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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印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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幽静的公园深处,探员张快正焦急的大步前行,边走边向两旁张望。突然看到湖
边一个人懒洋洋地堆坐在那里,正面无表情地望着水面,不知在思考什么。张快脸
上露出了一丝笑容,快步向那个人走去。
“米诺!我就猜到你会在这里。”张快笑着叫道。米诺转过头来看了他一眼,便
又转向水面,缓缓地说道:“是啊,我就喜欢来这里看水,尤其是在这种无聊的时
候。好久没有接新的案子了,好生无聊,为啥都把案子交给别人去查呢。”说着米
诺长叹了一口气。
张快笑道:“没案子还不好么,你真是唯恐天下不乱啊。”米诺又转过头来瞥了
张快一眼,继续看他的水面,有气无力地说:“只是不想这样空虚嘛。”“所以我
来找你啊,”张快突然抢道,“我来找你就是为了叫你一起查案子啊。”“啊?”
米诺蹭的站起身来,叫道,“什么案子?快带我去!”
医科大学学校的大门前,夕阳斜照,人们进进出出,行色匆匆地忙着各自的事情
。一辆出租车,缓缓停在大门前。
“切,还以为是什么大案子。”米诺不屑的说着,转头瞟了一眼刚从车上探下身
子的张快,便又笑嘻嘻地说:“不过总比没有强。”
张快站在米诺身边开始介绍事情的经过:“事情是这样的,三年前,一个叫于淼
的女生,不知缘由地跳楼自杀了。”
“等等,你说不知缘由?”米诺迫不及待地问。“是啊,警方并没有查出她自杀
的理由,她是个优等生,每年都能获得学校的特等奖学金,性格又开朗。她的朋友
们也都对她的自杀十分不解。实在想不出什么理由能让她自杀。所以学校里有传言
说她并不是自杀,而是他杀。她走后,学校里也不平静,常常闹鬼,而且似乎是愈
演愈烈了。但是警方的同仁们已经确认是自杀了,于是只好把你请到这里来了。”
张快说罢便笑嘻嘻的望着米诺。米诺看看张快,也不知他是在讥笑自己还是真的盼
着自己能破案。这段时间以来,虽然破了几个案子,但总也是机缘巧合,没有哪一
个案子是真凭实力的。想到这,米诺不由觉得张快是在等着看自己的笑话呢,便没
好气地说:“那还在这里戳着干什么,还不进去看看。”张快笑道:“别急嘛,我
在等一位向导呢。哎,正巧他来了!”朝张快手指的方向望去,一个阳光男孩正向
这边快步走来。
相互介绍了一番才知道,这个阳光男孩叫纪远,是张快联系到的一个医大在校生
,因为熟悉这里的环境和校园里的传说,所以被张快请来做向导。
“我们先去于淼最后露面,而且离我们最近的大厅里调查吧。”纪远指着大门正
对的一栋高楼说道。“啊,等等,我差点忘了,给你们拿上这个。”米诺刚要动身
,又被纪远的话给叫住。纪远一边说一边从口袋里掏出两个黑乎乎的东西递到米诺
与张快的手中,解释道:“这个是护身符,医大里面阴气太重,戴上这个保个平安
。”米诺本意不信,但看人家一番好意,只好把护身符装进了口袋。
三位男士大步走进大厅,宽敞的大厅富丽堂皇,气势非凡,就连脚下的地板砖都
光亮可鉴的似乎在炫耀着什么。三个人走进去,就如同三只苍蝇飞进一个大鸟笼一
样。这样的比喻似乎对三个当事人不太尊重,噢,那就改成蜜蜂好了,对,蜜蜂。
米诺环视四周空阔的大厅里只有稀稀两两的几个人,便仰望屋顶,苦笑道:“咱们
还是到别处看看吧,这个大鸟笼里恐怕也没什么线索。”正说着,头顶的大吊灯亮
了起来。“嘿,冬天就是黑的早,不知不觉都到了掌灯时分了。”纪远笑道。米诺
则不由得看起了那盏大吊灯,灯做成了一个莲花形,向周围开出八个花瓣。在灯光
的映衬下,闪耀出五彩的光亮,分外奇丽。“咦,那是什么?”一旁的张快突然叫
道。顺着张快手指的方向,米诺望向吊灯的底端,上面似乎挂着一张红色的字条。
