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藏龙》贤者金鱼

14、渡口

　　所以说，我被这个女人带走了。
　　我忘记自己中途睡了多久，在穿过几个走廊，出了两道窄小的木门之后，来到了一个巨大的自然之地——
　　你完全想象不到的场景，魔法便是这样，那是窄门之后骤然出现孤落巨型岛屿，是龙的纯天然生态栖息场所，一个奇怪的世界。

　　天空无边无际，但奇怪的是，粉色延至浅橙色，还有湛蓝向远处延伸，茂盛的峰林，未知龙类一边在晴日中扬起尘土，一边在阴雨的泥泞里滚动，绿洲与沙漠相望，有的是蓬勃火山与冰蓝河海，十几条龙在空中自由盘旋、陆上各色砂石水岩冰，风拂过来都是纯粹舒适的气息，连绵的远山，而高耸入云的悬峰之下，莹绿色的火焰燃烧着。

　　不符合自然逻辑的区域盛景像是用魔法缝合在了一块儿。不一会儿，从休眠的火山之上，飞过来十几条灰褐色的小龙，凑到她跟前蹭蹭，像是跟她很熟。远处，一条灰鳞巨龙坐在火山的灰烬之上，只睁了半眼瞧了瞧，便放纵小龙们和她去了。
　　我半晌无语。
　　此时我才细细的关注起这个女人。
　　从外观上来说，我觉得她很酷，她留着极短的蓝发，鼻环与唇环引人注目。身材修长，气场强大。
　　她的穿着不知什么时候变成了工作服，上面有写着名字:
　　“米娅·帕金森”
　　我反复咀嚼起这个名字，总感觉似曾相识，却又想不起在哪里见过，但如果在《哈利波特》里出现过，这么醒目的长相总该是印象会更深些的。最终我放弃了回想，闭眼睡觉。
　　米娅帕金森摸了摸我的脑袋，我早已被包扎成了一个小球，嘴上牙缺处包扎着不少绷带，她此时作沉思状。
　　我猜测她大概是觉得我还年纪尚小，尾巴和嘴又伤成这样，很难自理，在为难将我如何安置在这个地方。

　　“哦豁，新的小家伙？”另一个陌生的声音，她上来就挥舞魔杖，我漂浮在空中，水蓝色的粒子包裹着我，她低语，我顿时觉得身上的疼痛减轻了不少，尤其是嘴里那些被拔掉齿牙的地方，疼痛渐缓，面前出现一张大脸，我盯着这个牌子上写着名字“克里斯汀·阿尔文”的女人，以及她一头匪夷所思的粉色头发，陷入沉思。漂亮归漂亮。但这个机构看起来有点像杀马特家族。

　　“啊，我知道这个小家伙，你在哪儿找到的？罗伯特一直在找它，不过这会儿他和白出差了，”克里斯汀嘴里嚼着些什么，歪头吐字有些含糊不清：“该把这小家伙安置在哪呢？这里有好几条瑞典短鼻和埃及比扎啊。”她顺带回头瞧了瞧远山间的一对突兀金瞳，楞了一下：“利维坦？”
　　大地顿时晃动了数下。
　　原来那不是山？！而是一条龙。它动了，每走一下大地震动一下，先前它和周遭绿色融为一体，倒瞧不出什么，但当它真正伸展身体时，才知它是如此的巨大，令周遭震颤。
　　“威尔士绿龙有这么大？！”米娅震惊。
　　“这是混种，混种，”克里斯汀有些心虚：“谁知道比扎龙那么凶猛巨大，居然看上了温驯的威尔士绿龙，我哪拧的过它啊，藏了好几次它都找到了，发现的时候肚子已经大了，明明那只比扎凶起来同类都吃。”

