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目不识町

3、自成结界

　　李至迦对褚樑痴汉一般的行为倒也不算烦，毕竟剧中的楚云鹤就是这样，天天纠缠着叶萧何，牛皮糖一样形影不离。他如果想要更好的带入角色，那日常生活就要时刻带入剧中情景。是以李至迦把这当成褚樑的敬业行为，并且相当欣赏。

　　李至迦自己也很敬业，对于片场有什么自己了解但是褚樑不懂的，他也倾囊相授般的耐心指导，搞得褚樑对他的膜拜之心变本加厉。

　　他总觉得自己做的还不够，对李至迦还不够好。

　　晚上回到房车中，褚樑不顾拍了一天打戏，身上青一块紫一块累到快虚脱的自己，第一时间给家里掌厨几十年的老爸打了电话。

　　平时工作忙，褚樑很少跟家里联系。难得打个电话，老爸免不了有些啰嗦。嘘寒问暖之后，褚樑急不可耐的直接切入正题：“老爸，鸡汤怎么炖才能好喝？”

　　“啊呦这个子问题，你可是问对人了，”褚爸爸啰里啰嗦倾囊相授，褚樑也没含糊，趁着自己第二天没戏，一大早就去菜市场买菜杀鸡。

　　鸡要当年的小母鸡，不老不柴，鲜香丰腴。火候一定要掌握好，该大大该小小，鸡的营养才能充分释放。其它只要是褚爸爸吩咐过的，几颗红枣几颗枸杞几勺盐，褚樑一律照办。炖出来的汤果然是香浓可口，毕竟聪明如他，用心办好一件事，大抵可以成功。

　　褚樑小心翼翼将鸡汤装入保温桶，献宝一般直奔片场。

　　平时天天有个跟屁虫形影不离的跟着自己，今天却不见了踪影，李至迦反而多少有些不习惯了。他正奇怪，便看见褚樑一身便服出现在他俩的休息室门口。

　　是了，今天他俩戏份不多，难得有机会睡个懒觉，来晚了委实正常。

　　李至迦难得主动跟褚樑打招呼：“来了，昨晚休息的怎么样？”

　　休息室难得的就他们俩，李至迦怕热，空调气温开的低，褚樑却觉得自己此时格外燥热。尤其在看见李至迦轻薄深V的白体恤里，那一小片白皙滑腻的肌肤之后。

　　他呆呆的吞了一口口水。

　　转身关好休息室的门，走到李至迦身边的椅子上坐下来，状似随意的说道：“嗯，挺好的，你呢？”

　　李至迦正在玩斗地主，眼皮都没抬一下：“天天累得跟狗一样，自然沾床就倒，怎么可能不好。”

　　褚樑硬生生将自己的眼神从那片肌肤挪开，打着哈哈说道：“是……是啊，是挺累的，没想到咱这个片打戏这么多。”

　　李至迦耸耸肩，对他的话不置可否：“不累的戏谁要看，就是要付出，要辛苦，出来的效果才会好，观众才会满意。”

　　褚樑点点头没说什么，对李至迦的敬业，他一向是佩服的。斗地主时间短，一局之后，李至迦终于抬起了头。

　　他还没有化妆，原本就细腻的皮肤更显通透，淡粉色的仰月唇微微抿起，娇艳着弯出一个好看的弧度。他的头发有点长，挡住了左边笑意盈盈水润多情的桃花眼。

　　鬼使神差的，褚樑抬起自己那双修长的手，轻轻将那缕挡住他眼睛的头发撩开。

　　李至迦没有躲，却微微睁大了双眼，水汪汪柔情潋滟的盯着褚樑，多少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褚樑被那双眼睛盯得立刻慌神，像被烫住一样立刻收回手，不知所措的在自己身上脖子上一通乱抓。血液像烟花爆开一样瞬间充满他的全身，原本白皙的皮肤此刻如同泼了颜料，恨不能连脚指头都是红的。

　　直到看见自己的保温桶，褚樑才回了神一般如获释重。

　　他连忙抓起桶颤颤巍巍打开，试了好几次才把鸡汤倒进碗里，桌子周围也洒了很多。

　　褚樑笨拙的抽了纸巾胡乱把桌子擦干净，献宝一样将碗捧到李至迦面前。

　　鸡汤的香味成功吸引了李至迦的注意，他看看褚樑接过鸡汤，好奇的问道：“给我的？”

　　“嗯……嗯呐，”褚樑依旧红着脸，狗狗眼里星光灿烂，头埋得低低的偷看李至迦，声如蚊呐：“那个……我看你最近胃口不好，人也越来越瘦。就……就想着给你炖点汤汤水水什么的补一补，也不知道好不好喝……”

　　鸡汤很浓，黄黄的飘着淡淡的油花。李至迦浅浅的尝了一口，微微烫口，温度盐度都刚刚好，还带着些妈妈特有的温暖的香气。

　　李至迦就着碗大口大口一气喝完，将空碗递还给褚樑，问道：“还有么？”

　　褚樑大大的眼睛里瞬间光芒万丈，裂开自己露出八颗牙齿的招牌灿烂笑容点头如捣蒜，声音无比兴奋道：“还有，还有，不够我现在就回去给你炖新的。”