正待走近看个清楚,却脚下一滑,一个跟头跌倒在地。“哗——嗵——”一声巨响
紧随而至。
米诺急忙窜起身来,回头看去,却是吊灯从天而降,啪的一声落在地上摔了个粉
碎。张快、纪远愣了下神,便相视一笑,朝米诺喊道:“你的跤摔得够水平,差点
你就被压底下了。”纪远补充道:“看来是护身符显灵了!”张快则不这么认为冷
冷道:“你不知道,米诺他从来都是这样的,马马虎虎,却又好运连连。”米诺根
本没听见两个人的对话,自顾自地仔细查看灯的吊链,好一阵才慢慢抬起头冷冷的
说:“是被人夹断的!有人想要阻止我们继续调查于淼的案子!”“不会吧,别人
又不知道我们要查,说不定是赶巧了。对了,米诺,字条!”张快提醒道。于是三
人又摸索着从灯下找出了那张字条。条上画了几个奇怪的图形和文字。打头是一个
猫爪印,后面语无伦次地写着“店、红、罗、待、开”最后画了一个笑脸。“那是
什么?孩子的恶作剧吗?”纪远问。“会不会和于淼的案子有关?”张快也问道。
米诺没有回答,却只是呆呆地望着前面说:“咱们还是赶紧走吧,我可不想被这么
多人围观。”回头一看才发现这不一会儿的功夫,大厅已经被围得水泄不通了。
“喂,等等!”米诺刚刚挤出人群,就被一个男生拽住了肩膀,“你好,冒昧地
问一下,您是要来查于淼的案子吗?我刚刚在里面好像听你的同伴这么说的。”米
诺回过头看看他问道:“你是?”那男生害羞地抓着帽子说:“噢,抱歉,我忘了
自我介绍了。我叫李旭,是于淼的同学。我跟您说,于淼绝对不是自杀的,绝对是
被人害死的。那天我亲眼看到她在自习室窗户前挥手求救的。”“挥手求救?你亲
眼看到的?在什么地方?快带我们去!”米诺眼中闪耀着难以抑制的兴奋的光芒。
李旭带着米诺、张快、纪远穿过小径直奔第八教学楼。纪远边走边在一旁煞是在
意的说:“八教是医大几所古老的建筑之一,至今有百年历史了,听说里面阴气很
重,这又是在大晚上的,你们真的要去啊。”李旭便接道:“你要是怕了,就不用
跟来了。”纪远佯怒道:“哪个怕了?我才不怕呢!”一路吵嚷着,竟不觉已经走
到了八教的四层。众人停下脚来,也觉得煞是诡异。
“哎?这个楼的门牌号很有趣啊,怎么都不挨着呢?你看403、404、405,这边
就是423、424、426,不挨着不说,竟然没有425!”张快独自一个人嘟囔着。于是
其他人也跟着找,还真的没有425。“唉?你看从窗户这边看,四层走廊那边明明还
有啊。”米诺望着窗外也发现了奇怪之处。“莫非要下到三楼过去?”纪远猜测道
。
一行四人下到三楼,朝楼道尽头看去,果然有向上的楼梯。楼梯阴暗,给人一
种阴森的感觉。慢步来到楼梯口,纪远乍着胆子道:“我先上去看看。”于是小心
翼翼地往上走,走上十几阶,渐渐没入了黑暗之中。米诺、张快、李旭三个人在下
面等候,安静的楼道中只听得纪远“嚓嚓”的脚步声。突然“嗙当”一声从楼梯上
传来,正当三人反应过来急急忙忙想冲上去的时候,纪远走了下来,不知哪里受了
伤,脸上淌着血。见众人迎上前来,便不好意思地笑道:“没事,楼梯上面被水泥
封死了,没有一点亮光,而且还有一股尸体的味道,一时心慌,脚下一滑,就摔了
一跤,却又不知被什么东西挂了一下。”“尸体的味道?”米诺疑惑道。纪远道:
“错不了的,我是学医的,不会闻错。”李旭解释道:“听说八教震后修缮过,会
不会是因为这个原因,才把楼梯口封死。至于说尸体的味道,兴许上面原本是人体
标本陈列室也说不定呢。”
张快帮着纪远擦着伤口。米诺则转到了纪远的身后,本想看看他身后有没有受
伤,却不禁对看到的景象大吃一惊道:“哎呀,你看你的屁股上怎么弄上这么一大
片油啊?”纪远这才用手摸了摸屁股说:“嘿,我说怎么这么滑啊。”张快凝神道
:“经你这么一说,突然发现伤口像是钉子之类的东西造成的,不过还好扎偏了些
。也不知是谁这么恶毒!”纪远又急忙趁着这个机会提起了他的护身符的神奇功效
。米诺根本没理他,叹了口气道:“还是抓紧查案吧。李旭,你看到的大概是哪间
教室?”
