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枫色幻想》星枫雪羽

4、第四章：爱ではない

　　“哥……巧克力……你要吗？”
　　情人节当天，红叶在咖啡店旁的楼梯口下了车问道。

　　她有幸与枫对视的时间打破了历史记录。

　　“现在不要。”

　　枫说完左脚离地，蹬着车子离开了。

　　什么叫现在……

　　中国人在情人节送巧克力的活动没那么风靡，加上班上同学的年龄参差不齐，因此很普通的就过了一天。

　　放学后，枫照样来把红叶接走了，并没有因为她日语的进步而有所怠懈。

　　今天来参观练习的人异常的多，就连平时人迹罕至的入口也挤满了女生，红叶很快被挤出了人群。

　　枫在练习前绕场跑的时候，突然发现红叶消失于自己的视线当中，于是直接穿越几个球场径直跑到偏门那。刚开始大家都觉得莫名其妙，然后面对枫的人开始脸红心跳，但离近后看到他气势凶凶的样子，不由害怕地向后退。

　　枫停了下来，穿过根本不劳烦他动手去拨就自动往两边散开的人群，鹤立鸡群的他远远就看见红叶被三五个女人围了起来，正一边努力地想要听清楚她们到底在说着些什么，一边摆着手辩白。

　　“你不是我们学校的吧！来这干嘛？”

　　站在红叶正对面的黄色长发女子双手交叉于胸前。

　　“我经常看到她死缠着流川同学。”

　　旁边一个戴眼镜的说道。

　　“别以为流川君不理你就可以嚣张。”

　　长发女用力推了推红叶的肩膀。

　　『不要碰我。』

　　之前和善的表情瞬间于红叶的脸上消失，她瞪了对方一眼。

　　“居……居然说英文，你那是什么态度！”

　　所有人都面露难色，但带头的女子很快扯出笑，然后生气地扬起右手。

　　“不要太过分了。”

　　女人的手腕突然被抓住停于半空中。

　　“彩姐？”

　　戴眼睛的女子惊讶地捂着嘴。

　　彩子看到枫正要过来，便对他笑着点了点头，一副“交给我吧”的样子。

　　红叶看着枫，他朝自己点了点头就转身进回体育馆了。

　　『跟我来吧！』

　　彩子是篮球队的经理，虽然没打过招呼，但红叶偶尔往球馆里看时视线对上过几次。

　　她既不交代也不解释什么的，毫不理会周围的人，对红叶说了一声就把她拉进了体育馆。

　　球场内无关人员是不能随便进入的，但今天教练不在，流川是队长，人又是她带进来的，所以完全没问题。

　　『流川很受欢迎呢！当他女朋友会很辛苦的。』

　　彩子朝刚才大门的方向望了一眼，那几个女子瞪向这边的双眼正冒着火。

　　『呃？我不是他女朋友。』红叶闻言赶忙解释。

　　『咦？不是吗？哈哈！我看他很重视你啊！还以为这块只知道篮球的木头终于开窍了呢！那么……』

　　『呵呵……我是他妹妹。』

　　『是吗？怎么我以前没听说过，啊……算了。我叫彩子，是你哥哥的学姐。』

　　『我叫红叶……』

　　『红叶！一听就知道你们两是兄妹！』

　　『呵呵……刚才真是谢谢了。』

　　『呵呵！小事情。对了，为什么你要一直说英文？』

　　『我一周前刚到日本……』

　　虽然经过一周的时间学到了很多，但有一句没一句别扭对话，红叶还是决定全部统一英文好了。

　　『原来如此。』

　　这时绕场跑已经结束了，稍做休息的时候枫只是朝这边看了一眼，并没有走过来。

　　『你在那边坐着等一下吧！』

　　彩子指着角落的椅子对红叶说完，还没等她来得及谢一声就离开进场去协助他们第二阶段的练习。

　　既然被拉进来就不能看书了，一来这很不礼貌，二来虽然她能通过声音判断球的来势以躲开，但还是怕枫担心，而且如果把精力放在听觉上，也不能专心看书。红叶走到角落坐下，心想偶尔休息休息也好。

