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第三章 军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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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看即将九月，但天气丝毫没有一点想要放凉的迹象，太阳高挂在天空散发着炙热的光芒，随着时间推移地表温度逐渐升高，可以隐约闻到操场橡胶被高温嗮过，散发出特有的塑料烧焦的糊味。
树荫下摆放着整齐的水杯，太阳下却站着成群结队的学生。
帽沿被压得很低遮住了小半张脸，汗水顺着额头滚落到脸颊边，滴落在地上不一会便蒸融了，有些学生已经站不住了，在队列里东倒西歪。
教官围着学生走了几遍，终于松口：“立正、稍息。好，散场休息十分钟。”
同学们立刻放松下来。
柏熠走向树荫，拿起水杯坐在椅子上猛灌了几口，顺手抹了一把脸上的汗水，向操场外看去。
解天嚣这时也跟了过来，坐在他身旁，抢过他的水喝了一口，说：“刚才站着的时候就看你心神不宁的，你在找什么东西吗？”顺着柏熠的目光，他也看向场外。
柏熠夺回水杯，接着喝了一口说：“没找什么。”
解天嚣撇撇嘴：“你确定？我看你昨天就这样。”
柏熠：“真的没······”还没等他说完。
“我去！”解天嚣指着他的脸道，“你这脸色也太差了吧！需不需要去医务室？”
“不用。”柏熠没好气地说，“我没你想象的这么脆弱。”
“吡吡——”刺耳的口哨声，从远处传来，教官的声音响起，“原地集合！”
柏熠拍了一下坐在一旁的解天嚣：“走了。”
解天嚣：“你确定没事？”说完跟了上去。
集合完毕，全体同学报完数后，就直站在太阳下，听从教官的发落。
这教官剃这个寸头，可能是长时间的训练，皮肤被嗮得黝黑。汗水浸湿了衬褂，紧贴在身上显现出好看的肌肉线条。
“好，原地踏步走。向左转，跑步两圈。”随着教官的指令，学生开始行动起来。
“烦死了，跑什么步啊！”
“就是这么大的太阳。”
“跑的不是他，也不怕我们中暑。”
柏熠身旁的几个人小声地抱怨着，他默默听着没有说话，径直向前跑去。800米说多不多，说少不少，但在这个温度下跑步确实是挺受罪的。
跑完步，回到原来的位子站好，柏熠只觉得有些体力不支，两眼发黑双腿发软，一只手抓住了站在他身旁的解天嚣。
“你怎么了？是不是低血糖。”解天嚣扶住了他，“走去医务室。”刚想打报告给教官。
“报告，教官！我是谭邃。”谭邃姗姗来迟。他皮肤白净，身材匀称，高高的个子让他在人群中十分扎眼，惹得别的班不少学生也纷纷回头观望。
“你是那个请假的同学吧？站到队列里去。”教官一指后面的空位。
“教官，这里有人快要晕倒了！”解天嚣从中插话。
后排有些被挡住的学生踮起脚尖，想看看前面发生了什么。
只见柏熠有气无力地靠在解天嚣的肩上，解天嚣一手扶着他的胳膊，一手搂着他的肩膀，这才使他可以站立在原地，要是一松手可能会直接倒地，不过这个姿态倒是有些暧昧的意味。
谭邃自高奋勇地说道：“老师我送他去医务室。”
解天嚣：“你知道医务室在哪么？”
谭邃冷冷横了他一眼：“知道。”
解天嚣不服地说：“你！”
“干嘛呢！”教官站在他俩之间说，“人都快昏迷了还有心思在这犟嘴！真有你们的，快把人送医务室去。”
