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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番外-关于婚礼的两种猜想 ...

  •   Side A.
      “咚咚——”
      清晨,我睡得正香,就被突然出现的恼人的敲门声扰了清梦。
      意识还陷在一片迷蒙中的我选择跟随着本能反应,抓起被子捂住脑袋,翻了个身,不去理会。
      “咚咚——”
      刚养回一点睡意,那烦人的声音竟然又响起来了。
      不爽地皱着眉,闭着眼睛下意识就要去推身边的人叫他去开门。
      手指搭上对方的肩膀,才突然想起来,前些天风之国与洲之国交界处发生了百年难遇的沙尘暴灾害,风影大人这段时间一直在忙救灾和灾后重建的事情,不是连轴转地加班就是出差,已经几乎有一个月没回家休息了。昨天好不容易把这些工作告一段落,回到家躺下都将近凌晨四点了。
      这会儿,他比我更需要好好休息。
      想明白这一点,我用力地挤了下眼睛,然后勉强撑开眼皮。
      第一眼就发现面前这家伙的眉头皱得比我还紧,仿佛遭受了天大的委屈似的,想必在梦中也是深受敲门声其害。
      伸出一只手指,轻轻点在他皱起的眉心。本想揉开那褶皱,却又怕反而把他闹醒了,犹豫了片刻,只好又默默地把手指收回来,缓缓起身,准备下床去。
      原本就想着尽量不要惊动他,所以动作格外轻柔小心,却没想到,我才刚小心翼翼地挪开他搭在我腰间的手,这人便如受了惊般地突然从床上坐起,抓住我的手臂,睁着还带着惺忪睡意和未消退的红血丝的一双眼直直地看向我。
      然后整个人维持着这个姿势停顿了有两秒钟左右,仿佛才找回自己的声音:
      “……去哪……这么早?”
      或许是由于睡眠不足,他的嗓音有些湿重,听起来格外招人。
      “呃,不是……”被他突然的动作稍微吓了一跳,倒是把我的睡意吓跑了,“就是有人敲门,我准备去开门,想让你多睡会儿。”
      似乎是为了佐证我的话,那敲门声又响了两声。
      “嗯……”他皱着眉,收回拉住我胳膊的手,捂了下眼睛,明显是因为没有睡好而不太舒服。
      我伸手把他按回到枕头上,顺手再把被子拉上来盖好:“你不用管,继续睡。”
      他睁着疲惫的双眼看了我一会儿,仿佛是犹豫了一下,然后妥协了:
      “……好吧,早点回来。”
      “知道啦!”干脆地答应这个过分招人的黏人精,没忍住凑上去亲了一口,然后伸手蒙住他的眼睛,“闭眼,不许皱眉!”
      等风影大人乖巧地照做之后,我这才从床上起来,戴上眼镜,披上外套,准备去看看到底是何方神圣非要在这样阳光明媚适合睡懒觉的早晨来访。
      打开大门,面前的倒也不是什么生面孔,是村子里寄物处的宫楽。
      “您好,矶村先生!”年轻的宫楽长着一张朝气蓬勃的笑脸,让人很难不生出好感,“抱歉打扰您了!这是寄给您的加急件,请签收!”
      他一边说着,一边从斜跨的邮包里拿出一封信一样的包裹,连同着签收单一起递给我。
      “哦,好的好的……”我从善如流地接过来,在签收单上签下名字,还给他,“麻烦你了。”
      “您太客气了!”他收好纸笔,又冲着我露出一个大大的笑脸,然后鞠躬,“那么我先告辞了,祝您生活愉快!”
      关上门,我掂量了一下手上的包裹,很轻,很薄,大概是一封信之类的东西。
      于是我一边晃晃悠悠地往卧室走,一边上手拆了包裹的外衣。
      “哈?!——”
      待我看清楚包裹里的东西时,我实在是没忍住地轻喊了出声。
      好在声音并不大,我抬头看了看床上的我爱罗,似乎没有被我吵醒,这才轻轻地坐到床边,继续翻看手上的东西。
      要说这玩意儿是个什么。
      啧。
      “宇智波佐助先生与漩涡鸣人先生将于五月二十日在火之国终结之谷举办婚礼,诚邀您届时携亲眷莅临观礼。”
      这红通通的玩意儿上这样写了。
      怎么说呢,心情复杂。
      四战之后,由于直接跳过了中间那一大堆牛逼闪闪的剧情,王大勇根本没有像原作的鸣人那样聚集了五大国的人望,成为“英雄”,同时他本人也对当火影完全没想法,所以就在木叶当了个闲散人员,基本上只是作为核武器一样的存在被人供着;而宇智波那家伙,或许是有哥有老婆万事足了,也完全没有像原作那么偏激,反而选择了作为三代目火影的关门弟子这一身份,稳扎稳打地一步一步向火影的位置走上去,到半年前,也终于坐上了那个位置。
      他们结婚这件事本身并不让人奇怪。
      但是四战到现在都已经马上十四年了——我都即将迈入三十岁了,王大勇和宇智波他们俩也不过只比我小两三岁——都奔三的人了,怎么就突然想起来结婚?
      我觉得不能理解。
      正想着,一只胳膊从背后揽在了我的腰上,连带着从背后传来一声低哑的询问:
      “什么?”
      “没什么,不重要的东西。”瞬间把刚才的思绪抛到脑后,手里的喜柬也随手丢到了床头柜上,我翻身上床,“不是叫你睡觉吗?”
      “你不在,睡不着……”风影大人鼻音浓重地闭着眼睛收紧了双臂,把我从背后圈在怀里,然后把头埋进我的颈窝,不动了。
      于是我也没再动作,开始敬业地给风影大人当专属助眠抱枕。
      我是打算干脆一起继续睡的,但是早上的这一番折腾把我的睡意彻底折腾没了,估计一时半会儿都睡不着。
      但是我又不想打扰到我爱罗,只好安分地静静躺着,闭上眼,一边强行酝酿睡意,一边漫无目的地放纵思绪。
      对了,我刚才想到哪了来着?……哦,结婚。
      说起来,以我对王大勇的了解,他应该不是那种会在意别人看法的人,毕竟是现代人,习惯性自我才是常态,而且又不是这个世界的土著,对周围的人或多或少总还是有些隔阂。而宇智波更甚,除了自己在意的人,别的人就是死在自己面前都不会眨一下眼睛,所以按理说要办婚礼的话早就应该办了啊,怎么就挑了这么个不痛不痒的时候?
      实在睡不着,我开始分析这个我平时可能根本不会多想的问题。
      最有可能的答案,是他们两个人有了什么特殊的际遇,导致他们萌生了举办婚礼的念头,但这一点我目前无从佐证。
      而如果暂时先排除这个猜想的话,离这件事的时间点最近的相关情报就是……
      ——宇智波就任火影!
      那么如果单纯从政治角度猜想的话……宇智波想当火影,所以不管私底下有多少人对他俩的关系一清二楚,至少他在明面上不能有一位同性恋人,否则在目前这个基本上等同上世纪九十年代日本社会风气的时代背景下,必然会影响风评,从而为他的上位之路增加不必要的阻力;而就任之后举办婚礼,一方面是为了给一直以来“受委屈”的恋人一个交代,另一方面,或许也是想要斩断某些想要通过政治联姻来对火影形成控制的人的多余心思。
      怎么说呢,以我对宇智波的了解,还真有可能。
      不过我觉得可能唯一不太符合事实的、也是宇智波可能没有想到的一点,或许王大勇根本不会因为没有婚礼而觉得“委屈”。
      毕竟在我们的时代,也有很多人就算是领了结婚证,也只当那是一张普通的纸,该长相厮守的继续长相厮守,该一刀两断的依然一刀两断,根本不会对两人关系的紧密与否产生实质性的影响。
      这不是藐视法律,而是更加明白自己到底想要什么,并敢于表达、敢于行动。
      我和王大勇都是这样的人,或者应该说他比我还要更甚。
      所以才能在不喜欢的时候言之凿凿要给某人一千年杀洗脑子,在喜欢的时候又和他黏黏糊糊地完全不避人,爱憎分明写在脸上。
      所以像一场完全形式多过于内容、不仅没有实质性用处、而且还有可能给对方带来麻烦的婚礼,完全没有必要。
      是的,我觉得婚礼这种东西,完全没有必要。
      当然,仅代表个人看法,其他人愿意办婚礼也是人家乐意就行。
      只不过我是真的完全没想过要和我爱罗举办婚礼什么的。
      反正我们的关系,该知道的都已经知道了,也没必要特意去昭告天下,更别说他还是风影——风之国的大名是出了名的五大国的大名中最为传统古板的一位,完全没必要自找麻烦。
      想到这,或许是被窝和某人的怀抱太温暖,或许是耳后平缓均匀的呼吸声实在叫人安心,又或许是我单纯地对脑子里的想法感到无聊,一点熏熏然的睡意终于冒了头,我干脆地翻个身,闭上眼搂着风影大人睡去。
      ……
      一个月后,我和提前预支了年假的我爱罗一起先到周边风景好的小国转了一圈,然后在王大勇他们婚期将近的时候转道去了火之国,在大名鼎鼎的终结之谷参加了一场在我看来相当奇葩的婚礼。
      毕竟我是第一次见到有人在瀑布下面的水潭子的水面上举行婚礼的。
      是真的宾客连带着座椅一起坐在水面上——也是得亏了这两位只邀请了不多的十几位亲友,而这些亲友又全是相当优秀的忍者——全场战力最低可能就是鸣人的启蒙老师、亦兄亦父的伊鲁卡了,其余最次的都是上忍。
      这里要解释一句,伊鲁卡在受邀之列,并不单纯是冲着原主鸣人的关系,因为伊鲁卡对王大勇也一直非常好,所以王大勇本人也很尊敬他。
      两位新郎在三代目火影和宇智波鼬、以及两位忍界传奇的石像的见证下互许誓言,一生一世,不离不弃,这场景在其他人看来或许是十分感动,也十分新奇的,但我全程除了因为听到极度现代化的誓词而感到些许尴尬之外,满心想的都是——
      ——这他大爷的到底什么时候结束啊——隔着椅子还要操控查克拉托住整个人不下沉真的很费查克拉啊喂!!
