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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0、案眉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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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菊阁。吕喆房中。
“阿喆,你可遇见驸马爷?”霍不尔走进来问他。
“巷口撞见,只过了三言两语的话。”吕喆心不在焉地翻动乐谱书。
“那他有没有说……”霍不尔偷瞄吕喆又问,“他马上要走一趟并州的事?”
吕喆微微点头应道:“说是去探视父母双亲……”
“只这样?就没有……说点其他的?”霍不尔略显失望,进一步深究起来。
吕喆合上书,回答道:“说等他回来,咱几个再欢聚畅饮……”
“不止这些吧?”霍不尔步步紧逼,套起对方话来,“驸马爷还和我说了别的事。”
“什么事?”吕喆果然中招,满面潮红地追问。
“他说……想听你吹奏乐曲!”霍不尔不疾不徐地说。
“这又不是要紧事,等他回来再吹也不迟嘛。”吕喆故作无所谓地倒茶水喝。
“可我眼见他好似迫不及待地想要听你吹曲的样子……”
“这京城中能吹曲的人,又不止我一个……你也一样可以吹啊?”
“但他却……只想听你吹,你说他究竟是什么意思?”霍不尔不肯轻易放过。
吕喆被霍不尔戏谑得心中不畅,瞪了他一眼,羞涩地轻启粉唇:“其实,他……他约我同往并州……”
霍不尔吃惊不小:“哦?果有此事?那你是如何回他的?”
“这个人不等我回他,就……就跑走了……”吕喆一脸茫然。
“那你是去还是不去?”霍不尔追魂般探问。
“我……”吕喆摇摇头,“你……你替我拿个主意吧。”
霍不尔假装正经道:“若是我,必是不去的。”
“为何?”吕喆急问。
“我与此人交往不过几回,连朋友都算不上;况且,他食朝廷俸禄,又有妻室,更重要的是,他乃当朝驸马,公主的夫君,而我不过一介乐师,实在是……云泥之别,难有共鸣呵。”霍不尔分析得头头是道。
吕喆无从反驳,毕竟霍不尔句句真事,只得无奈地点头称是。
“不过……”谁知霍不尔蓦地一个逆转,“倒也并非全然没有同行之理……”
“怎么个同行之理?不尔,你快快讲给我听,我好决断!”吕喆催促。
“他想听曲,即为主,邀你吹曲,你为客。正所谓客随主便嘛……”霍不尔悠悠道来。
“那就是说,可以同行喽?”吕喆暗自窃喜。
“你呀,我不过是个看戏之人。去与不去,当然由你自己决定啦!”霍不尔忍俊不禁。
“我……我……我也是左右为难,才想问问你,帮我参谋参谋的……”吕喆举棋不定。
“反正正月十五便归,只当是外出游玩一遭也好呀!”霍不尔推波助澜。
驸马府。
“驸马明日便要动身,本宫预祝驸马此行平安顺遂,舅姑福寿康健!”践行宴上,寿安公主举杯祝祷。
“若非局势不稳,原想让公主与我同行……”张永德跟着举杯相迎。
“驸马不必失落,妾情愿随夫前往并州,以尽儿媳本分。”寿安跃跃欲试。
“公主三思!”张永德放下酒杯,“皇上顾念公主安危,倘或路上遇甚错失,情何以堪呐!”
寿安略显失意:“既如此,还望驸马早去早回……”
“公主安心留守,我也好心无杂念返乡……”张永德站起身,平静地说。
寿安放下银箸,绕到张永德近前,柔声唤道:“那……今夜就让妾服侍夫君吧!”
“这个……公主……我明日五更天便要启程,同宿恐惊动公主安枕,再者……”张永德连声婉拒。
寿安一个脸红:“是本宫考虑欠妥了,驸马善自珍重啊……”
“公主美意,我已了然于心。谢公主体谅……”张永德轻轻揽过寿安,好言抚慰。
是夜。魏道济府内。
魏道济将于阗石从木盒中取出,放在烛光下细细端详。
“果然是块灵石呵。”魏道济用手抚弄着,赞口不绝,“晶透犹如乳脂……”
这时,门外传来曹纬的声音:“大人,可有安息?”
魏道济忙慎终如始收好于阗石,把木盒至于隐蔽一隅,这才回声道:“进来吧!”
说完,又将两封书信一一装好。
“大人,小人已照吩咐将信鸽装笼,待明日出发时便可带上。”曹纬举烛进屋。
“盘缠可备足了?此行多有变数,先生切不可过于简省,以求应变!”魏道济嘱咐道。
“大人尽管放心,除去日常用度,小人早打出了富余……”曹纬喏声。
香菊阁巷口的更夫已敲过二更牌。
吕喆如热水中的馄饨一般,辗转反侧不息。
去还是不去……内心依然纠结不已。不尔讲得对,他是当朝驸马,我是一介乐师,又如何能和公主相较……我太不自量了。算了,还是安心吹曲客套便了。可是……吕喆撩开被角,将头侧向铁笼子,转念又想:一路上若没个人作伴相陪,也确是无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