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For you(亲世代)》七个金加隆

2、Chapter 2

　　1971年的夏日，风是炙热的，但正因它的温度才显得这个世界鲜活不已。
　　灿烂得不可思议的阳光直射下来，在不远处教堂的塔尖上凝就一点绚丽的光华，明媚炫目。
　　我倚在窗边，将手伸出窗外。风从我指缝中徐徐穿过，是轻柔的，温暖的，真实的。
　　不是梦。
　　前两天，一位金发女士来访，找的是我。
　　她自称是霍格沃茨的黑魔法防御术课的教授——莫甘娜·库克，为的是来带我去对角巷购买开学所需一应物品。
　　在库克教授好生敲打了院长一番后，我才知道原来母亲当初也一并附了一笔金钱给我，只是被院长私自眛下了。迫于库克教授的威势，院长不得不忿忿地把钱退给我。
　　库克教授提出帮我把钱换成魔法货币并存放在古灵阁的建议，我愉快地同意了。
　　她临行前，告诉我她今天会来带我去购物，让我提前把行李收拾好。
　　我早早就已经收拾完毕，把仅有的几件勉强算得上体面的旧衣物也一并收在箱子里。
　　我是不打算再回到这个鬼地方了。
　　目光失神地游离在街道上，我在等待库克教授的到来前发起了呆。
　　从前晚开始，我就整夜地失眠。在最初的激动与喜悦平静过后，我在夜里依然辗转反侧，难以入睡。
　　倒不是因为不敢相信现实，而是因为我有另一件事需要考虑。
　　很重要的，非常重要的，我必做不可的事情。
　　救下一个人的性命。
　　西里斯·布莱克。
　　他是我在原著中最欣赏，也最意难平的角色。
　　我曾为他的放荡不羁深感快意，也曾为他的陨落逝去愤懑难息。
　　西里斯·布莱克是一首华美肆意的诗篇，他应该绚烂在每一本诗集中，辞藻绝丽，洋洋洒洒，成为最引人注目的诗页。每当这两个单词从舌尖划过，念出名字的人都在刹那化为吟游诗人。
　　而不应是沉重颤栗的结尾，撰写出长诗的羽毛笔在纸上无力地崴出一道寂然的叹息。
　　不该是这样的。
　　我很不满这个结局。
　　若我能从命运手中夺过笔，为他谱写一个崭新的可能性……
　　也算是弥补了儿时的遗憾吧。
　　沉思之际，门忽然被人大力拍响。
　　“出来！给我出来！”标志性的大嗓门轻易地穿透了门板，“你那个破教授在楼下等你！”
　　“嗯。”我冷淡地从鼻腔里发出了一个单音。
　　马上就能离开这里了，我也犯不着再装什么柔弱善良好拿捏的小白花。
　　尽管我的回应称不上热情，但我的心情还是十分雀跃的。匆匆关上了窗，我利落地拎起行李，打开了门。
　　门外叉着腰的麦金森也许是没想到我的动作会这么迅速，下一道吼叫声被堵在她张大的嘴里。她瞪大了眼，这使她原本可怜的小眼睛看起来大了整整一倍。
　　我懒得搭理她，拎着行李直接走下楼梯，全程无视她的存在。
　　她被我截然不同的态度惹得大动肝火，不停地在我身后吐出肮脏的咒骂。
　　这能忍？
　　再忍不是霍格沃茨人。
　　我放下箱子，转身故作姿态地昂起头，特意用一种咏叹调般的夸张话音高声道：“噢！我的上帝呀，听听这些该死的愚蠢的话吧，这真不像是能从人口中吐出的臭泥巴。我亲爱的玛琳·麦金森夫人，如果智慧是财富，那么您显然一贫如洗。哦，实际上我想说的是，想必您一定没有听说过＇相由心生＇这句话吧？您真应该拿起镜子好好看看您那张妙不可言的小脸蛋儿，我猜它能在□□举办的选美比赛中荣获一等奖。”