      好在仪式并不长,在两位主角说完誓词,互换完戒指,又当众亲吻秀了一把恩爱之后,我们被安排到了临近镇子上的旅店里,参加了一场更加现代化的晚宴,或者说party更为准确——
      ——整个会场四周是完全自助的餐饮,有侍者随时补充,人们在音乐中端着高脚杯互相交谈。
      要不是大家还都穿着各式各样的忍界特色“奇装异服”,我都要恍惚以为梦回现代了。
      但是这样的安排我却不是很喜欢,不为别的,冷餐我是真的不大爱吃,我还是更喜欢我爱罗做的饭菜,总是热气腾腾的,吃到嘴里就是家的味道。
      不过有一说一,不知道这两个家伙哪弄的红酒,味道确实不错,我没忍住多喝了几杯。
      结果就是,等到party结束,我虽然意识还是清醒的,但是走路是完全没办法走直线了。
      把整个身体的重量压在我爱罗身上,我像是踩在棉花上一样地回到了旅店的房间。
      进了房门,我爱罗把我扶到沙发上坐下,然后我就瘫靠在柔软的靠背里,看着他在房间里为我忙碌。
      先打开玄关附近的烧水器,然后进浴室,出来的时候手上多了一条热毛巾,走到我旁边,俯身,摘掉眼镜,拿毛巾给我擦了擦脸。
      “头还晕吗?”他碧色的眼睛直直看了过来。
      或许是因为摄入了酒精的缘故,我总觉得他的眼眸中多了些醉人的潋滟,加上被酒精染上浅绯的、白得惊人的皮肤,糅合成一种让我忍不住心猿意马的艳色。
      “一点点。”我抬起手比划了一下。
      “我去找点解酒药……”
      他说着便要起身,却被我一把拉住了手臂。
      他便又俯下身来。
      “不,不用,没有必要……我现在感觉很好。”因为突然感觉到嘴唇有些干,我伸出舌尖稍微舔舐了一下。
      “那喝点水吗?”
      “不……”
      “那……早点休息?”
      “不,不想休息,不想睡觉。”我把手臂揽上他的后颈,把他的脸拉到更近的地方,试图用眼神传达一些东西。
      “想睡别的。”
      于是他也陷进沙发里来,我们交换了一个格外绵长的深吻。
      吻毕,带着轻微的喘息,看着近在眼前的美色,我有些意乱神迷地纠结。
      ……浴室还是床?
      说起来,好像已经很久没有在浴室……
      那就……
      “我们也结婚吧。”
      “嗯……——啊、啊?……”
      风影大人突然的一句话把我从迷离的状态中惊醒。
      “结婚,好吗?”咫尺的距离外,风影大人用略带低哑的嗓音放慢了速度一字一句地说道。
      “……”挂在他脖子上的手臂整个僵住。
      我敢说,我已经至少有四五年没这么手足无措过了。
      我不知道该怎么跟他说,我从来没有过这种打算,也从来都觉得这种事没有必要。
      怎么说,才会让他明白,我不是不喜欢不愿意,只是真的,利大于弊,所以,没有必要。
      酒精的影响下,我的脑细胞运转速度严重下降,思维混乱地像一团麻,理不出头绪。
      沉默的时间有一点过长了。
      为了避免不必要的误会,即便此时此刻心情复杂,我还是打算先随便说点什么。
      “呃……”
      “还是喝点水吧,你的嘴唇有点干。”
      他用话语打断我尚未编织好的语句,然后凑上来亲了我一下,仿佛单纯只是为了印证他话里的内容。
      他轻柔地拉下我的手臂,起身,从茶几上拿起一个杯子,走向玄关。
      视线朦胧地看着他倒水的侧影,我心里有点乱。
      什么意思?
      生气了?
      可是从这些年相处的经验来说,我觉得他也并没有生气。
      那就是,本来也只是临时起意、随便问问?……
      可是他问的时候我明明也感觉到是认真的……
      ……
      我拿不准。
      尤其是在喝了酒的情况下,我更对自己的感知和判断存疑。
      半杯温水被送到手里。
      “少喝一点,还是早点休息,希望明天不要头疼。”他伸出手摸了下我的发顶,然后去铺床了。
      “……哦。”
      我干巴巴地应了一声,乖巧地喝完水,被抱到床上,解下外套,然后卷进被子里,变成了一个大型的抱枕。
      第二天起床神清气爽,身体完全没有任何不舒服。
      那句话我爱罗到底是认真问的,还是只是随口一说,我仍然没想明白,不过反正旅店的浴室是确实彻底没有进成。
      参加完王大勇和宇智波的婚礼,我们就又回到了日常的生活中。
      我爱罗忙着解决休假期间积累的事务,每天脚不沾地,而我,则是头疼新的院医人选。
      分院原先的院医是当时“晓”决定要在风之国开设分院的时候从总院分派来的一位老先生,人很不错,慈祥又有耐心,而且专精儿科,人长得慈眉善目的,孩子们也很喜欢他。
      老先生的妻子早亡,留下一个儿子,目前在火之国的城里做生意,虽不是大富大贵,但也算得上平和喜乐,前几年听说娶了位温柔贤惠的妻子,生活很和美,前段时间还来信报喜说妻子已经怀孕了。
      可是前两天老先生又收到信,说是儿媳临产前不小心出了意外,孩子早产了,虽然最后大人小孩都没大碍,但是孩子体质很弱,出娘胎不过半个月,便又进了几回医院。老先生的儿子很担心孩子养不大,就想着让专精儿科的父亲回火之国和他们住在一起,一方面可以照看孙儿,另一方面,也好好孝顺一下操劳了一生的父亲,让他享享清福。
      老先生挂心着孙子的安危,就赶紧来找我说了情况,不好意思地向我请辞。
      于情于理,这个要求都没办法拒绝,所以我现在一边暂且勉强兼任着院医一职,一边在物色新的人选。
      然而物色来物色去,周围都找不到一个合适的人选。我认识的人,要么是已经有了稳定工作的,要么就是专业或者性格不合适。
      可是我也不能就这么兼任下去,一方面我也有院长对应的事务要处理,分身乏术,另一方面,也是最重要的,我这专业实在不对口——
      ——咒术对身体产生的影响会很大,在用以治病时往往针对较严重的病患,而一般的头疼脑热的小毛病通常用药物治疗居多。如果滥用咒术的话,就好比是给消化不良的人开刀,理论上把致使患者消化不良的食物取出来也能治好,但是这种程度的兴师动众,没有必要啊。而且孩子的身体相对成年人要娇嫩得多,对药物的敏感度也更高,所以在选择药物的种类和剂量时都需要仔细斟酌,而这种把握度则需要专业的学习或者长年累月的经验积累,这都是我所不具备的。
      在村子里四处转悠了好几天,把上上下下的人都翻了一遍之后,我实在是焦头烂额,没法子,只好给长门先生去了一封加急信,询问有没有合适的人选。
      出乎我意料的是,两天后,就有一个长相过分漂亮的年轻人拿着长门先生的介绍信敲开了我办公室的门。
      读完信,我了解到,这个年轻人名叫秋聆奏,才刚刚满二十一岁,是第一批进入“晓”的孩子,从小立志学医,在十岁出头的时候就拜在了有名的医师门下学习,虽然年轻,但是经验很丰富,专修的也是儿科。在来这里之前,已经在总院那边当了快一年正式的院医了,长门先生对他的评价很不错。这次是考虑到我这边急着用人,总院目前又人手充裕,才问了这个年轻人的意思,得到肯定的答复后把人派了过来。
      合上信笺,我看向这个一直带着微笑静静地等我读信的年轻人,向他回了一个微笑:
      “你好,秋聆君,十分感谢你愿意为风之国分院贡献力量。”
      “您太客气了,这是我的荣幸,亦是我所愿。”
      他推了推鼻梁上的镜框,一双亲和力满分的笑眼十足瞩目,被直视时仿若含情。
      再加上天生微微上翘的嘴角,一整个顶配的中央空调。
      啧,看来院里的小姑娘们要疯狂一阵子了。
      我想着。
      “我还是想特别问一下,你选择来风之国的原因——毕竟大多数在火之国生活惯了的人,是不太愿意到不论是自然环境还是经济环境都相对没那么优越的风之国来长期居住的。”
      眼前的年轻人弯着眼睛笑了一下,明显心情非常愉悦:
      “啊……那是因为这里有我想见的人。”
      啧啧啧,看来院里小姑娘没戏了,这是个有主的。
      正想说带他熟悉一下院里的各处,结果就听见有人敲门。
      “请进——”
      “院长!小春她发热了,你快……”
      进来的人眼神落在秋聆奏脸上时,急躁狂放的声音戛然而止。
      得,疯狂的小姑娘来了。
      “这位是新来的院医,秋聆奏君。”介绍完新人,我转向他,“这位是小野玉子,e班的主任教师。”
      “您好。”秋聆奏站起身,率先微笑着向玉子问好。
      “啊、您、您好!”玉子涨红了脸,害羞地回道,站在原地忸怩,似乎已经将原本的来意完全抛在了脑后。
      我默默叹了口气,无奈地开口道:“既然有孩子生病了,那就拜托秋聆君和我们一起去看一看吧。”
      “那是当然,这是我职责所在。”
      “哦、哦对!我们快去看看小春!”
      又叹了口气,我带着两个人去了小春的寝室。
      这个只有三岁的小姑娘确实在发热,不过好在并不严重,我看着秋聆奏仔细地检查了她的病情,开了药,又用温柔的语气不断地安慰小姑娘,亲手照顾她喝了药,哄她睡下,心里对这个年轻人专业方面的评价打上了高分。
      “好了,暂时没什么事,我先带你四处了解一下……”
      “院长!你事情那么多快去忙吧,我可以带秋聆君去!”
