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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6、随迟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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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晨。德州界内一处客栈。
鄠岗一行人,准备在店里用过早饭,然后套好马轿,继续北上。
“鄠兄,依你所见,咱们此行路上,多坦途,还是多艰险?”辛回远低声问鄠岗。
鄠岗指了指坐在另一张桌边的两位兵士:“有他们在,咱们三个怎么不安全呢?”
“鄠兄真会说笑,”辛回远侧头瞅了一眼单言,“我三人可都是没有手脚功夫之辈呵。”
“听魏大人说,那妫州虽为辽主占地,却也不甚关注,只派了少许人驻守……”鄠岗道。
辛回远点头称是:“这一路上来,各州城镇倒也平静。”
“辛兄大可放心,我等手握魏大人的书信,万不得已之时兴许还有一救呐!”鄠岗抿笑。
“魏大人与……”辛回远双目环视四周,“与口中所提的那位少庄主,此前是否见过?”
“据我猜测,应是素未蒙面,不过年前倒是来了位商客,携书信登门拜访。”
“那信中内容,鄠兄是否知晓一二?”
鄠岗微微摇了摇头:“不得而知。”
这时,店小二将三大盘馒头,三碗小黄米粥和一碟咸菜端上桌来。
“小二,肉菜可都备妥了,我等也好带上赶路?”鄠岗问忙碌的店小二。
“客官尽管放心,都已打包好了,不会耽误您几位上路的!”小二热情回应。
坐在一旁的单言,时不时地打望着两位前辈的嘴唇,毫不费劲地读懂了他们的交谈内容。
磁州客栈。
吕喆披上长袍,走到店外,只见马鞍上多垫了两个棉絮软垫。
“来,我扶你上去!”马前的张永德迎了过来。
吕喆轻缓地抬脚上马,如履薄冰地将□□安置在棉垫上。果然,坐下肉不像之前那么酥麻了。
“这马也太精瘦了!”吕喆伸手摸了摸黑鬃马的脖子。
“别看它显瘦,驮上咱两个,日跑百里都不成问题。”张永德放好缰绳。
商客们陆陆续续从客栈出来,骑马牵驴的纷纷离去。
那黑鬃马见状,也开始焦躁地跃跃欲试。
“看到没,你嫌它精瘦,它都听懂了,还挺不服气的呢!”张永德说笑着,蹬步上马,又抓过吕喆的手道,“抱紧点,今天咱俩得比昨日多赶些行程才行!”
“要是再快的话,我这身子骨恐怕又该遭殃了……”吕喆轻贴对方后背,耳旁低语道。
“怕什么,大不了,再多抹点药膏了事呗!”张永德故意逗他。
坐下骑手仿佛听懂了二人的对话,随着拉缰的节奏四蹄起踏,平稳且轻盈地阔步向前。
与此同时。驸马府内。
“胭脂,你说本宫是不是应该向父皇请旨,让他许我随驸马同行返乡啊?”寿安公主心有失落地问身边侍女。
“公主,这京城离并州阳曲,少说也有千里之遥,您是千金玉体,怎受得了路途颠簸?万一有个闪失,岂不要白白惹得皇上心绪不宁?便是奴婢,到时恐怕也吓死过去了!”陪伴在侧的胭脂只顾顽笑。
“傻话!”寿安故作嗔怪,“有驸马随同保护,会有什么闪失?”
胭脂以为主子恼了,赶忙陪笑施礼道:“恕奴婢多嘴,奴婢是真的担心公主呐……”
“知道你替本宫着想,可……驸马单身返乡,身为他的妻室,本宫似乎没有尽到本分。”寿安念及与张永德的夫妻之情。
“圣意如此,这不也是事出有因嘛……”胭脂抬出皇上的叮嘱推托。
“驸马本家,尚有本宫的公婆,还有老祖母。只怕长辈们有所怪罪,怨本宫不晓夫妻之礼,拿君臣之束敷衍行事……”寿安不免忧虑。
“公主多心了……”胭脂自然了解主子的难处,露出单纯的眼神,“驸马爷的本家长辈,都是深谙事理之人,眼下战事悬而未决,您又是公主之躯,他们怎么会胡乱苛责呢。况且,皇上也是体谅驸马爷思乡情切,这才险中施恩的……”
寿安细听胭脂所言,也觉在情在理,情绪稍为平复,叹道:“既如此,也只好等下次了……若是父皇仍旧不准,那本宫便一直乞求,直到他恩准为止……”
妫水北岸,东王庄。
王昰安走进暗室,取过木匣子,从里面拿出一枚做工精巧的白色通透玉玺。
也不知有多少帝王将相,折在这个东西上……王昰安心中暗念。
又抬头看了看供桌上的牌位,叹道:家人也为此物,不得享天伦晚景。
正缅怀过往,忽闻书院内响起一阵脚步声,忙将玉玺重新放回木匣,藏入暗阁方出。
“少庄主!”复雄走了进来,眼见王昰安眼角似有垂泪,“您这是……”
“这几日,家族惨淡遭遇时时涌上心头,又见旧物,难免情郁于中。”王昰安袒露衷肠。
“少庄主睹物思人,情怀所至,也是常事。洒家偶有怀想,也是深以为憾呐……”
“想当年,若不是复镖头……家父早已葬身火海,又哪得大师今日静心参禅……”
“少庄主切莫如此,洒家当初为陛下赴汤蹈火,不过是尽人臣之责,不提也罢。”
“只怪当年,我年少无力,眼见那石敬瑭趁虚而入……”王昰安不忍回想。
“少庄主乃是吉星命格,那石氏一介奸佞之徒,最终不也引狼入室,不得善终么。”提起石敬瑭这个窃国贼子,复雄也是咬牙切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