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宰gb]长情》被溺死的月亮

7、第7章

　　-1-

　　……

　　“喂，太宰。”中也摘下帽子按在胸前，欲言又止地看着他。

　　太宰趴在你的棺木旁边，头都没抬一下。

　　“咦，怎么回事，好像有什么东西在叫啊？太小了吧，不拿显微镜的话根本看不到啊。这种恶心吧啦的软体动物，果然还是快点扔进垃圾筒里吧。”

　　“喂，你……！”中原中也咬牙切齿。

　　太宰冷漠地看了他一眼。那双鸢色的眸子黑黝黝的，透不进一丝光亮。

　　“……就算你激我揍你，我也不会在这个时候动手的，太宰。”中也抱着自己的帽子，看着那个被太宰牢牢护在身后的棺木，“如果是西宫干部的话，也不会愿意看到你受伤吧。”

　　“…………嘁。”

　　太宰把所有来祭拜的人都赶走了，于是这个狭小的屋子里又只剩下他一个人了。

　　……棺材太小了。

　　他把棺材盖打开，努力把头伸进去，用发顶蹭了蹭你。

　　“……姐姐、姐姐……”

　　太宰终于把头完全垫在了你的胸口处，他怕把你弄坏，因此只是小心翼翼地维持着这个别扭的姿势，努力把脑袋埋进你怀里，像一只奔波许久的流浪猫终于找到了自己的避风港。

　　“……”

　　-2-

　　“…………”

　　“……砰、砰……”

　　“…………”

　　“……砰、砰、砰……”

　　这样沉稳的心跳声在狭小的棺木里回响着。

　　“……姐姐？”

　　…………

　　你睁开眼睛的那一刻，一颗硕大的泪珠毫无征兆地落在你脸上。

　　原本趴在棺木边沿的猫咪一下子跳了进来，趴在你身上。

　　“姐姐、姐姐……呜、姐姐……”

　　他一边呜咽着、一边叫唤着你，咸湿的泪水叭嗒叭嗒掉在你脸上，很快给你洗了个脸。

　　你：“……”

　　你抬起手，轻柔地擦擦他的脸颊。

　　“……小哭包，你要用眼泪淹死我吗？”你弯起眼睛，笑话他。

　　太宰治僵了一秒，脑袋一下子拱进你的颈窝，满脸的泪水都蹭到了你身上。

　　你艰难地压抑住咳嗽的冲动——你的伤势还没有完全修复——像在安抚小孩子一样轻拍着他的脊背。

　　“好了好了，我回来啦，太宰君。不哭了哦？”

　　“……骗子……”

　　“好好好，都是我的错。我知道错了。太宰君，不哭了哦?”

　　你感到一阵心慌。

　　毕竟你养的这只猫，虽然爱好独特，从小到大吃了不少苦头，但是从未在你面前掉过眼泪。

　　大多数时候他都是在对着你笑，假笑、微笑、冷笑、甜笑、皮笑肉不笑；更偶尔的时候，他会朝着你哈气、伸爪子。

　　……总之是从来没哭过。

　　你手足无措地哄了他一会儿，好不容易猫咪才止住了眼泪。

　　“对不起……”

　　太宰坐在你身上，抽抽嗒嗒地跟你道歉。

　　……好吧，他又在纠结一些奇怪的东西了。这只猫的脑袋瓜里整天都装了些什么啊。

　　“……太宰君，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你绞尽脑汁地想着怎么哄他，“你要说的那些，我已经知道了。”

　　“但是，没关系的。我早就说过了吧？太宰做什么都没关系的，想要从我这里索取什么都可以。这些都是我自愿的、是我心甘情愿双手奉上的。”

　　“可是你差点死了呢。”太宰幽幽地说。

　　“我没那么容易死的。而且我也舍不得留下太宰一个人啊。”