      “……”
      出了寝室,我想着带秋聆奏去了解一下环境,话没说完就被急性子的玉子打断了。
      看着玉子写满了跃跃欲试的双眼,我心情有点复杂。
      这位是有主的啊,到时候就是白激动一场啊。
      算了,还是让我这个院长来当坏人吧。
      “你留下,好好照顾小春!”眼看着这丫头鼓起了嘴,我不得不加重了语气。
      然后想了一下,还是转向秋聆奏意有所指地说了一句:
      “我先带你去宿舍看看,我们院里给员工配备的宿舍挺宽敞的,到时候如果有需要的话,你也可以把恋人接过来一起住。”
      我把“恋人”这个词咬得格外清晰。
      没多去管背后的玉子有多心碎,我带着秋聆奏往宿舍区那边去了。
      走了有一段距离之后,背后突然传来一句话:
      “我没有恋人呢。”
      我脚步一顿,回头打了个哈哈:
      “哦,这样吗,那怎么现在才说?”
      这么说玉子还有戏?我枉做小人了。
      那他说想见的人是?长辈?偶像?
      “因为虽然没有恋人,但是有喜欢的人,并且正在追求中,不想造成不必要的误会。”
      他上前一步,走到和我并排,又是一脸浓烈的笑意。
      顶着他直视的目光,我心底突然泛起一阵异样,但又很快打消了,随口敷衍过这个话题:
      “那祝你早日得偿所愿。”
      “承您吉言。”
      不管怎么说,这位秋聆奏来院里之后,我身上的担子立马就被卸下来一大半,终于可以稍微松口气了。
      说起来,秋聆奏这家伙不仅专业过硬,脸蛋漂亮,而且性格还很风趣幽默,为人又谦和有礼,没半个月功夫,院里的小姑娘们就被迷得七荤八素的,全然把传说中这小子还存在一个“恋人”的事完全抛在了脑后。
      至于我嘛,对他的观感就比较复杂了。
      一方面他确实是个称职的院医,不仅医术精湛,更难得的是对孩子很有耐心,也懂得如何跟孩子交流;可是另一方面,他的一些行为总让我……唔,怎么说,感觉有种说不出的诡异。
      比如会隔三差五给我送个不贵重但比较特别的小礼物,还是我没办法拒绝的那种,像是和孩子们一起折的千纸鹤什么的,还有的时候会带一些自己做的好看又好吃的小糕点到院里分给大家,每次也会特意给我送一份,当着大家的面,对方又一副光明正大堂堂正正的样子,我也不好总是煞风景拒绝。
      还有就是,语言和神态上,总是流露出超越正常交往距离的部分,仿佛在故意营造一种暧昧感。
      开始我只觉得是自己的错觉,一个二十刚出头的六边形天菜,就算不小心成了少数性向群体,也不应该会对我这个马上奔三的普通大叔[注1]感兴趣吧,况且我们也才认识不久,对于我这张脸虽然能说是清秀,但距离能让人一见钟情的程度还差得很远这件事,我也算是有自知之明。
      然而时间一长,我还是能大概率地确定,这小子对我,绝对是有着什么奇怪的想法。
      不一定是那方面想法,也有可能是故意想要让我误会,从而达成某些对我不利的结果,等等,可能性很多,但我受制于对他的了解度,无法最终确定。
      最终,在一个晴朗的午后,我让他下班之后到我办公室来一趟,决定要和他开诚布公地谈一谈。如果只是为了恶作剧这一类的无伤大雅的恶趣味玩笑,敲打两句也就罢了,如果他真的是怀抱着对我或者对分院的恶意而来,那我也必须剪除这个隐患。
      “请进。”
      听见敲门声的我,端正坐姿,准备好迎接这个不确定性因素。
      “您找我吗?”秋聆奏脸上带着半永久的和煦微笑,推门进来。
      “请坐。”我指指桌子对面的座椅。
      他关上门,走到桌旁坐下,将手里提着的一个小篮子放在我面前:
      “村子西面的实验林里有一片野草莓熟了,我和小春他们采了一些,也请矶村先生尝尝,味道酸甜可口,很不错。”
      我扫了一眼面前的篮子,小颗的红色果实看起来很诱人。
      “秋聆君,咱们直接开门见山吧——”
      “——你到底想要做什么?”
      对面的人眼睛微微睁大,似乎很惊讶似的:“您的意思、我不太明白……”
      “别看我这个样子,怎么说也还是比你虚长了几岁,没必要把对付十几岁小姑娘的手段用在我身上吧。”其实我更想说的是,少特么给我装傻。
      “……呀咧呀咧,”他突然笑起来,手肘放上桌面,手掌支在侧脸上,笑意浓得眯起了眼,从纯良无辜变成了十足的慵懒狡黠,“被发现啦。”
      “可是我也没有追求人的经验,只能从周围的人身上试了再用啦。”
      “……”虽然我不是那个意思,但是被他这样一说,好像我刚才就是在说他在追求我一样。
      “你的意思是,你在追求我?”即便感觉有点内啥,我还是选择了最直接的说法,毕竟我只想尽快解决问题。
      “是的,”他点点头,半点没有害羞的意思,带着笑意直勾勾地看着我,“矶村先生这样问的话,看来我做的还不够明显啊。”
      “……”果然是年轻人,我真接不住。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在见到我第一面的当天,你就说有正在追求的人,这个人是我吗?”
      问出这一句之后,我好整以暇地双手交叉放于身前,盯着他,等他露出破绽。
      这其实是一个陷阱问题,如果他说是,那么他只能用一见钟情来自我解释,可以我和他的外貌条件现状,这个解释实际上是站不住脚的;如果他说不是,那我就可以以他是一个朝三暮四的人这一结论来盖棺定论。不管怎么样,至少会让他没有理由继续他的“追求”。
      听到问题的人坐直了身体,收起脸上随意的笑,一脸正色道:
      “当然是,我喜欢的、想要追求的,一直以来都只有矶村先生。”
      中计了。
      我微微抬了下眉,继续问道:
      “那也就是说,你对我是一见钟情?”
      对面坐着的一直伶牙俐齿的人这次却并没有能立即回答,而是突然抿住了嘴,脸上浮现了一丝与年龄相符的赧然。
      然后我看见他闭了闭眼,收起了所有的多余情绪,深吸了一口气,抬眼,毫无遮掩地直视着我,郑而重之地说道:
      “是的,我对您是一见钟情。”
      他望过来的眼神中直白袒露的赤诚倾慕和些微的脆弱,让我不禁愣了愣神,于是没来得及及时拿回话语权。
      “不过那是将近十二年前的事,您不记得也是正常的事。”
      “??”
      十二年前?那是什么时候?久远到我还要在心里默默地掰着指头往回数一下的程度。
      这小子不会在忽悠我吧?
      我抱着怀疑的心思看着这个年轻人带着一点自嘲,又带着一点怀念,口述所谓的过去。[注2]
      故事有点长,也十足俗套。
      大概就是,一位人间清醒的歌伎想要摆脱命运,与富家子生下孩子,然后爽快地拿了钱赎身走人。孩子进入高门大户,却刚好遇到身为家主的祖父突然急病暴毙,从而被认定为不祥之子,无人疼爱。同时,因为家主突然死亡,数位继承人为争夺家产大打出手,最终导致家族四分五裂。富家子从巨富变成了小富,而又因为能力不足且作风奢侈,很快又从小富变成了赤贫。此时的富家子除了已经染上的酒瘾与赌瘾,便只剩下这个不喜的儿子了,便用暴力手段威逼幼小的孩子上街乞讨行骗为自己搞钱,也从来不管孩子的吃喝和死活,动辄便是暴打。小孩硬是靠着在垃圾堆与野狗抢食活到了九岁,却又被丧心病狂的父亲卖给了娼馆。好在凭借着一直以来对父亲的戒心与一点难得的运气,小孩及时逃走了,最终为了躲避追捕,抱着毋宁死的想法跳了桥,摔断了一条腿,导致与野狗抢食时总是处于下风,终于在一个寒冷的初冬满怀着绝望和对世界的怨恨力竭倒在了垃圾堆中。
      而我,就是那个救了他的人。
      “——我那时是真的以为您是天使的。”
      看着他诚恳的眼神,我心中浮现一点尴尬。
      不是不相信他的故事,反而正是因为这个故事,我能相信他了——
      长门先生的介绍信里面曾经提到,他是“晓”的第一批孩子。
      我记得“晓”刚建立那时候,因为并没有现成的孩子让我们收编,我们几个就只好分散开,到周围不太富裕的小国去收集乞儿和流浪儿。火影的世界毕竟是要数百倍地残酷于现代社会的,又正值四战动荡刚过,连火之国这样的大国都不能避免有幼童乞于路,更何况是那些贫穷的小国家。我们在短时间内就聚集了一大批小到刚会走路,大到十二三岁的孩子。
      这与他所说的情况是相符的,只不过让我觉得尴尬的是,我根本不记得他了。
      没办法,当时收拢的孩子太多,又大多都有一段悲惨的经历,所以听得多了也就有些麻木了,时间一久,更是完全对不上号了。
      我沉默着,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噗……”眼前这个人突然笑了出来,“看来我猜的没错,您是一点都不记得我了。”
      被人当面戳破,我心中的尴尬更甚了。
      只是我很不明白,这家伙明明刚刚还在深情告白,怎么能因为我不记得他而如此心无芥蒂地笑出来。
      “我想您现在一定在奇怪我怎么能笑得出来吧。”这家伙笑眯眯地看着我,似乎还很得意,“那是因为我早就做好这样的觉悟啦!”
      “我是在最狼狈最难堪的时候与矶村先生相遇的,之后在“晓”生活时长得也很难看,如果矶村先生不记得的话也很好啊。”
      “矶村先生从现在开始就只记住眼前的我吧!”
