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金笑[上]》羽之殇舞

5、第 ５ 章

　　丞相，那辅助君主，职位最高的大臣；那掌管国事的最高官员；那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位置；一个令某人头疼不止的位置……
　　夜深，丞相府的书房内仍是灯火通明。
　　“爷，休息吧！”耿练看着那紧皱着眉仍在批阅着国事的人忍不住再次提醒。
　　“恩。”
　　看到主人把奏章放好，以为要起身，刚要舒气就看到主人的另一只手拿起了另一本批阅了起来。原来刚刚放下的那本是批完的呀！无奈的叹了口气，照主人这样下去，即使是练武之身也未必吃得消啊！
　　他只能默默的挑了挑那快灭了的灯油，在一旁静静的站着，无言的陪在主子的身边。可是……眼真是不争气呀！合住，开启，合住……
　　一阵寒风吹过，耿练猛打了个冷颤。把他从周公那儿叫了过来。他抬头就望见了那未闭严正对着他的窗，走过去看了看天色，已经破晓时分了。主子该上朝去了。他向书桌望去，却看见主子已批阅完了最后的一奏折。
　　“爷，该上朝了！”他恭恭敬敬的站在一边提醒，充分做好了自己的份内事。内心却叹了口气，这样维持了多久了？！主子多会开始不休不眠的一直工作到第二天的！似乎每天都这样吧！！
　　“恩，更衣。”楚傲天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身体不由得晃了晃。
　　“爷！”耿练担心的扶住了他，可楚傲天却摆了摆手。
　　“没事，更衣！”轻揉了揉太阳穴不以为然的说道。
　　“是！”他没再说什么，拿起了在一旁放着的朝服。他担心主子的身体，他是很想让主子休息，可他明白
　　他是主他是仆，他只能做他的分内事，他不能干预主子的私事；他也明白主子是为国，可是他真的很想让主子休息一会儿，哪怕只有一会儿！只要不太累，一会儿足以休息够了！
　　他没想到的是他的愿望很快就实现了，他的主子是有休息时间了，而且来得太过迅猛，以至于无从适应。代价是他主人的眼睛……瞎了！
　　“什么？！你说丞相的眼睛瞎了？！！混帐！胡说什么！还不赶快去医治开药。若丞相有什么损失，朕拿你们弑问！”
　　“臣遵旨。”一帮太医连忙跪在了那怒发冲冠的黄袍人的面前。
　　“黄袍人走到了厢房的床前。
　　“丞相放心，朕一定会派最好的太医医治你！”
　　可楚傲天什么也没说，只是抿着薄唇躺在床上。谁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十几天不休不眠的工作。今早一站起来眼前忽地一片血红，随即是死一般的漆黑。那几个太医说什么身体虚弱，气血攻心。他撇了撇嘴，说一个练武人身体虚弱，可笑啊！他气血攻心关他眼什么事情？？！！！
　　“爷，已经三更，该休息了。”耿练在一旁尽职的提醒在窗边已凝立很久的主子。
　　“几天了？”
　　“三天了，爷。”距离爷失明的时间已经三天了，看着主子那毫无生机的眼，暗叹了口气。看着主子伸着手在探路，立即上前扶住了主子。
　　“明天那些太医再来，轰出去。”
　　“可爷……轰出去你的眼……”
　　“哼——，一群庸医！”
　　耿练没再说什么，默默地扶着楚傲天到了床前。静静地替他更衣。他的命是爷当年给救下的，若是没主子就没有他今日。
　　“小耿，出去时把灯灭了吧！反正我也看不见！”
　　听到这似乎是嘲弄的口气，他的身体停顿了一下然后又动了起来。等把楚傲天伺候的休息了，才停了下来。查看了四周的窗户，然后吹灭了那照亮的蜡烛，向床的方向福了福身，最后轻轻的把门合住，留下了一片的静以及轻微的呼吸。