　　太宰面无表情地和你对视。

　　你眼睁睁地看着红色一点蔓延上他的脖颈、耳根、脸颊。最后太宰偏过头，轻轻地“哼”了一声，让你只能隐约窥见藏在黑发下嫣红的耳朵尖。

　　……现在应该是已经哄好了吧。

　　“……那么，太宰君，可以先从我身上下来了吗？”心脏被子弹贯穿、全靠异能异着一条命的你坚强微笑，“我快要喘不过气来了呢。”

　　-3-

　　“西宫大人，请坐下来喝杯茶吧。”

　　你闯入首领办公室的时候，尾崎红叶正和森鸥外面对面坐着。她揽住和服的宽袖，徐徐倒了一杯茶。氤氲的雾气柔和了她的眉眼。

　　穿着秾艳和服的女子抬眉，似笑非笑地看向你，随即向你发出邀请。

　　中原中也站在首领身后，本来还有些局促不安，但看到你的那一刻立即惊讶地瞪大了眼睛。

　　“西宫……！”

　　你也没有推辞，在红叶身边坐下，端起茶盏呷了一囗。

　　“咚。”

　　你将茶盏扣在桌面上。

　　坐在你对面的森鸥外眼皮一跳。

　　你慢条斯理地理了理袖口——当然，袖子里面藏着暗器——微笑着说。

　　“明人不说暗话。森首领，你把红叶叫来，还将中也君从欧洲召回，是怕我失手杀了你吗？”

　　森鸥外立刻露出假笑：“怎么会呢？西宫君是我重要的部下，我当然是相信西宫君的。”

　　“这样啊。”你笑着叹了口气，右手张开，“异能力——”

　　“等等、等等！西宫君，我觉得我们还是可以好好谈一谈的！”森鸥外很勉强地笑着，将求救的目光投向尾崎红叶。

　　“妾身可帮不了你，鸥外殿。”尾崎红叶叹了口气，“毕竟，西宫也是妾身的闺中密友呢。”

　　这样说着，金色夜叉在她的身后蠢蠢欲动。

　　森鸥外：“…………”队友当场叛变可还行。

　　“……红叶大姐，这是在……”中原中也一头雾水地看着你们。

　　尾崎红叶只是拂了拂衣摆，轻声说：

　　“中也，你不用管。”

　　“……西宫君如果想要动手的话，随时都可以吧。”森鸥外哀声叹气，故意作出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毕竟，我还没见过比你更适合杀人的异能呢……”

　　你静静地看着他表演。

　　“但是，既然我还能坐在这里的话，西宫君也一定是想和我谈谈吧。”

　　坐在你对面的首领收起了所有浮夸的表情，唇角挂着一丝假惺惺的微笑。

　　“……”

　　在一片压抑的寂静中，尾崎红叶优雅地起身，施了一礼。

　　“——那么，妾身就带着中也先告退了。”

　　她拉着满脑袋问号的中也离开首领办公室。

　　………

　　…………

　　-4-

　　“哦～耶～殉情啊，一个人是无法完成的～?但是～但是～两个人就可以～?”

　　你：“…………”

　　现在的情况是，你坐在办公桌前批文件。

　　而太宰治趴在你怀里。

　　“……这样真的没问题吗，太宰君？”你问。

　　怀里的猫咪立刻摆出一副泫然欲泣的神色。

　　“不可以吗？终于连姐姐你也嫌弃我了吗？”

　　你：“……不，没什么，请继续。”

　　于是太宰治继续在你耳边唱他的殉情之歌。

　　你：魔音穿脑。

　　鬼知道他为什么要对着你唱这个。

　　但是他这么大一只，团在你怀里，你根本无法正常工作。

　　你在太宰治和工作之间犹豫了0.01秒。

　　工作哪有猫咪重要嘛。

　　你愉快地把钢笔一扔，一只手揽着太宰的腰防止他掉下去，另一只手揉了揉他的脑袋。

　　太宰治好像很享受一样眯起了眼睛。

　　他蹭了蹭你的手腕。

　　“姐姐～”