　　米娅给气笑了。
　　正当他们还要说些什么，我察觉有温热的气息扑在我身上，下一秒就有东西叼起我的后颈就跑，连两个人的表情都没来得及看见。
　　“啊啊啊啊啊！这家伙太快了！”
　　“戈雅体型虽不大，却非常敏捷，别担心，它是少有的食素的龙种。”
　　太不靠谱了！！！你先救救我啊！！！！
　　我在心里狂嚎，只看见风景在我身边飞速掠过，只有残影和呼呼风声。
　　这是要去哪里啊？！
　　渐渐地，这只龙的速度变慢起来，它没有翅膀，在阳光下，看起来皮壳很硬，呈紫红色，四肢纤长，移动速度很快，一双幽绿色的眼睛闪闪发亮，面目像狐狸又像狼。
　　它叼着我进了漆黑的洞穴。
　　在黑暗中我仍然可见，直觉让我打了一个激灵，有什么极为恐怖的东西在附近，这是龙的直觉。
　　戈雅好似也收拢了些气息，行走的小心翼翼，喉咙里发出喑哑的声音。
　　我知道它在说什么，毕竟我现在也是龙，它在向什么极为尊敬的打招呼。
　　我不安的呜咽起来。
　　直到戈雅把我放下来，我的腿下仍意识吓得发抖。
　　气味使我恐惧。
　　面前有一条休憩的龙，这是戈雅的遵从的对象，它全身漆黑，只有眼睛是白的，成年龙体型，银白色的瞳孔上睫毛纤长，比起似狐似狼的戈雅，它很漂亮，身体和翅膀遍布鳞片，这时露出尖锐的牙齿，口水直流。
　　我怀疑它想吃了我！！！！
　　它张开它的嘴，我吓得一头滚进它的肚子旁，卷起全身抖了起来。
　　该死！戈雅素食不代表其他龙素食！
　　“我不好吃！！真的！！”

　　龙愣了一下，居然也发出了低沉地声音：
　　“幼崽，你很香……”
　　我抖的更厉害了。
　　但是下个动作迟迟未临，我只觉得自己被上方的口水快要淋湿了，它却没有吞下我。
　　“白色的龙……很少，你是我见过的第三只。”
　　“因为我这个种类早灭绝了。”我闭眼说道。
　　我觉得它没法理解‘灭绝’，它也的确只是沉默，然后像是忽然改变了主意，没有吃我，叼起我就往一个地方甩。
　　我居然掉进了银白色的银币堆！这里居然有像海一样密布的硬币堆，每一枚都闪闪发亮。
　　若是时机不对，我也很想仔细欣赏一下。
　　戈雅离得远远的，像是不太能理解为什么龙现在不进食，傻傻的晃了下脑袋，龙呲了呲牙，下一秒戈雅便跑的无影无踪。它把我从硬币堆中叼出来。
　　我觉得，这只龙和戈雅不一样，或者说，它好像跟其他所有龙不一样，龙类虽然有自己的语言和交流，但很有限，但这只龙好像更聪明，更能交流。
　　我小心翼翼的问：“你有名字吗？”
　　龙的反应很奇怪，它漂亮的大脑袋到我面前盯着我看了半天，发出了声音：
　　“穆托。”
　　它又眯起眼睛：“你很奇怪。”
　　我抖了抖。
　　“你跟它们不太一样。”
　　“谁？”
　　“我们的同类。”
　　“……是哪里不一样？”
　　我居然在它银白色的竖瞳里感觉到了意味深长：
　　“思维。想法。”