谭邃没给解天嚣反应的机会，直接转过身拉住柏熠两条手臂，低头蹲下用手扣住他的膝关节，起身直接把人背起：“教官，我送他去。”
教官手一挥道：“好。”
谭邃背着柏熠往场外走去。
解天嚣见这架势：“我也去！”
“你瞎凑什么热闹，想偷懒是不是！”教官打了一下解天嚣的脑袋说，“给我好好在这站着！”
“凭什么？这人还是我······”解天嚣被瞪了一眼后，握着拳头老老实实地站在队列里没有说话。
医务室在至诚楼的第二层，从A2通道直接上去就是，其他年级的班级现在这个点都在上课，走廊里现在静悄悄地，只能听见“嗒嗒”的脚步声。
突然谭邃背着的人开了口，嘴里含糊不清地说了句：“谭邃？”
“嗯！”谭邃，“我在。”
金属牌子上写了医务室几个大字，敲了几下房门，门被打开。里面是一个穿着白大褂，戴一副黑色边框眼镜，鬓角有些白发的女人，衣服的铭牌上写着校医张雯。
“怎么了，是不是中暑了？”张雯看见谭邃身上背着的人，问，“开放到床上，给我看看。”
这间医务室不大，但干净整洁，设备什么的都很齐全。长方形的屋子，被两个屏障横放着隔成了三间，每一间都有张床，床旁边都放了一根挂杆和两把小椅子，最后一间临近窗户，光线充足，位子也大些。
谭邃见此时没人，径直向最里面的那间走去，把人放到了床上，张雯带上手套和一些要用到的医用仪器走了过来。
看见她走了进来，谭邃坐在了一旁的凳子上。只见张雯用手撑开了柏熠的眼皮拿手电筒照了一下，扒开衣服用听诊器停了一下心跳，攥着医用湿巾擦了一下他额头的虚汗。
见谭邃满脸紧张。
张雯呼了口气说道：“没什么大事，就是轻微脱水加低血糖，多半是没吃早饭。”
“哦！”谭邃也松了口气。
“你们现在一个个小孩，就仗着自己年轻，使劲作践身体，等到我这个岁数有你们后悔的。”张雯转身走向药台旁边的柜子，从里面拿出一袋面包和一瓶矿泉水，说，“到时候醒了给他吃。”
谭邃道：“好！”
“这里面是葡萄糖，有利于他恢复。”张雯拿着吊瓶走了过来，做好局部清洁后将针管插进了脆弱的皮肤，“差不多要一个小时，你在这里看着他，我要出去一趟。”
“OK”谭邃做了个手势，看见他没问题后，张雯这才带上房门，放心地走了出去。
屋子里很安静，只是偶尔能够听到平稳地呼吸声。外面阳光正好，透过窗户射进屋内，能够看到空气中细微的尘埃。谭邃坐在凳子上目不转睛地看着眼前的人，跟以前一样，没变。
柏熠躺在床上，先是动了下手指，感觉眼皮有点痒，伸出手想要揉搓下眼皮“嘶——”好像有什么东西牵动了手上的筋脉疼得他叫出了声。
“小心！”谭邃扑倒他面前，一手扶住了即将要倒下的挂杆，一手撑在床上。
柏熠睁开眼睛，捂住了嘴巴，近在咫尺的距离使心跳加快，潮湿的鼻息扑在脸上。他从没想过再次见到谭邃的时候，他俩会是以这样的方式见面。
针管从肉里拔出，手上渗出丝丝鲜血，手背青了一片。
谭邃：“你手淌血了。”
柏熠：“啊？”低头才发现打针的地方针肉分离，印出了一滩血迹。
谭邃在旁边柜子上拿了一个酒精棉递给了柏熠，血这才止住。
无人说话，屋子里的气氛霎时间凝固了，柏熠盘腿坐在床上，用手摁住伤口，谭邃就双手抱怀坐在他对面静静地看着。沉寂了几分钟，柏熠终于憋不住了，刚张开嘴巴，想要说话打破僵局。
“同学，我叫谭邃。”谭邃开口友好地伸出了右手，满面笑容，“你叫什么名字啊？”
“啊？”柏熠愣在了床上，几秒过后反应过来伸出左手，微笑道，“柏熠。”
彼时两个少年的的手正紧紧相握，阳光灿烂，影子投射在墙上，两两相望，他们的故事即将开始。