大家随着李旭来到422教室的门前,忽听里面传出一阵阵呜咽。推门一看,屋里
却没有人,可呜咽声仍未停住,而且分明是从这间教室里传出来的。纪远回头看了
一眼米诺,说:“上次是我,这次轮到你们了。”便躲到了众人后面。
米诺看了一眼纪远,撇了撇嘴说:“世界上根本没有鬼,你不要自己吓自己了。
人不就在里面吗?真是的。难道看东西非得要用眼睛吗?”说着大步走进教室,拉
开了教室最后一排的桌子。桌子后面正在低头哭泣的女生惊异的看着这个突然出现
在面前的人,突然止住了哭声,诧异的问道:“你,你是什么人?”米诺微笑道:
“我叫做米诺,这位是张快,还有这里的大学生纪远、李旭,我们是来查一个案子
的,正巧经过这里,听见哭声就进来了。敢问你因为什么事而哭得这么伤心呢?”
女生擦干了脸上的眼泪,慢慢地开始诉说她的事情。
原来这个女生名叫毕燃,与跳楼的于淼是同一级的在校生。学习成绩相当出色
,每年的成绩都是全校数一数二的。在于淼死后,她便接替于淼成为了每年特等奖
学金的获得者。然而这一次考试她特别希望能够考到全科优秀,然后回到家里舒舒
服服的过年。未曾想,考试发挥极其失常,有几科竟得了从未料想过的七十几分。
于是便跑到教室里哭,却又怕被人看到,就躲在了桌子后面。
听罢毕燃的介绍,米诺微笑着开始开导这位大学生:“当一个人端着一碗水走
路的时候,若是太在意碗里的水,水反而会晃得厉害,甚至洒出来。这时候若是把
注意力放到走路上,不去在意水,水反而不会晃。你明白我说的意思吗?”毕燃听
着米诺的话,张着嘴巴,迟疑了一会儿,点点头,又摇了摇头。米诺笑了笑继续说
道:“你看赛车,赛车手在拐弯道的时候,如果太在意如何去拐这个弯,车就会飞
出车道。所以赛车手会把注意力放在弯道前面的一段路,这样才能平稳地拐过这道
弯。”毕燃仍旧张着嘴巴,痴痴地望着米诺。米诺撇了撇嘴继续说:“就是说,你
把考试的结果看得太重了,你自己反而迷失了,不知道如何去考试了。你平时努力
学习了,考试的时候就该坦然去面对,这样才能发挥出好的水平。”毕燃微笑着点
了点头,说:“谢谢你,我好像明白了。时候不早了,我也该回去了。”毕燃转身
正要离去。米诺突然叫道:“等等!你的东西掉了!”说着米诺弯下身捡起地上的
一张红色纸条。毕燃看了看说:“那不是我的东西,我来的时候什么也没带着。”
米诺拿过纸条仔细端详着,却发现这张纸条如同在大厅里发现的那张一样,也写
着一句话:“情同生死共相依”里面的“死”字被描成了红色。米诺看了看张快,
不禁叹了一口气。
“这里恐怕也没有别的什么线索了,还有别的什么地方要查吗?”走出八教楼
门,看着远去的毕燃,米诺开口问道。张快接道:“接下来咱们去看看校园里传闻
闹鬼的几个地方吧,首先查一下这栋传说‘夜半歌声’的教学楼吧。”米诺撇着嘴
说:“夜半歌声?又是些自欺欺人的鬼故事吧。”纪远插道:“不是啊,这个恐怕
是真的。学校里曾经有人调查过。他们起初也不信,觉得一定是有人在楼顶唱歌,
