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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瓮长 ...

  •   名取周一不常和的场静司那家伙见面,因为每次见面他说出来的话总是让他觉得不太舒服。
      “上次跟你说的小孩,你还记得吗?”

      名取周一的注意力从书上离开,抬头看着的场。
      “那个耍弄了你们一家的小孩?”

      的场顿住了,有些气恼名取此时的坦白。
      “啊……是啊,”的场静司很快恢复了从容,“毕竟也只有我还记得她身上的灵气。”

      名取周一再次把注意力放到书上,却看不下。
      “那么,你提起她来是为了什么?”

      “没什么,”的场静司不知道想到了什么,低沉笑了出声,“下周见面,不要被吓到了。”

      名取周一本来没打算和他见面多么频繁,但他们之间总能找到见面的理由,明明在高中结束之后,他们的联系会变少才对。
      *
      “尹川!”五条照叫住我,“你看!”
      我侧过头去,我虽然不是一个安静的人,但是很讨厌身边的环境噪扰。

      “什么事情。”
      “名取周一,这个人你认识吗?”

      “谁?”我看着手机里面的人,我对这种照片里的人留下来的印象不会太多,但这个人引起了我的注意。
      他的侧脸有一只黑色的壁虎。

      “搞笑艺人吗?”
      鉴于这个原因,在我的认知里,媒体里的人们能在脸上作画的,不是艺术行为,就是搞笑行为。

      五条照撇撇嘴:“你看看这个颜值也能发现这是一个明星嘛……”
      我点点头:“好吧,这个壁虎是干什么的?人设特色吗?”

      为了防止五条照过多骚扰我,我已经练就了主动询问这项本领。
      “什么壁虎?”
      她一脸疑惑问我,她的眼神清澈,让我想起来平安京时代,乡下的河流。
      清澈见底。

      不知道我有没有提到过,五条照的眼瞳很漂亮;琥珀色,瞳孔的纹路在阳光的照射下一清二楚。
      琥珀,古时在隔壁海岸被称作是虎珀,相传是老虎死后入地化石的成品,又被称作是老虎的眼泪。
      但实际上只是一种生物化石,树脂中可能还包有植物或者动物,由此又是保存这种古生物的绝佳材料。

      五条照的眼睛想要保存什么呢?
      我不知道,只是现在的清澈,也仿佛是经历了千百年的打磨。

      “尹川,你笑什么?”
      “笑了吗?”我又笑笑,不知不觉抚摸上她的脸颊,如此温热,“只是觉得,阿照的美无人能及。”

      蝉鸣和以前一样聒噪,树叶沙沙作响,午后阳光就这么随意洒落在小小庭院里,我双手向后撑,坐在光下,她环抱膝盖,处在阴影里,我眯起眼睛,好似看到腐败的木香就这么不断漂浮,想要逃走,又在踟蹰。

      “明年就要大清洗了,”五条照关上手机,她轻柔地别过耳边的发丝,“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完好的站在这里。”
      我眨眨眼。
      “是阿照的话,就无所谓了。”我学着她的样子,抱住膝盖,把头轻轻放在膝盖上,闷闷的声音透过我们之间的光影交界,“是阿照的话,不论怎么样都会幸福的。”

      困意如同海浪般涌上来,我就这样昏昏沉沉度过了一下午。清醒的时候,五条照已经不在身边了,我拍拍身上的落叶,站起来。
      只是夏末,怎么就开始有落叶了呢。

      日复一日,偶尔我也会把目光停留在车站旁的广告牌上。
      “你也喜欢名取周一吗?”夏油杰看了我一眼,又低下头去。
      夏油夫人最近也非常喜欢这个新生小旦,这让夏油杰有了很多关于他的信息。
      我看着他的壁虎从侧脸爬到脖颈,摇了摇头。
      “没什么,只是觉得世界上新奇的事情真多。”
      *
      B线的我就没这么轻松了,虽然氛围不是那么凝重,但是要面对芦屋道满总归让我头疼。
      “道满公,”我不常直接喊他的名字,“你见过瓮长吗?”

