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王之生活如是》IHSIN

14、【茶道】

　　石田纯平缓缓开着他心爱的进口轿车游荡在神奈川郊区的道路上，没有目的地的浪费汽油，算是他从会开车并拥有自己的私家车后所培养的奇特嗜好。
　　五月份的天候还算宜人，体会不到我在车里吹冷气行人在路上晒太阳之乐的男子游荡的乐趣少了一半，正打算结束周日上午的无聊活动，不巧发现不远处公车站牌旁立着一个颇为熟悉的身影。
　　“穿和服等公交车是秋月同学训练的方法之一吗？还是需要我送妳一程呢？”
　　这两句带着调侃的口气让痴望公交车方向的人倏地转身，已摇下车窗所呈现出的驾驶座上，是张因为放下前额头发而显得比平日年轻的脸孔，此刻嘴角微微上扬，彷佛发现什么不为人知的乐子。
　　“石田老师。”
　　穿着一身素色淡雅的振袖和服，秋月真琴反而更添上稳重成熟的气息，使十年的差距被缩短四五年。
　　“上来吧，要去哪里都可以，我今天很空闲。”
　　秋月真琴取出怀表看了看时间，又朝公交车来的方向望了一眼，才对着一派轻松模样的人恭敬道：“那就麻烦老师了。”
　　拉开车门坐到副驾驶的位置后，秋月真琴报出目的地的地址，接着主动解释：“今天上午和新的茶道老师约了见面时间，原本是请家里的司机接送，不料在半途车子故障，这一路上又不见出租车，只有那座公车站牌。”
　　“是才要学茶道吗？”石田纯平注意到那个“新”字。“那可是很辛苦的一门世家女性必修课。”
　　“不是。在爱知县时学过两年，今年搬到神奈川，由原来的老师推荐她昔日的朋友。因为是初次登门拜访，才会穿着和服，否则一般去上茶道课，都是带着衣服更换，要不然这一身搭公交车实在非常不方便。”
　　“看妳行动的样子，到是很适合穿和服。”
　　“老师别取笑我了，穿着这身和服，全身上下都不自在。刚才等车时一方面想着公交车不来怎么办，一方面又想着车上人太多的话完全没法子跟人挤。好险老师您经过，再迟一点，怕是就要打电话向苏我老师告罪了。
　　“能为美丽的小姐服务是我的荣幸。”
　　秋月家到苏我老师上课的地方大约五六站的距离，加上之前已经行驶三分之一的路程，实际上由公车站牌到目的地大概花了十分钟左右。
　　下车后秋月真琴向石田纯平慎重的道了谢，才转身朝一栋外形上古风浓厚的日式房舍走去。确认地址无误，门牌上“真田”的姓氏让她原要按门铃的手停在半空。
　　由腰带中取出写着地址的纸片，再次确认地址，正好大门也从里面打开，抬起头的秋月真琴与门里的半熟人打了照面。
　　“真田学长。”两人皆是一愣，秋月真琴首先反应过来。“请问这里有位苏我真理子老师吗？”
　　门里的人也回了神，“妳是苏我老师提到要来拜访的学生吧，请随我进去。”
　　秋月真琴跟在高壮的身影后面快步而行，途中难得见着的日式建筑物在她忐忑的心境下完全遭到忽略。虽然无法理解苏我老师跟真田宅的关系，更无法把真田弦一郎和茶道牵连在一起，以不久前网球部发生的事件造成她与部员间满是隔阂的关系，她明白这些问题不可能直接询问眼前的人。
　　在一扇不足一百公分高且已拉开的纸门边，真田弦一郎朝里面的人说了句：“我带母亲等的学生来了。”
　　秋月真琴上前一步，还没看清楚里面的人，苏我真理子已经请她先进入茶室内。
　　弯着腰膝行进入室内，里面熏着混制的淡香，在挂着书法的横幅前跪坐着一名四十岁上下的女性。相貌来说不算漂亮，与真田弦一郎几乎没有相像的地方，却给人一种难以忽略的气势，与整个宅邸所散发的感觉相近。
　　秋月真琴向苏我真理子行了个大礼，礼仪上完美无可挑剔，自我介绍简单明了且不失礼数，门里门外的母子两人都点点头表示满意。
　　等到秋月真琴直起身，苏我真理子才略有笑容的说：“虽然是初次见面，但阿秀跟我讲了许多妳的事情。为了安排日后课程的进度，不如今天妳就大致作一遍流程，就让弦一郎担任客人的角色。”
　　“是完整的茶会吗？”正规的茶会要花掉四五个小时，被要求拜师考的人很担心进行到一半她的肚子会饿得叫出声。
　　“只需要大概的轮廓就可以了。”
　　茶室里其实已经先放置好了茶和炭，其它必要的用具都被安放在角落。在真田弦一郎拉上纸门后，秋月真琴便在茶室里忙着前置作业，而苏我真理子则退到角落仔细观察她的一举一动。