      看着这位深刻明白什么叫做恃美行凶、笑容灿烂得能晃花人眼的年轻人,我不得不开口提醒他一件事:
      “所以你所谓的一见钟情是在……九岁的时候?”
      “是啊。”点头。
      我眉梢一抖,刚要张口,就又被抢了先:
      “我知道您要说什么,您想说那个时候我还是小孩子,根本没办法把对长辈的喜欢和对恋人的喜欢分清。”
      “这一点我是完全同意的。”
      没等我再说出一个字,他又接着说了下去:
      “我最初喜欢您是因为您将我从地狱中救了出来,也是因为您是第一个对我好的人,不仅治好了我的腿,给了我栖身之地,还那么耐心细心地教我识字、教我道理,我憧憬您、仰慕您,想要成为像您一样的人,也想要能够有一天站在您身旁,成为在您需要帮助的时候能够做点什么的人。”
      “所以我把您放在视线的最高处,不断地努力,努力,向着您靠近。”
      “您是我的梦想。”
      “您是我成为我的原因。”
      “我想,这样浓烈的向往,如果不能算是恋慕的话,就没有什么能被称作喜欢了。”
      我没说话,只是在脑子里下意识地又反驳了他。
      “您质疑的没错,我也曾想过,我喜欢的或许只是我理想中的您,况且这么多年没有接触,说不定您早就不是当初我喜欢的样子了。”
      “正是抱着这样的想法,我才来到这里,一来是为报恩,二来则是为了确认自己的心意。”
      “而确认的结果就是——”
      “——我确实喜欢您。很喜欢。”
      “……”
      “您想问为什么?”
      “那当然是因为您真的很温柔,而且又很可爱——吃到喜欢的口味会像猫咪一样满足地眯起眼睛,在办公室打瞌睡被抓包会手脚慌乱地拼命掩饰,即便遇到为难的事,也总会一面皱着鼻子一面勇敢地面对,毫不躲避……除了这些,还有很多很多,都让我更加喜欢您!”
      这家伙的笑意浓得都要溢出来了,还真像个沉迷恋爱的小傻瓜。
      我知道我必须得说点什么了。
      “就算你喜欢我,可是你不会不知道,我已经有……恋人了吧?”我发誓,我差点脱口而出的是“家室”两个字。
      “我当然知道,而且在十一年前就知道了。”
      说到这里,他脸上的笑意淡了下去,仿佛是回忆起不快的事情似的。
      “最开始和您相处的那段日子,您虽然对我们很温柔,但很少笑,整个人似乎总是沉浸在忧郁之中,我曾以为您天生就是那样的性格。”
      “直到一个红头发的男人——那个时候我还不知道他竟然是大名鼎鼎的风影,直到他来到‘晓’,您一下子像是变了个人,那时我才知道,原来您原本是一个那样喜欢笑的人。”
      “然后没过多久您就走了。”
      “长门先生说您是到风之国开办新的‘晓’去了,可是我心里一清二楚,您只不过是为了去到那个人的身边罢了。”
      “……”我是真的不知道说什么了。
      “可是我想请您理智地想想——”他突然一脸严肃地站起来,双手撑在桌上,上身前倾,骤然拉近的距离把我吓了一跳,“——他真的喜欢您吗?!”
      “???”
      “明明狠狠地伤害过您,让您不仅孤独地离开故乡,更夺走了您的笑容,却又在对您不闻不问那么久之后才来挽回。”
      “而且您与他在一起生活了那么久,他不仅没有分给您一分一毫的权力地位,让您在砂隐没有一点话语权,更是连一个名分都不肯给您——就连五代目火影那样冷酷的人都在刚刚就任这种关键的时候举办婚礼了,我不知道他一个就任多年根深蒂固的风影有什么顾忌的,以至于要将自己的恋人藏着掖着,不敢昭告天下您与他的关系。”
      “这不是将您只是当做附属品来看吗?”
      “啊……不是……”我一时语塞。
      没有权位,是因为我本来就是个懒散又没什么能力的人,管一个“晓”的分院就够我焦头烂额的了,怎么可能还要去掺和村子高层那些麻烦一百倍的事情,况且……对于已经拥有一个乖巧可爱、对我言听计从的风影大人的本大爷,又有什么必要去沾染那些蝇营狗苟的事呢。而结婚那个事情,就更是……
      “如果真的喜欢的话,是会想要向全世界宣告所有权的吧?”
      “……”
      或许是满意于我一脸呆滞的反应,秋聆奏深吸一口气,坐了回去。
      “我再次请求您好好想想,”他的语气相当诚恳,眼神分外真诚,“附属品的下场可是十分悲惨的。”
      “尤其是——您已经三十岁了。”
      “???”放什么屁??本大爷我明明才二十九岁半……啊呸不是,这跟我的年龄有什么关系?
      “虽然您目前看起来还像二十岁一样年轻,但是再过五年,十年,您就会慢慢失去美丽的外表,到那时,旧的附属品失去观赏价值,而作为风影,他多得是获取新的年轻美貌的附属品的机会——甚至即便他没有那样的意愿,也会有人帮他想、帮他做。”
      “而您,毫无反抗之力,只能凄惨地接受,然后让他再一次夺走您的笑容,而这次,很可能就是永远的了。”
      “您想要这样的下场吗?”
      “……”
      “请您好好想想……再好好看看我——”
      “——我比他年轻,比他喜欢您,虽然没有他那样的权力地位,但是我相信那也不会是您在乎的东西。”
      “我可以每分每秒都和您在一起,而不会有各种各样的事务需要处理;您可以完全相信我的忠诚与专情,因为我的命运全然掌握在您手里,您可以遮住我的眼睛,让我只能看您,您可以绑住我的双脚,让我不能离开您,您可以轻而易举地对我做出任何处置,我能给您他所不能给的安全感。”
      “我可以——”
      “——做您的附属品。”
      “您也完全不用为此有心理上的负担,因为我敢这样对您说,是因为我有足够的自信让您喜欢上我,摆脱附属品的身份,成为您真正的恋人。”
      我完全听傻了,呆了许久,才艰难地咽了下口水,伸出手:
      “那个……不是……”
      “请您先不要急着下任何结论。”他突然凑上前握住我的手,“我知道您现在的思维有点混乱,情绪也不太稳定,我会给您留下冷静思考的空间。”
      “只是我最后要再次地请求您,”他用十分真诚的眼神盯着我,“请您务必冷静理智地好好想想我今天说的话,求您。”
      说完,他松开我的手,起身走出办公室,还贴心地将门带上了。
      留下一个心情复杂的我,盯着自己伸出的手呆了许久。
      怎么说呢,聊了这么多,感想有三。
      一,原来别人会这么看待我和我爱罗的关系??
      二,我总是觉得婚礼是没有意义的,但是原来还有向外界宣示所有权这种作用啊,我想我爱罗或许也正是因为这个才会想到要和我结婚,没办法,和秋聆奏以为的正好相反,我们之间总是缺乏安全感的家伙是风影大人啊……那我作为一个合格的恋人,也就只好迁就迁就偶尔不那么坦率但是足够可爱的风影大人啦。
      最后,也就是秋聆奏唯一没有说错的一点——我确实能掌握他的命运。或许这样说有点夸张,反正至少能决定他在砂隐的去留没错。
      我拉开抽屉,取出一沓信纸,拿笔开始写起来。
      我打算写两封信,一封给长门先生,说明情况,并请他帮忙想想办法看能不能找到新的合适的院医人选;另一封给秋聆奏,虽然一直觉得没必要去向外人解释我和我爱罗之间的事,但只要一想到有人在误会我爱罗是个薄情寡义的大渣男,就觉得我们风影大人受了天大的委屈,想到当初那个小矮子红着眼睛哭唧唧的样子,算了,不就是写几个字嘛,多大点事。
      而写了几个字的后果就是,我这个平时很少动笔的人,在傍晚的时候才一边揉着写痛的手指,一边离开“晓”往家走。
      看来今天必须得好好敲敲风影大人的竹杠才行。大力揉捏着被笔杆硌出一个斜斜的平面的右手食指指尖的我这样想着。
      “我回来啦!——”
      进门,脱鞋,然后把脱下来的外套顺手搭上玄关的衣架,我听见厨房的方向传来一声“欢迎回来”。
      啊,不知道在做什么好吃的,有点饿了。
      我摸进厨房,稍微欣赏了一下被围裙系带勾勒出的要我狗命的腰线,然后顺从本心地从背后抱了上去,把下巴搭在他肩膀上,两只手自然地在手感一流的腹肌摸了一把。
      “在做什么?——??”
      什么情况??虽然很快掩饰了过去,但是我很确定在我抱上来那一瞬间这家伙有紧张一下,肩背的肌肉是紧绷的。
      目光扫过似乎有点刻意摆在我视线范围内的两只手,我决定先不动声色。
      嘛,反正风影大人向来是没有什么说谎的天分的,就算放着不管,也会很快露馅的。
      我撇撇嘴,看向锅子。
      “欸?!——什么嘛!”看到锅子里的东西,我不由地喊了起来,“怎么会是牛杂汤?”
      “矶村阿姨送来的,再煮一下就可以吃了。”我爱罗说着,拿着大汤匙的手又搅了搅。
      “真是的,妈妈每次都只会送你喜欢的饭菜来,到底我是她儿子还是你是她儿子啊……”
      “偏心死了!”
      我瘪着嘴松开手,打算离开这锅偏心的汤,却在胸膛刚刚离开某人后背的时候被拽住手拉了回去。
      “唔!”
      胸口轻微的撞击让我条件反射地轻哼了一声,反应过来之后就要找罪魁祸首的麻烦。
      “你……!”