于是半夜的时候,偷偷上去看过。结果当他踏上楼顶的时候,奇怪的歌声突然就停
止了。正当他想要四处查看的时候,‘哗——’的一声一个白色的鬼影从面前掠过
,只一闪就又消失了。他被吓得连滚带爬的跑回到宿舍,一连三天都没去上课。”
米诺微笑道:“不信咱们就去看看。”说着便大步朝楼上走去,张快、纪远紧随其
后。身后传来李旭自言自语的声音:“那个毕燃好像以前在哪里见过,但究竟是哪
里呢,我怎么想不起来了。”
“说起唱歌我可是个高手,想当年还被封为歌王呢!”纪远边爬楼边向大家描
述着自己的辉煌事迹,大概也是为了在这黑暗当中为自己壮胆吧。“吹吧你,还歌
王呢,一点都不谦虚。”一旁的李旭不屑的说。米诺便得意洋洋地插嘴道:“对,
做人要谦虚。你看生火的时候,就要中间空,火才能着得旺。火苗,外焰温度很高
,内焰温度却较低,也就是说外面招摇的,内心一定是空虚的。就拿这个半夜唱歌
的人来说吧,他也许就是个非常内向自闭的人呢。”众人怔怔地望着米诺,没有说
什么。此时,楼顶传来了幽幽的歌声。
众人来到通向楼顶的小门前,仔细听验,果然是楼顶传来幽幽的歌声。“咯吱—
—”随着一声开门声,楼顶的歌声也戛然而止。四个人陆续走上楼顶,正当大家想
要四处查看的时候,呼的一声,一个白色物体从眼前一闪而过。“你,你们看到了
吗?”纪远颤抖着问道。“看,看到了。”李旭应和着咽了口吐沫。米诺则不以为
然,喊道:“纪远、李旭,守住门口,别让人逃走!”说罢一边摸索着从口袋里掏
出一个小手电筒,一边继续往前走。“张快你看!”米诺用手电照着墙上的一个钉
子,笑嘻嘻的说。张快问道:“那不是一个钉子吗?跟它有什么关系?”米诺笑了
笑说:“你想想看刚才鬼影飞过的方向,是不是就是从这里开始的。记得前不久电
视上演过的,解放前收银台就是用一根铁丝做滑道,将购货小票传来传去的。”张
快皱眉道:“你是怀疑……那也不对啊,上面只有钉子没有线啊。”
米诺转过身来走向了鬼影消失的那一头,说道:“如果我没猜错的话,那个所谓
的‘鬼影’还在这边。噢,看!果然不出我所料。这不是那个白布吗?”米诺走到
楼顶边缘,指着地上的一块白布,又指了指旁边柱子上的一颗同样的钉子,得意地
笑着。“哎呀!”米诺正得意,不觉脚下一滑,眼看着向就要从楼顶跌落下去。张
快一个箭步冲上前来,一把抓住米诺,将他拉了回来。米诺站稳脚跟,长吁了口气
,便又俯下身去,在地上摸了摸,站起身来,在手里捻了捻,又放到鼻子前嗅了嗅
,然后冷冷地说:“是油!”
米诺皱了皱眉头,转身又走回到刚刚鬼影出现的那个钉子前,大声叫道:“还记
得我之前说过的火焰吗?外表华丽,内心空虚。好了,出来吧,我知道你藏在后面
!我们伟大的歌王!”话音刚落,阴影中窃窃诺诺走出一个人来。米诺笑了笑朝那
个人轻声说:“你还是自己讲吧,你是如何趁我们不注意把鱼线收回去的?你为什
么半夜躲在这里唱歌?还有,楼边的油是怎么回事?”
