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青色彼岸花竟是我自己》映月留花

4、鲜花赠美人。

　　青川裴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睡着的，时间在千年如一日的阴界不需要明确的概念，他梦到自己诞生的那片彼岸花丛，梦到一个又一个的幽魂走过奈何桥，一口孟婆汤咽下，前尘往事，烟消云散，再深的执念也变成了轻飘飘的过去一同遗忘。

　　死去的人以纯洁空白的姿态迎接新生。

　　他是被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吵醒的，听得出来发出声音的东西已经在尽量隐藏自己，但房间里就这么大的地方，躲也躲不到哪里，他睁开眼睛，撑着手臂坐了起来。

　　青川裴惊奇地发现房间里多了一个小孩，他看起来吓得不轻，满眼都是泪水，青川裴整理好了衣服站起身来，他想先将这个小孩安抚下来，再问问他是怎么出现在这里的。

　　这里可是鬼王的家啊，但这个孩子是个活人。

　　青川裴站起来的时候，这个孩子更是只能仰望着他了，小男孩看着高大的男人向他走了过来，把自己缩成了一团，如果这里有个洞，他一定会惊恐万分地躲进洞里去。

　　花仙冰冷修长的手指轻抚他的脸颊，小男孩的眼泪流得更凶了，浑身细细地颤抖着，在青川裴开口询问之前，他发出了一声比小猫叫唤大不了多少的声音。

　　“大人，求您不要吃我……”

　　“唉？！”青川裴睁大了眼睛，随即他就想通了，这孩子八成是鬼舞辻无惨用来招待他的“早饭”。

　　可是彼岸花是以阴邪之气为食的……从没有对凡人出手的事情发生，况且，他无论如何都是不能造下杀孽的。

　　“你别害怕，我不吃你。”青川裴摸了摸小孩儿的脑袋，“我现在不饿。”

　　这小孩儿身上有一股香香的味道，青川裴说不好是什么味儿，但是活人不在他的食谱上，最好还是让无惨把这个小孩儿给放了才好。

　　青川裴拉着哭泣的小男孩推开门，他看到鬼舞辻无惨远远地站在一个高台上，身边跪坐着一只抱着琴的女鬼，青川裴快步朝着无惨走过去，腿不够长的小男孩踉跄着差点摔倒。

　　他走近了些才发现高台下面跪着两只鬼，都毕恭毕敬地低着头，鬼舞辻无惨高高在上地发号施令：“把耳朵上带有花札一样装饰的，那个猎鬼人的头给我带来。”

　　“无惨，早上好！嗯……现在是早上吗？还是晚上？无限城里看不到啊，那就早中晚都好！”青川裴从无惨身后蹭了过去，“这个孩子是什么情况呀？”

　　鬼舞辻无惨终于将一丝目光分给了青川裴，他露出一个带着几分阴森的笑容来，“这可是我特意给你寻找的稀血……你怎么不吃呢？是不喜欢吗？”

　　“稀血是什么？”青川裴的重点放在了这上面，“因为这个原因所以他闻起来比其他的人类香吗？”

　　鬼舞辻无惨看他的眼神像是在看一个没见识的乡巴佬，青川裴有点不好意思，“嗯……能不能把他放了啊，我不吃活的……”

　　“你没杀过人？”鬼舞辻无惨的眼睛咪了起来，青川裴诚实点头，“他们不让，我不可以伤害活着的人，而且我之前住的地方，几乎没有活人去。”

　　鬼舞辻无惨的表情变得微妙起来，他有点好奇青川裴到底是从什么样的地方逃出来的了，他几乎不像是一只鬼，但无惨需要的是鬼，是听话好用的下属，不是什么大发善心的大善人。

　　“试试吧。”无惨笑了一下，青川裴觉得他这个笑容和昨天见到的，哄那个人类女人的时候一模一样，非常温柔，但是有点假，“总要有个开始，鲜活的生命，这么年轻，还没有沾染那些臭气，咬上一口，温热的鲜血会迸溅出来，非常的美味……青川裴，你是一只强大的鬼，这样的事情不会难的，试试吧。”