      “明天做辣子鸡。”
      “……”
      好吧,罪魁祸首显然很懂该怎么顺毛。
      可是我在高兴起来的同时又开始有点担心了。
      我虽然是长安人,但是口味一直比较偏向川渝,辣子鸡是我此生本命,而且必须要足够辣才满足。但可恨我又是个厨房杀手,靠自己根本不行。
      而上得厅堂下得厨房的风影大人的口味正好与我相反,平时饮食都以清淡为主,一点辣都吃不得,身体对辣椒也特别敏感,每次给我做辣子鸡都被呛得脸通红,会难受好久。
      还有一次,我不信邪非要他尝尝,结果竟然被辣到胃痛。
      揽在他腰间的手往上挪了挪,有些心虚地摸摸他胃的位置。
      “要不……还是算了吧,我也没有……那么想吃……”仗着风影大人看不见,我不甘心地咽了咽口水。
      “没关系的。”
      我的手背被轻轻地拍了拍。
      “我想给太郎做你喜欢吃的东西。我想把你喜欢的所有东西都给你。”
      “……”
      每次都是这样,纵容我。
      ……或许妈妈老是送牛杂汤来就是看穿了这一点吧——根本不用担心我会吃不到喜欢的饭菜,反倒是我爱罗,总是只考虑着我喜欢什么,常常却忽略了自己的喜好。
      深刻自我反省一秒之后,我有了新主意。
      “不然这样好了——”我伸长胳膊抓住了他握着匙柄的手,“明天你给我做辣子鸡,我给你做牛杂汤好啦!”
      风影大人慢慢地回过半边身子,看着我,什么都没说,眨了眨眼睛。
      “哎呀,我知道我做不出来能喝的牛杂汤啦!”我松开抓匙柄的手,在空中摆了摆,“但是如果只是回锅加热的话我还是没问题的——”
      “——所以今天先不吃妈妈给的牛杂汤了,留到明天再吃好了。”
      风影大人未置可否,只是略微顿了顿,然后松开汤匙,把火调小,回过身来,先牵过我的手握在掌心里捏了捏,再抬眼看着我,状似随意地问道:
      “那今天吃什么呢?”
      “今天……”我抿了抿嘴,心里做了个大胆的决定,随即上身前倾,两只手臂将他困在怀里的狭小空间中,交握的那只手顺进指缝扣住,将他的手按到台面的边缘,换来一个略微诧异的眼神,欺身靠近他的耳边,另一只手探到他身后将火彻底关掉,“……吃点别的……”
      嘴唇碰了碰他的耳垂,又没忍住舔了一下,再稍微拉开距离时,就满意地捕捉到了一枚轻轻滚动了一下的喉结。
      还差一点。
      “比如……”不轻不重地咬了一下这个不安分的小东西,于是没等那个“我”字出口,我就被掐着腰转了半圈放在台面上,然后按着脑袋亲了个爽。
      正当我以为情节要向着脖子以下的部位发展的时候,却突然感觉到身体一轻,接着就发现自己脚踏实地地站在了厨房门口。
      把我空运到门口的风影大人刚松了手,又抬起手捧着我的脸凑上来亲了亲,然后把我转过身,轻轻往外推了推:
      “……先去洗澡,不可以不吃饭。”
      “???”
      什么玩意儿——
      这也太反常了!!
      我目瞪口呆地眼睁睁看着明明嗓音都已经哑了的风影大人硬是回到那锅汤面前,又把火打开。
      仿佛那锅汤比我有吸引力得多。
      这不正常。绝对不正常。
      我爱罗在这方面的自制力一直是很差的,这要是搁往常,我这会儿可能已经被……咳,打上码了。
      尤其是在我主动的情况下,目前战绩可是百战百胜……好吧,除了上次王大勇结婚那次。
      总之,今天的风影大人格外不对劲。
      我没挪步子,只是环抱起两只胳膊,打量着这个仿佛一颗心都扑在料理上的男人。
      本想先把他拐到床上,等到情浓时再跟他说那件事,也好让他高兴高兴,看来事情有变,风影大人心里藏着小秘密,得变化打法。
      “唉——”我故意地长叹一声,摆出一副忧郁的样子。
      “今天有人对我说,我都三十岁了,已经是个老男人了,肯定很快就会失去风影大人的喜爱……”满意地看到厨房里的背影一僵,肩背的线条紧绷起来,这才补了一句,“……我看他说的根本不对。”
      等那背影的肩膀刚要慢慢松弛下来,我一面转身作势要走,一面又补了一句:“唉,明明已经失去了。”
      然后刚迈出一步,就果不其然地被从背后揽进了怀抱。
      “太郎永远都不会失去我的喜爱。我永远都喜欢太郎,永远只喜欢太郎。”
      揽在腰间的胳膊很用力,仿佛在用身体力行告诉我他的喜欢有多重。
      背对着这家伙的我没忍住笑了下,然后努力绷住笑意继续用忧郁的语气说道:“那个人还说,风影大人只是把我当作附属品,等我年老色衰,风影大人就会选择新的更年轻更漂亮的附属品,毫不犹豫地厌弃我,把我丢掉,再也不要了……”
      “他,胡,说。”光用听的就能知道,风影大人的牙都要咬碎了。
      然后我加上了最后一把火——
      “或许是吧……”
      “毕竟他最后说——说喜欢了我十几年,比风影大人要喜欢我得多,而且还比风影大人年轻漂亮,就算是做我的附属品也愿意……”
      还没等我话说完,我整个人就被转了过来,然后迎面就是风影大人的黑脸:
      “他是谁?——”
      “比起他是谁这个问题,风影大人难道更不应该关心关心我是怎么回复他的吗?”我绷着一张面无表情的脸,轻飘飘地说了这么一句。
      “……”他脸上的表情似乎没有变化,只是掐住我肩膀的双手手指骤然紧缩的力度暴露了他内心波动的剧烈。
      “他说冷酷如五代目火影都能在刚刚就任尚且根基不稳的时候给自己的恋人一场婚礼,不知道在任多年地位稳如磐石的风影大人为什么这么多年都没想过办一场婚礼来给我一个堂堂正正的名分。他说如果说婚礼的作用即是向外界宣示自己的所有权,那么真心喜欢的人又怎么会不想。”
      “不是那……”
      “我认为他某些部分说得的确有道理。”
      “……”
      我冷眼瞧着我爱罗的脸色在解释被打断后迅速由黑转白,眼神极度不安,仿佛回到了那个五岁的夏夜。
      看着有点心疼。
      啧,不行,都已经到这一步了。
      “……所以……?”他的声音很慢很轻,像是怕惊扰了什么极脆弱的东西。
      “所以——”我咬了咬牙,狠下心迎着他仿佛想要躲避最终却又没有丝毫躲闪的目光,伸手把他扣在我肩膀的双手抓住,取下。
      时间仿佛被按了慢放键,我分明地看着,他眼中的光芒随着我抓住他的手,每下降一寸,便熄灭一寸。
      然后在那双眼彻底堕入绝望的前一秒,我上前半步,把他的手放在了后腰,两只胳膊挂上他的后颈。
      “所以我就跟他说,风影大人可喜欢我了,我也最喜欢、只喜欢风影大人,而且我们马上就要结婚,会永远在一起,用不着他瞎担心。”
      待我扬着头把话说完,就被紧紧拥入了一个怀抱,我的颈窝也迎来了一位熟悉的客人。
      只是这次,这位客人似乎是真的被吓到了,我甚至能感受到一点灼热的湿意。
      知道自己这次是真的玩得有点大,让风影大人受惊不轻,但是我不后悔,不留下深刻的教训怎么能让他记得住呢?
      我把手挪到他的脊背,轻轻拍拍。
      “你之前跟我提结婚的事,我没回应不是因为不喜欢,也不是因为不愿意,而是因为觉得没有必要。一方面我觉得我们的事只要我们两个心照不宣就够了,不需要什么虚名来保证我们的感情;另一方面,风之国的大名是什么样的人我们都清楚,如果真的大张旗鼓办了婚礼,或多或少会给你和村子带来不必要的麻烦。总的来说,我认为这件事百害而无一利,所以你跟我提的时候,我觉得很愕然,不知道该怎么回应,又因为喝了酒,脑子不太清楚,所以最后也没来得及回应。”
      “但是今天那个人跟我说了一句话,也就是我刚才说觉得的确有道理的是,婚礼的作用之一是向外界宣示自己的所有权,突然点醒了我,或许婚礼不仅仅是两个人之间确定某种名分或者关系的仪式,也不仅仅是出于维护感情的目的的某种作用存疑的规则,它也是降低其他人试图插足我们之间的概率和提升对方安全感的一种方式。”
      “出于这种目的,我想我找到了必须要和你结婚的理由——”
      “——我只要一想到如果今天不是我而是你被别的人告白,我就烦死了!”
