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爱下去》云端剪雨

22、Chapter22

　　然而许媛终究还是不放心的，即使回到了家里，也仍旧浑身不自在。

　　阿姨问她想吃点什么，她心不在焉，差点没说“请给我一份自由”。

　　她太累了，从小到大，所有的苦闷都只能藏在心里，无人可以倾诉，就好比现在，她多想找一位好友说说话，可是没有，她为这座城市里没有朋友。

　　电话拿起又放下，最后终于拨下一个号码。

　　是越洋电话。

　　那一头过了许久才接起来，第一句便是，“有事请讲，无事莫扰！”

　　许媛惊讶，好脾气的保罗竟然会用这种语气说话，她忘记此地同英国有时差，彼邦现在正值深夜。

　　“保罗，是我，艾瑞丝。”

　　“天！是你！抱歉，我没想到会是你。”保罗如触电般立刻清醒。

　　“应当是我不好意思才对，我太粗心了，竟然忘记时差。”

　　“呵呵，这没什么，能接到你的电话我宁可不要睡觉。”

　　这句话绝对不假。

　　许媛一时不知如何应答，保罗的确是个不错的朋友，但仅此而已。

　　“怎么了？听起来你像是有话要说。”

　　许媛不禁感动，是什么样的情愫令这个男孩变得如此细心？顿了顿，她鼓起了勇气，坦言道，“保罗，我此时身在家中，最近发生太多事，倘若我不再回来，你会怎么想？”

　　“可是家人替你找好学校，把你留下？”

　　“不，我的意思是不再上学。”

　　“出了什么事？你的功课那么好，怎么可以辍学？”

　　“对很多人来说，读书并非唯一出路。”

　　“可是我仍然觉得你不应该放弃。”

　　听到这话，许媛情不自禁地笑了，“谢谢你给我忠告。”

　　“那么你是否还会回来？”

　　“我还无法肯定，等假期结束再作决定也不迟。”

　　许媛的语气有些搪塞，家里的事她从不向外人透露太多。

　　电话那头的保罗还在依依不舍，喃喃道着，“我会等你回来。”

　　而这边的人儿已经没有耐心再听下去，“再见”二字说得飞快，然后立刻挂下电话。

　　不知怎的，她开始后悔打这通电话。

　　然而不管怎样，许媛一直都是个小大人，冲动傍徨之后，立刻冷静下来，她明白自己必须迅速做出决定，留下，或者即返彼邦。

　　她想起苏扬的话，应当是同保罗一个意思，以她的年纪结婚还为时过早。

　　既然如此，还不如趁早离了这是非之地。

　　说做就做，她打电话预定机票。

　　可当她准备用信用卡付款时，对方冷冷地回答，“对不起，您的账户已冻结。”

　　机敏如她，当然知道是怎么回事。一怒之下将电话打到苏景易的公司去。

　　女秘书声音甜美，“苏先生在开会，您找他何事？我可替你转达。”

　　许媛冷笑，“呵，不用那么麻烦，你让他听电话。”

　　“他很忙，真的走不开。”秘书继续磨叽，态度较之刚才已明显差了许多。

　　许媛毫不示弱，“我相信你总有办法，请告诉他，说许小姐找他。”

　　面对这样的“威逼”秘书终于败下阵来，只好将电话接进去。

　　许媛开门见山，“为什么停我的卡？”

　　然而苏景易并不急于解释，他反而得意地轻笑起来，似乎在说：你看看，离了我，你举步维艰。

　　“听着，我已经成年，有自己选择的权力，别忘了律师说过的话。”

　　“我记得很清楚，但我相信你不会那么莽撞，你现在还是个学生。”

　　“很好，那么请让我返校。”

　　“不必急于一时。”

　　“什么意思？”

　　“我已经替你联系好大学，你大可放假到夏末。”

　　“这次是哪儿？法兰西还是德意志？”

　　“是美利坚合众国。”

　　“呵，远隔重洋，你以为那样就可以困住我？”

　　“听着，许媛，你现在仍是我的养女，不管你愿意也好不愿意也罢，有些事情你必须听从我的安排。以后你就会明白，我这么做都是为了你好。”

　　“为了我好？你这么做都是在替我着想，接下来呢？接下来你是不是就要说你有多么爱我？哼，你爱的人不是我，而是你自己！”

　　说完这一句，许媛已不再出声，她把电话搁在一旁，然后静静地走回自己房间去。

　　阿姨见她神情恍惚不由得担心起来，“小姐，您没有生病吧？怎么脸色这么差？”

　　“我没事。”许媛看住她，忽然突发奇想，“阿姨，告诉我，如果拥有了一大笔钱，你会快乐么？”

　　“这是当然的，小姐。”她笑答，“至少我不用为生计所迫，替人卖命干活，那时我便得以解脱。”

　　说得好。

　　许媛亦如此想，她的心已经替她做出了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