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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二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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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吧,现在有点晚了,这所学校很大,而且这里离寝室不近,得走一段时间,”顾漻说,“我帮你背包吧。”“不。”绎心坚决反对。一高一矮,一个两手空空、一个满身行囊,就这么无声无息地漫步在这偌大的校园之中。参差不齐的影子在路灯的照射下循环往复的摇曳,路上行人不知何时也不见了,夏风吹得银杏树叶沙沙作响,蝉鸣声搭配两人不整齐的脚步声仿佛一首交响乐。顾漻走的比平时慢许多,不仅是因为绎心行李多,而且绎心的步子很小。
慕容绎心突然停止脚步,愣在原地,小巧的耳朵一动一动在仔细听着什么动静。顾漻刚想问怎么了,发现眼前猛地闪过了什么东西,他还没反应过来,只听有什么东西巨吼着从路边阴影处袭来。顾漻迅速扑倒绎心,把左手垫在其身后,巨大的冲击力到顾漻感觉到如骨头断裂般的疼痛,但他没时间喊疼,立即翻起身,右手不自觉的捂着左小臂,眼睛直勾勾的盯着面前这个私人非人,似兽非兽的东西,“这是...什么东西!”顾漻心想。但他只是稍微吃惊了一下,便立即开始冷静地分析当前局势:“眼前这个生物的机能比我们要强很多,跑肯定是不行了,只能由我们之中一个人引开他另一个人赶快寻找救援,可...谁来引开这玩意呢”仅仅不过1秒钟,顾漻脑海就已想出这个方案的许多可能性,但没有一个令他满意的,不及再多想,面前这兽人笔直前冲,顾漻下意识的闪避,身后的绎心突然飞身冲到顾漻面前手持银剑横挡住兽人的爪子。顾漻在一旁看得目瞪口呆,但他没机会多想,立即拨通了报警电话。
绎心的力量居然与一只野兽一般的东西不相上下!只见绎心用力一推,那兽人弹出几厘远,绎心也向后纵身一跃,兽人含糊不清的吐出几个字“异能人”,还没等顾漻反应过来它说的什么话的时候,绎心又发起新一轮攻势,银剑与兽人爪子竟发出金属碰撞的“咣咣”声,即使绎心各项素质与兽人差不多,但他那1米6的矮个子面对2米的兽人还是有些力不从心。绎心强行抽出身来,兽人也趁隙小憩一下。顾漻在一旁不知如何是好,心想:“难道我就只能看着?”不多时,兽人怒吼一声,弓下身子,双手撑地,全身肌肉同时变大几倍!眼神中泛着红光,透露出阵阵杀意。“不好!”顾漻内心暗道。还没等众人反应过来,那兽人已闪到绎心面前,举起单爪,用力划下,尽管绎心也尽力向后躲避,但还是中了招,在地上翻滚了几圈,顾漻看见他胸口流出几道长长的殷红,而绎心只是紧皱眉头,不吭一声,他颤颤巍巍地站起来,不料兽人没给他任何反应时间,直接一记右勾拳打在脑门上,令绎心飞出几米远。那玩意还不罢休,四肢并用跑向倒地不起的绎心,像狩猎一般奔向已无力逃脱的动物,给予最后一击。突然一梭子弹穿过兽人的左肩,这才使它恢复神智,立马转身逃跑了。顾漻见状,以最快的速度冲向绎心,大声喊着他的名字,不让绎心昏死过去。
“医生!医生!!这里......”顾漻的声音在绎心意识里越来越小,“我...终于也要...死了吗...”绎心连思考的力气都没有了,眼前一片模糊,周围的噪音也愈来愈远,他仿佛被隔绝在一个黑暗的世界...什么都说不出,什么都做不了......
医院走廊中,,,“慕容绎心的那柄突然冒出的剑不见了,为什么?”顾漻在ICU门外来回踱步,一方面是因为绎心的伤势,另一方面也是因为围绕在头顶的迷云,“那个兽人说的‘异能人’跟父母留下来的笔记中提到的‘类人体’是否有着某种关联?”