      颈窝里传来一声没忍住的轻笑。
      我顿了顿,接着说下去:
      “但是我烦只是由于自己的恋人被别人觊觎所以很不爽,而不是害怕你会被谁夺走,因为我知道你非常非常喜欢我,哪怕是再年轻再好看再温柔的人也没办法分走一点点你的喜欢,我非常清楚也非常确信这一点。”
      “可是你好像不会像我一样想。你总是在不安,在担心失去我,担心我不再喜欢你,可是明明我也是一直一直、非常非常喜欢你的呀,没有任何人能让我对你的喜欢减少哪怕一点点。所以刚刚我才故意吓你,就是想让你以后每次感到不安的时候,都能想起来我今天对你说的话,然后相信我的喜欢,相信我永远不会离开你。”
      说完,我捧住这个家伙的脸,把他从颈窝里拉了出来。
      赤色的发丝被蹭得凌乱,刘海乱翘,像只可怜的小动物,浓密的睫毛上还沾着没散干净的水汽,如玉般的眸子却已经又亮了起来。嘴唇轻抿着,眼角鼻尖晕着微红。
      我实在没忍住,磨了磨牙,凑上去在那惹眼的轻红处咬了一下。
      “对自己自信一点啊,五代目风影大人,你现在看起来可比辣子鸡好吃多了——嘛,或者说不管什么时候,都可口得让我恨不能把你一口吃掉。”我看着他,有些恨恨地咬牙切齿,这人怎么这么招我喜欢,处处都仿佛是按着我的心意长的,偏偏又跟块布丁似的,想咬一口又舍不得。
      “说真的……你才是我最喜欢吃的东西。”
      眼前的人脸上又红了两分,微微阖下眼帘,轻声说道:“……嗯,我知道了。”
      “乖。”我满意地揉了揉他的脑袋,然后成功地把他的头发揉得更乱了。
      “不过……”没阻止我的放肆,他像是想起什么似的抬眼看过来,“那个人……那个‘喜欢’你的人……”风影大人把“喜欢”两个字咬得格外清楚,吃醋吃得明明白白。
      我暗自笑了一下,给风影大人在我心里的可爱指数再加一分,故意说道:“唔,我们院里新来的医生,才刚二十一岁,年轻又帅气的小伙子,医术好,性格也风趣,院里人人都喜欢得不……”
      意料之中,吃到了自己送上门的美味。
      吻毕,我爱罗微微偏过脑袋,摆明了不开心:“那你还要天天和他见面。”
      逗归逗,但是如果真把我家的小朋友惹得伤心了那就不好了,于是我把他的脸掰回来,跟他说:“我已经给他发了辞职信,也已经通知了管理处让他明天中午之前收拾好行李回火之国去,所以理论上我只用明天早上再见他最后一次。”
      小朋友的脸色好了很多,于是我再次色向胆边生,摸了摸下巴,装模作样地说道:
      “不过——如果你连最后一面都不想让我见的话,要是想想办法好像也不是不行……”
      我眼珠子滚了滚,满意地看见小朋友眨了眨纯真的大眼睛,似乎很是意动的样子,于是我继续说下去:
      “……比如让我明天中午之前起不来什么的,嗯。”我做作地点了点头,朝着对面挑了挑眉梢。
      然后眼疾手快地用手心挡住了五代目大人的献吻。
      “……??”五代目委屈又无辜地抬起眼看过来,又可爱又好笑。
      “厨房火还没关,汤也还没收拾。”我用下巴指了指他背后的方向。
      他愣了一秒,然后一脸恍然,显然是真的忘了这茬,于是转身向厨房走去,我跟在他屁股后面也进了厨房,揣着手只看不干,一副监工的样子。
      收拾着收拾着,他好像突然想起了什么,偷偷瞄我,被我发现又装作没事。

      【我真的要给审核太太跪下了,这里短短几十字改了5次,我都要怀疑自己是写的什么18X文学了,算了我认命了,请各位自行脑补吧,情节很简单,就是小爱突然袭击,试图就地干坏事,就这,我感觉语言描述挺朴实的,真不知道是哪里过不了审orz】

      可恶,一时大意没想到栽在这里……
      ……不行,厨房不行——
      我咬了咬牙,在敌人猛烈的攻势下,强撑着用胳膊将对方的胸膛推开。
      “呼……你、休、想。”我喘着粗气,恶狠狠地盯着他,一字一字说道。
      我永远忘不了曾在这间厨房里发生过的事。
      明明只不过是我随手拿起的一罐刚买回来放在台面上还没来得及收拾的平平无奇的蜂蜜,万万没想到就自此打开了潘多拉的魔盒。
      从蜂蜜到奶油,从奶油到桃子果酱,再从桃子果酱到花生酱,到最后我已经记不清换了多少种,只记得从天亮到天黑,又从天黑到天亮,混沌的思维,紊乱的语言系统,从酸痛到麻木的肢体,永远被黏腻和湿热包裹的皮肤触感,永远充斥着鼻腔、每改变一次都让我感觉到更绝望的食物的香气……一场漫长的折磨。
      鬼知道他为什么那么兴奋。
      后来我在家躺了三天,一个月没再进厨房,食欲下降连带着体重都轻了。
      再后来我禁不住美色的诱惑,又跟他在厨房试了两次,每次都是开始前说得好好的,点到为止,拍着胸脯跟我保证了,结果下场都是卧床三天起步,所以厨房这个地点就彻底进了我的黑名单。
      哪怕他再怎么表现,我也心硬如铁地坚决拒绝,所以后面他也就不提了,我以为他早放弃了,没想到今天突然袭击,差点阴沟里翻了船。
      他用那种可怜兮兮的眼神看了我好久,发现我拒绝得十分坚决,毫无动摇,只好委委屈屈地微微后退了小半步,问:
      “那浴室还是卧室?”
      我想了想,张开手环住他的脖子,像只树袋熊一样挂在他身上,凑到他耳边哼哼:“累了,不想站着。”
      于是我被抱起来,往卧室走去。
      “……做完帮我洗澡。”
      “嗯。”
      倒在床上,我们一边接吻,一边熟门熟路地开始在对方身上点火。
      鼻梁上的眼镜被取走,上衣在拉扯中逐渐被打开前襟,从肩头剥离下来,挂在了手肘上。
      空气的体感温度在上升,身体在动情的回吻中渐渐兴奋起来。
      一只手擦过向来敏感的耳廓,揽上后颈,我伸出另一只手反手去摸床头柜的第一个抽屉,想拿点必需品,却没想到还没摸到床头柜的边,就被突然出现的手大力按在了床上。
      “?”我挑了下眉梢,饶有兴趣地看着眼前这个异常紧张的男人,眼底的迷离散去大半。
      “……”对方似乎也意识到了自己行为的反常,但又一时找不到合适的解释,只能眼神躲闪着徒劳地找补了一句,“……我来。”
      说罢,作势伸手去拉抽屉。
      我笑了一下,双手扣住他的肩膀,一个用力,上下位置立时调转。
      “还是我来吧。”
      我跨坐到他的腰腹处,也不急着去拉那个神秘的抽屉,先抖了抖肩膀,将挂在臂弯的上衣拉上来穿好,然后又好整以暇地欣赏了一会儿风影大人欲言又止的忐忑模样,才心满意足地施施然探身过去拉开了抽屉。
      抽屉里,除了常备常用的那些瓶瓶罐罐,明显多出了一个东西。
      一个巴掌大的方形小盒子,宝蓝色丝绒镶面。
      我愣了一下,有点诧异。
      不会是我想的那个东西吧……
      伸手把小盒子拿出来,打开。
      一枚戒指静静地嵌在浅色的内衬中,银色磨砂戒圈上镶着一颗浑圆的珍珠,在昏暗的夜灯下流动着绚丽又温润的光彩。
      “……这很贵吧?”我惊讶地朝着我爱罗扬了扬手中的盒子。
      我虽然对宝石之类的没有研究,但是基本常识还是有点,这种品相和大小的珍珠价格绝对不低,说不定比一些珍稀度不算顶尖的宝石还贵。
      “……还好,只用了三年的工资。”
      “???!”
      我万分诧异地看着他一脸轻描淡写地说出了不得了的话。
      对了——我后知后觉地想起来——风之国地处内陆,距离最近的珍珠产地就是州之国,这个几乎被风之国国境线包围起来的小国家,是这一整片沙漠中最大的绿洲,虽然国土面积不大,但不仅因为石油资源丰富而十分富裕,也拥有着内陆最大的盐水湖,出产一种独有的珍珠贝,一枚贝壳一生只出产一颗珍珠,有着其它珍珠无法比拟的绚丽火彩和极高的润泽度,但无法人工养殖,也正因为如此,珍珠的品相无法人工干预控制,所以价格高得离谱,听说在贵族之间很受吹捧。
      我低头再次打量了一下这颗很可能价值一套房子的美丽珍珠,隐约感觉手里的盒子有点沉。
      “你……买这个准备跟我……求婚?”事情有些突然,我有一点轻微地语无伦次。
      “嗯。”他似乎有点秘密被发现的难为情,微微偏过头去躲避我的视线,轻声说道,“我问了火影,他说求婚的话,要准备戒指,要单膝下跪,还要有精心准备的仪式,如果不够隆重的话,就是不重视对方……上次,我没忍住就那样直接说了求婚的话,其实说完就后悔了……”
      “真想让太郎全部忘掉,然后等我全部准备好再重新……”
      “现在就求吧。”我打断他有点怨念的碎碎念。
      “……太郎?”
      “向我求婚,就现在。”我扬了扬下巴。
      “可是……”
      我伸手捏住他的双颊,把他的脸挤成嘟嘟嘴,堵住他的话:
      “我现在就想听你求婚,听明白了吗?”
      “……明白了……那、那我起来跪下……”
      他挣扎着试图爬起来,被我按着肩膀又压回去。
      “就躺在这求,我就喜欢你躺着的样子。”
      “……”
      “嗯?”
      于是他似乎有点局促地伸手接过盒子,把戒指取出来,看向我,带着一点紧张的语气,开口说道:
      “……太郎,和我结婚吧,好吗?”
      “好啊。”
      我稳住上扬的嘴角,把左手伸过去。
      “知道要戴在哪根手指吗?”
      “……嗯。”
      那枚戒指被轻轻推进无名指的根部,严丝合缝,触感微凉。
      我抬起手,借着昏暗的灯光打量了一下,出乎我意料的顺眼。
      真没想到啊,我也有今天。
      本来是打算今晚找机会向我爱罗求婚的,没想到却被他先开口了——虽然是我教唆的。
      不过相比较他为了求婚想这么多、准备这么多,我这个只打算动动嘴就求婚的人,好像真是……不太合格啊。
      我抿了抿嘴,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戒圈。
      “……太郎不喜欢吗?”
      “胡说什么?我喜欢得不得了!——”
      我对着手上的戒指做了一个夸张的亲吻动作,然后脑子里突然闪过一道灵光——
      “——等一下……既然是火影告诉你求婚要准备戒指的话……”我眯了眯眼,“……那一定还有另一只吧?”
      “……”肉眼可见地,这个人又开始紧张了起来。
      “让我猜猜……我刚回来进厨房的时候,你不仅紧张,而且还心虚地把两只手刻意放在我的视线里——”我摸了摸下巴,向他的小腹伸出了罪恶之手——做饭时的围裙还没脱掉,那里有唯一的一个口袋,“——一定是背着我偷偷戴着过瘾,结果我突然回来,一时之间没处藏,放在了这里……我说得没错吧?”