　　“嗯。”

　　“呐，姐姐是为了我才活过来的吧。”

　　“对啊。因为太宰的哭声太吵了，完全是被你吵醒了呢。”

　　“……虽然……”他弯起鸢眸，笑意盈盈地望着你，“……我超喜欢姐姐的！”

　　“嗯嗯。我也是。”

　　“……”

　　太宰坐在你的腿上，扶着你的肩膀，俯下身，轻轻地在你脸颊上啄了一口。

　　细软的发丝扫过你的下颌、脖颈，就像被猫咪用胡须刮蹭了一下那样，痒痒的。

　　-5-

　　“好过分哦，把我的脸捏得好疼啊。”

　　“不要撒娇，太宰。”织用作之助说。

　　“才没有呢！怎么连织由作你也这么说！”

　　太宰治这样说着，揉了揉自己的脸颊。

　　“……真是越来越过分了呢，姐姐她。好歹我也是个干部啊，她这样做，我不就一点威严也没有了吗？”

　　太宰大声抱怨着。

　　织田明智地保持沉默。

　　“诶，姐姐给我发信息了。”太宰掏出手机，“啊，她要我早点回家呢。真过分，怎么能这样命令一位干部呢～？”

　　太宰甜滋滋地说完这句话，从吧台前的座位上站起来，披上风衣。

　　织田作之助困惑地看着他。

　　要是安吾在的话，会说什么呢？

　　嗯，大概是……

　　“你现在这幅样子，真像陷入甜蜜恋情的女高中生啊，太宰。”织田慢吞吞地说。

　　“诶？”太宰震惊地回过头，“织田作，你什么时候变成吐槽役了啊？！”

　　-6-

　　太宰的朋友啊。

　　你托着腮，桌上摆着坂口安吾和织田作之助的个人档案。

　　“一个是间谍，一个是不能开枪的前杀手。”

　　［异能力：天衣无缝］

　　你的手指停滞在这行字上。

　　“……”

　　和纪德相同的异能。

　　如此优秀的异能，如此出色的能力，却不肯开枪杀人、不能为港口Mafia所用。

　　森鸥外这次能推着你去死，下一次说不定也能对织田和他收养的孩子下手。

　　……毕竟是太宰的朋友。能帮就帮吧。

　　你轻描淡写地作下决定。

　　-7-

　　“……”

　　在Mafia总部大楼等电梯的时候，太宰治捧着手机，翻着你给他发的信息，发出了“嘿嘿嘿”的傻笑声。

　　跟在他身后的下属们眼观鼻，鼻观心。

　　“你是吃了毒蘑菇吗，太宰？”刚出完任务的中也从旁边走过来，疑惑发问。

　　“嘁。”太宰不屑地看他一眼“从来没谈过恋爱、至今还是处·男的小矮人懂什么。”

　　“哈？你自己不也是吗？”中也条件反射回了他一句，“……等等，你谈恋爱了？？？”

　　太宰心情很好地哼哼两声。

　　中也一整个震惊住了。

　　“可是你看起来，不像是谈恋爱……”中也喃喃自语，“更像是失智了……”

　　太宰：“……”

　　太宰治觉得自己有被冒犯到。

　　所以他顺走了中原中也的银行卡。

　　-8-

　　“我们一起去游乐园吧，姐姐！”

　　询问了同为女性的尾崎红叶后，太宰根据她的建议向你发出邀请。

　　你：……

　　你：？？？

　　埋头于工作的你一脸迷茫地抬起头。

　　……他是想要补回自己缺失的童年吗？可是他今年已经十八岁了啊？

　　………

　　虽说是这样，你还是带着他去了。

　　………

　　“……人好多啊……”