　　这个词语震惊到了我，此时我才反应过来，究竟是哪里不一样，我之前进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那些互相厮杀的龙、天空盘旋的龙、向米娅聚集的幼龙，它们思维和语言很单一，更贴近于“动物”，而这只龙，有近似“人类”的思维，若非我本质是人类，我也会像原本的那些龙一样，“原始”“简单”。而它们又怎么会互相问彼此的名字呢？
　　它像是有些满足：“很好，幼崽，我暂时不吃你了，”又有些嫌弃的说：“你太瘦了，就算吃也没多少肉。”
　　我沉默不语。
　　它反过来问我：“你是什么？”
　　“我是什么？”这个问题很奇怪，我开始毫无感情的背诵阿庞蒂斯的介绍：“我是亚热带和温带生长的覆鳞银龙，临江山洞栖息，生性温驯聪敏，虽然鳞厚敏捷，齿牙锐利，却不擅长与同类争斗，曾有数据表明……”
　　“停！停！停……”穆托不耐烦的喝止了我：“你确实不太一样。”
　　它的大脑袋反复的绕着我看，像是非常不满意：“我就说你的声音怎么这么难听，你的喉咙和牙齿是怎么了？尾巴也少了……”
　　不一会儿它开始生气：“该死的人类，对幼崽都能下得去狠手。”
　　我：“……”
　　可是你刚刚准备吃幼崽的。
　　“那么，有人饲养你吗？”它高傲的问。
　　我沉默。
　　它像是觉得我没弄懂她的意思，换了一种方式问道：
　　“我的意思是，你没妈吗？”
　　虽然我知道它是一只龙，但我仍然感觉她好像在骂我。
　　我说：“我有妈妈。”
　　这时，工作人员终于找了过来，米娅和克里斯汀举着魔杖，靠近洞口。
　　“嘿！”克里斯汀说：“穆托！拜托你！这不能吃！”
　　穆托从脊伸出庞大的翅膀，顺带着吼叫了一声，风席卷洞穴，吹得米娅和克里斯汀的袍子哗啦啦的响，长发盖住了克里斯汀的整张脸。
　　“嘿！朋友，不要这样，把它还给我吧。”克里斯汀扎起头发向我走来，一条巨大的尾巴挡住她的去路，穆托露出尖牙。
　　“穆托……”我小声说。
　　“干什么？”它吼了一声：“对了！幼崽！你叫什么？”
　　“格拉迪斯。”
　　“太长了，你以后就叫托托！”
　　“我嘴疼。”声音越来越小，我闭上眼睛。
　　我昏睡了一会儿，做了个梦，梦里有人一直在重复：
　　“妈……妈。”
　　“妈……妈。”
　　“容容，叫妈妈。”

　　然而这是个噩梦，我费力想要发出声音，却怎么都叫不出“妈妈”。
　　就在我着急的窒息的时候，我感到一阵湿濡。
　　睁眼，我躺在巨大的舌头上，周遭一圈齿牙和湿黏的液体，昏懵瞬间化为清醒。
　　我立马吓得滚了出去。
　　“咚！”
　　我撞上了什么，停了下来。

　　“你终于醒了。”穆托意味深长。
　　“你在干什么？”
　　“让你睡得舒服。”
　　“可是……为什么我要睡在你的嘴里？”
　　“因为，你要是不醒，我就直接吃了你。”
　　我内心一阵后怕：“那些……人呢。”
　　“她们说每天会来一次，给你上药。”
　　她们就这么放心把我给你？！我暗自痛心疾首。把米娅和克里斯汀骂的狗血淋头。
　　“以后，我就是你的妈妈。我会对你负责的。 ”
　　妈妈？
　　我看了看它的腿间。
　　“……”
　　很大，真的很大。
　　“你是条母龙吗？”
　　穆托歪着它巨大的脑袋：“公龙不可以做妈妈吗？”
　　我：“……”逻辑鬼才，带逻辑家。
　　“可是，我不会一直待在这里。”
　　“不待在这里你要去哪里？”
　　“我要回家。”
　　“你的家在哪里？”
　　我脑子一痛。对啊，我的家在哪里，我为什么要回家？
　　我暗暗心惊。
　　“妈妈，我不要叫托托，我想叫格拉迪斯·林，可以吗？”我没有回答上一个问题，小脑袋无力的埋在穆托身上。
　　“很像真正人类的名字，”穆托看起来有点高兴：“行，那你小名叫托托。”
　　“妈妈，我有小名。”
　　“嗯？那叫什么？”
　　“妈妈，我划给你看。”
　　“好的。”
　　我找到一根树枝，用嘴死死卡住它，我没有牙齿了，卡住它又费力又痛，我泪眼模糊的在沙石上很慢很僵硬的划出了——
　　顾容妮。容容。妮妮。
　　“你划的这都是些什么玩意呢这是？”

　　——

　　我也不知道时间究竟是怎么飞逝流过的，应该没有多久，我总是混混沌沌，醒醒睡睡。
　　我做了很多混沌的梦，最清楚的一个梦是：我身处一个巨大的空间，四周全是星河，以及虚无缥缈的卷拱气体。我努力想够那些星星，但够不着，跳起来也是，丹特轻笑着说，宝贝，你真可爱。
　　有人说：“宇宙没有义务向你解释。” 我问，解释什么？那个人说，解释所有。我又问，那……宇宙是什么？
　　时间无尽永前，空间无界永在，质量无限永有，宇宙是一种存在。
　　那你觉得魔法科学吗？
　　宝贝，你这样说，妈妈她会生气的。
　　你们是我见过最奇怪的一对父母。
　　哪里奇怪了？
　　魔法信徒和科学信徒结婚，已经够奇怪了。
　　他又笑了。
　　你也是我见过最奇怪的宝贝女儿。
　　哦。
　　你想看看这些星星的真实面目吗？
　　我知道。
　　你又知道？他又笑起来。
　　那些看起来漂亮璀璨的星星，临近其实坑坑洼洼，灰暗不堪。
　　我早就知道的，爸爸。