      果不其然,指尖刚探进口袋,还没怎么翻找,就碰到了一个微凉的坚硬异物。
      我将那枚戒指摸出来,用指尖捏着在他眼前晃了晃。
      “……”撒谎技能为负的风影大人自闭了,可爱指数再加一分。
      我笑了下,把戒指收回来,转到有光的角度,凑近观察。
      这枚戒指的戒圈与我那枚是一样的,但是本该镶嵌珍珠的地方却是扁平的,我仔细看了看,发现是嵌了一片薄片状的东西,看不出材质,深色的底色,有着隐约的波形纹样,表面泛着一层有些像珍珠火彩的色泽,但是远没有珍珠那么绚丽明亮,反正似乎不像是什么名贵的材质。
      “这镶的是什么啊?”我有些好奇,就问出了口。
      我爱罗伸手握住我的左手,视线落在那颗珍珠上,答道:“这是它的贝壳。”
      “……”我眨了眨眼,没想到这对戒指还有这样一层关系。
      “最开始,我思考着要用一枚什么样的戒指来向你求婚,我想了很多种,拿不定主意,觉得都不好,都没办法代表你对我的意义。”
      “后来有一次,州之国派使者来感谢我们在救灾过程中的援助,其间说起州之国特产的这种珍珠,我就突然觉得很合适——”
      “——你对我来说,就像这颗沙漠中的珍珠,是奇迹,而我就是你的贝壳,我想要保护你,想要把你藏起来,藏进我的身体里,与我合为一体,只有死亡才能从我夺走你。”
      “你是我一生唯一的、最珍贵的宝物,是我存在的意义。”
      “……”
      这个人一本正经地说着不得了的情话,叫我胸口涨得有些发痛。
      “……傻子,我哪有你说的那么宝贝……就算是珍珠,那内核不也还是沙子……”我摸了摸鼻子,借着阴影不着痕迹地抹掉眼角有些没忍住的泪水,强装着轻描淡写,嘴里却说着些煞风景的胡言乱语。
      他拉着我的手,放在了胸口:
      “不在我心里的才是沙子,你在我心里,所以你就是珍珠。”
      我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就着他的手点点他的胸口:“……你还真把自己当珍珠贝了啊?……这些好听话跟谁学的,嗯?”
      他脸上浮现出一点茫然,缓慢地眨了眨眼睛,问道:“……好听话?我刚才说了好听话吗?”
      “……”无奈地笑了一下,我决定还是换个话题,干点正事吧。
      我捞起他的左手握在手里,右手拿着那枚他自己准备的戒指,整理了一下情绪,深吸一口气,换上正经脸,微笑着看向他,问道:
      “五代目风影大人,砂瀑之我爱罗先生,你愿意和我,矶村太郎,林小明,结为夫……夫,相守一生,永不分离,你愿意吗?”
      他的手指蜷缩了一下,整个人肉眼可见地紧张了起来,但眼睛极亮,嘴唇抖了抖,回答道:
      “我、我愿意!”
      于是我将那枚贝壳戒指推到他左手无名指的最底部,端详了一会儿,凑到唇边亲了亲,然后把手指塞进他的指缝,扣住。
      两枚戒指在昏暗中抵在一起,交相辉映,仿佛一个完整的奇迹。
      “火影有没有教过你,求婚成功之后该做什么……嗯?”
      我俯下身去,将右手按在他耳侧,鼻尖磨蹭过他的侧脸,轻声补了半句:
      “だ、ん、な、さ、ま……”[注3]
      一阵突然的眩晕,我被按回了下方。
      昏暗的光线中,我分明看见风影大人的喉结上下滚了滚,然后耳边响起一句有些暗哑的话语:
      “……该亲吻新娘。”
      夜很长,但对兴奋的某人来说,或许仍觉得短吧。
      ……
      大概是天快亮的时候,已经精疲力竭困成死狗的我被洗干净送回了床上,用尽所有的力气,我艰难地翻了个身,趴在被子里正准备不省人事,就感觉整个人被从背后揽进了一个熟悉的怀抱,接着左手被人拿起来,亲了亲,然后扣住。
      抬起沉重的眼皮,我看了看那两枚抵在一起的戒指,脑海里突然闪过一种微妙的感觉,好像忽略了些什么不得了的东西——
      “……我说——”
      “——你该不会还背着我准备了别的什么东西……吧?”
      那句“精心准备的仪式”,还有“如果不够隆重的话,就是不重视对方”,怎么想怎么不妙啊……
      “……”背后的人沉默了,能感觉到僵硬起来的肢体。
      我瞬间不困了,抬手揉了揉眉心,有些头痛。
      “还准备了什么啊你?”能把三年工资拿去买天价戒指的影,谁知道会不会做出更夸张的事——
      “还准备了……玫瑰……”
      我松了一口气,哦,原来就只是玫瑰啊……
      一边重新闭上眼,我一边又随口问了一句:
      “藏哪了?我怎么没看见?”
      “还在田里……”
      “田里??”
      “……我订了风之国所有花田的玫瑰,还没到预定的时间所以……”
      我一个翻身抓住风影大人的衣领子,打断了他的话:
      “……所、有……?风之国……所、有、的?”
      风影大人被我咬牙切齿的表情吓了一跳,然后眨巴了一下无辜的大眼睛,小心翼翼地点了点头:
      “……嗯。”
      “……”
      我收回揪住他衣领的手,捂在脸上,坐在床上不说话了。
      “……太、太郎?”
      风影大人也坐了起来,像个可怜兮兮的小媳妇似的,一副想往我身边凑又不敢的样子。
      我深吸了一口气,抱着最后一线希望,两手放在他双肩上,带着一点苦涩的微笑,轻声问道:
      “……能退吗?”
      “商家说鲜花不、不能退的……”
      “……”
      我笑了一下,两只手的手指紧握,捏得他脖子一缩,但丝毫不敢闪躲。
      “那就没办法了……你预定的是什么时候?”
      “半、半个月之后……”
      我松了手,笑着拍拍他的肩膀:
      “既然这么精神今天就别睡了,直接去上班吧——”
      “——通知你的秘书班,半个月之后,砂隐的五代目风影大人要结婚了!——”[注4]
      ……
      婚礼的准备比想象中的要麻烦得多,尤其是筹备时间还卡得这么紧的情况下。
      光是婚服怎么穿的问题就吵了快一周——
      ——村子高层顾问团的意思是,既然五代目非要坚持跟一个男人结婚,四代目也没什么意见,那结就结吧,但是对方,也就是我,必须得穿白无垢,全程以女子身份完成婚礼——反正脸一涂,棉帽子一戴,也看不出来是男是女——至少在明面上不能让来观礼的大名感觉是在挑衅自己的三观。
      我倒是不算太难接受,大不了就是在王大勇他们面前丢一回人女装呗,反正明眼人都知道我是为村子做牺牲。
      但是我爱罗的反对很激烈,他说他要结婚的对象是我,不是哪个面目模糊的女人,办婚礼的目的就是在于告诉所有人,他,砂瀑之我爱罗,和矶村太郎成为了一辈子的伴侣,如果要因为这样的原因去模糊我的性别和面目,那还举办婚礼做什么?还不如不办。
      (顾问团:其实不办也行……)
      嘛,虽然很感动我爱罗的发言,但是很多现实因素根本没办法不顾及啊——
      ——我们俩和王大勇他们可比不了。
      一方面是政治基础不同。木叶常年独占五大忍村鳌头,接收任务委托量也是最多的,换句话说,财政上很富裕,况且自然条件本就得天独厚,可以说自给自足差不多是没问题的,几乎不用受火之国大名的辖制;而砂隐地处沙漠,资源匮乏,只靠做任务的利润根本养不活自己,财政一直吃紧,每年至少三四成的经费来源捏在大名手里,前些年最紧巴的时候,只能实行精英培养制度,也就是只挑天赋高的一小批忍者来针对性培养,根本没办法像木叶那样办忍者学校,想上的随便上,所以据我所知,至少截止目前村子想要正常运转还只能仰大名鼻息。
      另一方面是实力和地位不同。虽然说起来不好听,但是——两个分分钟可以毁灭世界的核武器要结婚?他们就是要跟猪结婚,火之国大名也只敢笑嘻嘻地鼓掌叫好吧?没看自从四战他俩露了一手之后,火之国大名在涉及木叶的场合就没黑过脸吗?
      可惜王大勇和宇智波就那么一对,天生的宇宙中心、主角光环,羡慕不来。
      我估摸着,最后八成要么这婚结不了,要么就像顾问团说的,我穿白无垢涂脸,假装我是个女的,糊弄过去——其实我已经开始后悔主张办婚礼了,要不然事情也不会落到这样尴尬的局面。
      我既不想我爱罗不开心,也不想给村子带来麻烦。
      两边就这样僵持着,谁也不肯让步,没定下最终方案,请柬也不敢往出发,局势一天比一天焦灼。
      没想到最后是风尘仆仆赶回来准备参加婚礼的四代目站出来拍了板——办,就按双方都是男性来办,而且请柬上还要写明这一点——要得就是看大名会有什么反应。
      这几年,四代目身体渐好,或许是顾忌到和我爱罗之间有些不尴不尬的关系,并没有再插手到村子的管理层,反而是接手了由我提出、我爱罗立项的沙地水果种植项目,平时就住在种植基地那边,没事基本不回村子,这次回来,不仅是为了参加我和我爱罗的婚礼,还带回了一个好消息——种植基地已经实现成规模出产的以沙地西瓜为首的沙地水果系列,因为糖分多、口感好,在市场上一举打响了品牌,跟各国都成功签下了巨额的订单,只要按这个势头顺利发展下去,仅仅通过出口水果这一项,就能大大减轻财政压力。
      再结合这些年的治沙,砂隐村已经拥有了不小的可种植面积,每年出产的粮食已经形成了规模,勉强可以做到自给自足。
      换句话说,或许现在就算没了大名的资助,砂隐也基本能独立运转了。
      当然,这不是说就可以直接跟大名翻脸了,毕竟只要砂隐还在风之国的国土上一天,原则上就要受大名辖制。只是四战以后,忍者力量的可怕被天下所知,以大名为首的贵族们,也纷纷对忍者转变了态度,以前是单纯的不放在眼里,四战以后,就变成又惧怕又忌惮,所以在我不知道的时候,这些年风之国大名对待砂隐的态度也很微妙。
      这也是四代目亲自接手沙地水果种植项目的主要原因——砂隐必须尽快独立行走,否则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被大名掐住脖子。
      四代目的意思是,正好可以借这次婚礼,看看大名的态度,好为以后打交道做好准备。
      于是难题迎刃而解,数以百计的请柬在婚礼举办的堪堪一周前,加急发往了四面八方,送到了各色各样的人手里。
      然后忍界乃至普通人的茶余饭后又热闹了起来——继五代目火影之后,五代目风影也要娶个男人!——所以说到底是五大国的影都有点什么问题还是“五代目”这个辈分就注定是个断子绝孙的坎??