      芦屋道满这个时候不像是想要搭理我的样子。
      我唉声叹气,装模作样转向安倍晴明诉苦,饶是安倍晴明,也拿自己师父的千金没有办法,更何况,眼前的少女面色苍白,不像是痊愈的样子。
      “以前在皇宫里看到过,只是后面再也不见其踪影。”
      我煞有其事点点头。
      “正是了。”我正襟危坐,其实也没有什么理由,只是心虚使得我不得不紧张起来,“我曾经在宅子西院捉到过一只瓮长,瓮长生性贪玩,在妖怪里面长相算是正常,要不是因为里面存放着东西,我也不会想起来捉它。”

      安倍晴明硬着头皮,顶着芦屋道满鄙视的神情顺着我的话给我台阶下。
      “里面存放了什么?”安倍晴明打开扇子,分明是不想说话的样子。

      我哪里会顾他们的心情,只是继续讲下去。
      “里面存放着美酒,在我还不知道它是瓮长之前,贪玩倒进去一瓮酒,那瓮酒是天皇宴请群臣时赏赐给曾曾祖父的,时代久远;只是在封起来之后,才发现眼前的瓮不是一般的物品。”我眯起眼睛,“器物放置年代长久了,都会变成精怪,我那时还小,只以为这是什么人捉弄我才变得法术,因此一怒之下把它封在了西院里。”

      芦屋道满这个时候瞥来一眼,我的坐姿轻松了许多,盘起腿,胳膊撑在下巴上。
      “我向来知道美酒得须时间的沉淀,更何况是保存在瓮长里的酒。”我咂咂嘴,摇摇头,像极了要耍赖的乞丐帮子,“不知道道满公有没有这个兴致品酒,那可是我挨了父亲好一顿骂才拿到手的酒啊。”

      滞涩的氛围就这么被打破,流转的时间就这样消融了以往的裂隙,都说时间是最好的良药,也许是这样,也许不是这样。
      我转过身打算回府邸拿美酒,心中所想却纷繁交错。

      如果可以,我宁愿不踏入宅邸的西院,昏暗的木屋,交错的树影,孤独的身影。
      那是整个宅邸最荒凉的地方,还被下放了诅咒和封印术,浑浑噩噩就这么在那里度过了童年,我也不知道我是怎么做到的。
      毕竟,父亲那看怪物一样的眼神不似作假。

      我以前发誓过,绝对不会踏入西院。
      明明这么发誓过。

      叹口气,最终还是进入了那个是非之地。
      *
      在瓮罐空出来之后,瓮长摇摇晃晃找不到平衡,我就这么有一搭没一搭逗弄它,都说瓮长喜欢藏在暗中,找个时机把人撞到,但是我的瓮长从来没有这么做,因为它自己已经站不稳了。
      “这是喝醉了吗?”
      我食指戳了戳。
      “真是不禁喝。”

      安倍晴明对着再次空下来的院子叹气。
      “这话要是被道满公听到了,他又要回来找你比酒。”

      一听这话,我就咯咯笑:“你在逗我吗?道满公现在躲我还来不及呢,死要面子活受罪,乖乖听我一句道歉有那么难吗?……咳咳咳咳。”
      安倍晴明摇摇扇子:“你现在可是没有资格说这句话啊尹川……不过道满公大概还不知道吧,你发誓过你不会再去西院。”
      我脸上的笑容淡下,入秋已经很久了,再怎么添置衣物也还是感到寒冷。
      “是啊,我发誓过。”我拢一拢身上的衣服,“也只是发誓过,我可是很狡猾的,不要轻易相信我。”

      安倍晴明收起扇子,扶我起来。
      “还是赶快进屋吧,秋寒刺骨,你还没完全好。”

      我点点头,随即顿住。
      那是瓦罐摔碎的声音,我扭头看过去,已经是碎的彻底。

      就连瓦罐,也没能做到永久的陪伴。
      “都说瓮长摔碎了的话,是在替别人躲过一场灾祸。”我淡淡道,“只希望,不要再多生事故了。”

      雪女走过去收拾碎片,我嘱咐她埋在院子的西角。
      “总归要有一个去处。”

      缱绻的秋意,就这么降临在平安京。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6章 瓮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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