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已爱你很多年》偶听风声

2、初遇

　　俞期本以为自己的情绪已经控制得很好了。高一时，他可以和齐豫像正常同学那样讲话，情绪也并不明显。但仅仅只是一个暑假，又将他好不容易练就的自控力打得溃不成军。看来，控制自己的情绪还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啊，尤其是面对喜欢的人。俞期想。
　　俞期知道自己喜欢齐豫是在高一，但或许还要追溯得更早――他早就喜欢齐豫了。比秦之韵还要早。
　　俞期和齐豫是初中同学。两人初中虽然不在同一个班，但俞期和齐豫在初中便是校园的风云人物。通常有什么活动他们都会参加。
　　俞期第一次见齐豫是在一次志愿者活动中。年段组织了各班上的几位优秀学生参加。俞期和齐豫都在那里面。
　　当时，俞期拿着活动通知书，去校门口集合。也是一个骄阳似火的夏天，齐豫戴着分发的志愿者帽子，站在队伍中。低着头，看着手上的单子。在初中，齐豫的身高就有一米八了，故而站在队伍中仿佛是一棵挺立的松树，傲世万物。
　　俞期有些入迷，他从未见过如此气质的人。当他走进队伍时，少年如有所感，抬头望着俞期――这一眼，就彻底把俞期给搭进去了。
　　少年眼眸深邃，瞳孔是深棕色的，仿佛会把人吸进去似的。一种从未有过的心悸油然而生。
　　一见钟情。
　　当时俞期从未相信自己会对一个人一见钟情，他只当是对方的眼睛太过好看，引来的悸动。还没头没脑地说了一句：“你眼睛真好看。”
　　齐豫愣住了，俞期也愣住了。他不知道是不是被对方蛊惑了，竟然如此失礼。忙道：“不好意思啊，我只是很真心地感觉你的眼睛很好看，没别的意思。”
　　齐豫笑了――这是俞期第一次见齐豫笑，阳光仿佛给少年镀了层金，少年笑得是那么温柔，将俞期那些尴尬地小情绪一一吹散：“你是俞期对吗？我听说过你。”
　　俞期有些疑惑：“你怎么会听说我？又怎么会知道俞期就是我呢？”
　　齐豫：“直觉吧。我觉得全校应该没有人不知你。毕竟你很有名，我听他们议论过你好几次，听着听着就知道了。”
　　俞期：“议论？”
　　齐豫：“并不是恶意的议论。是因为你长居年段第一，整个学校的人都在说，初二四班的俞期是学神。我听久了，就知道了。”
　　俞期：“原来是这样。哦，对了，还没问你叫什么名字呢。”
　　齐豫：“我是初二二班的齐豫，齐是整齐的齐，豫是犹豫的豫。”少年声音清亮。仿佛夏季炽热阳光下波光粼粼的溪流淌过俞期的身体，驱散夏日的炎热。
　　齐豫不算是特别开朗的人，但他对别人温和有理，跟他相处过的人都觉得很舒服。
　　俞期也一样。
　　俞期齐豫都算是初中部的名人，很多活动他们都会作为代表参加，自然而然就熟络起来了。
　　虽不在一个班，但两人处的挺来。齐豫有时候会来找俞期请教一些问题。两人关系还算不错。
　　初三毕业的文艺汇演上，俞期和齐豫理所当然地承担了主持人的责任，两男两女。女孩穿的是很蓬松的礼服裙，男孩穿的则是西服。
　　他们初中不是什么很富有的中学，西服的价格不贵，自然也有些廉价。但穿在俞期齐豫身上却是另一种感觉。并不突兀。
　　两个人都属于腰细腿直且长的比例型帅哥，加上那脸，将一百块钱的西装愣是穿出了三千快钱的感觉。旁边两个女生都看呆了。其中一个女生算是比较开朗的人，还不忘插科打诨一番：“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们两个女生是电灯泡，你们两个才是一对呢。这也太般配了吧！”
　　俞期愣了一下，便慌忙否认：“没有，你们今天也很好看。大家还是更喜欢看美女的，要是电灯泡，还得是我们。”他尚不知自己为何慌忙，便听见齐豫应声附和，算是同意俞期的说法。
　　俞期又有些失落了。
　　两个女生被哄得很开心，笑得合不拢嘴，开启了话唠模式，跟俞期齐豫有一搭没一搭聊着，俞期也顾不上自己的情绪了。
　　主持是一男一女上，俞期没有办法同齐豫一起上台，但却可以看见少年在台上光芒万丈的样子。
　　文艺汇演是在晚上举行的，傍晚的凉风吹散夏日的炎热，似乎有那么些岁月静好的感觉。
　　晚间的视线不是很好，到俞期上台时，齐豫也刚好下台，两人擦身而过时，俞期稍不注意，被设备的连接线绊住了，眼看就要摔下去，齐豫眼疾手快地接住了俞期。
　　很偶像剧的桥段。俞期从未想过会发生在自己的身上。
　　齐豫将俞期揽进了怀里，俞期嗅到了少年身上清爽的味道。像是从阳光下带过来的。
　　心跳得好快。
　　俞期慌忙起身，急促地对齐豫道了声谢，赶紧走上舞台。
