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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暖酒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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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话正衬吾意!夫人,愿不愿一同畅饮啊?”王峻依旧笑着提议。
“妾身一向不控酒力。”沈氏拂开水桃的手腕,兀自坐到一旁。
水桃噘着嘴朝向王峻,惹得对方略显尴尬地又问:“夫人所为何事?”
“除夕将至,老爷可有吩咐让小辈们回府同庆?”沈氏不慌不忙地表明来意。
王峻斜瞄了一眼站立一侧的刘氏:“是不是又想让二郎回来啊?”
“老爷,贱息身在相州祖宅,养田收税,并无差池,如今……”刘氏边说边怯生生地偷看沈氏的面容,“如今除夕就在眼前,不如让他回来一趟?”
“今年不同往年!”王峻目光骤然凌厉,“州界事态频现,皇上忧心忡忡,老夫身为当朝宰辅,自该……大节小举,方能替天子纾解些许国是,彰显忠臣大志,岂能不合时宜地只顾着贪念一家团圆呢?”
刘氏刚想再求,却被水桃抢话道:“二姐要体谅老爷啊,不可为一己私欲,损及整个相府声望啊!若是皇上苛责下来,岂不是会连累老爷……”
刘氏闻听此言,满心委屈地望向沈氏,盼着对方能替自己说话。
可那沈氏虽听水桃的话暗藏私心,但确乎也有几分周全阖府之意,便道:“你若真念自己儿子,让老爷修书一封也是好的……”
刘氏不敢再多言,无奈退而求其次:“一切但凭老爷和夫人做主。”
“这就是了。你要守大礼,切不可失小节啊……”王峻满意地承诺刘氏,“老夫明日便书信一封,这下你总可放心了吧?”
说话间,丁庸撞进书房:“相爷,羊腿已经放在火上烤起来了,两位乐师随后就到。”
王峻颔首大笑道:“既已安排妥当,必不可虚度这‘瑞雪吹落轩辕台’的阑珊佳景啊!”
沈氏自知无趣,带着刘氏离了书院。
驸马府内。
“驸马爷,请留步!”寿安公主的侍女胭脂隔在闺房门前,“公主此刻正在沐浴更衣,驸马爷还是移步偏厢房,暂且歇一歇吧。”
“哦?公主今晚沐浴?”张永德嘟哝道,“竟全无对灯小酌之意?”
“驸马爷,”胭脂仰视轻笑道,“公主说了,今宵良辰吉时,夫妻合欢最宜。”
“这……那……”张永德心下着慌,“既是公主在沐浴,那……且命人也备热汤给我!”
“不劳驸马爷吩咐。”胭脂放低声音道,“奴婢已命人在偏厢房里备好了热汤……”
“你这丫头,又不早讲,害我在这里浪费时间。”张永德甩下话,疾往偏厢房。
推门而入,果见浴盆注满热汤,白气浮润在屏风画上,一股淡淡的玫瑰花香扑鼻而来。
“这……我乃武将,怎可用这红花陪浴?”张永德心里打鼓,回身问门口守着的男仆。
“回驸马爷,这是照公主的吩咐备下的。”那男仆不紧不慢地应声。
“也罢,你且在门外伺候吧。”张永德无奈,只等男仆掩上房门,这才一层一层卸下厚重的武官服饰,坐进了浴盆之中。
或许是热气过猛之故,皮肤跟玫瑰花汤接触的一刹那,张永德顿感后背奇痒无比……
魏道济府内。
“老爷,夫人从卫州捎信来了。”老奴走进书房,将所持信函呈上。
魏道济连忙接过,展开细读之际,不觉心下放宽,脱口而出道:“一切都好!一切都好!岳丈得夫人侍疾,身体日渐康复,兄弟三人也是乖巧懂事,教夫人省心不少……”
“都是老爷的福报啊!”老奴在一旁陪笑着说,“除夕若能进京团聚,那就好上加好了。”
魏道济点头道是:“今日大寒,又逢大雪,岳丈病势刚刚转好,颠簸劳顿不得……”
“老爷顾虑的是。那,可否先让少爷们……”老奴旁敲侧击。
魏道济沉思片刻后摇了摇头:“眼下州界初定,北汉袭兵受天候所阻暂退,危机尚未完全消除。倘或他们此时回来,于老夫而言……多有掣肘之处啊!”
“老爷,莫非您还打算亲往州界不成?”老奴听出了弦外之音。
“这……”魏道济略作迟疑,“皇上深谙行军布阵之法,他日若是御驾亲征,老夫定当随侍天子左右,以尽为臣本分……”
“老爷!恕老奴多嘴,皇上的至亲,此刻更该替天子分忧才是啊!”
“至亲?”魏道济不觉念叨出声,“皇上现下只有……保全尚且不易,谈何冒险?”
“那驸马爷呢?”老奴直言不讳。
“驸……那张永德毕竟贵为龙婿,倘或在沙场上遭遇不测,情何以堪呐?”魏道济不然。
“那……王峻大人也是领兵带军的武才,说不准皇上会下旨让他出征吧?”老奴揣测。
“王峻徒有勇力,却不擅谋略……”魏道济叹息道,“尸位素餐之徒罢了。”
“老爷无须过虑,皇上不是还有器重的养子么?”老奴仍不死心。
“柴将军出身武官世家,又通兵法,实乃国之栋梁。”魏道济稍觉欣慰。
“如此说来,”老奴犹豫片刻又道,“老爷何不上书请奏?”
“朝堂之上,多少双眼睛盯着皇上的举策呢,此事断不可……操之过急。”魏道济浅笑。
老奴这才心悦诚服地颠头播脑:“老爷高见,老奴敬服。今夜大寒,瑞雪纷飞,要不要老奴备下酒肉啊?”
“也好。烧鸡一只,温酒一壶足矣,”魏道济想想又道,“到时你过来陪我同饮两杯吧!”
老奴应声退下准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