
“阿赋?小阿赋要是再冷着一张脸这桥下的洛安河都要被你给冻住了!河水冻住了你让那些小女郎们怎么向河神许愿和自己的心上人长相厮守啊。”
温赋正要开口让萧槊闭嘴,就感觉到自己的腰身被撞了一下。
一个身形才到温赋腰身衣衫褴褛的小孩抓着温赋的玉佩就死命往前跑。
萧槊几步上前就抓住了那个小乞丐的衣领,一把把他提起来。
小乞丐扑腾着双腿大喊:“放开我!快放开我!你们这些坏人!”
那个小乞丐说着说着黑溜溜的大眼睛里就充满了泪花,脏兮兮的小脸邹在一起。
萧槊一直注意着温赋的表情,揪着小乞丐衣领的手也在慢慢收紧,萧槊开始不确定温赋是不是和其他那些贵族一样冷血无情,要把这个小乞丐给……
温赋走到萧槊面前,伸手接过了萧槊手中的小孩,把他抱在怀中安抚,不染纤尘的昂贵白衣也粘上了小乞丐衣服上的灰尘。
不仅小乞丐愣住了萧槊也愣住了。
温赋看着怀中带愣的小孩心地软成了一片,清冷的声音都不禁带上了几分柔色:“告诉我为什么要拿我的玉佩啊?”
小乞丐拿脏兮兮的袖子擦了擦自己的眼睛哽咽的说到:“我太饿了……看着你一身富贵那个玉佩一定很值钱……”
萧槊拿手捏了捏小乞丐的脸笑着说:“你还真是胆子大,你的阿娘没告诉过你不可以随便拿别人的东西吗?”
一提到阿娘小乞丐的眼泪止不住往下流:“我阿娘快死了,我快没有阿娘了……”
萧槊手顿了顿伸手摸摸了小乞丐乱糟糟的头说:“小家伙,那你的阿爹呢?”
小乞丐犹豫的看了看萧槊又看看了温赋才慢慢开口。
“我阿爹本来在知府做伙夫可是三个月前知府来人说我阿爹干活的时候不小心掉进了池塘淹死了……呜呜呜……阿娘一听就昏过去了现在都没有好,我们家没有钱给阿娘治病了……所以我才……呜呜呜。”
温赋拿袖口给小乞丐擦了擦眼泪柔声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小乞丐看着温赋犹豫着没有说话。
“你告诉哥哥你的名字,哥哥就给你阿娘治病好吗?”
小乞丐一听立马说到:“我叫小元宝。”
温赋噗嗤笑了一下:“小元宝?那现在你带我去找你阿娘可以吗?”
小元宝:“好~~就在前面那个小巷子里。”
萧槊看着温赋眼角带着的柔和还有刚刚那一笑,越发觉得温赋与其他的世家子弟不一样。
温赋抱着小元宝顺着他指的路来到了一个小巷口,这个小巷在商街的后面偏僻地价低,鱼龙混杂。
萧槊伸手拉住温赋:“阿赋,别这么轻易相信一个人。”
萧槊看了眼温赋怀中的小元宝欲言又止。
温赋睨了一眼萧槊抬脚就往巷子中走去:“陆公子要是害怕的话就回去吧,毕竟这地偏的很。”
萧槊听到这话嘴角扯了扯:“笑话,小爷可是这嵇梁镇街头一霸,一拳打三个人。”
说完萧槊就追上温赋跟在温赋的后面,周围小巷暗黑一片,不知谁家在门口挂了一盏旧油灯,摇动的火光摇曳着,被风吹起的白色衣摆一飘一飘的,萧槊看着温赋的背影越发觉得温赋周身的烛光像是击破他人生黑暗的利剑。
萧槊伸手想要抓住温赋飘起来的衣角,想要握住不太真实的希望。
手刚要抓住就被小元宝的声音打破了:“到啦到啦,我家就在这儿!”
温赋看着荒凉的门口,许久未扫推满枯枝烂叶的门口,挂在门口的吊兰早已枯萎,但不难看出以前这家主人的用心。
小元宝像个泥鳅一样从温赋的怀中挣脱,跑到门口一把推开吱呀作响的大门,然后就穿过破败的小院朝着那间简陋的小屋跑去。
小元宝边跑边说:“阿娘阿娘!你的病有救了,阿娘马上就可以好啦!”
萧槊和温赋更在小元宝的后面踏进小屋。
走进去就看见一张床上躺着一位面容枯黄的妇人,被套被洗得发白打了许多针脚细密的补丁,看得出来这位妇人是一个贤惠持家的女主人。
妇人吃力的伸出手怜爱的摸了摸小元宝的发顶:“阿宝回来啦,饿不饿啊?阿娘给你点钱去隔壁张叔家买点馍馍吧……”
“不要,阿娘我不饿!我去给你熬药去,钱留着给你看病。”
妇人看着萧槊温赋疑惑的开口道:“这两位公子是……”
小元宝跑过去拉着温赋的手说:“阿娘,这个大哥哥说可以治你的病,我就把他们带回来了。”
妇人看到温赋的白衣被小元宝的手蹭了一条明显的黑痕,心头一紧生怕这位好看的像谪仙一样的贵公子发怒。
谁料那位贵公子恭敬的向妇人拱了拱手说:“在下温赋,与小元宝很投缘所以才贸然来见夫人。”
妇人吃惊的连忙摆摆手说:“不敢当不敢当,我这个贱民受不起公子这一礼啊。”
温赋:“敢问夫人如何称呼?”
“贱姓陈,不敢让民妇的名字污了公子的耳朵。”
萧槊看着温赋的一举一动,眼睛闪过一丝不明的情绪但又很快的被萧槊隐藏下来。
陈阿娘看着萧槊,就只一眼就觉得萧槊与温赋不是一类人。
萧槊身形高大俊朗,虽故作一副放荡不羁的做派但他眼角的疤痕总带着股潇杀意味,看人的眼神也捉摸不透,即使一双桃花眼风流至极也让人不敢接近。
陈阿娘:“这位公子是……”
萧槊边伸手搓了把小元宝的头边说:“姓陆,单名柯。”
陈阿娘:“咳咳咳……真是照顾不周,让两位公子来了这么久来口热茶也没喝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