想到一半,欧导员急匆匆地赶到这里,喘着大气说:“同学,慕容同学现在情况怎么样啊!”顾漻刚想回答不清楚,ICU里医生推门而出,平静的说:“你们是患者的家属吧,病人目前已脱离危险,脑部虽受到重创,但好在他很快就恢复许多,只是那道从左肩到腹部的抓伤很深,险些触及内脏,恐怕需静养一段时间。”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欧导员感觉如释重负。
“谢谢医生。”顾漻道,“这静养一段时间,得要有人来照顾他吧。”
医生点头。
“请个护工,学校出钱。”欧导员说。
“老师,我来照顾他吧。”顾漻声音平淡却有一种坚定的力量,“这样比较可以拉进同学之间的距离。”
欧导员思索了一下,答应了。
第二天一早,顾漻带着一大袋水果前来看绎心,刚走到病房门边,就听见护士们的哀嚎:“小朋友,你还不能走啊”“小朋友,你这样伤口又会裂开的”“是啊是啊,哎哟我去,这小朋友力气怎么这么大”顾漻推门而入,只见三个护士姐姐,在尽力阻止绎心离开房间。一个在跪在前面抱住绎心,另外两人拽着他手臂。
顾漻上前,半蹲下对绎心轻声说:“你是在找你的行李?”
绎心缓缓停止躁动,伴着怒气说:“在哪儿?”
“我帮你拿回去了,别担心”顾漻拿出手机把照片给他看,“你看,拉链位置都没变。我跟室友说了,他们不会动你东西的。”
绎心显得有点担心,但眼下除了相信他没有其他办法。护士们见这个小怪兽安分了,解脱似的松了手,“哎哟,累死我了。小朋友,你伤口没事吧?”其中一个护士气喘吁吁道。他仿佛现在才想起自己有很重的伤,表情有些痛苦的捂着胸口。
“伤口开裂了?”顾漻有些心疼地看着绎心,“疼吗?”
“小朋友快躺下,我们给你再抹一下药膏。”护士说。
“我来吧。”顾漻看着上气不接下气的护士们。
“没问题吗?首先你会拆绷带吗?”“会的。”“那多谢你了。桌子上的就是药膏,那旁边的消毒棉签慢慢涂抹就行。”“好的,明白了。”顾漻还是一如既往的平静。
绎心乖乖的自己脱了病服,躺在床上,顾漻看见他的绷带已被染红,如同一朵鲜艳逼人的红花绽放在毫无生气的土地上。他小心翼翼的拆掉绷带,绎心胸前的三道血色沟壑,看起来令人不寒而栗,顾漻充满磁性的声音轻声说:“忍着点。”绎心呆呆的盯着天花板,僵硬的点点头。狭小的病房里透出阵阵尴尬,顾漻突然开口:“我小时候家境很富裕,那时候钱对于我们家来说,如同玩具一般廉价,我以为......可以一直就这样持续下去。直到有一天,我们全家自驾出游,可刚到郊外,一辆货车发了疯似的朝我们扑来,要与我们同归于尽。那时,我只感觉自己整个人都呆住了,却可以听见汽车金属骨架破碎的声音,看见头顶上的庞然大物。一切都好像变慢了,但又仿佛在一瞬之间。我眼前渐渐变暗,便什么都不知道了,什么都...感觉不到了,醒来之后就像个木乃伊一样的躺在医院里。”顾漻轻轻一笑,继续说,“‘很抱歉,你的父母...我们尽力了’这是我醒来听到的第一句话。尽管医生们说我好好调养可以完全恢复,但我任然感觉命运扼住了我的喉咙,那种窒息的感觉...那种恐惧...那种孤独...我这辈子都不想再体验。没几天,舅舅从国外飞回来照顾我,当时我像抓住一根救命稻草,无条件信任他,可是...他却觊觎着我父母的公司,当上我的监护人夺到我们家公司权力之后,就几乎不管我了,而现在公司的实际掌权人也是他,我只是挂个名而已。”这时候的顾漻跟平常那个气度非凡的人完全不同,此时的他只是一个被命运捉弄却又无可奈何的普通人。
绎心看着眼前给自己擦拭伤口的男人,感觉他跟自己是同一处在悲苦之中的人。绎心不自觉地缓缓抬起一只手,又轻轻地放在顾漻手臂上。而顾漻也感受到了安慰,淡淡一笑:“我没事。”绎心点点头,“我已经很久都没跟人这么亲密接触了,绎心,你愿意和我...做兄弟吗?”
绎心心头撞鹿一般“绎心...好久都没人这么叫我了...”。不知何时,顾漻已经放下工具,起身准备离开,临走前,他带着有些失望的语气说:“那你好好养伤,我过几天来。”“好。”绎心有些颤抖断断续续的说,“我...爸爸...不见了...妈妈...死了...刚刚,我...很害怕。谢谢。”
顾漻弯腰摸摸绎心的头:“我也要谢谢你,绎心。有我在。”
“哥哥”这个普通的词语,此时却化身曙光透进了绎心层层阴霾的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