“我,我是因为胆子小,性格内向,听说唱歌能改变自己的现状,但是又不敢
在人面前唱,所以,所以我就……”他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小,眼睛紧盯着手里不停
翻转的鱼线。“还是我来说吧。”米诺接过话口,“如果哪里不对,就请你指正好
吗?”他点了点头表示同意。于是米诺开始讲述:“由于你性格内向怕羞,你怕被
别人发现,就在这两个原本用来晾衣服的钉子上系了一根钓鱼线。一端系成活结。
有人来时,便将一块白布,从一端滑到另一端,来吓跑那些敢于来调查的人,以免
被人发现你。然后,你会趁着那个人愣神的那一刹那,用力拉鱼线,使得活结打开
,鱼线掉落。你再躲在角落里慢慢收起鱼线。等人走后再伺机逃走。没错吧?只是
有一点我不明白。你在楼的边缘倒上油又是为了什么目的呢?就算你怕被人发现在
这里练胆子,也不至于要人性命吧。”“没,没有,我不知道什么油的事。”说着
话,他便慌慌张张地朝门口大步走去,正撞见门口的纪远、李旭。米诺道:“放他
过去吧,看来他并不知情。”纪远、李旭让开条路,那人道了声谢谢便匆匆离去了
。
米诺绕到那人刚刚藏身的地方。“真是个狭窄的地方!也就是他能钻得进去。
唉?那是什么?”米诺的手电突然照见了墙上的一张红色纸条,便一把将它接了下
来,不禁叹道:“又是这个!”众人围过来一看,又是一张字条,上面写着“一、
轻、许、逞、言”其中“一”和“轻”之间画了一个猫爪印,“逞”和“言”之间
画了一个笑脸。和在大厅里那张写着“店、红、罗、待、开”上面画的猫爪印和笑
脸一模一样。
众人一边探讨着一边下了楼,纪远则一个劲的说米诺没掉下去,实在是因为带了
自己的护身符的缘故。边走边谈,不知不觉天已蒙蒙亮。纪远突然叫道:“不如我
们去食堂吃饭吧,听说于淼死后,食堂里就开始闹鬼呢。”“好啊,正好顺便去吃
些东西。”米诺马上应道。张快长叹了口气自言自语道:“全乱了!”“什么乱了
?”米诺马上凑过来问道。“噢,没什么,我是说案子啊,究竟是什么人留下字条
,他的目的又是什么呢?我现在脑子里乱糟糟的,也理不出个头绪来。”张快解释
道。“哈哈,没事,吃过饭才有力气去想啊,吃饱了就想出来了。走吧。”说着米
诺大步随着纪远朝食堂走去。
食堂里的工作人员倒是已经开始忙着做准备工作了,但还是来的太早,食堂还
没开始营业。说明身份之后四人得以进入到操作间。一个热心的工作人员与米诺谈
起了几次遇到的怪事,也就是学校里传得沸沸扬扬的闹鬼事件。
“原来于淼生前特别喜欢吃涮羊肉,经常不断地到食堂买冻生羊肉回去涮着吃
。后来于淼死了,便很少有人买冻生羊肉了。但是有一天,就是于淼死后不到一星
期,我刚刚把冻生羊肉的价签摆好回来拿生羊肉过去的时候,价签就不见了。”他
指着摆价签的窗口,又指着转身就可以够到的冰箱,以向我们说明拿羊肉所用的时
间内是不可能有人能趁机溜进去拿走价签的。然而价签不见了,这是事实。“我曾
经怀疑是自己记错了,到处找过,同事们也都说看见我拿着价签放到这边了。”他
的脸有些明显的颤抖,继续对我们说:“从那之后,接连发生的事情就更让人相信
,那是于淼的冤魂了。大概是发现价签丢失的那天下午,我发现冻羊肉少了一大块
。可是记录上并没有写着谁买走了羊肉。我当时很生气,以为是谁卖了羊肉没有写
记录。但是第三天,羊肉又少了一大块。我于是就拿了把椅子坐到羊肉前,想看看
到底是谁偷了我的羊肉。我就坐在羊肉案前,死死地盯着羊肉。突然我的手机响了
起来,我急忙去接,却发现来电号码竟然是四个零,我乍着胆子接了电话,对方却
什么也没说,就把电话挂了。当我再抬头看桌子上时,羊肉竟又少了一大块。我接
电话时从始至终也没有离开过椅子,羊肉就在我面前神秘的失踪了!”