　　红叶是第一次进到里面，不免好奇地抬头看看天花板的照明设备，转头瞧瞧球场的面积和硬件设施。

　　突然眼前一黑，红叶抬起头，看到枫堆满不悦的臭脸。

　　“……怎么了？”

　　『训练已经结束了。』彩子出现在枫的旁边。

　　『怎么那么快？』

　　训练不是应该才开始吗？难道时间在自己恍惚的时候飞快的溜走了？

　　『今天是个特殊的日子，看来大家都不能专心呢！』彩子生气地叉着腰，『请假的请假，偷跑的偷跑，根本做完基础训练就进行不下去了。』

　　红叶没想到彩子英语那么好，枫转身离开先去换衣服了。

　　『人群渐渐散去了呢！』彩子往各个出口扫了一眼，『去年的这个时候还被围得水泄不通。』

　　『是嘛？』

　　『你不知道吧！』彩子笑着说，『流川在学校是出了名的冷，其实是他迟钝啦！我看到过很多给他送巧克力的都被无视了。』

　　『哈……』

　　『真可怜，于是没人再敢去自讨没趣。』彩子开心的摇晃着手腕，『虽然思慕他的人，例如刚才那几个女的，无论她们在背地里有多么威风，当着他的面连大气都不敢喘一口，外校的人无意例外惨遭被忽略的待遇，本校低年级的同学被高年级的压制，高年级的同学因为太过了解也不想去冒险丢那个脸。』

　　『呵呵……』彩姐还真了解……

　　『值得说明的是！放在桌子或别的什么地方的，以及企图转交的巧克力，统统被可怜的男人们破坏掉了。』

　　红叶已经找不到能应付的语言了。

　　因此虽然很难想象，但枫自进富丘中学到现在竟没收到过一份巧克力。

　　这么说来“现在不要”已经算是天堂般的待遇了，完全有希望嘛！

　　这时枫从连接走廊的大门走了出来，往这边看了一眼便径自走向偏门。

　　『彩姐，我要走了，再见。』红叶朝她摆摆手赶紧跑开跟上枫。

　　『再见！明天直接进来等吧！』

　　枫身后跟着红叶走到室外，这离放车的地方很近，但离校门最远，平时一个人也没有，现在训练结束了，聚集的人群也散了，继续等待的都堵在大门那。

　　『哥……下雪了呀！你看……』

　　红叶在等待枫将车子牵出来时，突然张开双手兴奋的抬头望着天。

　　“没见过吗？”枫恐怕是最了解她日语已经掌握到什么程度的人了。

　　“嗯！没见过。”红叶直接诚实的回答出乎他的意料，“我是在南方长大的。”

　　“……走了。”枫跨上车。

　　『哥在前面挡风，小心着凉。』

　　红叶将围巾解了下来，掂起脚绕在他的脖子上，然后坐上了后车板，暖暖地搂着他的腰。

　　街道两旁的商店抓紧最后的机会大卖特卖着，路灯的光像龙的脊梁一样沿着海岸线伸向远方，雪花从枫档住的视野边缘突然闪出，在红叶的眼底划出白色的线，然后像水中的气泡被摇摇曳曳的被拽到远远的后方，渐渐变小消失。

　　到家的时候天已经黑了，红叶拜托枫把包包拿进屋，跑到球场玩雪去了。

　　“阿姨，我回来了。”枫穿过大厅上楼洗澡去了。

　　霜应了一声，过了一会准备吃饭时枫正好洗完澡走了下来。

　　“红叶呢？”

　　还没玩回来吗……

　　“在球场。”

