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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尴尬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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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边有洛衡的帮助,楚晚宁本身灵力就强悍,很快封上结界,一双凤眸盯向墨燃。
“闯祸了?”
洛衡淡淡的斜了一眼墨燃,吊儿郎当的收了钩镰,没摸透楚晚宁的心思之前也不敢胡闹,只是懒踏踏的倚在长阶门柱旁,开始用灵力修复被楚晚宁劈坏的青玉台阶。
楚晚宁有一种能力,总能立刻对事情作出最准确的判断。
薛蒙道:“师尊,墨燃下山一趟,犯下偷窃,淫‖乱二罪,请师尊责处。”
楚晚宁面无表情地沉默一会儿,冷冷地:“知道了。”
墨燃:“…………”
薛蒙:“…………”
两人都有些懵,然后呢?没有然后了?
洛衡扬起了眉:“师尊……”
楚晚宁狠狠抬手,一道凌厉的金光猛然划破空气,嗖的一声犹如电闪雷鸣,直直地抽在了墨燃脸颊!!
血花四溅!
那道金光的速度太惊人了,墨燃别说躲闪,就连闭眼都来不及闭,脸上的皮肉就被削开,火辣辣的剧痛。
楚晚宁负手而立,冷冷站在萧杀的夜风里,空气中仍然弥漫着凶灵厉鬼的浊气,此刻又混杂了人血的腥味,使得后山禁地显得愈发阴森可怖。
洛衡没有多意外的打了个哈欠,揉了揉眼睛,带着些许好奇的看着楚晚宁手中的神武天问。又低头看了看自己手里的的白虎镰。
抽了墨燃的,正是楚晚宁手中不知何时出现的一束柳藤,那藤条窄细狭长,上面还生着碧绿嫩叶,一直垂到靴边。
明明是如此风雅之物,原本应该令人想到诸如“纤纤折杨柳,持此寄情人”之类的诗句。
可惜了,楚晚宁既不纤纤,也没有情人。
他手中的柳藤,其实是一把神武,名叫天问。此时此刻,天问正流窜着金红色的光芒,照彻整片黑暗,也将楚晚宁深不见底的眼眸,映得粲然生辉。
楚晚宁森然道:“墨微雨,你好大的胆子。真当我不会管束你么?”
洛衡看着楚晚宁,叹了口气。不再多嘴,站在一旁专心致志的看戏。
“师尊……”脸颊淌血,墨燃抬起眼睛,眸子里染着一层水汽。他知道自己现在的样子定然是可怜极了,“弟子不曾偷……不曾淫‖乱……师尊为何听了薛蒙一句话,问也不问,就先打我?”
“……”
墨燃对付伯父有两大绝技,第一,装可爱。第二,装可怜。现在他把这套照搬到楚晚宁身上,委屈得眼泪都要掉下来了:“难道弟子在你眼里,就如此不堪吗?师尊为何连个申辩的机会都不愿给我?”
薛蒙在旁边气的跺脚:“墨燃!!你、你这个狗腿!你、你臭不要脸!师尊,你别听他的,别被这混账东西迷惑!他真偷了!赃物都还在呢!”
楚晚宁垂下眼睫,神色冷淡:“墨燃,你当真不曾偷窃?”
“不曾。”
洛衡小幅度的甩着白虎镰,笑眯眯的插嘴道:“你应当知道,对师尊说谎会是什么后果。”
墨燃仍是死鸭子嘴硬:“请师尊明鉴!”
楚晚宁抬了抬手,金光熠熠的藤蔓再次挥来,这次却没有抽在墨燃脸上,而是将墨燃捆了个结实。
洛衡深知此次墨燃对师尊说谎已然惹他不快,也不敢再提求情,柳藤“天问”除了日常抽人之外,还有个作用——
楚晚宁盯着被天问牢牢锁住的墨燃,再次问道:“可曾偷窃?”
墨燃只觉得一阵熟悉的剧痛直击心脏,仿佛有一条尖牙利齿的小蛇,猛然扎入胸腔,在五脏六腑内一阵翻腾。
伴随着剧痛的是一种难以抗拒的诱惑,墨燃情不自禁地张口,嗓音喑哑:“我……不曾……啊……!!”
似乎觉察到他在说谎,天问的金光愈发狂暴,墨燃痛的冷汗直冒,却仍拼命抵御着这般酷刑。
这就是天问除了抽人之外的第二个作用,供审。
一旦被天问捆住,就没人能在天问之主面前撒谎,无论是人是鬼,是死是活,天问都有办法让他们开口,讲出楚晚宁想知道的答案。
上辈子只有一个人,最后靠着强悍的修为,终于做到了在天问面前死守秘密。
那个人就是成了人界帝君的墨微雨。
重生之后的墨燃抱着一丝侥幸,以为自己应该仍能如当年那般,抗住天问的逼审,但死咬着嘴唇半天,大颗大颗的汗珠顺着漆黑的眉宇渗下,他浑身发抖,终于还是痛得拜倒在楚晚宁靴前,大口喘‖息着。
“我……我……偷了……”
疼痛骤然消失。
墨燃还没缓过气,又听楚晚宁问了下一句,声音更冷。
“可曾淫/乱?”
