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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一章 风起残墟址,风平洛城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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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缕阳光从窗外照在脸庞,喻风平睁开了双眼,看向了床边地面上干涸的血迹。
“啊,果然啊。”
地上是面带惊恐的一具尸体,胸口插着一把小刀,刀已没了刀柄,身上更有数道刀痕。他认得那刀,昨日他才用过。稍稍平复心情,喻风平开始整理起自己的思绪。
昨晚子时,他正准备睡觉,可突然发现房外有异响,捎上刀去看,只见一贼人,正在一间房一间房地寻找着什么,喻风平一寻思,便躲在了房门后,准备等待时机,一击毙命。
不料,此人竟有功夫傍身,一个侧身,顿时躲开了他的攻击,紧接着便一掌击来,喻风平靠在墙上,顿时感觉肚内翻江倒海,当下就失去了意识,醒来后便是眼前这般光景了。
喻风平出身喻阳村里,八岁时在外游玩,误入水中,失去了意识,再次醒来时便已在家中了,但出门去,只看见全村血流遍地,包括他的父母在内,已无一个活口了。恰逢商时,商人途经此地,发现了喻风平。
“你知道村里发生了什么事吗?”
喻风平还在对溺水的恐惧与村民们的离世相交叉的震撼中,一时只是摇头,但即便他恢复过来,也说不出什么。
商人便将他捎上,到了路线上的下个柳荫村,这个村与喻阳村的来往较多,经过商讨,最后年老无子的柳村长决定收养他,而喻阳村也成为了历史,在几场大雨后,便彻底归于尘土了。从那次溺水以后,每次遇到危险,他都会眼前一黑,失去意识,再次苏醒时,便已躺在床上了。
而如今十年已过,柳村长也离去了,喻风平继承了村长的一亩田地一间房,过着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生活,与常人不同的也就是力气大一些,耐力强一些罢了。
而这一次遇到危险后的不同,便是他身上也多了些伤口,平常所写的日记,也在桌上打开着,多出了许多页。
先是一部功法,名《修仙入门》只知可以修炼,主炼魂,因引灵气入体,也可滋润身体,有强身健体之效。然后是修炼境界的划分,初练气,分三层,丹田气状,后筑基,亦三层,丹田液态,已然辟谷,当下正逢乱世,煞气盈世,灵气贫瘠,金丹期已是世间少有,记录不详,金丹之上的元婴,更是只有名头了。
功法读完,后面写着:“你且刻苦修炼,到时到了筑基三层,一切自会知晓,若是你实在心切,此处起,向西北行去,两三百里,便是洛阳城,你且去寻一人,姓陆,名云扬,亦能为你解惑。”
喻风平先处理了贼人的尸体,除了几两碎银,和一个带“杨”字的玉佩,并无其他物品,没有找到想象中的武功秘籍,倒是大失所望,不过想到自己刚得了仙缘,也就不再纠结了。
待他背下功法时,早已正午了,他试着运转功法,却发现自己已经练气一层了,这明显不符合日记中记录的灵气贫瘠,虽然疑惑,但没有头绪,也只能先记在心中。走出房门,冬日的暖阳撒在身上,自是舒畅,可空气中却传来了一股腐臭味。
他顿感不妙,想起昨晚的贼人,连忙去查看了村民们的情况,可老人稚童,无一幸免,全都如同他沉入水中时一样,冰冷,僵硬。
早有过经历,稍稍气定,压下心中的悲伤,不免生出了几分惆怅与迷茫。喻风平在心中思量着,现在柳荫村也不复存在,不如直接前往洛阳,也好弄清楚来龙去脉。
他将全村的尸体都收在一起,靠着步入练气的力气,挖了一个坑,也好让村民们入土为安。坟前立一石碑:柳荫村墓。
巧的是,村口又是十年前的那个商人。
“这又是怎么了?”
喻风平并不言语,只是将那贼的尸首摆出,置于坟前,正欲解释,商人又开口了,
“这不是平顶山上那寨主吗。怎会折在这?”
“他想偷东西,被人发现,村里人都来帮忙,却不料此人有几分功夫,全都搭上了命,等我从外面砍柴回来时,也就如此了。”喻风平的眼眸古井无波。
“节哀。”
商人心里虽然疑惑为何他不领着他寨子的人来,但他也没有再问。毕竟,喻风平想来也不知道。
一把火烧去尸首。到底是练武的,筋骨比常人硬上许多,无法烧个干净,便丢入了河中,也算是出了气。
“这些人也与我有惠,他们的身后事我会处理的。”商人说道,这些人虽然没了,但也不乏外出游历的人,也需要知会一声。
“你又打算如何呢?”
“去洛阳。”
“哦,你为何要去?”
