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度》伊荷

3、游乐场

　　小城在五年的时间里发展了，商业街上的霓虹灯更加五彩绚丽，散发着妖艳的气息。夜晚，我一个人在街上逛，不知觉的走进一家酒吧，酒吧的名字很有趣，叫“游乐场”。明明是酒吧，却叫游乐场，我禁不住走进去。
　　这个游乐场充满着烟和酒的味道，灯光昏黄，格调也不高。人很嘈杂，似乎有一大群人正在争吵着什么，周围有种一触即发的紧绷感。我的背脊散出一阵凉意，有目光从暗处向我投来，似乎我打搅了别人的什么私事。
　　于是我回头，转身向外走，脚步有些颤，只希望能安静的走出着诡异的“游乐场”。“啊！”一声低吼从人群中发出，我回了头，顿了顿，于是乎被吓住。在我眼前混乱，混乱...一个破碎的啤酒瓶从人群中丢出，直截了当的飞向我，我在中弹前的最后一个意识：“为什么总是事与愿违...”然后我倒地，失去知觉。

　　我在我的梦里挣扎着想看清那张脸，那张我倒地前最后映入我眼帘的脸，一直看不清，虽然当时距离很近，现在脑海中的印象却好像在千里之外。是，是萧哥哥？我犹豫着，突然醒过来，左肩包裹得很严实，我累得不想移动身体，眼皮很沉。我与自己的眼皮斗争，最终我胜利了。睁开眼，这是一间小房间，我睡在沙发上，屋子里唯一的亮光来自发暗的老灯管。我用余光瞟到屋子里还坐着一个人，我费力的转了头。
　　他见我醒了，站起来，他的语气很坚硬：“你还疼么？”
　　惊讶使我忘记了任何话语，冰凉的泪直接滚下来。
　　是萧宇，我的萧哥哥，他几乎没有变。即使是脑海中的模糊影像，跑到我面前，我竟然毫不费力的认出来了。
　　这是缘分么？当我联系不到他，几乎要绝望得回美国的时候，他就出现了，好端端的在我眼前。以前记忆里模糊的萧宇影像瞬间被我抹去，换上着新鲜的就在我面前的他。天知道我在美国想了几百遍几千遍的他。一开始想他的眉眼他的笑，后来是他的宠溺，他揉乱我的发，再后来开始怨他没回信，又不断地为他想一定是没有收到信才一直没有联系到，我一直一直盼着这次回小城，回来了又一直一直盼着见到他。我想过无数我们再次遇见的样子，他又会灿烂的笑，他还是会叫我丫头，我们好像只是一天没见一样的熟悉。可是，今天太意外了，什么都是谜一般的恍惚。
　　“萧...萧宇，现在是什么情况？”我本来想叫萧哥哥，但时间和空间的跨度给了我们太多的距离感，我选择叫他萧宇。
　　“没什么大事，我的同伴们发生了一些争执。你中了啤酒瓶，碎玻璃有些嵌入肉里了，现在都包好了。”他似乎没有我那么激动，见到我好像是必然的事情。他并没又会笑，他比以前更加冷，话语简洁生硬，和乐明天越发得接近了。我的想象破灭，想象和现实在一开始只是差了小小的一度，随后越是幻想，差距越是大，最后一个成为想象，一个是现实。
　　他拉过椅子，坐在靠近我的地方，但离我还有一大段距离。他身上的烟味飘过来，什么时候他开始抽烟？我想问很多事，乐家姐弟怎么样？为什么没有回我的信？这几年过得好么？还有，是不是什么事情瞒着我...话到出口，突然变成了“你有女朋友了么？”说完我便后悔了，怎么问的竟是这个问题呢。不过，大约我在这几年里，这个问题也想过很多遍了吧。我心里暗暗替他回答：“没有，怎么可能。”
　　可是，事实是他挑了挑眉，有些诧异我的问题，随即回答：“有。”又是一个重击。他有女朋友了，这几年变化竟这样的大么？
　　好奇心驱使，“是怎么样的姑娘呀？”
　　他顿了顿，打定主意要告诉我的样子：“你认识的，乐柔。”
　　什么！乐柔！我的柔柔姐姐！怎么可以是她？不，不要，萧哥哥在我心里早就生根发芽。在美国，有男孩想追我的时候，我总是对他们说我心里有了人，这个人就是萧宇。可是柔柔，你怎么能这么轻易得占据他的心，让我心里这颗还没有见光的苗就这样凋零。我胡乱想着，没能接受这样的事实。
　　屋子的门轻轻推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