　　枫答完转身走到阳台拉开落地玻璃门，雪变大了，红叶正站两个膝盖高的雪球旁边。

　　“吃饭了。”枫走到她身边。

　　“噢！”红叶决定等下再继续。

　　“迟钝……”枫拂去红叶头上的积雪。

　　“谢谢！哥……”

　　红叶抬起头看着他，也许是落雪恍惚了视线，她似乎看到枫笑了，温柔的眼神、疼惜关切的口吻，虽然只是一瞬间，却深深印入了她的脑海，暖进心田里。

　　“笨蛋！”

　　突然，枫抓起红叶的手爆发似的叫道。

　　“怎么不戴手套！”

　　“我……今天没带出门……”

　　红叶吓坏了，她从没见过枫如此动怒。

　　“这是常识你不懂吗？”枫看着她冻红的十指，皱着眉抓着她的手腕扯上楼。

　　“现在懂了……”

　　枫这才想起来这家伙从没见过雪，早知道就应该阻止她到球场上去玩。

　　『你难道不觉得冷过头了吗？』

　　枫推开房门，临下楼时开的暖气有效果了，一阵热风扑面而来。

　　“刚开始有点，后来习惯了……”

　　他放开红叶的手，打开衣柜翻出一对最保暖的手套。

　　“还有知觉吗？”

　　红叶赶紧跑到暖气旁边烤边等，经枫那么一问，便试着握了握拳头，虽然迟缓了点，但还行。

　　枫转身看到她的行为，快步上前将她拉离暖气机，甩到了床上。

　　『什么都不知道就别乱动，突冷突热的不想要手了吗！』

　　“对不起……”

　　红叶委屈的低下了头，气氛霎时间凝重了起来。

　　“感觉得到吗？”

　　枫坐到红叶身边，将她的双手交叠轻轻地握在掌心里，就像拿着冰块一样刺骨的冷。

　　红叶心想他指的是温度，于是想了想，点点头。

　　“这样呢？”枫慢慢的摩擦了起来，“痛吗？”

　　“有一点……”

　　像叹息似的缓缓吐了口气，枫把她的手贴到了嘴唇上。

　　“哥……”

　　“下次不要再那样了，如果你……还想继续打篮球的话。”

　　“对不起……”

　　碰到嘴唇的手指打断了红叶的道歉。

　　“这样快一点。”

　　枫温暖的双手覆盖在红叶的手背上，被带动的左手正摩擦着枫的双唇，左手贴在自己的嘴唇上，枫正专心地使红叶手指的温度回升，她看着枫小刷子似竖着的睫毛，脸不由热了起来。

　　时之砂漏仿佛停滞流泻，四周的空气充满静谧的味道，红叶近乎听到了自己心跳加速的声音，指尖清晰地感觉到枫柔柔哈出的湿热气息，也不知过了多久，他徐徐抬起眼看着红叶。

　　“哥……”

　　红叶不知不觉启唇吐纳，枫的眼神迷离。

　　『快好了就上药。』

　　转瞬即逝的真情流露，枫放开红叶的手，起身走到书桌前拉开底层的抽屉，拿出一管药膏又坐回床上。

　　他托起红叶的左手，扭开盖子一点一点地挤出来轻轻给敷上。

　　右手要吃饭，红叶突然想起来，好笑地缩了缩脖子。

　　“笑什么。”枫不快的看着她。

　　“没什么。”红叶摇摇头。

　　哥变了，以前他从来不关心自己的感受，所做的一切也都只是因为阿姨的吩咐，现在不但开始在意自己，而且还会将心中的想法说出来。

　　『我在想如果右手也上药呢？』

　　红叶还是说了，因为她怕枫会误会自己在嘲笑他不曾有的细腻。

　　『那样的话我就喂你。』

　　是一时兴起的玩笑吧……

　　枫放开红叶的手，拧紧盖子将药管随手放在身边。

　　“下去吃饭吧。”

　　“嗯！”红叶带着笑跟在枫后边下了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