　　“你当我猪啊，再来一碗就够了。”李至迦微笑着，冲着保温桶扬扬下巴。

　　褚樑笑嘻嘻接过碗，手也不抖了，脸也不红了，人也支棱了，汤汁没洒一滴完美倒进碗里。他双手捧着，虔诚的像捧着自己的心脏，再次端到李至迦面前。

　　“还有空碗么？你也喝点。”李至迦接过碗，不像刚才喝的那么急，像是在吃什么山珍海味，小口小口慢慢品着。

　　“没……没事，你喝，你喝就好。”褚樑始终保持着自己的招牌笑看着李至迦，那么大的眼睛快要眯成一条缝。

　　又一碗鸡汤下肚，李至迦是真的有些饱了。一来大夏天他实在没什么胃口，二来怕自己一会儿有打戏或是吊威亚，那吃的太饱可就有的受了。

　　再次将碗递回给褚樑，示意他自己吃饱了。就见他二话没说接过来，将碗底儿剩那点鸡汤一饮而尽。

　　李至迦莫名的，耳根微微发红。

　　他第一次不再想要调侃这个后辈，桃花眼看着他笑的温温柔柔。

　　*** ***

　　不知不觉中，李至迦和褚樑开始自成结界。

　　这么热的天，戏服为了拍打戏能出现层层叠叠的唯美效果，都设计了六七层，又厚又重。即便如此，二个人却非要贴在一起，走哪儿贴哪儿。

　　且不再是褚樑单方面的贴，有时一眼看不见他，李至迦就开始找人。褚樑哪里需要他找，只需一个眼神便主动贴过来，笑得‘哈哈哈’‘嘿嘿嘿’一脸傻气。

　　傻气大约会传染，接触之后褚樑慢慢发现，原来李至迦也是个憨憨-_-！

　　说好的高冷呢，不存在的。

　　只要有褚樑在李至迦身边，片场就能响彻李至迦及其魔性的笑声，且笑点极低，动不动就笑，一笑就不停。搞得大家尤其是制片人陈姐十分头疼。两人关系不好的时候疼，貌似这关系太好了，也疼。

　　毕竟咱拍的是社会主义兄弟情，内容是要过*审的。

　　今日的戏份需要在山洞里拍，讲的是叶萧何与楚云鹤大战僵尸人后，楚云鹤终于知道了自己的身世，悲痛至极被叶萧何抵额安慰的一幕。

　　难度不高，按照他俩平时的默契与速度，应该可以很快收工，奈何却卡在了某一个镜头上。

　　影棚搭成了人造山洞，里面营造了十分昏暗阴冷诡异的气氛，缠满绑带的僵尸人身上乌七八糟的抹了各色颜料，三三两两的在洞中或站或坐。高高的石台上，褚樑一脸懵逼站在原地，他此时脑子有点空，毕竟光控制自己全身冲往脑袋的血液，和对近在咫尺的某人的非分之想，就已经占用了他全部的精力。

　　镜头已经拍了三遍，褚樑第四次等着李至迦来跟自己额头碰额头。然后自己便要虚虚的扶上李至迦的腰侧，这是两人心与心，灵魂与灵魂的碰撞。务必要做到唯美，又不能太过唯美，否则不好过*审。

　　副导演相当无奈，在一边喊得嘶声裂肺：“这个镜头不要抱，不要抱，不要抱……”一连重复五遍。

　　结果褚樑再一次结结实实的抱了上去，紧紧箍住李至迦细瘦的腰肢与紧实的后背。气的副导演只能另外派人去往下拉褚樑宽大的衣袖，把他的手拉到一个还算正常的位置。

　　陈姐在下面看的单手捂脸，哭笑不得。

　　好在这个镜头算是在别人的帮助下勉强过关了。

　　紧接着便是两人携手并进大战僵尸人，随后终于逃出生天，一起从一个狭窄的山洞中滚出来。

　　两人的衣服层层叠叠十分厚重，头发又都披散着，想要唯美的同步滚出来，然后衣服不皱头发不乱，委实是个技术活。

　　滚第一次，褚樑的头发好像贞子一般披散下来，他左边一撩摆，右边一撩摆，不但没有把头发捋顺，反而越来越乱，自己还气的吱哇咧嘴。让一边的李至迦指着他笑到牙花子都快龇出来。

　　重来。

　　滚第二次倒是很顺，谁知顺过了头，两人直接滚到镜头外。

　　重来。

　　滚第三次，镜头感良好的李至迦及时刹住身体，不偏不倚状态良好的滚到了位。

　　褚樑可就没有这么高瞻远瞩了，他晕晕乎乎迷迷瞪瞪再次滚过了头。这次倒是没有出界，直接滚到了李至迦身上。

　　两人的衣服、结带、头发、配饰，零零碎碎不知是什么，或是全部，都乱七八糟的搅在一起。你中有我，我中有你，想分都分不开。

　　褚樑觉得自己今天全身包括脑子里的血液已经快被抽干了，它们全部涌到头上，净用来给脸蛋添颜色了。

　　两人趴在地上折腾了半天，褚樑才哈哈哈笑个不停的从李至迦身上爬起来。

　　李至迦依旧从容的躺在地上，单肘支头，满面春风的抱怨道：“你干脆骑*我身上得了。”

　　褚樑依旧只会傻笑，哈哈哈哈的裂着嘴，红着脸。将自己汗湿的手在身上擦了擦，向李至迦伸去。

　　李至迦躺在地上懒洋洋的伸出手臂，一把握住褚樑的大手，自己却赖着并不用力，勾魂的桃花眼一眨一眨，唇角弧度浅浅，好笑的看着褚樑。

　　褚樑为了掩饰自己的躁动与尴尬，已经傻笑到快要脱力，他拉了一把没拉起来。李至迦常年运动，一身腱子肉紧实浑圆，看着瘦，却并不轻弱。

　　李至迦想抽回手自己起身，褚樑却及时伸出了另一只手，细长的手指宛若灵蛇，紧紧缠住李至迦的手腕。

　　李至迦仍旧是不配合不拒绝，慵懒的浅笑着看着褚樑，任他去拉自己。一直拉了三次，他才把李至迦拉起来。

　　那腰身软韧精瘦，起身的时候折成一个不可思议的弧度，褚樑生怕自己一使劲，那小腰会折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