      ……嘛,这些奇奇怪怪的传言也跟我没什么关系,我一天光是忙着学习顾问团根据双方都是男性而重新敲定的婚礼流程就忙得脚打后脑勺,哪有功夫吃瓜。
      紧赶慢赶,婚礼还是顺利举办了,几乎堆满村子的数量有些过分夸张的玫瑰花海也成为了人们津津乐道的话题之一。
      我和我爱罗穿着除了前后五处家纹不同外几乎一模一样的五纹付黑羽二重羽织袴,在各国使者的见证下,完成了这场既传统又不传统的神前式婚礼。
      唯一可以算是出了一点小岔子的是,交换完戒指,本该由我爱罗从怀中拿出誓词,然后我们一起在神前奉读,结果不知道他是一时紧张记错了流程还是怎么,突然转过身来问我“可以亲你了吗”,还好巧不巧地正卡在雅乐间奏停顿的地方,让满堂来观礼的宾客听了个正着。
      在淡淡的尴尬蔓延开来之前,王大勇那个不知道到底是想替我解围,还是故意想看我热闹的家伙,突然从座位上站起来,一边拍手,一边大声起哄“亲一个亲一个”,搞得其它宾客要么是屈服于核武器的威慑力,要么是想帮忙应付过去这种尴尬局面,要么只是单纯地为了合群,只好跟着一起鼓掌起哄。
      气氛哄到这了,已经很多年没红过脸的我,只好腆着一张热气腾腾的老脸,勾住我爱罗的脖子,凑上去亲了一下,然后自己动手从他怀里翻出来誓词,强行当做无事发生,继续接下来的流程。
      其实神前式婚礼本身时间并不长,从仪式开始的“参进”到仪式结束的“退出”差不多只用了半个小时左右,但是婚礼结束后对各国使者的招待就麻烦多了,我原本是不用掺和到这种政治事务里来的,但是没办法,现在多了一个“风影夫人”的身份,就必须承担起相应的责任啊。
      好在大多数时候我只用当一朵微笑的壁花就行,除了应付最开始的几句寒暄,后面的交锋基本都由我爱罗和陪同的四代目与顾问团接手。
      即便如此,一天下来,终于回到家里倒在床上的我,感觉自己已经累成了一条死狗,动都不想动。
      “终于结束了——累死了……”我倒在床上闭着眼哼哼。
      “太郎辛苦了。”一个轻柔的吻印在我的眉心。
      我抬起眼皮瞅了瞅,风影大人明显还在兴奋头上,过分白皙的皮肤在两颊处泛着浅浅的粉,两只眼睛亮闪闪的,格外招人。
      可惜我实在是太累了,力不从心啊。
      这么诱人的风影大人留到明天再吃掉好了。我这样想着,随意地嗯了一声,又闭上眼。
      结果就听到风影大人又开口了:
      “我、我有个礼物要送给太郎……”
      嗯?礼物?
      听到关键词的我再次艰难地睁开眼,打算看看风影大人又给我准备了什么“惊喜”。
      想起正戴在手指上的天价戒指,和门外铺天盖地的玫瑰,我有点担心了起来,甚至睡意都散了几分。
      “要稍等一会儿……”留下这样一句话,我爱罗神神秘秘地跑出了卧室。
      我:???
      我强撑着睡意,从床上半坐了起来,用手支撑在身后,等着看“惊喜”OR“惊吓”。
      大概过了七八分钟,期间我三次差点倒下去睡着,门口终于传来了动静。
      我耷拉着眼皮看过去,然后从床上直接弹起来,瞪圆了双眼——
      我爱罗他他他他他……他竟然穿着一身白无垢!!——
      一席洁白而繁复的曳地和服既如贵族的姬君般华美,又如侍奉神明的巫女般纯洁。打卦的袖子有些长,垂下来时只露出一点点葱白的指尖,便像是塞了一朵春日的柳絮在心口,叫人心口直发痒。有些像是婚礼头纱的棉帽子在脸侧打下阴影,柔和了男子的轮廓,便显得本就清秀的眉目愈发面若好女。
      我看着我爱罗带着点难为情的羞赧的脸,人都傻了。
      我说过的吧,我爱罗整个人从上到下从里到外本就完全长在我的审美点上,今天这一出,更是直接把我血槽清空了,大脑一片空白。
      “……太郎你之前说……唯一的遗憾就是想看我穿白无垢……”我爱罗红着脸,眼神飘忽,咬了咬嘴唇,然后抬眼,极轻地微笑了一下,“……你喜欢吗?”
      “……”
      我下意识捂了一下鼻子,然后上前两步,抓着他的手将他丢到床上,扑上去:
      “……别说了……做吧,命都给你……”
      虽然后来做着做着,不知道怎么回事,那身白无垢就跑到了我身上,还被风影大人的美色迷得神魂颠倒七荤八素,不知道喊了多少声旦那,但是要我说,能看到那样的美景,就算被做死,我林小明也值了——!!
      [注1]仅代表林小明个人看法(←求生欲)。
      [注2]因为之前准备还是要稍微好好写一下秋聆奏这个人,当时这里就详写了他的经历,但是花一个来小时打完差不多一千字(是的我很慢),突然发现本来这篇番外的字数都已经严重超出预设(这是我的一贯毛病,废话多,又这也想写那也想提,常常把简单问题复杂化),对于一个番外里的配角再花这么长篇幅好像也不大合适,所以就去掉了,但是完全删除又有点舍不得,就放在这里啦:
      “我是歌伎之子,母亲生下我的目的只是为了让当时是名门嫡长子的父亲出钱为自己赎身,一旦达到目的,便很利落地拿着祖父给她的钱远走他乡了,因为她很明白,即便生下了孩子,那样的世家也不是一介歌伎可以进入的。”
      “可当我刚刚进入家门,作为家主的祖父便突然急病而亡,父亲和几个兄弟为了争夺家产而互相攻讦,我也从那时起被称为不祥之子,不受父亲所喜。”
      “父亲能力不足,没能将家产独占,导致家族四分五裂,产业也因为几位话事人各行其是而急剧缩水,可由奢入俭难,以往的花销习惯改不了,便使得分得的家产也在极短的时间败光了,奴婢仆人也全部被拿去换了钱花完了,最后只剩下染了赌瘾和酒瘾的父亲和三岁的我。”
      “钱没了,但是父亲一直养尊处优,根本没有半点谋生的手段,为了解自己的赌瘾酒瘾,便教唆我去街头行乞,又或是行骗,一旦哪天拿回家的钱数少于他想要的,便是一顿毒打,每日将钱拿走后也并不管我吃穿,我便自己去垃圾堆与野狗抢食。”
      “待我长大一些,也不是没想过要逃,但每次逃走不远便会被发现,抓回去便又是一顿极惨烈的殴打,打到我动都不能动,然后把我扔在那,饿上两三天,等我能动了,便继续向我要钱。”
      “我那时觉得自己已经身处地狱最底层了,可是没想到那原来只是地狱的开始。”
      “在我九岁的一天,父亲突然给我带回来许多吃食,并一反常态十分和蔼地对我说话,说是赢了钱心情好,叫我吃东西,我心里奇怪,警惕之下便只吃了一点,却骗他已经全部吃光了。没过多久,我就觉得头晕,然后就不省人事了。等我迷迷糊糊恢复一点神志,便听见父亲在与人讨价还价,我听了一会儿,才知道他想要将我卖进娼馆,但是和买家因为价钱而生了争执。”
      “我自小是在街上讨生活的,自然知道娼馆是什么地方,便找机会拼着命从地上爬起来逃走了,但是我人小,又受了药物影响,很快便又被追上了,最后关头,我想着便是死也好过这样活着,怀着这样的想法,我从桥上跳入了河水中。”
      “本以为会就这样死去,可我偏偏又奇迹般地醒过来了,只是断了一条腿。可就是这条断腿,让我跑也跑不快,和野狗抢食时也总是抢不过。”
      “渐渐地,我的力气越来越小,终于有一天倒在了垃圾堆里,只能眼睁睁看着天上飘下来冬日的第一场雪,身体被饥饿和寒冷包围,心中只有怨恨。”
      “怨恨母亲为什么要生下我,怨恨父亲为什么要虐待我,怨恨每一个人,为什么都要逼我去死,怨恨这个世界,为什么将这充满了恶意的一切加诸于我。”
      “然后,您突然出现了——”
      “——我那时是真的以为您是天使的。”
      [注3]就是【旦、那、萨、玛】,你们懂的~
      [注4]本来从结构啊情节啊各方各面来说其实应该断在这里是最合适的,但是谁能想到我肝这篇番外的初衷是想写太郎/小爱穿白无垢啊。。。所以后面的部分就当是彩蛋吧(捂脸),反正整体看起来感觉很多余的样子我也不管了(狗头)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4章 番外-关于婚礼的两种猜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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