　　十分钟不到，在秋月真琴表示已经做好准备后，做为客人的真田弦一郎跪着进入茶室，并在“和敬清寂”的挂轴前礼拜完毕后，做为主人的上茶点后开始点茶。
　　在以红纱操演擦拭茶具时，秋月真琴面对两名面露严肃的母子的打量考察，差点记不起顺序及细节。幸好两年来身体已经记住过程，就算脑子稍微呈现空白，手部肌肉有些僵硬，都没有出太大的差错。
　　献完茶后，秋月真琴一丝不苟地将茶具一一放回原位置，不等当客人的真田弦一郎退出茶室，苏我真理子以较为柔软的声音表示结束这次的测验。
　　“秋月的整个顺序很流畅，细节上也很注意，但感觉上似乎很紧张，少了茶道中的净心。”
　　“是，谢谢老师指教。”
　　“以后星期日上午过来吧，课程表下次来上课时再给妳。”虽然指正了新学生的缺失，苏我真理子脸上的表情却变得柔和许多，看起来似乎挺满意这个被老朋友推荐来的学生。
　　师生两人又谈了相关的细节后，苏我真理子才让儿子送秋月真琴离开。如同来时一样，两个人之间并没有任何交谈。不同的是心里大石头放下，原本就挺喜欢古代建筑的人很仔细地欣赏着左右古色古香的建筑及细腻优雅的庭园景色。
　　在离大门还有十几步的距离，前面带路的人忽然停下并转了身。
　　看到对方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秋月真琴只能主动问：“真田学长有话要说？”
　　“很抱歉，那天没有帮妳。”
　　“真田学长当时也不知道删档的人是不是我，所以当下没说话也很正常，实在不需要道歉。”再多说什么，也就显得太过虚伪。
　　“不，我相信秋月学妹。”
　　秋月真琴被对方认真的口气弄得一头雾水，既然她都已经要退部了，再说什么话都已经毫无意义，按照真田弦一郎的个性来看，这个道歉道得让听的人全身都不对劲。
　　“谢谢学长的信赖。”思考片刻，秋月真琴才慎谨选择了一句话回应。
　　真田弦一郎似乎还有话说，不过在看到秋月真琴询问的眼光后，又咽了回去，转身继续刚才的带路任务。
　　秋月真琴沉默无语地跟着出了大门，正犹豫着该如何开口请教公车站牌位置，对街一个立在蓝色轿车边的身影，正朝她挥了挥手。向真田弦一郎欠身道谢及再见后，朝石田纯平那里快步而去。
　　“老师怎么在这里？”
　　“专程等妳啊。”石田纯平一副妳明知故问的表情，“先上车再说吧。”
　　等重新坐到副驾驶位置时，再望向真田家的大门，已经瞧不见刚才送他出来的人的身影。
　　“我没看错的话，那个送妳出来的人是网球部副部长？”
　　“是啊，苏我老师是真田学长的母亲。刚才看到名牌上是真田，还以为自己找错地方了。”
　　“妳的茶道老师大概使用婚前的姓氏吧。这可是真田家族的本家所在，能在这里用婚前的名字，你的这位新任茶道老师非常不简单喔。”
　　‘知道这里是真田本家，又知道女性使用娘家姓氏代表的意义，看来这位石田校医也不是个简单的人物。’秋月真琴紧绷的神经尚未放松，所以对于某些事情的敏感度也提升不少。
　　二十分钟不到的路程，原本在学校就不算很熟络的两人，除了冲淡尴尬的气氛，也没有深入的话题。在快到秋月家时，为表示谢意，秋月真琴才询问石田纯平爱吃的菜色，表示下星期一想做便当请他。
　　不在此刻直接邀对方上餐馆，实在是不想对着不熟的人吃得胃抽筋，那不是在感谢人家的仗义相助，而是在惩罚自己出门没看黄历才陷入这种困境。
　　“既然秋月同学这么有诚意，那就姜汁烧肉、酱烧鲭鱼、高丽菜卷、天妇罗、茶碗蒸……其实我不太挑食的。”
　　“我明白老师的意思了。”大概要当一个星期的午餐供应大婶吧。想到未来一个星期的午餐加晚餐都吃日式料理……
　　“那我的胃就拜托秋月同学了。”
　　“老师吃不吃中华料理？”
　　“我不挑食。秋月同学会作中华料理吗？”
　　“事实上，我的中式菜比日本菜要拿手。”而且可以一次煮完后分批吃。
　　“啊，那就麻烦秋月同学了。”
　　五天日式清淡口味的中国菜，比十餐日式料理要好一些。秋月真琴自我安慰的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