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一》初厘

9、酸荔

　　除夕到元宵，大半个月黎荔都住在程戚樾家。

　　一开学她就走了，是真的不能再待程戚樾家了，吃不消啊。

　　回学校路上，她回了云姿晗半夜发来闲聊的消息。

　　黎荔：【下午会到学校，想先整理东西。】
　　云姿晗：【你还知道回复我啊？我以为你这半个月失踪了！我差点就报警了。】
　　黎荔：【……】
　　【不至于】
　　云姿晗：【半个月，你每天只给我回复三条消息，不至于？】

　　黎荔身子酸得难受，真不是她本意，是因为急需睡眠。

　　答应晚上请云姿晗吃晚饭才让她消停。

　　去到宿舍，其他三个舍友早到了，只有她的床位冷冷清清的，还有一丝灰尘的沉闷味，黎荔抗着疲惫，利索地收拾好，然后打开行李箱把东西拿出来放到柜子。

　　黎荔看着几瓶护肤品，心情沉重，问了其他三位舍友：“你们有看到我的精华液吗？我就放在柜子上。”

　　三人继续忙着手里的事情，不搭理黎荔。

　　黎荔和她们的关系也不是一开始就这么差，刚开学那会，四个人周末还常一起约饭，后来关于她的那些“龌龊”事传开后，有个有男朋友的女生疏远了她，觉得她某天会发神经去勾引她男友，慢慢地，其他两个也站到了女生的阵营。

　　黎荔后来才知道，是因为某次女生视频，男朋友看到了不小心入镜的她，夸了几次好看，女生就起了戒备心。

　　对于舍友在宿舍和男人视频这件事，黎荔都忍了，结果被倒打一耙，说故意到镜头前晃悠勾引她的男朋友。

　　“不会是你们拿的吧。”黎荔冷声问，以前关系不错的时候，经常和她“借”护肤品和化妆品，这些当然还不了，为了显得掩饰贪小便宜的心才说的借。

　　“黎荔你别乱说话，我们稀罕你的那瓶精华液？”怕男朋友被抢到的女生反驳。

　　黎荔：“稀不稀罕我不知道，我只知道那瓶精华是你们一个月生活费。可千万别让我看到它出现在哪个角落。”

　　“你有钱也不用瞎显摆吧，知道你金贵你有钱，看不起谁啊！”短头发的女生推开凳子站起来，恶狠狠瞪着黎荔，“也不是真的黎家千金，谁知道你的钱来得干不干净。”

　　另外两个人去拉住她，好声好气劝着。

　　黎荔不怕和人吵架：“干不干净都是我赚的，倒是你，改改眼高手低的性子，不至于找一份兼职被辞退一次。”

　　女生被戳到痛处，想上前理论，两个人死死拽住她，不让矛盾激化。

　　黎荔知道东西要不回，也不在乎了，事也摊到明面上说清楚，不受这个气，收拾好衣服去洗澡。

　　在经过她们的时候，女生讥讽说：“也不知道和多少个男人睡过，现在还勾引妹妹的男人，不要脸。”

　　黎荔顿了脚步，一把扯过她领口，吓得女生脸色苍白。

　　黎荔眼神满是轻蔑，眸子冷得可怖，没有生息，死气沉沉的。

　　“替黎磬抱不满来了？”黎荔想了下，“给黎磬做狗就算了，别来我面前狗吠。”

　　女生被推开，撞到铁质的柜子，疼得咧嘴，不敢反抗。

　　看着黎荔走到洗漱台的背影，女生恨得牙痒痒。

　　“她就一神经病，你别和她生气。”
　　“对啊……也不知道程戚樾喜欢她什么，舔这种人真是掉价，也是委屈我们磬磬要和这种男人订婚。”
　　两个人轮番安慰。

　　“你们嘴巴不要，我可以替你们撕了。”黎荔扣住要关上的门，“呱噪。”

　　三人面面相觑，不敢再说话，听黎磬说过黎荔，疯不是说说而已，她可是敢做过激的事，还听说她亲爸家疯了好几个人，她肯定遗传到了，是个十足的神经病。

　　黎荔洗漱睡下，预料到三个人会替黎磬说话，看不惯她的黎磬怎么可能不拉拢身边的人一起讨厌她呢。

　　手机里，陌生电话发来的信息一段接着一段。

　　黎荔不看都懂是黎沅昼给她求复合的信息。
　　差不多一个月，每天黎沅昼都会发，被拉黑就换新号码，坚持不懈，要不是还睡着程戚樾，黎荔快被打动了，画大饼和实干家，黎荔睡得舒爽，当然暂时选实干家。