　　可过不了多久一黑影却光临到了这个房间，而且是蹑手蹑脚的来到了床侧。轻打开床帐，却没发现床上人原先松弛的手已经紧握。
　　黑衣人看着床上的人深吸了一口气，寒光一闪，床上的人颈上已架上了一把匕首。可是无论如何都不深入。
　　“该死，居然下下不了手！”黑衣人低咒了一声，又把匕首从他的颈上拿了下来。望了床上的人一眼，认命的打算原路折回，可是却听到外面一轻微的声响，身子一跃，跃到了梁上。黑衣人看到了一与他一模一样衣着的人，跟他一样蹑手蹑脚的来到了床边，并抽出了背上的那柄大刀，向床上砍去……
　　那样也好，不用自己动手。即不会脏了自己的手也不会出现刚刚那状况。那样的话，不用自己再费神也无须再为这个任务而失信。但是她千不该万不该呀！为什么，为什么手就不听自己的话呢？！！为什么自己那么想让他死，可是身体却不听她的使唤，把匕首留在那黑衣人的喉咙里。轻跃了下来，打量着已经倒到床上，双手仍举着刀准备下手的动作翻过了身，发现那黑衣人的双眼瞪的大大的。
　　“不要怪我哦，怪就怪你今天命不好，正好碰到我今天发了疯的时候。”说着跳到了床上，把黑衣人踢下了床。却发现有个亮亮的东西在看着自己。疑惑的望向了那，等看清楚是什么后，接下来得只有干笑。
　　“好，睡的怎样！”
　　“你是谁？”清冷的声音在这个空间回荡。
　　黑衣人轻打了个冷战，但仍装成若无其事的样子，牛头不对马嘴的来了一句：“我救了你，今后是你的救命恩人了哦！”或许当丞相的恩人也不错。可是对方却冷哼了一声。
　　“你哼什么呀！我又没说错，我救了你是事实！”
　　“不知是谁刚刚把一冰冷的东西架到我的颈上。”
　　“那……那是……”黑衣人开始东顾西看了起来，可等他听到外面那吵闹的人声时，暗呼了一声糟了。
　　她欲跳下床，可是……该死，他动不了了。把视线转向了那已坐起来的人。他何时动手的，他怎么不知道？！！
　　看着那人双手不停的在空中晃动，最后碰到了她的身上。那也没事情，问题是他的手在她的身上不停的摸索着什么。黑衣人怒瞪着那顺着她身子而动的手主人。他傻了还是瞎了，摸也能摸出她的性别吧！不对，黑衣人仔细的望向了那人。他的眼睛暗淡而无一点焦距，莫非……他的眼睛已经……死了？！
　　“灵修，你的眼怎么了？”错乱之中把自己的身份表明了。
　　“灵修？！……柳宛若！”最后一句不是质问了，而是肯定，十分肯定。
　　刚要回答那帮吵闹的人声已经到附近了。
　　“灵修，快解穴呀！”她的声音有些急了。
　　他静静的没有说话，对于宛若来说好像过了一个多世纪，冷汗都快已经出来了，才看到他慢慢的抬起了手。
　　她轻呼了一口气，刚要下床却发现那些人已经到了门口，她又立即退回了床上，并把床帐给拉好。
　　“灵修，帮忙，不要点灯！”她滚到了床内，并把被子的另一边打开钻了进去。而楚傲天感到有人钻了进来知道是她，身体不由的有些僵硬。
　　“大哥，你没事吧！有刺客进来了！”冷风皓冲了进来，并命人去点灯，而此时有些紧张的宛若只能无措拉了拉他的衣服。
　　“不用了，对一个瞎子来说什么都是一样的。”他在帐后静静的说着，动了动有些僵硬的身体。
　　“大哥，我不是那意思。“
　　“在我床前不远处应该是你们所说的那个刺客。”
　　“好的，大哥。来人，掌灯！”感到衣服被人扯得更紧，眉不由的皱的更紧。
　　“冷风皓，你在羞辱我？”
　　“大哥，我不是的！”
　　“出去！带着那刺客给我滚出去。”
　　“大……是，大哥。来人，把那刺客带下去。”望着床帐不由紧紧握住了手里的剑。
　　“……大哥，我下去了！”
