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吟诀》北川先生

6、亡国玄音

　　水玫瑰怀抱一把凤尾琵琶首弹一曲《阳春白雪》，乐曲时而悠扬时而激烈，曲风质朴而丰富，宛若真有一副生机勃勃的自然景象，妙哉妙哉，而比乐曲更为玄妙的便是水玫瑰手中的琵琶，琴身由整翡翠玉石打造，中间挖空与弦槽、山口相连，前附凤枕，后附凤枕，使这只凤凰整体不显笨重，音位处由犀牛角制成，每弹一音像是凤凰在九天歌鸣。
　　“这水玫瑰是什么背景？”她手上的玉琵琶引得李初尧好奇，到底是什么样的人才敢如此张狂公然使用这把无价之琴。
　　“回少爷，水玫瑰是悦馆的头牌，自小卖艺不曾听说有什么背景。”
　　“你确定吗？她手中的凤尾玉琵琶可是好东西，整块玉挖空雕刻打造，有钱都不一定能寻得一把。”李初尧指着那把琴说道，这样的琵琶放在前世估计得上亿了。
　　“我这就去查。”听完李初尧的话，红栾便受意说道。
　　而在台上的水玫瑰已经沉浸在自己的表演中，纤纤细指拨弄着琴弦，大珠小珠落玉盘，乐曲未完便惹得周遭众人赞叹不已，而水玫瑰低眉顺眼偶然间侧仰头魅惑地挑逗众人，一招一势举手之间无不尽显风骚的样子更让人垂涎。一曲毕，水玫瑰怀抱琵笆小鞠一躬道，“玫瑰这厢有礼了，承蒙各位的厚爱！”依然是软软的声音，低垂着眼眸，还真别说这现场拉票好使，在场公子哥无不为她手足舞蹈。
　　原本想着水玫瑰的热度已经达到高涨，没想到蓝英抱着古琴出场更是惊艳众人，在众人的瞩目下蓝英落座起势，玉手轻佻，那弦音从指尖绕过悠悠然的回荡在舞台在湖面，舒缓的音调，柔美的琴声，时而舒缓如清泉，时而急越入飞瀑，时而低徊如呢喃细语，时而亢奋时而哀怨，仿佛这天地间，唯有月亮、琴声、江风。
　　令李初尧意外的是，蓝英再弹奏的时候在场居然没有一个捣乱的，之所以说是捣乱是对比与水玫瑰来说少了油腻大叔公子哥的挑逗声。
　　“珰~”正当众人沉醉期间的时候琴弦竟然断了，这引起众人的一众嘘吁。
　　“琴弦断了是不是有不好的说法？”李初尧突然想起之前在一本野史中看过，如果弹奏的乐器在演奏中断了会有不好的事情发生，于是璃初尧偏头问红栾想验证自己的猜想。
　　“嗯，有种说法是弦断，音者此生都不能再弹奏了。”红栾那清冷的面容同样也露出一抹惋惜。
　　“。。。”李初尧听到这般回答一时不知回啥边干脆不说，心想，可惜了这么婉转悠扬的琴声，还想等会儿去她房里的时候在来一曲呢。
　　台上蓝英抬起头望向众人又望向月亮，说道：“我输了。”在氛围如此消沉的情况下，那张雪白的面容在月光之下却显得无比平静。
　　“啊啊啊。。。”看到这一幕的徐娘管家等人也目瞪口呆，良久，徐娘回过神来怂了怂管家的胳臂。
　　“各位各位，我们历来有着不成文的规定，这断弦是犯了大忌，所以这局是悦馆的水玫瑰姑娘获胜，上花。”管家走上前，皮笑肉不笑的如是说道。
　　“我们在舞台旁边已经开了押宝，押宝的副劵便是支持哪位姑娘的票劵，嗯哼。”徐娘说道。
　　“对对，在我们两位姑娘休息的时间各位可以进行押宝，今年评比与往届不同，作为投票的副劵是记录在我们总分里的。”看各位并没有想离开的意思，管家便补充说道。
　　“走，买票去！”听到买宝并不会耽误自己看赛各位便纷纷向票区冲去。
　　“快，迟了就赶不上了。”众人你一言我一嘴嚷嚷着。
　　“走，我们也去看看。”李初尧拍了拍红栾的肩膀，示意也去凑凑这波热闹。
　　“是。”红栾答道。
　　“好久没听到如此玄音了，还真是怀念啊。”正当李初尧准备要走，一垂髫老人踉踉跄跄的走上桥，嘴里吐着烟嚷嚷道，这烟丝应该是土烟，非常的呛，窒息的呛，李初尧两人闻着烟雾飘散的味道不禁皱眉，前世李初尧就十分厌恶香烟，这种损人的破玩意就应该从源头杜绝，干脆让它在历史上消失。
　　“故国～～～”那老乞丐拖着一双破烂的草鞋，身上搭着几根破布，皮肤黑黄，一手拿着酒葫芦一手叼着那根烟枪，哼哼唧唧的从李初尧等人面前经过，还不时缥了他一眼，这混着酒味烟臭味让李初尧一时没忍住直接呕了起来，老乞丐也不在意继续疯疯癫癫的往前走，唱道“七国乱～一人平～”
　　“真受不了，这臭鲱鱼。。。。”李初尧用袖子拼命捂着鼻子，低声说道。

