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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裙下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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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去别流光,镜中两鬓霜。
月姝葱白如玉的手指,抚弄着鬓间几根白发。
昔日的小观音,毕竟不是神明。
她渡不了世人,也无法心怀天下苍生。
神明今夜,堕入人间,只想一人。
雪夜驰马,姜又推门而入。
肩头落雪濡湿了军装,男人此刻满身浸染着微醺的酒气。
酒醉没有让他丧失理智,相反,他比任何时候都要清醒。
凝望着月姝一如当年的眉眼,他觉得恍如隔世,飘飘乎不大真实。
月姝看着站在门口发愣的姜又,起身,“愣在门口干什么,当门神啊?快进来。”
男人闻言,赶紧迈步,反手把门阖上,亦步亦趋地跟在月姝身后。
……
卧房内,
欢海翻腾,姜又情满自抑。
看着月姝潮红的脸庞,他突然觉得,这么多年的妄念,在今夜也算圆满。
她就像他的瘾,自打少年时做了月姝脚下的奴,便再也改不掉低贱的本能。
渴望更多,但又觉得不配。
世事沉浮,辗转经年。
一朝成为军阀,他还贪恋那种隐秘的欢愉。
回首半生,年少识得爱,一生最心动。
这世上,有些人不能见,见一次疯一世。
但姜又不恨。
他生来就是疯魔,是他玷污了明月,贪婪地将明月据为己有。
月姝不再是众人口中的小观音,成了独属于他的月亮,他要把这月亮独占。
月姝看着喝了不知多少的男人,解个衬衣,急得连扣子都找不到了,着急得像不停追咬尾巴的小狼,又凶又萌。
她轻叹,手像灵活的小蛇,滑进他的衣衫,轻轻撩拨。
身子越发攀得离男人近了些,皓齿拽住纽扣一扯。
肮脏的信徒,今夜接受神明的审判。
月姝抚摸着姜又肩上的伤疤,那里本该干干净净,可现在却全是疤痕,触目惊心。
曾经戏班里的小奴啊,在日夜滋生的妄念中,用刀重重划来的,皮开肉绽。
不为自残,只为把卑微的奴字剜掉。
这奴字压抑着他,像积压的岩浆,等待着冲破火山。
就像他多年疯狂压制的爱恋,求不得、思成狂。
那是少年第一次认识到身份的差距——
阴沟里的泥沼,怎么配仰望天上的白月,像他这样的人,连看一眼都是对明月的亵渎。
于是,他疯了魔似的,想要往上爬。
别人打仗,是争权夺利,他打仗,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
他就像一条疯狗,逮住谁只管死咬,不顾自己的性命。
所有和他对上的军阀,都只得自认倒霉。
横冲直撞,昔日的少年已成为今日雄踞一方的枭雄。
轻衫半掩,月姝的眼底划过一丝心疼,微叹。
双手攀上他的脖颈,丹唇印上他的疤痕,轻咬舔舐。
谁说神不爱这世间?她不是正在这世间沉沦。
春河入海,芳菲流尽。
姜又渴盼多年,一朝揽月入怀。没成想是月亮奔入他怀。否则谁又能强迫得了月亮呢?
观音奔入他怀,他又有何不敢看观音呢?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