聪明人不做蠢事,既然刚刚都没有抵御住,那现在更加没有可能。这次墨燃连反抗都不反抗,剧痛袭来时就连声嚷道:“有有有有!!!师尊不要了!不要了!”
薛蒙在旁边脸色都青了,震惊道:“你、你怎能……那个容九可是个男人,你居然……”
洛衡右手轻轻一动,一道几不可查的绿光瞬间没入墨燃的胸口。墨燃收到的疼痛感瞬间轻了不少,他睁大了眼,看向洛衡。
楚晚宁冷冷瞥他一眼:“洛延舟,你在干什么?”
洛衡偏过头,眉宇间却好似压抑着些许戾气。
幸而楚晚宁不再管他。墨燃痛的发颤,隐约间看见天问的金光慢慢黯下去,他大口大口喘着气,浑身湿的就像刚从水里捞上来一样,面白如纸,嘴唇仍不住颤抖着,倒在地上动弹不能。
透过汗湿的眼睫,墨燃模糊地看见楚晚宁戴着青玉冠,广袖及地的背影。
洛衡有些复杂的审视着墨燃,那边的楚晚宁面色阴郁地原地站了一会儿,决定给墨燃当众责罚。
墨燃只恨现在自己修为太弱,不能扒他的皮,抽他的筋,喝他的血,不能将他苦苦渴求之人按在他面前欺辱……
眼神里兽类的凶恶一时没有藏住,楚晚宁看见了,洛衡也看见了。
楚晚宁淡淡瞥过墨燃的脸,斯文儒雅的脸庞上,没有多余的表情。
“你在想什么?”
要命!
天问还没收回去!
墨燃再次感到捆着自己的藤蔓一阵绞缩,五脏六腑都要被拧成残渣,他痛的大叫一声,喘着气把脑子里的想法吼了出来——
“楚晚宁,你能耐!回头看我不在你面前操\死洛衡!”
鸦雀无声。
洛衡木了:“……?”
楚晚宁的内心是凌乱的:“……”
薛蒙都惊呆了:“……”
天问倏忽收回楚晚宁掌中,化成点点金光,而后消失不见。天问是融在楚晚宁的骨血之中的,随召随出,随消随散。
薛蒙脸色煞白,有些结巴:“师、师师尊……师哥他……师哥……”
楚晚宁没吭声,垂着墨黑纤长的睫毛,看着自己手掌出了会儿神,然后才簌簌抬起眼帘,一张脸居然没有崩坏,只是面色更阴冷了些,他用“孽徒当死”的眼神,盯了墨燃片刻,然后低沉道:
“天问坏了,我去修。”
楚晚宁扔下这么句话,转身就走。洛衡将白虎镰收回,跟着楚晚宁走了。
薛蒙是个蠢孩子:“天、天问这种神武,会坏么?”
楚晚宁听到了,又用“孽徒当死”的眼神,回头瞥了他一眼。薛蒙顿时不寒而栗。
洛衡看着脸色阴沉的楚晚宁,试探性的唤道:“师尊?”
楚晚宁冷冷的扫了他一眼,洛衡立马闭嘴不说话了。
看着楚晚宁离去的背影,直觉告诉洛衡,这时候闭嘴比较好。
——
深夜爬墙小能手洛衡出了弟子居,慢慢悠悠的向红莲水榭那边晃。看着还透着光的窗,洛衡有些无奈。
估计又是楚晚宁这家伙忙到深夜睡着了吧...
洛衡先是爬上了海棠树,确认楚晚宁真的睡着了,才从窗口翻进去。他一踏进那宛若地震后的屋子就后悔了。但看着那人眉目冷冽,趴在工作台上睡觉的模样,洛衡不禁又有点想笑。
他静静的走过去,眉眼弯弯的揉了揉楚晚宁的头发,刚想把他整到床上去,就毫不意外的在他床上发现了一系列闪闪发光的锉刀类工具。
洛衡一时不知该摆出什么表情:“我去..”
他觉得墨燃说的没错,这人能在这里睡觉,当真厉害。
于是只好简单的把屋子收拾成勉强可以观看的模样,再把苦哈哈的把明显在装睡的楚晚宁捞起来,抄着他的腿弯抱到已经铺好的床上。
洛衡的暗蓝色的眸子里流光溢彩,看着楚晚宁轻轻颤动的睫毛。
“师尊?”洛衡托着腮看楚晚宁。
楚晚宁睡眠浅,洛衡刚进来他就察觉到了,少年身上一股海棠花香,楚晚宁被他抱起来的时候差点惊到睁开眼,但随即他便控制住了自己,打死也不会承认装睡的事实。
洛衡没有多逗他,细心的给楚晚宁盖上被就一个翻身从窗口出去了,楚晚宁骤然睁开双眸,目光久久的停留在窗外那棵正因少年的离去而簇簇摇动的海棠树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