　　无惨的声音很温柔，像情人轻柔低沉的呢喃，但是青川裴摇了摇头，他绞尽脑汁地想着在不暴露身份的前提下，怎么和无惨解释，“嗯……如果我杀了活人，就会有反噬，你们是叫反噬吧？我必须要遵从这个规定，不可以亲手杀死活着的人。”

　　“你被人下了禁制？”鬼舞辻无惨轻声道，“怪不得……你知道的青色彼岸花的消息，也是你的主人们曾经谈起过的吧。”

　　“嗯？”青川裴不知道鬼舞辻无惨又在脑补什么，他疑惑地歪头，但无惨突然伸出手来掐住了他的下巴，尖尖的指甲硌着他脸上的肉，有点疼。

　　鬼舞辻无惨的另一只手拎起了那个吓坏了的小男孩，丢到高台下的那两只鬼面前。

　　“给你们的赏赐。”

　　那两只鬼诚惶诚恐地道谢，然后青川裴就看着那个幼小又脆弱的生命是如何在顷刻之间被摧毁分食的。

　　血迹渗入了无限城干净整洁的木地板，青川裴默然地看着，对他来说这只是一次普通的进食，就像猫吃鱼狗吃肉，鬼要吃人，彼岸花也可以吃鬼，这个孩子小小的灵魂将被引渡到本地的地府去，等待轮回和投胎。

　　他并非是对生命毫无敬畏，只是因为知道死后的世界到底是个什么模样，无惨冰凉的手按着他没有温度的脸，两个非人类在近距离接触的时候，都感受到对方身上的寒意。

　　“他们要去执行任务吗？”还是青川裴先开口，他拉下无惨几乎要掐进他人形化身肉里的手，将那只相对他自己要小一些的手包进了掌心，旁边的鸣女抬头看了一眼，立刻惊恐地低下了脑袋，浓密发丝下那只巨大的独眼也紧紧地闭上了，恨不得自己刚才是个瞎子，没有看见这位新来的大人对无惨大人的亲密举动。

　　无惨更是非常不喜，他试着抽回自己的手，却发现青川裴的力气大得惊人，甚至……连他都不能抗拒。

　　青川裴也纳闷，怎么鬼舞辻无惨的力气这么大，他不得不用上了自己的法力才制止了无惨的手乱摸，他很满意自己化形的相貌，但无惨没有收回去的指甲看起来随时要在他的脸上留下几道抓痕。

　　“他们是去杀人。”无惨冷哼一声，“你在这方面十分无用，难不成你想跟着去？”

　　“嗯。”青川裴点头，无惨立刻像吃了什么脏东西似的哽住了，青川裴试图向自己的新老板解释自己并不是那么没用：“无惨，你可能对我有点误会，我是不能杀死人类，但是我还可以做别的，比如打探消息什么的，我看起来比他们像人——像好人，对吧？”

　　“随你。”

　　这是鬼舞辻无惨第二次对青川裴妥协，连他自己都没注意到。

　　青川裴把另一只握紧的手举到了鬼舞辻无惨的面前，鬼王莫名其妙地看了一眼，“你又要做什么？”

　　“变戏法给你看。”青川裴笑嘻嘻地张开了手，一朵红色彼岸花绽放在他的掌心，“漂亮吧？”

　　他放开了鬼舞辻无惨的手，将彼岸花递给了他，“拿着这个，有什么话就对它说，我都听得见哦，这样你就可以及时联系到我了。”

　　鬼舞辻无惨苍白的手捏住了那朵鲜艳的红色彼岸花，手中的红映照在他同样猩红的眼眸之中，有一点奇异的美感。

　　“你别在意昨天晚上那个人说的。”青川裴还记得无惨对别人说他脸色苍白非常介意的事情，“你很好看，也没有看起来像是要死掉了，这个送给你，也希望你能开心，不要再生气了。”

　　他叹了一口气，鬼舞辻无惨生气了就会杀人，孽障缠身，迟早被天雷劈啊。

　　他丝毫没有想到自己的一番话给在场的其他三个鬼造成了多么大的震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