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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丑陋的千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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社团招新周,校园里热闹非凡。
苏孝琳目标明确,直奔最具声望的“学生投资与管理俱乐部”,据说这里的成员非富即贵,是积累人脉的好地方。
她递交了精心准备的申请,自信满满。
面试当天,她意外地在等候区看到了冉冉。
冉冉也申请了这个俱乐部?
苏孝琳有些讶异,这个俱乐部显然更看重家庭背景和“资源”,而非单纯的成绩。
面试是小组案例分析。
苏孝琳凭借从小耳濡目染的商业见识和流利的口才,表现不俗。但轮到冉冉时,她再次让所有人侧目。
她没有夸夸其谈,而是用极其扎实的数据分析、严谨的逻辑推演,将一个复杂的商业案例剖析得淋漓尽致,其洞察力连担任面试官的高年级学长都频频点头。
结果公布,冉冉以高分通过,苏孝琳虽然也入选了,但名次排在冉冉之后。
那一刻,苏孝琳看着公告栏上冉冉的名字排在自己前面,一种极其陌生的情绪在她心中破土而出——不是单纯的不服,而是带着一丝酸涩的、灼人的嫉妒。
为什么?为什么哪里都有她?为什么她总能压过自己一头?
同住一个屋檐下,差异无处不在,细微的摩擦开始积累。
苏孝琳习惯了精致的生活,她的护肤品摆满了桌面,瓶瓶罐罐,琳琅满目。
她换衣服频繁,穿过一两次的衣物有时会随意搭在椅背上。
她晚上习惯与朋友视频或听音乐,虽然戴着耳机,但偶尔漏出的笑声或键盘敲击声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清晰。
冉冉则始终保持着她的简洁和规律。
她似乎只有基础款的护肤品,桌面永远整洁;衣物虽旧,但清洗得干干净净,叠放整齐;她作息规律,晚上十一点准时熄灯,对光线和声音似乎格外敏感。
一天晚上,苏孝琳正和一个追求者视频聊天,心情颇佳,笑声不自觉大了些。
已经躺下的冉冉翻了个身,面向墙壁,没有说什么。
但苏孝琳能从她略显僵硬的背影里,感受到一丝不满。
“吵到你了?”苏孝琳摘下一边耳机,语气不算诚恳地问。
“还好,只是明天一早有课。”冉冉的声音从被子里传来,闷闷的。
苏孝琳撇撇嘴,对着视频那头说了句“我室友要睡了”,便草草结束了通话,心里却有些不以为然:真扫兴。
更大的矛盾,源于林教授主持的“启明学术竞赛”。
这是A大经济管理学院含金量最高的赛事,获奖者不仅能获得丰厚奖金,更能得到林教授的亲自指导和推荐,对未来深造或进入顶尖金融机构都大有裨益。
几乎所有有志于此的学子都摩拳擦掌。
苏孝琳志在必得。
她动用了家里的关系,提前拿到了不少内部资料和数据,甚至请了行业内的专家进行辅导。
她认为,凭借这些“资源”,加上自己的聪明才智,拿下名额如探囊取物。
冉冉也报名了。
她没有寻求任何外部帮助,只是更加废寝忘食地泡在图书馆,笔记本上密密麻麻写满了推导过程和文献索引。
项目计划书提交截止后,就是紧张的初审和面试环节。
面试那天,苏孝琳打扮得光彩照人,从容不迫地阐述了自己的项目方案,引用了大量“内部数据”,显得颇有见地。
评委们,包括主审林教授,都听得颇为认真。
轮到冉冉时,她依旧是那身简单的衣着,但站在讲台上,眼神专注而自信。
她的项目切入点非常独特,聚焦于一个常被忽视的细分市场,论证过程极其扎实,所有的数据都来自公开可查的权威渠道,模型构建精巧,结论富有洞察力且具有现实可行性。
她没有炫技,但那份建立在深厚功底上的创新和严谨,具有一种打动人心的力量。
林教授听得尤其认真,不时低头记录,眼中欣赏之意越来越浓。
结果毫无悬念。
当林教授亲自宣布,唯一一个直接入选他课题组、代表学院参加更高级别竞赛的名额属于冉冉时,苏孝琳脸上的笑容凝固了。
她听到了周围的掌声,看到了评委们对冉冉的赞许,也看到了冉冉平静接受祝贺时,眼底那抹难以掩饰的、因努力获得认可而绽放的光彩。
那光芒,刺得苏孝琳眼睛生疼。
失落、难以置信,最后都化为一股汹涌的、酸涩的洪流,冲刷着她的理智。
她准备了那么多,动用了那么多关系,竟然……还是输给了这个除了读书一无所有的室友?
凭什么?