　　看着她被我的长篇大论震惊得忘了反击的表情，我愉悦地勾起了唇角。
　　真爽。
　　我继续走下楼梯，迈着轻快的步伐朝大厅行去。
　　转过墙角，我一眼就看到了端坐在沙发上的金发美女。
　　莫甘娜·库克教授。
　　她也看到了我，剔透的蓝眼睛里流露出温柔的笑意。
　　哦，她真是个漂亮的美人。
　　“都准备好了吗？”她轻声询问，“我们该走了。”
　　我匆忙点了点头，她拉着我的手走出了孤儿院的大门。
　　上午时分的灿丽日光热烈地拥抱了我，我抬起头望向瓦蓝色的天空，双眼因被阳光直射而覆上了一层泪水。
　　新生活啊，真好。
　　库克教授和我乘坐骑士巴士来到破釜酒吧。
　　这里正如原著所写，是一间狭小而脏乱的店面。
　　库克教授从口袋里抓出一把糖放在我手心里，让我在门口稍等片刻。我乖乖地依言行事，看着她轻车熟路地走向吧台，与老板攀谈起来。
　　约莫十分钟后，她回到我身边，手中多了一把铜钥匙。
　　她把钥匙递给我：“我猜你应该不想再回到孤儿院住了吧？我给你在楼上订了个房间，你可以睡在那儿，直到开学。”
　　梅林！真是个贴心的可人儿！
　　我露出感激的笑容，妥帖地收好钥匙。她揉了揉我的脑袋，领着我来到了酒吧后的天井里，停在一堵墙前。
　　她掏出魔杖，在墙上轻轻敲击着。
　　从垃圾箱起，往上数三块，再往横里数两块……眼神随着她的动作，我在心中默念道。
　　被敲击的石砖缓缓转动起来，连带着四周的砖块朝各个方向退却，现出一个洞口。洞的面积不断扩展着，直到最终形成了一个可容两人并排通过的大洞，灰黑的砖才停止了动作。
　　墙的另一面，洞的彼端，是一个崭新奇特、光怪陆离的世界。
　　鳞次栉比的商铺紧紧相簇着挤在街边，各式各样稀奇古怪的商品摆满了橱窗。喧闹声不绝于耳，鹅卵石铺就的长街上摩肩接踵着身着宽大袍子，头戴尖顶高帽的巫师。
　　我目不暇接，恨不能多长一双眼。
　　在古灵阁取了钱后，库克教授把清单展开，询问我想先去哪里。
　　“嗯……”我思索片刻，抬头道，“先去摩金夫人长袍店吧。”
　　“我还以为所有小巫师都会想先拿到专属于自己的魔杖呢。”她有些惊讶地望着我。
　　我闻言微微一笑：“最后再买魔杖吧。就像是我们总喜欢把最好吃的一颗樱桃留到最后才吃掉一样。”
　　“有道理。”她被我逗乐了。
　　我们照着清单一一购买，在人堆里挤了一小时后才终于只剩下宠物和魔杖还没到手。
　　“买一只猫头鹰吧，”我看向咿啦猫头鹰商店，雀跃地说，“我一直都想要一只。”
　　我钻进店里，十分钟之后拎着一个大笼子走了出来。
　　笼中是一只雪鸮，纯白的羽毛上落了些棕黑的斑点，一对橙黄色的瞳仁显得神采奕奕。
　　海德薇同款！我满意地与牠大眼瞪小眼。
　　“牠真可爱，你给牠起名字了吗？”库克教授隔着笼子逗弄牠。
　　我沉思半晌，脑中灵光一闪：“Aeolus。牠叫Aeolus。”
　　埃欧罗斯，即为风神。
　　库克教授赞叹似地点了点头：“不错的名字。”
　　我拿出笔划掉了清单上的宠物一栏，推着小车继续向前走，直至奥利凡德魔杖店近在眼前。
　　“去吧，我帮你看着东西。”库克教授对我鼓励性地微笑。
　　我颔首，转身有些僵硬地走上前。
　　说不紧张是假的。
　　梦寐以求的场景即将成为现实，怎么可能会不紧张呢？
　　我看了眼橱窗里褪色的深紫软垫上那根孤零零的魔杖，握住门把手，深吸了一口气，缓缓拉开门。