柏熠吃了一点放在柜子上的面包，他再三确认自己没事时，谭邃才放下心一起出了医务室，走向操场。大太阳下，操场上的同学还在教官的指挥下拉练着，面对酷暑没有一丝一毫的懈怠。
柏熠：“报告，教官！”
谭邃：“报告！”
“好，归队。”教官看了一眼柏熠说，“要是不舒服，及时打报告。”
柏熠回到这之前的位子上，谭邃跟着他站在了旁边。现在他正夹在俩人中间，左边是解天嚣，右边是谭邃。谭邃后面没有人了，他是这排的最后一个，站在最不起眼的位子上。
解天嚣看向柏熠，小声地问道：“你没事吧！”
谭邃抢先答道：“他没事。”
解天嚣白了一眼他：“怎么哪都有你？”
谭邃语气不善地说：“就是有我。”
解天嚣：“有你了不起！”
谭邃：“就是了不起。”
柏熠夹在两人中间，无可奈何：“求求你们别吵了，我还是个病人，需要安静。”
他俩这才打住，没再说话。
太阳直射，没有遮挡。随着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后背被汗水打湿，柏熠被直面的阳光嗮得满脸通红。医务室里开了空调，猛然从舒适的温度里出来，面对太阳的暴晒还真的让人有些不习惯，他踉踉跄跄地往后推了两步。
谭邃抓住了柏熠的胳膊，待他站稳后，自己往前站了一步，在这个角度正好用身体为他遮挡住了阳光。
柏熠轻声说了句：“谢了。”
谭邃偷偷看了他一眼：“没事。”
解天嚣在一旁浑然不知发生了什么，等到解散。他拿着手机招呼两人道：“来加微信。”柏熠、谭邃分别扫了他。
谭邃：“好了。”
柏熠在一旁也显示了手机屏幕。
解天嚣撇撇嘴说：“你俩不加啊？”
“我们加过啦！”柏熠和谭邃异口同声地说。
解天嚣：“······”原来被遗忘的只有我。
······
时光荏苒如白驹过隙，转眼间就到了周五，今天是军训的最后一天。检阅完成后，阶梯教室内举行了隆重的闭幕仪式。
台上的主持人，将话筒传给了坐在正中心的校长：“白泽，白校长，请您讲话。”
台下传来欢呼声。
白校长：“同学们新的学期已经开始，意味着你们将展开人生中全新的篇章······至此，我希望大家可以脚踏实地，满载梦想的在这里起航。”
演讲在热烈的掌声中结束，军训告一段落。
放学了，由于今天是周五，又是刚军训完下午没课，这个周末老师没布置作业。校园里气氛轻松，学生们兴高采烈地往学校大门外走去。
谭邃刚才听演讲时就坐在柏熠旁边，因为前排到解天嚣就没有位子了，所以他俩选择单独坐在最后，下课就直接从报告厅后门溜了出来，现在放了学他们正肩并肩的向校外走去。
而解天嚣则跟着大部队，被甩在了人群后面，眼看就要被人群淹没，他狼狈地喊着：“等等我！”
前面两人这才停下脚步。
解天嚣总算追了上去：“你们怎么走这么快？”
柏熠手一指：“后门。”
解天嚣：“累死我了！”
谭邃：“活该。”
解天嚣：“你······”
柏熠叹了口气：“你们两以前是有什么过节么？”
三人一搭一唱地走出了校门，穿过街道，越过桥面，在十字路口分别。
解天嚣手一挥说：“拜拜了，下周见！”
柏熠手腕挥动两下道：“好，下周见。”
谭邃走在马路上没有回头，手举过头顶摆了摆，说：“下周一，不见不散！”
阵阵秋风吹散云雾，阳光普照，新的生活已经开始。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第三章 军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