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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太后寿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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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上次吃了文化亏,魏锦婳就愈发谨言慎行,生怕自己又被人当成二傻子。
“主子,今日您要练舞吗?”伏微从花坛后探出头来,头上还粘着树叶,很是可爱。
魏锦婳抱着柱子,可怜巴巴地看着伏微,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心有余而力不足,说的就是现在的魏锦婳。她不情不愿地走下台阶,深了个大大的懒腰。
“主子,还有十日便是太后寿辰了,您真的不用练习吗?”伏微为魏锦婳操碎了心,虽然她知道魏锦婳一向对自己的舞技很有信心,但是这是不是有点自信过头了。
魏锦婳有苦说不出,只能干巴巴地问道:“伏微,从前是谁教我跳的舞?”
伏微闻言后,情绪突然有些低落,想了想才答道:“是夫人教的。”
魏锦婳察觉到伏微情绪有异,忽然明白了几分。想必在这个世界里,魏锦婳的母亲已经不在了。不知怎的,她的心情也变得低落起来,或许又是身体原主作祟。
“夫人原是魏府舞姬,老爷酒醉一夜贪欢后有了主子,后来便被老爷纳为小妾。”伏微回忆着,像是在回忆自己的亲人一般,“夫人她人很好,是她从棍棒下救了我一命,将我与主子一同带在身边。”
魏锦婳见伏微又要掉眼泪,连忙上前柔声安慰道:“别哭别哭,为了我阿娘,你也要坚强。”
伏微点了点头,扬起一个微笑,说道:“奴婢将您的舞鞋拿来,看看能不能适应。”
看着伏微去了后院库房,魏锦婳独自一人站在院子里。此时已是五月下旬,院里的海棠花开得不如月初那般好看,风轻轻一吹,花瓣便零星飘落。
魏锦婳的脑海里忽然闪过一帧又一帧的画面,与现在如此相似的场景。她轻移莲步,展袖而舞,轻盈自在得仿佛可以融入这一场海棠花雨中。
这是,来自于身体原主的记忆,深入骨髓,难以磨灭。
取完舞鞋匆匆跑来的伏微见到此情此景,看得有些呆愣,眼睛也忘了眨一下,口中喃喃道:“夫人,小姐与您当真是极像。”
不知过了多久,魏锦婳跳得有些累了,方停了下来。她额头细汗密布,发丝凌乱,却别有一番韵味。魏锦婳扶着腰,双腿打着颤地坐到了树下的石椅子上,眼神透露出迷茫。
刚才,发生甚么事了?魏锦婳气喘吁吁地扶着额头,腰好酸腿好麻脚好痛……不会真的可以换魂吧!魏锦婳一阵窃喜,看到呆愣站在门廊前的伏微,向她挥了挥手,喊了一声她的名字。
伏微回了神,提着舞鞋跑到魏锦婳面前,激动地说:“主子的舞跳得和以前一样好!在太后寿辰上一定可以拔得头筹的,那主子的荣宠也就指日可待了!”
魏锦婳看她如此高兴,心情也好了许多,但两条发颤的双腿还是让她倍感无奈。开挂就开得久一点嘛,实在不行一直到六月十七,这样她还能歇会。
累归累,但是下个月终于可以不用当众社死了啊!魏锦婳趴在石桌上,内心偷笑了一万次,一瘸一拐地回到了屋里。
舞服在太后寿宴五日前送至,魏锦婳穿上很是合身。再加上原主buff加成,她的舞技的进步简直是突飞猛进。
五日如掌中沙,眨眼间便流逝于手心。
六月十七,礼华殿,太后寿宴。
因为位分末等,魏锦婳的座位被安排在了离主位最远最不起眼的角落。不过这样也好,她除跳舞以外的时间就可以在座位上大吃大喝了。
太后和皇上的位置都还空着,后宫的这些个妃嫔倒是早早到场候着了。魏锦婳四处张望着,终于在人堆里看见了魏锦书。她正犹豫着要不要上前,魏锦书刚好发现了她,便劝散了人群,来到魏锦婳身边。
“姐姐,你头上这个步摇好看。”魏锦婳目不转睛地看着魏锦书发髻上的烧蓝点翠步摇,毫不吝啬地夸奖道。
“你惯会贫嘴的,怪不得太后常在人前夸你懂事。”魏锦书温婉地笑着,“听说你今日备了才艺,皇上在这里,可千万要抓住机会。”
魏锦婳不傻,她知道若是错过了这次争宠的机会,那她回现实世界的机会也就更加渺茫。三年说短不短说长不长,她可不想熬了三年之后,变成一缕怨魂。
“皇上驾到,太后娘娘驾到!”门口的掌事太监高呼着,声如洪钟。
“臣妾恭迎皇上,恭迎太后娘娘。”大殿内众人齐齐起身,转向大殿门口,俯身低头,行礼问安。
皇帝,这可是魏锦婳唯一花心思取名字的游戏人物。没错,取的是和她同系系草的名字——江浅和。她刚入学的时候就听闻其大名,有幸在表白墙上见过一张模糊的篮球比赛照片,在食堂打饭时偶遇过几次,看的还都是背影,其余的她对系草大人一无所知。
系草:你礼貌吗?