“老村长临终前,就常跟我念叨洛阳的好,索性去看看。”
“可惜我并不经过洛阳,不然倒是可以捎上你一程。”
看着夕阳西下的天色,喻风平和商人都准备先在村中歇脚,然后再动身。
一夜无话。
天空还是鱼肚白的,薄雾冥冥,喻风平就起了床,熟练得整理好行囊,便准备出发。临行前,他回到了村长的墓前,重重地磕了三个响头。
来到村口,看着商人留下的地图,喻风平准备先去往平顶山上的暗锋寨,算上一笔账。但此间尚有一段距离,而他徒步跋涉,才堪堪在天黑前抵达了平顶山附近的青禾镇上。
来到客栈,要了间房,简单的清洗后,便睡下了。
醒来,喻风平准备先打探点消息,便来到了小镇的酒馆中。店小二看了看他平凡的服饰,要的又是些咸菜馒头类的粗浅食物,不由得有些鄙夷,但多年当小二,也没有表现在脸上,只是正常地端上了桌。
这时,喻风平悄悄亮了亮碎银。
“我问,你答?”
店小二当即明白了,满脸带笑地答应了一声,手中悄悄拿走了碎银。
“您说。”
“你可知道平顶山上那暗锋寨的情况?”
“当然,这是这片地方唯一的寨子,其他寨子都被他们灭了。只是不知为何,这寨子做大做强后,寨主遣散了很多人,如今只剩下最初跟随他的那一批人,据说都已经金盆洗手了,并且庇护着这一方水土,镇民们也因此在乱世中安稳了些,不少人都自发地送些东西给他们。”
“这寨子如今大吗?最初跟随他的有多少人?”
“不大。也就十几个人了,但也都是以前刀尖上舔血的主,不是什么普通人,我看您也还年轻,可别因为冲动丢了命啊。”
喻风平招手,小二便去招呼下一桌的客人了。他沉思着,听上去这寨子也从良了,怎么寨主突然跑出来了?不禁疑惑起来,决定亲自前往一探。
他来到了平顶山脚下,便决定不再走大路,改为在树木间穿行,果然,林间有一木制高塔,不出意外便是岗哨了。喻风平不好过于接近,路旁的树木也都经过裁剪,只好在林间躲着,远处观望来往的山贼。
说来倒也奇怪,来往的山贼拉的车上似乎都是些白菜之类的,也没有什么人被虏的事。
直到他看见了某个山贼刀子上的一抹红。
山贼们的刀都是制式的,他看了几个时辰了,不会认错,而身份特殊的山贼也不会在这,同时也不见什么野味。
所以,只能代表着——这山贼杀了人。
于是,喻风平心里有了答案。眼看天色昏暗,便回到了客栈中,以做准备。
先是打算买些火炬的,但转念想来,山贼人多势众,光是他今天所见便已不止二十人,火攻处理不好,反而会暴露目标,让自己陷入被动。于是他去买了些布料,做了些建议的面纱,以掩盖身份。
就在他收拾时,房门却突然敲响。无亲无友,为何有人来?喻风平靠近房门,正准备打开,瞬间汗毛炸起——他听见了破风声。连忙后撤,这时一把刀便将门劈开来。确实是店小二,但他的前面却有两个黑衣人。
“就是他。”
瞬间,两人便围攻上来,一左一右,大开大合,配合并不默契,但喻风平却是犯难了——现在他异常得清醒,而意识不消失,常年农作的他哪会与人厮杀,仅仅凭借着身体素质,才堪堪与两人僵持住,接了这刀,反手就移过去挡下那刀。挨上一刀晕过去?不太现实。两刀前后袭来,若是挨上两下,只怕当场就变为几截了。
而他的神经越紧张,意识反而越清醒,就这么与二人僵持着,逐渐后退。突然想起了店小二,若是他过来掺和,那该如何应对?
黑衣人突然攻势一缓,这时喻风平才有余力去观察。那店小二已躺在了血泊之中,脸上还带着嘲讽的笑容。至于攻势一缓,则是一个黑衣人停下了动作,只因他身后有一人,将剑贯穿了此人的胸口,还没来得及看另一个黑衣人,其头颅便以飞到了他的脚边。
“你挺狼狈的啊。”
剑的主人侧身靠柱,抱着剑鞘,轻笑着说道。可下一秒,便愣住了,虽只有片刻,但步入修炼的喻风平仍然捕捉到了。
喻风平定睛看去,这男人却留着一头马尾长发,剑目星眉,望着他,眼中却失了焦,其中一抹柔情,似爱恋,似追忆,似懊悔。但对视过后,全部温柔都已收起,只留下略显沧桑的洒脱。
虽然只身着的白色常服,但其上的几块黑色点缀,却像他鼻梁间的刀疤一般,却添了几分英气。除此之外金黄的剑柄以上,黑色的剑鞘却夹杂了许多金黄的斑纹,显出几分华贵。
“你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