　　正午明艳的阳光在我打开门的瞬间迫不及待地扑进并不明亮的室内，映明了一大片暗角。视线穿过道道光束，我看见一粒粒微小的尘埃在半空中缓缓落下，有些凌厉的棱角时而反射着灿烂的光芒。
　　店堂很狭小，除了角落里的一张长椅外再无其他器具。成千上万个装有魔杖的狭长纸盒层叠地交落着，从地板直直地堆到天花板，蔚为壮观。
　　一位须发皆白，甚至连瞳色都泛白的老人从魔杖堆里站起身，这显然是奥利凡德先生无疑。
　　“小姐，来买魔杖吗？”他亲切地招呼我。
　　我按捺住心绪，尽可能自然地回应道：“是的，奥利凡德先生。我是奥萨维亚·西勒。”
　　“没问题，西勒小姐。”奥利凡德先生挥了挥手中的魔杖，一段卷尺从他身后飞出，自动绕在我身上，为他精准地测量出他所需要的数据。
　　“你的生日是……？”
　　“1960年6月13日。”
　　“习惯用左手还是右手？”
　　“右手。”
　　卷尺收回，他仔细地看了看我的眼睛，陷入沉思。
　　“试试这个。”他甩了甩魔杖。
　　一根魔杖停在我眼前，我伸手握住了它。
　　指尖与杖身相接的瞬间，我感到魔杖中翻涌起磅礴躁动的力量，像是即将泄闸的洪流。
　　杖身不受我控制地狂甩着，杖尖乱溅的魔光砸落了一垒纸盒。
　　“I'm sorry, Mr. Ollivander.”尽管我早有心理准备，依然被吓了一跳。
　　奥利凡德先生脸上显出不在意的笑容：“没关系，我们再试试其他的。”
　　接着我又一连试了几次，均是相似的结果。
　　虽说不至于很失望，但我的心情难免有些低落。
　　“总会找到属于你的那根魔杖的。”奥利凡德先生面上显出笃定的神情。
　　又一根魔杖悬在我身前。
　　它的杖身平滑微弯，杖尾流转着水波般的雕纹，除此之外再无其他装饰。它是称不起一句“华丽”的，甚至显得安静和素朴，但我却没来由地对它心生好感。
　　杖柄抓在掌中，我感到一股平和的清凉从手心向全身蔓延开来，微冷的寒意温柔地在体内流转，躁动的心跳逐渐平息。
　　我分明是立在无阳的室内，却又像是沉入了午后的幽潭。
　　杖尖朦胧着浅浅的柔光，化作星星点点的青色向四下散落着，犹如一场夏夜的流萤。
　　“赤杨木，独角兽毛芯，十又四分之一英寸，”奥利凡德先生微笑道，“它很适合施放无声咒，是一根忠诚的好魔杖。”
　　我爱怜地把它收在纸盒里，付了七个金加隆后离开了店堂。
　　库克教授站在门外，一见到我就把手上的双球冰淇淋递了过来。
　　“弗洛林冰淇淋店的新品，尝尝吧，我觉得味道很不错。”
　　我微微笑着接过冰淇淋：“谢谢库克教授。”
　　她弯下腰仔细地审视了一遍推车：“看起来我们都买完了，回去吧。”
　　“嗯……”我舔着冰淇淋，有些心不在焉。
　　“怎么了？”她讶异地看着我，“你不喜欢巧克力和青芒吗？”
　　“噢，不是的，我很喜欢，”我回过神来，摇了摇头，“没什么。我们走吧。”
　　足尖踏出洞外，在墙砖翻转轮换之际，我回首，透过渐次嵌合的砖块向长街投去最后的深深一瞥。
　　仍然是人流如织的热闹场景，却不见令我眼前一亮的面孔。
　　石砖恢复了平静，在眼前铺成一道平平无奇的墙。我压下心中的微微失落，转过头来。
　　哪有那么巧的事呢？我安慰着自己。
　　反正我也是霍格沃茨的学生了，早晚都能见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