　　-

　　开学一周，黎荔忙着找不到北，求复合的消息还是不断，实干家却意外的沉默，她不觉得有什么，或许一口气睡腻了，不想搭理她了，这样也挺好的。

　　黎荔去便利店购物，接到了母亲的电话，犹豫片刻，她接起来。

　　“怎么了？”黎荔态度冷淡。
　　殷雁有几分怕女儿，顿了一会才问：“小荔在国内生活还习惯吗？”
　　黎荔：“习惯，你有事吗？”
　　殷雁：“宝贝，你看啊……也快到你生日了，妈妈回去陪你过生日好不好。”
　　“我不过生日。”黎荔几年没过了，提不起兴趣。

　　黎荔的态度太冷漠了，殷雁终是受不了，浓烈的哭腔上来：“宝贝，妈妈错了好不好，我就只有你一个孩子，我是真的担心你。”

　　殷雁结婚早，大学没毕业就怀孕结婚了，在黎家一直养尊处优，没吃过什么苦，更没受过委屈，娇滴滴的，遇事只会哭，女儿对她爱答不理，心里难受，哭声呜呜：“妈妈只是怕，而且我们只是去见医生聊个天，没觉得你真的会……会那样。”

　　黎荔把怀里的东西全部放回去。

　　“会哪样？会和我亲爸一样有妄想症有神经病对吗？”黎荔愤恨说。

　　殷雁：“不会的，你是健康的。”
　　嘴上否认，但飘忽的语气还是出卖了殷雁。
　　正是因为这几年来，黎荔行为异常性格古怪才让她起了疑心，怕女儿真的遗传到了那些病，早知道当年……她是真的后悔图刺激和那个男人在一起，不然她的女儿会是一个健康幸福的孩子。

　　黎荔挂了电话，一样东西没买，脑子乱得她烦躁，回到宿舍翻着柜子要找烟盒，从柜子里翻出前几天不见的精华液，开过封，用过一些，和原来那瓶一模一样。

　　心太乱了，脑子浮现一堆想法，心想她是不是真的疯了，已经有发病的预兆了，脑子里无端幻想一堆现实中没有发生的事情，就像精华没有不见，只是被她藏到角落，因为和舍友关系不和睦，所以幻想出她们偷了自己的东西。

　　到最后，她怕得抱住了脑袋。

　　她没病。
　　心里是这样告诉自己，底气却不足。

　　想到母亲担忧害怕的眼神，想到拽着她去到精神病医院的那天，她更怕了。
　　被迫做完医生给的一套题，医生看她的眼神全是怜惜，她跑了，害怕听到任何下定义的话。

　　程戚樾的电话打断了她过于活跃的脑思维。

　　“喂？”她答声有些激动，似得救一般。

　　程戚樾愣了下，平复下来问：“在忙？”
　　黎荔：“不忙。”
　　“我去接……”
　　“好！”

　　她不能一个人呆着，急需转移注意力。

　　程戚樾没想到她这么干脆，说二十分钟后在南侧门接她。

　　黎荔收拾了一套衣服，出门前把精华液丢到垃圾桶里，跑似地离开。

　　在宿舍楼下遇上了黎沅昼，黎荔正烦，没心情搭理他。

　　黎沅昼好不容易碰上黎荔，跟上她步伐，一路上都在解释。

　　“小荔，你要是不开心以后我不说那样的话好不好，以前的事情我们也不聊了，只要以后我们好好的。”
　　“磬磬也感觉很抱歉，她这几天一直给我道歉，觉得是自己害我们分手的。”
　　“小荔，事情真的没有你想的这么糟糕。”
　　“真的是你想太多了……”

　　——想太多

　　触到了黎荔的逆鳞，怒斥道：“你闭嘴！”
　　黎沅昼显然被吓住了：“小荔……”
　　黎荔深吸一口气：“我不想听到任何解释，有我没黎磬，你自己想。”

　　说完，黎荔跑向早停在路边等她的车。

　　-

　　程戚樾见黎荔臭着脸，又看了眼远处落寞的黎沅昼，漫不经心启动车子：“找你复合？”
　　“嗯。”
　　“答应了？”

　　黎荔堵着气，下意识抬杠：“怎么，答应了今晚就不睡我了？”

　　“黎荔，好好说话。”程戚樾性子本来就冷，声音一沉，黎荔被冷到，理智稍稍回来了。

　　黎荔不想坏了心情：“要你管这么多。前面路口停一下，我想买吃的，饿了。”

　　平复心情后，肚子就饿了。

　　程戚樾虽然有气，还是听她的话，停了车。

　　黎荔在几家小吃店买了吃的，全部让程戚樾提着，忽然看到什么，她说：“你去买街头那家店的奶茶，我要再买别的。”

　　程戚樾没有疑心，转身去买了。

　　黎荔看了眼周围，跟着前面的男人进了巷子。

　　廖康突然被人拽着领子，一把推到角落，没来得及惊呼，一个脆生生的巴掌打在他头侧，太阳穴疼得厉害。

　　“你他妈谁啊！”

　　抬眼看到一双娇媚的水眸，含着的笑意阴森可怖。

　　黎荔拽住他头发，强迫他仰头：“你说呢？”