　　我又醒了。

　　一个银白色头发的青年与褐发小卷毛来到我的面前。我盯了盯他们名牌上的“白·塞尔温”和“罗伯特·格雷”，又很快的移开眼。
　　“这家伙儿哪儿捡的？”卷毛一只手抱着我，同时看着我疑惑的挠头。
　　“马尔福庄园。”
　　“跟马尔福又有什么关系？！”卷毛跳脚。
　　但卷毛跺着跳着，从他口袋里飞出一团纸。那团纸掉在地上。
　　“什么东西？”罗伯特挠头。
　　那团纸变成一只千纸鹤，飞到白手中。
　　“我们走之前我塞你口袋里的，东西都装不下了。”白笑笑。
　　罗伯特抓住白手里那只纸鹤，气势汹汹的一只手艰难地拨开那张纸。我在他怀里也看见了。
　　“霍格沃兹魔法学院
　　校长：阿不思·邓布利多（国际巫师联合会会长、梅林爵士团一级、大魔法师、威森加摩首席男巫）”
　　亲爱的Gu Rongtong小姐：
　　我们愉快的通知您。您已获准在霍格沃兹魔法学院就读。随信附上所需书籍及装备一览表。
　　学期定于九月一日开始。我们将于七月三十一日前静候您的猫头鹰带来您的回信。
　　副校长（女）
　　米勒娃·麦格 谨上。”
　　一张被废弃了的、我笃定了过期没用的通知书。
　　“咦，这写的什么？中文？”罗伯特翻面。
　　上面歪歪斜斜的写着一句中字：
　　妈妈，我也想上学。
　　我冷笑。
　　一瞬间，我张开嘴咬过那张纸，然后我摔落在地上，拼命用我没有牙齿的嘴做出咀嚼磨碎的动作，不停地循环、循环、循环。
　　妈妈，我也想上学。
　　那几个字一直循序反复的在我的脑海中浮现。我愈发用力。
　　他们最终没有夺回这张纸，而它变成了平静的、无声的、可怜的浸着我的血的细小碎纸。
　　然后我拼命尖叫！摇摆身体！尖叫！尖叫！震动！无法停止的尖叫！
　　直到米娅定住我，给我的身体注射的了液体，我平静下来，头脑嗡嗡作响，但耳朵听得见嘴里的血滴落在地板上的声音。
　　滴答。滴答。滴答。这样流着。
　　白·塞尔温盯着我看，而我也盯着他白色的瞳孔和银白色的发丝看。就这样对视。
　　白·塞尔温挥舞了魔杖。
　　“白，你干嘛把他变形成……嗯……人？”
　　————

　　他们说，变形魔法是一种很深奥的魔法，有着庞大的构架与分支，复杂的组合和拆分，如果一个巫师能把动物变成人类的模样，至少他在变形魔法上有着非常不错的造诣。
　　而那个有着非常不错变形魔法造诣的白·塞尔温说，正因为只是变形魔法，就算是把动物变成了人，它也不是人，它不会像人一样说话，也没有人一样的思维，更不会写字，它迟早会变回去的。它只是在生物的形貌上进行了更改，本质细胞分子构成是不变的。
　　我心想，这可真他妈科学。