　　虽有些慌乱，但俞期还是能应付的。毕竟初中三年，大大小小的主持演讲俞期基本都有参加。舞台上的他未见慌乱，沉着冷静，清冷的声音，冷静淡雅的表情，恰到好处。惹得台下女生尖叫。
　　没有人知道俞期心跳得有多快。
　　转身下台的时候，俞期的心都还未完全平复下了。
　　初经人事的俞期不知道这是什么样的一种感觉，有点难受，又有点开心，自相矛盾。
　　初中毕业时，齐豫拿了一张同学录给俞期――这是他们初中毕业的流行方式，但多数只有女生会用。没想到齐豫也会用，还好送给他。
　　俞期有些受宠若惊。
　　齐豫的同学录是男生的那种风格，上面的图案基本都是与篮球有关的。俞期知道齐豫会打篮球，但从没有亲身见过。
　　俞期回到家中想了一个晚上怎么写。基础的信息他都会填。唯独那最后一栏――你想对他说什么，俞期不会填。
　　写多了有些矫情，写少了又似乎有些不尊重对方。而且，以他和齐豫的关系，又不知道该写什么。
　　他们是什么关系呢？俞期不太清楚。朋友吗？他们似乎也就只是点头之交，平常也不太沟通联系，他们甚至都没有加微信。
　　第二天，俞期顶着淡淡的黑眼圈，终于在那最后一栏写下
　　――愿你能永远在阳光下，实现你所有的愿望，永远洒脱。
　　三年初中生活到此结束，在炎炎夏日中，少年们终是奔向远方。仿佛一条漫长的路，到了这个站，就会有人下车，分道扬镳。
　　俞期也无法避免地难过。
　　再次见到齐豫，是在育德高中高一。
　　俞期在校门口看了新生班级分配名单，找到了自己的班上。
　　高一七班。
　　顺着指引，俞期顺利找到了自己的班级，当时已经有不少同学坐在班上了。俞期听见他们互相打闹的声音。俞期进入班级，班上有片刻安静，随后又恢复了躁动。
　　其中一个男生扯着嗓子，哀嚎：“不是吧，又是一个帅哥，这让我们怎么活！本想靠自己的魅力吸引妹子，结果……啊，我不活了！“说话的便是柯哲。
　　“得了吧，就你，即使咱班上男生走光了，也没有女生会喜欢你的。”另一人调侃道。
　　柯哲其实并不是其貌不扬，相反，他很高，许是经常运动的原因，皮肤是健康的小麦色，也是一个很阳光的男生。
　　俞期扫了一眼全班，便于一个人对上了视线。
　　视线相接，俞期心不可遏制地悸动了一下。
　　那人正是一个多月未见的齐豫。
　　齐豫也看着俞期，微微地笑了。
　　这是缘分吗？俞期想。
　　视线交错的那一瞬间，成了俞期的永恒。
　　得知俞期也在七班，齐豫也很高兴。在这没有几个熟人的班级中，俞期和齐豫像是一对患难与共的兄弟。
　　课间，齐豫来与俞期打了声招呼：“好巧，有见面了。这次，我们或许可以同班三年。”
　　俞期点点头：“确实好巧。”
　　齐豫是一个善于社交的人。即使深处一个陌生的环境，他也能很快跟人混熟。很快，他便于七班的男生打成一片。
　　他们的新班主任叫作付广华，是一个挺和善的中年男人。他进行了一场自我介绍环节，同学们挨个上台介绍，便算是相互认识了。
　　自我介绍大家通常会说说自己名字的含义，千奇百怪，齐豫上台，在黑板上写下自己的名字，道“我的名字并没有什么含义，我爸妈或许是想要我这一生多点奇遇，绝处逢生吧。”大家顿时笑了起来。付广华也笑了：“嗯，那就希望齐豫同学能历经磨难，恰逢奇遇吧。”
　　……
　　俞期是最后一个。
　　俞期如齐豫一般，在黑板上写下“俞期”二字，转头对大家说：“我并不知晓自己名字的由来，听我爸妈说是翻字典翻出来的，觉得这个字好听，便定下来了。”全班又是一阵笑声。
　　付广华教语文毛病又犯了：“俞期同学，我觉得你父母翻字典挺厉害啊，你的名字倒像是有什么深意一般。意境悠远啊！”
　　俞期有些疑惑：“深意？”同学们也是一头雾水。
　　付广华在黑板上写下一句诗――春寒有信不逾期，肯为衰颜独见欺。
　　付广华：“你的名字和齐豫的名字倒是相似，俞期，齐豫，连拼音都一样，还真是缘分啊！”
　　缘分吗……还真是不敢想象。
　　付广华：“好了，同学们，以后我们便就是一个整体了。大家多多关照。接下来，我们便就要选班干部了。我的意见是选俞期当班长，俞期啊，我跟你初中班主任认识，早就听他说过你，知道你是一个有能力的孩子。怎么样，你愿意吗？”
　　俞期点点头：“可以。承蒙老师厚爱。”
　　付广华：“嗯，那就这么定下来了。至于各科课代表，就由你们的各科老师来定。至于语文课代表嘛……”付广华翻了翻手中的单子：“中考语文成绩最高的……俞期你中考语文成绩最高，那你便也当语文课代表吧！可以吗？”
　　俞期向来不会拒绝老师的要求，便又点了点头。
　　付广华欣慰的笑了笑：“俞期是我们班上乃至整个年段的中考成绩第一名，同学们要好好向他学习啊！俞期同学，老师很看好你啊！”
　　俞期的高中生活，便由此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