　　锦绣牡丹亭内，小丫头哭哭卿卿的看着断了弦的琴，哽咽的说道：“姑娘，你可是最擅音律的，这以后可怎么办呀！”
　　看着小丫头委屈的样子，蓝英忍不住摸了摸她的头毛，说道：“音律再好，没有知己也是人生一大憾事。”其实所有人不知道的事，是她自己故意把弦扯断，故意输掉比赛。
　　“姑娘，呜呜呜～”小丫头年纪虽小，可是很多事情她都明白，她的姐姐的心随那个人死了，她只是为她不值，不值罢了。
　　“哼哼，丫头，不嫌弃的话，你愿意拜我为师吗？”蓝英一脸温柔的看着眼前的小丫头，浅笑的说道。
　　“我？啊！我可以吗？姑娘不嫌弃我愿意收我为徒？”小丫头愣愣的说道，一脸不可思议。
　　“我愿意，我愿意的，我愿意一生追随姑娘你。”小丫头激动的差点说不出话来。
　　“嗯哼，还叫姑娘呢？”蓝英用手帕为眼前哭的梨花带雨的小丫头擦拭泪水，笑着说道。
　　“师傅。”随即就跪下向蓝英拜了拜，小丫头依然不敢相信自己居然能成为蓝英的徒弟，心中暗想，从此以后我就有家人了。
　　“嗯，这把琴是我母亲留给我的遗物，就赠予你吧！”蓝英一边说一边用玉手轻轻抚摸琴身，最后稍加力气挑起断弦，弦便彻底与琴身分离。
　　“嗯，我会好好保管她的。”小丫头重重的点头，这不仅是她人生中的第一件礼物，还是师傅母亲的遗物，蓝英愿意把这么珍贵的礼物赠予自己，也足已证明蓝英并不是一时兴起，她不是在做梦，便暗暗发誓一定要好好保管这把琴，迟早有一天一定要让它重启妙音。
　　就在这时徐娘推门而进，没好气的说道“哎呦，我的姑奶奶欸。”徐娘一进门就斜眼看了小丫头。
　　“徐姐。”蓝英拍了拍小丫头让她出去，小丫头也十分识趣的把琴放好怯生生的走出门。
　　“你要离开，可今晚的花魁必须是我们繁楼的。”
　　蓝英听到这个消息眼神一亮，“你同意了？”
　　“可那小丫头不能走。”徐娘靠在梳妆台边，不知从哪里摸出了烟袋，准备吞云吐雾，她来的时候刚好在上演师徒情深，该听的都听到了。
　　“小丫头是我的徒弟，她必须跟我走。”听到徐娘的话蓝英猛地站起来，抗议说道，徐娘也不急跟蓝英拉扯而是说：
　　“你爱上一个人，为此付出了惨重的代价，可戏子，能有什么真感情。”徐娘挑了挑眉，也算是苦口婆心了，她一边说道，一边扭了扭身姿。
　　“你现在已经是一具行尸走肉了，我留你着实没用。”徐娘叹了口气转身朝舱门走去，其实早在一个月前她就知道自己家的姑娘与王府哪位私交不一般，可奈何一个不好惹一个也是个孤傲的性子，她曾经也奇怪过这两个世界的人怎么能私交甚好成为知己呢。
　　“我再提醒你一句，上头对于繁楼的生杀权，有私情者，不管你在哪儿，天涯海角都要被绞杀。”
　　徐娘前脚刚走后脚小丫头边进来了，小脸露出委屈的表情：“师傅。”
　　“傻丫头，只要我还在，你就不会有事我们就不能分开。”看着小丫头一青一蓝的脸蓝英安慰她说道。
　　其实徐娘来的目的很明显，一是告诉她你现在还是繁楼的人，丢了繁楼的这届魁首没有好果子吃；二是告诉她，她已经被所谓的爱情蒙蔽了眼睛，青楼女子就不应该对王公贵族抱有一丝想法；三就是她要在这么消沉下去，别说自己会被上头盯上还会连累身边的人；因此她改变注意决定要一举拿下花魁比赛，完成蝉联。这样才有可能带着小丫头全身而退。
　　“咚～”正当她们正在为师徒之情而感怀时，那锣鼓有一次响彻夜空，船外人生鼎沸，呼声甚是高亢。
　　“好了，准备一下吧。”
　　“嗯。”
　　对于眼前的小丫头她其实更多的是怜悯，在她的身上，她看到了曾经那个无助的自己，在此之前蓝英从未想过要长久留着她，她一直想让这个孩子远离青楼这个是非之地，而今夜看着报这古琴哭泣的小丫头的时候让她不禁回忆起曾经她也是个抱着古琴在雪地里无助的自己，留她仿佛就是在救赎曾经的自己。

作者有话说

　　本故事纯属虚构，你们的喜欢就是对我的最大支持哈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