　　但他们看着我费力的用手，拿起钢笔在纸上连缀字母，写下“我是人类”，再看着我闭眼用低沉的喉咙发出龙类的长吟之后。罗伯特和米娅寒毛直竖，疯了一般的摇着白说，不得了啦！！你把龙变成人之后，它会写字了！！！这将是巫师魔法变形史上的一次重大进步！！它将作为变形魔法的革新出现在教材书上！！
　　白说：“你们清醒一点，‘它’不一样，‘它’本来就是人。”
　　房间里有面大镜子，透过镜子，我看见了只有三、四岁的我，只是发色发白，且有着透白色的龙的竖瞳，令人发冷，再看了看我肉乎乎的小手，难怪用手写字有些艰难。
　　白问：“你叫什么名字？”
　　罗伯特若有所思。
　　而我一愣。
　　我忽然在心里尖叫！
　　我叫什么名字？！我……我他妈的叫什么？！
　　我是谁？我是谁？我是谁？我是谁？我是谁？我是谁？我是谁？我是谁？我是谁？
　　我他妈是谁？
　　我抱着自己的头又尖叫起来！
　　一针注入我的手臂。
　　回过头来的时候，房间里那面正对着我的大镜子碎了。
　　一地碎片。
　　米娅对白说：“说真的，你不会是最近变形魔法太生疏，咒术失衡影响了龙的脑神经，它才会写字吧？”
　　罗伯特却摇了摇头，又对着白说：“她为什么长得跟阿黛尔那张全家福相上的女儿一模一样？”
　　白没有理他，反而紧紧盯着我：“你……还记得自己叫什么吗？”
　　我在纸张上划了一个“G”，又胡乱划掉，写出一个“顾”，又暴躁把整张纸撕碎。
　　白却同罗伯特一起把纸张碎片捡起来，同时，白这才对着罗伯特说：“不是我想让它变成这样的，这涉及到变形魔法的一些规律和准则，我只能说，我无法决定它变成什么，当时我心里想的明明是别人的模样，而它的生物分子却自行顺着魔力衍生了。”
　　“在变形人类过程中动物的魔力分子的变形自发衍生，只能证明……它原先就拥有这种生物分子构成。”米娅怔怔自语。
　　“生物分子构成第一序列是人，意味着……”罗伯特皱眉没有说下去，但白接过了那句话：
　　“意味着，‘它’原本是人。”
　　米娅：“但……这说服不了我，虽然我不甚了解变形魔法，但我读过《魔法心理对魔法过程的变异性》，罗伯特刚刚说它跟你们之前见过的照片里的人物一模一样，会不会是你施展魔法时，心理暗示造成了作用，你觉得它可能是‘人’，魔法分子自动衍生了你心理暗示的形象。”
　　这时，罗伯特和白终于拼好了那张碎片，也看见了那个一笔一划写出的“顾”。
　　两人对视一眼。

　　之后，我被安置在一个房间，而他们在隔壁争论些什么。
　　说什么都好，我无所谓，最起码他们没把我关起来。
　　但我始终不能确定我究竟是谁，甚至是一些记忆，都让我毛骨悚然，就好像以前，我明明站在校外的分岔路口，只是那么一瞬间，我进了霍格沃兹，进了拉文克劳，咬碎了金妮的日记本，跟蛇怪干架，盯着马尔福的痘痘看，咬了马尔福一口，差点被纳西莎杀掉，这些记忆，七七八八的记忆，通通开始令我不安。我开始怀疑，这些真的存在过吗？穿越前的记忆，到底是真的还是假的？
　　这种焦虑和不安几近把我逼疯。

　　我从第一片指甲啃到最后一片指甲，这种焦虑仍然不能完全消退，指甲被我磨的坑坑洼洼，就像斑驳的星球的表面，我满嘴都是锈味，心跳的很快，比任何时候都快，仅仅只是因为…我忘掉了自己叫什么。
　　我觉得自己不应该在这里。
　　就像鸟儿应该呆在鸟巢，垃圾应该呆在垃圾箱，食物应该呆在厨房。我……应该待在我该待在的地方。
　　但我应该待在哪儿？垃圾桶还是厨房？

　　推开门，右边隔壁的房门内仍有声音在讨论。
　　“去联系魔法部神秘事务司和魔法少年保护机构，还可能需要圣芒戈派精神创伤专家以及诅咒治疗师，那个女人的这种行为已经触犯了国际巫师儿童保护法……”
　　“不行，还不行。还有很多事情根本没有确认，现在也不是上报的时机……”
　　“但巫师登记处的失职却是真的，阿黛尔生的是双胞胎，却藏了一个女儿，你觉得这是为什么？”
　　为什么？
　　我向左走去。
　　我感觉自己轻飘飘的，就像是踩着棉花前行，一不小心四肢就会酸软无力，前面有个转口，我在此停下了。
　　我好像看见了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