　　“恩。”
　　冷风皓深深望了帐内一眼后，带着人离开了房间。
　　过了很长的时间，房内都没任何的声响。最后宛若钻出来了被子，露出了一脑袋。“你那拜把子弟弟真是吓人啊！”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把她吓的刚刚一直憋着气，差点给憋差了气。可对方却没有回一句话，只有沉稳的呼吸声，很容易让人误以为睡着了。
　　“看上去很担心你呀，灵修。”
　　“……，柳姑娘可以下去了，毕竟男女授授不亲。”
　　听到这句话，脸不由的一红。踢开了被子就跳下了床。
　　“我走了，灵修。”说着已从窗外跳了出去，像身后有恶鬼追他似的飞快。
　　宛若像逃难似的逃回了自己的客房。捂住了脸却感到还是那样的烫人。想想刚刚的事脸不由得变的更烫。抬头看着镜中的自己，眼中多了丝迷茫，我那是怎么了？！望着镜中的自己那双腮透红，眼里闪着……那怎么会是她？！那一向冷静的她呢？！！
　　而楚傲天则有些失神的摸了摸他身边那已经无温度的床褥，失神了一会儿眉却皱了起来。把被子拉好盖到自己的身上，闭住了那暗淡无光的双眸。
　　今夜，注定两人无眠……
　　“姐姐，你怎么了？！一脸的无精打采的，阼晚没睡好吗？”
　　“恩。”头不由沉重的碰到了桌上。
　　“姐姐，太累就去睡吧！”
　　“什么，月舞？！”睁着有些无力的双眼，望向了在说话的人，可双眼却又不由自主的合住了。月舞认命的扶着她那有气无力的身体走到了床前，好不容易把她弄到了床上却听到了一阵敲门声。
　　“月舞，你二姐呢？”打开了门露出了冷风皓那笑嘻嘻的娃娃脸。
　　“你来干什么？”等看到他时月舞的小脸顿时紧皱到了一起，刚要关门却被档住了。
　　“月舞，我只不过传个话而已，不用这么绝吧！”
　　“传什么话？”门又打开了，露出一张好奇的脸。
　　“我不能给你说，我得亲自给她说才行！”说着脸上闪过一丝的狡诈。
　　“可……可二姐刚入睡啊！这事很急吗？”
　　“是吗？！你二姐刚入睡？！！昨晚没睡好吗？！”双眼低垂了下来，正好遮去了那含有太多意思的精明的双眸。
　　“恩，可能是昨晚太吵了吧。那贼还没抓到吗？”
　　“没有，快了！”
　　“哦！”
　　无星，月儿被云遮挡住，四周一片漆黑。真是一作贼的好机会啊！而楚傲天的房内又传来昨晚那久违的声音。
　　“灵修，你的眼怎么回事？”只见一黑衣人坐在床沿上一瓣一瓣剥开了橘子，细细撕去了盘络，轻轻的递过去。楚傲天没有回答她的话，却感到有什么软软地凉凉地东西抵着他的嘴唇。他机械的张开了嘴，一瓣淡淡清香的橘子甘甜地喂到他嘴里。宛若目不转睛的看着他咀嚼与吞咽，微笑着自己也吃了一瓣，看见他吃完似乎有话要说，立即将下一瓣喂到他的嘴里。以为她不知道他要说什么吗？！无非就是男女授授不亲之类……
　　“灵修，我认识一鬼医的人，改天让他看看吧！”
　　“不用！”刚说完橘子又进入到了他嘴里。
　　“我也是为你好啊！”看他吃完往他嘴里再喂了一瓣。这橘子不错，改天问问去。一定要买一大箩筐放到家里慢慢享受。
　　“柳二姑娘，你非得晚上来吗？！”嘴边一凉机械的张开了嘴。
　　“我都叫你灵修了你为何叫柳二姑娘啊！”
　　“……”
　　“我也不是非得晚上来，只是今天太累睡过了。饷午来得时候你管家说你刚午睡。”
　　“哦。”感到淡淡的橘香越来越进又张开了嘴。
　　“灵修，你拜把子弟弟怀疑上我了。”看着他咀嚼好吞咽了打算再拿一瓣却发现手中只有空空的橘皮。起身想到八仙桌前再拿一个，却发现有东西拉住了自己的手。低下头看着那阻住她的元凶以及它的主子。
　　“灵修,我去取个橘子.”