嗐,不能在现实中跟男神谈恋爱,在游戏里意淫一下怎么了嘛……
这是她第一次这样近地看见皇帝,活的那种。上历史课的时候总看到那些皇帝画像,魏锦婳总会暗自吐槽其颜值太低,但是此时此刻,她被狠狠地打脸了。
只一眼,便是惊艳。
剑眉星目,面若冠玉,有王如此,举世无双。
他身形颀长,玄色衣衫上绣着九条金龙,白玉腰带上雕着繁复华丽的花纹,夔龙黄玉佩坠于腰间,天子威严尽显。他搀扶着太后,走得极稳,一步一步走向红毯尽头的高座。
魏锦婳的视线一直追随在皇帝身上,身旁的伏微扯了扯她的衣角,小声提醒道:“主子,注意仪态。”
魏锦婳擦了擦嘴角的口水,但还是遮不住眼睛里大大的两个大字——花痴。
待皇上和太后落座,众人才依次坐回座位上,寿宴正式开始。
觥筹交错间,魏锦婳望向远处正敬太后一杯酒的皇上,眼中有些恍惚,总觉得他看起来有些眼熟,
“听闻今日你们都备了惊喜给母后,也让朕开开眼吧。”江浅和开口了,声音低沉好听,却也冷冽,春日里也让人徒生几分寒意。
糟了,这皇帝性格肯定随机成冷漠了。魏锦婳不知道这是自己第几次骂自己蠢了,早知道玩游戏的时候好好设定数据了。
景贵人首先站了起来,声音甜腻道:“回皇上、太后,臣妾作画一幅,以表臣妾心意。”说着,她身旁的宫女拿了卷轴上前,递呈至太后面前。
太后展开画卷,上面画的是两只喜鹊站在开得正盛的红梅枝头。太后皱了皱眉,问道:“如今是六月,景贵人怎么画了梅花?”
景贵人不慌不忙,笑意盈盈地回道:“臣妾作此画之意,是为‘喜上眉梢’。画了两只喜鹊,是因为臣妾愿太后娘娘日日无忧,喜事成双。”
听到景贵人的一番解释后,殿内众人连连称好,太后眉头骤然舒展,果真喜上眉梢起来,夸赞道:“景贵人好巧的心思,哀家这下才是明白了。来人,把哀家那座红枝珊瑚赐给景贵人。”
“那红枝珊瑚是南海出的,很是珍贵呢!景贵人开了个好头,让后面献礼的妃嫔可怎么办啊?看来今日怕是无人能抢了她的风头了!”魏锦婳听到身旁的澄常在偷偷抱怨着,心里不禁一紧。她到不在乎能不能得到什么赏赐,她只在乎能不能让皇上注意到自己。
果然如澄常在所言,此后妃嫔们的献礼与那幅画相比,并无太大新意,也没引起什么波澜。而且沐才人因为过于紧张,一向擅长的箜篌都出了差错。魏锦婳没听到沐才人的箜篌弹得如何,因为那个时候她去了偏殿更换舞服,这事情也是她后来听说的。
“主子不好了,您的舞鞋……”魏锦婳刚换好舞服,细细打量着镜中天仙一般的人儿,便看到伏微哭丧着脸跑了进来,手里举着一双破烂到不知为何物的东西。
魏锦婳心下一惊,不可置信地看着那双被称为“舞鞋”的东西。这人该是有多恨她,想来是把气都撒在了这双舞鞋上了吧?魏锦婳努力把到了嘴边的“卧槽”咽了回去,气呼呼地把舞鞋拿了过来,在脚上比划着。
好家伙,完全不能穿。
“主子,眼下该怎么办啊?沐才人的箜篌演奏都要结束了,咱们上哪去寻新的舞鞋啊?”
“别慌。”魏锦婳说着别慌,但心里比谁都慌,“谁说跳舞一定要穿鞋了。”
伏微明显被惊到了,疯狂摇头道:“主子,这不合规矩的。”
合不合规矩,试试才知道。
于是,当魏锦婳赤着一双脚站在大殿中央时,满殿哗然。
“她脑子真的坏了?竟然赤脚面圣。”
“不是坏了就是疯了,这下咱们有好戏看了!”
嗡嗡嗡,嗡嗡嗡。
魏锦婳只觉得周围有几万只蚊子在飞,吵得她脑袋疼。她社交恐惧症都要犯了,低着头不敢看上面的皇上与太后。
魏锦书一脸的担忧,蹙眉看着赤着脚的魏锦婳。锦婳到底是怎么了,最基本的礼数也不懂了吗?
“为何赤脚?”是江浅和的声音。
“回皇上的话,臣妾方才更衣,却发现舞鞋被人损坏。”魏锦婳说的是实话,底气很足。见江浅和那边不说话,她小心翼翼地抬起头,看了一眼那高高在上的男人。
黑眸幽深,目光如寒刀刺骨。
魏锦婳打了个寒战,咽了口口水,说道:“臣妾心想着,既然是惊喜,那便要不同于寻常舞蹈。寻常舞蹈皆是舞服舞鞋俱全,而臣妾觉得舞鞋繁琐束缚,今日舞鞋损坏,那便正好抛去舞鞋,斗胆一试。”
江浅和面色无动,半晌才扭过头去,问身边的太后:“母后觉得如何?可愿一看?”
太后眉头紧锁,但看到魏锦婳可怜巴巴地望着自己,心下一软,微微颔首道:“魏答应既这么说了,那便跳吧,哀家也想看看。”
琴瑟声起,鼓乐吹笙,仙乐入耳,魏锦婳身体里的DNA动了。她心中暗喜,又要开挂了。
她身姿曼妙,足尖轻盈,每一次点地,仿佛都开出了一朵莲花。魏锦婳脑海里闪过好多短视频剪辑里的舞蹈片段,心想着自己这段要是能被录下来,估计也能火一把。
此时,她仿佛和这个世界的魏锦婳心意相通,脑海所想的舞蹈动作,尽数展现在举手投足间:
回袖若飞雪,娇眼似月勾。
起舞效霓裳,踏歌齐舒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