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绵绵的事》三番一掷

2、chapter2

　　三年后，穆绵绵进了伊理的大学。出闸的时候，绵绵从人群中轻易的认出了伊理，短发，很凌乱，更瘦了，更心不在焉。你还真来接我了啊！我还以为我妈骗我呢！绵绵很兴奋。
　　你妈给我妈打了电话，怎么说我也当过你半调子老师。伊理接过装满行礼的手推车。
　　你认出我了吗？我一眼就看到你了！绵绵咧着嘴，泛起大大的微笑。
　　比以前高了吧，好像瘦些了，模子没变，还行吧。
　　那当然！我足足长高了10公分呢！而且——
　　伊理根本没时间理会她，埋头把行李一个个顺进出租车后备箱，径直坐进了副驾驶位。她咽了嘴边的话，扫兴的顺进后座。
　　伊理麻利的带着绵绵办了入学和住宿手续。这些你可以自己整理吧？她指着一堆未拆封的床单被罩。
　　可，可以的。穆绵绵没法撒娇。
　　那好，你现在跟我去吃饭，我饿了。伊理匆忙的跑出校门穿进街背后的小馆子，不打招呼的坐到长发女生的旁边：这，我同学。以后找不着我找她也行。待会儿我把我和她的手机号都留给你，你换本地号后短我们一个，知道吧？
　　嗯。绵绵硬生的回答。
　　哦，对了！鱼，这是穆绵绵。绵绵，这是沈鱼。伊理急躁的介绍，不等两个女孩寒暄，她就敲着碗：点菜了吧？
　　点了，还点了一盘肉，绵绵应该饿了吧？沈鱼的声音很好听。
　　伊理一直埋头跟米饭“斗争”，穆绵绵把肉蚕食了干净：沈鱼，你不吃肉吗？
　　沈鱼笑了笑，咀嚼起凉拌黄瓜。
　　饭后，伊理和沈鱼送穆绵绵回寝室。没事的话，我就走了。伊理利落的转身离开，沈鱼追逐。绵绵像似心惊胆战的等待了一个无聊的电影结局那样，泻了生气：怎么能这么快，原来大学也就这样。14岁那年至少伊理会给她一个耐烦，现在连敷衍都奢侈起来。
　　绵绵梳理独立生活的慌张，开始学习近似成年人的虚伪，在这个模拟社会里如鱼得水，求爱的男孩儿嫉妒的女孩儿说明种种表面又肤浅的成功。她给妈妈打电话的时候总是说自己眼皮子下瞧不上任何一个。穆妈会问伊理是否关照了她。她顿了顿：伊理挺好的，总带我玩儿。穆绵绵不经脑子的撒谎总显得真实可信，把新号码传给伊理的时候，那边也就是“哦”了一声，沈鱼倒好，隔三差五的短她，总说请她吃饭。
　　喧嚣的气氛一旦习惯了就沉闷得令人发指，穆绵绵开始玩“约会”的游戏。夜店里音乐大得骇人，男孩儿总想趁机占点儿什么，她愣是机警又嘲弄的看着他。嘿，你怎么在这儿？绵绵顺着声音望去，沈鱼厮杀的插到她身边。
　　跟他一起来的。绵绵指着身边的男孩儿。好了，你回去吧，我朋友在这儿。她轻佻的挽起沈鱼的胳膊，甩了“苍蝇”。
　　哟，那人肯定特郁闷吧！我来得真不是时候。沈鱼取笑道。
　　才没有！就是无聊，消遣着玩呗。以前老想着上了大学怎么怎么着，结果还不如高中苦呀呀的，至少有点追求！她们彼此嘶吼又彼此交谈，完全听不到的时候就大笑起来，习惯了音浪渐渐变得满不在乎。伊理呢？绵绵问着。沈鱼指了指DJ台，伊理沉溺的打碟，身体随着节奏轻易的舒展，不经意的抬头，朝她们慌忙一笑。我真不知道她还能学以致用！她说话，眼睛追着伊理。
　　什么？沈鱼不明白。
　　她以前和我说跟人学打碟，画画什么的，没想到她还真能干这个！穆绵绵酸着劲儿吼。
　　沈鱼笑起来，很高兴也很自豪。
　　她们一直坐到伊理下班。终于可以吸口气儿了。伊理一屁股瘫到沈鱼身边，边说边点烟。走吗？送绵绵回寝室先吧。
　　寝室12点就关门了，不如今天就跟我们混吧。怎么样？绵绵。沈鱼不理会伊理，温柔的拍了拍绵绵的小脑袋。
　　绵绵就这样跟着伊理和沈鱼，拖了半调子的距离，她们依着走，连空气都插不进去，只有沈鱼笑得过头的时候窥见了身后的人，才随性的说：绵绵，快点啊！她应着，依旧缓慢。
　　学校的教师宿舍，3楼，一室一厅，干净得有些不可思议。以后你回不去宿舍就来这儿住！沈鱼大方邀请。
　　绵绵要做好孩子。伊理半命令着，把烟死死的杵进烟缸。我先洗澡，你们自己待着。她迅速的进了卫生间，沈鱼朝穆绵绵傻笑，玩笑似得的抱怨：伊理太霸道了！然后进了卧室拿出一堆寝具，把沙发抻直成床，熟练的铺上床单和被子：绵绵，不好意思，今天将就一晚上吧。
　　你应该邀请我和你一起睡卧室的床。穆绵绵的语气分不清是认真还是调笑。
　　可是我舍不得和伊理分开，一晚上也不行。沈鱼突然严肃，带点儿忧伤。
　　伊理恰好插进一丝惊颤的气氛里，白背心胡揍在低腰纯棉阔脚长裤里，厚重的灰色毛巾搭在欣长的脖子上，遮挡了微浮的胸：该谁洗？我睡觉了。
　　我先洗吧。沈鱼轻啄下伊理的唇，剩下二人。
　　我不知道你喜欢女的！穆绵绵咬着唇，声音很闷。
　　她比较喜欢我。伊理显得很无所谓。
　　那你也亲我！她无理取闹。
　　我不喜欢你。伊理厌恶的皱了皱眉头，进了卧室。
　　可是我喜欢你，喜欢了三年。绵绵悄声的说，眼圈儿突然的红，扬起头，倒流。一晚上，她就竖着耳朵捕捉间歇的风声，卑劣得很喜剧，第二天沈鱼认真的给她敷了眼膜，消了肿：绵绵，等我毕业了，你再痴心妄想，行吗？她真诚得让穆绵绵失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