　　廖康被吓得安静不动了，咽了咽口水，想推开黎荔，却不敢，除了被黎荔眼神吓住，还有就是——黎荔的力气还挺大的，不是蛮力的大，而是有技巧的那种。

　　黎荔确实练过，小时候程戚樾学什么，她就跟着学什么，纯属是为了能和他黏糊糊地呆在一块，初中前跟他一块练的是跆拳道，后来大学喜欢去健身，她不太爱跑步一类的运动，主要练拳击，她很喜欢激烈对撞的运动，只有这样才能让她把脑子里多余的思绪清除掉。

　　她一拳下去，真的可以把廖康揍得流鼻血。

　　廖康以为黎荔是因为黎磬的事情找上他麻烦，想到心中的女神，忽然硬气了，呛回去，“你敢动手，我就举报给辅导员。”

　　黎荔一下又一下拍他头：“你几岁，还告老师？你给黎磬干的坏事还少？”

　　廖康倔强直起脖子，黎荔狠狠压了他头一下：“谁为爱做舔狗？”

　　舔狗？
　　廖康想了好一会，才知道黎荔指的是谁。
　　没想到黎荔是为了程戚樾讨公道来了，以为她是看不上程戚樾的。

　　“黎磬说过我是个神经病吧。”黎荔又拍了他一下，“下次再被我知道，后果自负。”

　　上次黎荔从酒吧追出去就想给他教训，不过被程戚樾打断了，终于做了想做的事，心情好了几分。

　　蹲在地上一直抱头的廖康瑟瑟发抖，一直听说黎荔是个疯子，以为是打趣的玩笑话，今天见了，是真的很疯，下手丝毫不留情。

　　程戚樾找了黎荔好一会，撞破昏湿小巷子的一幕，微微蹙眉：“黎荔，回家了。”

　　黎荔也不介意被看到，走之前剜了廖康一眼，警告他悠着点。

　　她拍了拍手，快步走向程戚樾，接过他手里的奶茶，直接插管喝起来，笑着说谢谢，拉着他出巷子。

　　程戚樾看着车，时不时看一眼身边的女人，她一直笑嘻嘻地和他找话题，和先前判若两人，试图想要逃过被他说教。

　　程戚樾：“荔枝，以后别再做那种事。”
　　黎荔轻佻：“我做什么了？他给黎磬做坏事的，骂我不检点，目前来说，我挺检点的吧，毕竟我只睡过你。”
　　“所以我就给自己讨公道了，不行么？”
　　“哦，心疼你未婚妻了，我懂。”

　　程戚樾没再说话，进到家直接回屋子了。

　　黎荔叉着腰不爽：“怎么了？说不得了啊，什么臭脾气啊！”

　　她才不惯着程戚樾，吃完东西拿过平板回房间画画，完成了一张稿子后，她沉沉地睡过去。
　　在宿舍住的这几天和讨厌的人住一个屋子怎么可能会觉得舒服，睡也不好，困也是正常的。

　　一觉睡到天黑，起来也深夜两点了。

　　洗个澡听到楼下有动静，黎荔只穿着吊带睡裙就下了楼。

　　走廊灯亮起，程戚樾抬眼看去，和黎荔对视上。

　　嗅到刺鼻的酒精味，她注意到他在包扎伤口，手破了皮，嫌弃啧了声：“程戚樾你几岁啊，还去打架。”

　　程戚樾没搭理她，用纱布包了下，感觉很麻烦，干脆扯下，上了点药就不管了。

　　见程戚樾粗鲁懈怠的样子，黎荔走到他前面，坐在茶几上，和坐在沙发上的他平视，拿出创口贴撕开。

　　“谁惹你了？”黎荔玩笑说，“下次带我呗，好久没和你欺负人了。”

　　小时候有人欺负她，程戚樾是直接揍回去的，黎荔哭完回到家也不忘记给他打掩护，替他在大人面前开脱。

　　“不说啊，小气鬼。”黎荔嘁了声，抚平创口贴，“不说我就问别人。”

　　程戚樾看她一眼，怕她真的去打听，垂眸：“别惦记，你已经揍过了。”

　　揍过？
　　黎荔想到廖康，忽然笑了下。

　　笑声轻轻的，听得出她心情很好，程戚樾眉头拧起。

　　“我说哥哥，你要不要跟我好？”

　　程戚樾看向她，眸子一沉：“不要没名没份的好。”

　　黎荔笑了，男人好执着。
　　她戳了戳他肩膀，故意说：“黎沅昼都愿意，你怎么还挑上了。”

　　殊不知，程戚樾心里窝火，她提黎沅昼就是火上浇油。

　　被程戚樾直接把她扯过来，吻了下来，一点都不温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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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这一章超级长！
明天要加班，如果来不及就后天更，来得及就明天更，啵啵，爱你们！
感谢各位爷的支持啦，还是前6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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