　　在跳楼机前排队的时候，你身边的猫咪”喵喵喵”地叫唤着。

　　太宰治今天特意把自己打扮得花枝招展。

　　他的头发难得梳得整整齐齐，西装换了一套新的，连领带都是带着暗纹的。

　　更重要的是，他还给自己打了个耳洞，左耳戴了一枚黑色耳钉。

　　你：“……”

　　行叭，家里养的猫长大了，还会打扮自己了。

　　排在你们前面有一对情侣，年轻女孩子朝着自己的男朋友撒娇：“我要吃那个冰淇淋嘛，你快去给我买～”

　　太宰治沉思了一秒，扯了扯你的袖子。

　　“姐姐～我要吃冰淇淋嘛～～”

　　你爱怜地摸了摸他的头，无情地拒绝：“不行。你肠胃不好。”

　　太宰治眨巴眨巴眼。

　　太宰治：皮卡皮卡～

　　你：“…………在这儿等着。”

　　三分钟后，你把一只草莓冰淇淋递给他。

　　太宰治一口咬掉最上面的草莓块，舔了舔冰淇淋球，然后把冻得通红的舌尖伸出来给你看。

　　“好冰啊。”他抱怨着，声音软绵绵的。

　　你：“…………？”

　　你：“那你别吃。”

　　“好呀。”太宰欣然同意，“姐姐帮我吃完吧～”

　　你顺手接过冰淇淋，几口吃完，然后疑惑地发现太宰一直盯着你看，脸上还冒出两朵可疑的红晕。

　　你：“你很热吗，太宰君？我之前就说过绷带不要缠得太紧……我找人订做的那些透气性好的绷带你换上了没有？算了，把外套脱下来我给你拿着。”

　　“啊。”太宰治扭过头，把后脑勺朝向你，“嗯……那个暂时不用了吧。”

　　……

　　天快黑的时候，你们差不多把所有的项目都玩了个遍。太宰扯着你的袖子，指着摩天轮：

　　“我们去玩那个吧，姐姐～”

　　你看了一眼怀表，无情地拒绝他：“不可以。我们该回家了。你不按时吃饭会胃疼。”

　　为了防止他逃跑，你还特意扣紧了他的手腕。

　　“去嘛～去嘛～”太宰在大庭广众之下旁若无人地挂在你身上撒娇，“来游乐园玩不去坐一次摩天轮我会难过得想要自杀的。”

　　“可是你肠胃不好……”你试图劝说。

　　“…………”

　　五分钟后，你们坐上了摩天轮。

　　……谁能拒绝猫咪的撒娇呢？

　　反正你不能。

　　……

　　暮色四合，繁星满天。

　　你坐在摩天轮里，望着窗外的夜景发呆。

　　摩天轮的厢子快要升上顶端的时候，太宰治突然扯了扯你的衣角。

　　“姐姐。”他仰起脸，脑袋往你这边凑，那只鸢眸里覆着柔软的水光，细软的发丝贴在他的脸侧。

　　太宰小声向你提要求。

　　“姐姐，亲亲我啊。”

　　你从善如流地凑过去，拨开他的流海，吻了吻光洁的额头，亲吻他的鼻尖、脸颊、下巴。

　　等你亲完他之后，太宰眨着眼睛，像一只乖巧的

　　猫咪，连叫声也是细弱的。

　　“……姐姐，你有没有听说过这样一个传说呢？在摩天轮升到最高处时接吻的两个人，会一直一直走到最后哦。”

　　对此，你的回答是：

　　“嗯，我知道啊。”

　　“所以为什么要突然说起这个？”你疑惑地问。

　　“要说原因的话，那当然是因为……”黑发鸢眼的少年轻轻地笑了，“因为——我在追求姐姐啊。”

　　“砰、砰——”

　　五光十色的烟花自他身后层层叠叠地漾开，溅起的细碎星火悄然落下帷幕。

　　火光映着他白净的侧脸，明艳得一塌糊涂。

　　太宰轻颤着眼睫，小声问：

　　“我可以追求你吗，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