　　手松开了，又回到了它原来一直待着的位置，宛若笑着又拿了一橘子坐到了床沿一瓣一瓣的剥开橘子，细细撕去盘络，又开始了先前的工作。
　　等到晨曦光刃破开晴夜，天渐渐光亮时黑衣人才出来……
　　阳春三月，绵绵细雨，庄稼的里的植物拼命的吸收着大自然所赐予的营养，可在某人看来却如此的恼人心烦。
　　“小耿，下雨了？”那个被唤的人放下了手上的公文，望向了窗外，
　　“是，爷。下雨了。”
　　“大吗？”
　　“不大，爷。”
　　“到了晚上呢？”
　　耿练有些奇怪的看了他一眼，毕竟他一般不问这些问题的，但还是照常回答。“看样子到了晚上仍会下的。”
　　“恩。”他静静躺回到了床上。看样子她今天是不可能来了。
　　“小耿，你继续吧！”
　　“是，爷。”耿练拿起了另一侧的公文又继续读了起来。
　　“……承丞相之恩，除邯郸一害，大快人心。邯郸之地乃属人杰地灵之地，不可落到奸人之手。因而下官欲推荐一人，此人才学奇高，文武双全，实乃人中之龙……”一稚气未脱的声音在那儿有力的念着，隐约还有一清冷的声音为这雨声伴奏。夜渐渐的深了。楚傲天静静躺在床上听着小耿所念的公文，有时需要回的皆有他说小耿代笔回。
　　“小耿，几时了？”
　　“爷，已经三更了。”
　　“三更？！小耿你回去休息吧！”
　　“是，爷。”
　　象往常一样朝床的方向作了一个辑，然后去关门窗，却听到一阻止声。
　　“小耿不用关窗了，你去休息吧。”
　　耿练虽很奇怪，但还是留下了一扇窗。
　　“爷早些休息，耿练下去了！”
　　“恩。”
　　楚傲天侧过了耳，除了那关门的声音以及那渐渐远去的脚步声外，根本没有别的声音，轻躺到了床上，看来她今天是真的不来了。可是没想到却听到了那熟悉的声音……
　　“灵修，你想冷死我吗？这么晚才打发他走。”一人影像以往一样窜进了房间，不过此时身上的衣服已湿漉漉的无一干处。
　　“柳二姑娘？！”虽面无表情，但那微微惊讶的语气却泄露了心事。
　　“废话，不是我是谁？！还有，不是说好要叫我宛若的吗？！”她没好气的回答道。
　　“柳二……宛……宛若……”
　　“恩，这还差不多。”
　　“……我以为你不来。”
　　“我不来谁来呀！好冷呀！”轻拧了拧那湿漉漉的衣服，果然如自己预料的一样，一滩子水在地板上慢慢形成。听到不属于这房间的声音，他微蹙起了眉。
　　“怎么了？”他揭开了被子走了下去，可是他忘了一件事，对他很是打击的事情。他的眼睛瞎了，看不见东西以及他脚旁那一侧……他跌倒了。
　　“该死！”他狼狈的欲站起来，但是双脚却不听使唤。不由得低咒了一声。
　　“灵修，没事吧！”宛若连忙要过去扶他，却被他一掌推开。等他好不容易找到依附物站起来时已经很长时间了。
　　“你没事吧，灵修。”宛若小心翼翼观察着他的每一个细节，就怕有什么意外。
　　他轻摇了一下头，看着他张开双臂像是要找什么，她立即伸出了双手。
　　“我带你到床上休息去吧！”可是他却直直的立在那儿，一只手紧紧的抓住她那有些冰凉的手，像知道些什么似的另一只手沿着她冰凉的手臂向上延伸，直到摸到的一直是湿漉漉的衣服。
　　“怎么回事？”
　　“也没什么呀，我只是在外面一直等你们说完，他走后才进来的。”她脸有些微红的拿开了他在她衣服上的那双手。
　　他轻皱了下眉，像在沉思什么，许久才缓缓地说道。“柜中有干的衣服，先换下吧！”
　　“哦。”等扶着他到了客桌前坐下后，才放心的到柜中取衣服。看了下楚傲天那宽广的背，深吸了口气，走到了屏风后面。虽他看不见，可是……当着一男子脱去衣物，真有些……不舒服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