回到宿舍,两人之间的空气几乎凝滞。
冉冉似乎想说什么,但看到苏孝琳冷若冰霜的脸,最终还是沉默地坐回了自己的书桌前。
苏孝琳看着冉冉的背影,那个挺直、专注、似乎永远知道自己要干什么的背影,第一次清晰地意识到,这个看似平凡的室友,是她人生中遇到的一块真正的“绊脚石”。
一种强烈的、想要做点什么来打破这种被动局面的冲动,在她心中疯狂滋长。
艾米感受到了苏孝琳心中那名为“嫉妒”的毒火正在点燃。
她感到一阵心悸,试图用苏孝琳的身份开口,说些缓和的话,比如“恭喜你,冉冉”。
但话语在喉咙里滚了滚,最终出口的却是一声意味不明的冷哼。
邀请函的无形力量开始显现,它并不强制她行动,却像一种潜移默化的引导,放大着她内心的阴暗面,让她朝着既定的悲剧轨道滑行。
裂痕,已清晰可见。
失衡的天平,开始剧烈地晃动,双星交汇的轨道,注定不会平静。
“启明学术竞赛”的失利,像一根尖锐的刺,深深扎进了苏孝琳的心里。
在她看来,她动用了那么多资源,如此的努力,却依然无法超越冉冉的无力感,混合着被当众比下去的羞耻,在她心中发酵、变质,最终凝结成冰冷的恶意。
她不再仅仅视冉冉为一个碍眼的室友,而是上升到了“敌人”的高度。
既然是敌人,自然要用些手段。
她的第一步,是舆论攻势。
在“学生投资与管理俱乐部”的例会后,几个家境相仿、平时喜欢围着她转的成员,如惯常做她跟班的小曼,以及对她颇有好感的李哲,相约去学校附近的高级咖啡馆小坐。
“哎呀,烦死了,宿舍里一点隐私都没有。”苏孝琳搅拌着杯中的拿铁,状似无意地开口,眉头微蹙,带着千金小姐特有的、娇矜的烦恼。
“怎么了孝琳?跟你那个学霸室友处不来?”小曼立刻关切地接话。
“别提了。”苏孝琳叹了口气,压低声音,仿佛分享一个秘密,“你们是不知道,有些人啊,表面上看挺用功,清清白白的,背地里心思可多了。”
李哲挑了挑眉,没说话,只是看着苏孝琳。
“哦?怎么回事?”小曼好奇心被勾了起来。
“就这次林教授那个竞赛名额,”苏孝琳撇撇嘴,“你们觉得她凭什么能拿到?真就全靠实力?”
“难道不是?”小曼惊讶,“冉冉看起来挺厉害的呀。”
“厉害?”苏孝琳嗤笑一声,语气带着一丝不屑,“我听说啊,她几乎天天往林教授办公室跑,问题问得那叫一个勤快,深更半夜还发邮件讨论……这劲头,啧啧,知道的说是请教问题,不知道的,还以为……”
她适时地停住,留下无限的想象空间。话语里的暗示模糊却恶毒,将冉冉的努力与专注,扭曲成了别有用心的攀附。
“不会吧?”小曼将信将疑,“林教授可是出了名的严厉公正。”
“知人知面不知心喽。”苏孝琳拿起小银勺,轻轻敲了敲杯沿,“而且,你们不觉得她有点装吗?一副清高得不食人间烟火的样子,好像就她最努力,别人都是靠家里似的。跟她住一起,压力太大了,什么东西都要按她的规矩来,晚点睡都不行,好像全世界都得围着她转。”
她巧妙地将自己的不满,包装成了受压迫的抱怨,轻易地引发了小曼这类同样娇生惯养女生的共鸣。
“就是!最烦这种自以为是的学霸了!”小曼立刻附和。
李哲微微皱了下眉,开口道:“孝琳,没有证据的话,还是不要乱说,我看冉冉同学挺踏实的。”
苏孝琳心里一堵,李哲竟然帮冉冉说话?她面上却不显,只是委屈地扁扁嘴:“我也没说什么呀,就是觉得跟她相处挺累的。算了算了,不提她了,扫兴。”
当苏孝琳说出那些诋毁的话语时,艾米感到一阵强烈的恶心和反对。
她试图在意识里呐喊:“停下!这不是真的!”
甚至想控制苏孝琳的嘴巴让她闭嘴,但一股无形的力量如同枷锁,束缚着她的意志,让她只能眼睁睁看着这些恶意的种子被播撒出去。
她感到一种灵魂被撕裂的痛楚,明明清醒,却无法阻止身体的行动,只能被动感受着苏孝琳因诋毁而带来的那一丝扭曲的快意。
苏孝琳你本已占尽优势,难道还要和一个普通女生去争夺那一点儿资源吗?
艾米的意识流着泪,心里却滋生出来自苏孝琳本体的恶意。
艾米之前还在庆幸这一次是体验富家女的生活,这下看来,这不是享受,这是另外一种折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