正听得入神,两个大学生一边说笑着走了进来,正全神贯注讲述的工作人员顿
时停了下来。大家的注意力转移到了进来的两个学生身上。一个说:“我家的小飞
可聪明了,每天早上都叼当天的日报来给我。”另一个也不服气的说:“那算什么
,我们家小灰也会呢。”“唉,不一样。因为我根本没订报纸。”“啊?!”……
“不好了!羊肉又丢了!”一个工作人员突然大喊道。看着面前颤抖的食堂工
作人员,米诺不由冷笑了起来。“怎么,你还不信有鬼?”纪远问道。“怎么可能
有呢?别再吓自己了。我敢说,这个偷肉的贼今天跑不掉了。凡是犯罪的人必会留
下印迹的!”米诺笑着,看看刚才进来的两个大学生,侧眼望见窗外,不由得笑的
更美了。张快也朝米诺的发笑的方向望去,便也嬉笑着点头称是。原来,这不一会
儿的功夫,外面竟下起大雪来。真是天公作美。
米诺站起身来,朝食堂外面走去,张快、纪远、李旭也紧跟其后。
低着头弯着腰在食堂周围绕了一周,米诺站起身来笑嘻嘻的说:“我已经发现
了贼人的踪迹了!”众人朝米诺手指的雪地上望去,却见一排猫爪印,贴着墙边,
延伸到雪地深处。众人跟着雪印往前走。
“贼窝到了!”随着猫爪印来到猫窝的米诺大声喊道。四人齐动手,将猫窝围
住,我们随后在猫窝里找到了那只馋嘴的猫,和还没来得及消化掉的一些羊肉。另
外我们找到了羊肉的价签和另一张红色的字条。这张字条上写着“扬鞭快马相敬业
”。众人都在考虑这诗句的意思,一旁却传来李旭似乎是在自言自语的声音:“我
想起来了,我想起来了!是毕燃,没错,那天约于淼见面的是毕燃,也就是说,于
淼死前最后一个见到的很可能就是毕燃!”“那么我们就去找毕燃吧,正好去看看
那个女生宿舍里的闹鬼事件。”纪远呼应道。
“宿舍里的闹鬼事件?”米诺惊奇地问。纪远讲述道:“传说这里经常出现一
个带着白纱巾挡着半边脸的女生。有人说那是画皮,因为另一半脸还没画完,所以
拿纱布遮上。”米诺撇着嘴,瞧了瞧纪远,叫道:“你怎么还信这些!”纪远道:
“不信也不行啊,那天晚上,一个女生和医大的校花走在一起。突然看见楼道里飘
过一个和校花长得一模一样的人,右边脸还遮着块纱布。真的,楼里好多女生都见
过呢。听说有人见过那个女鬼的纱布掉下来的时候,露出一片可怖的血。哎呀,太
吓人了。”纪远说着,不禁打了个冷战。
两个女生说笑着从楼上走下来,打断了纪远的话。“来、来、来,帮我看看这
个,找出四处不同,我只找到了三处。”“哎呀,现在报纸上怎么净弄这些,又是
找不同,又是数独的,我的头都大了,你找别人吧。”……
“数独?”看着从身旁走过的两个女生,米诺自言自语着,似乎思考着什么,
却又突然大笑了起来,“走,李旭、纪远,带我们去找那个校花吧。”
“把你那个姐姐或是妹妹啥的,叫出来吧,成天这样躲着怪难受的。”见到了
校花,米诺连看都不看地劈头来了这么一句。那校花一惊,道:“你,你都知道了
?”校花迟疑着将目光转向了柜子,叫道:“姐姐,这……”宿舍安静了片刻,便
从衣柜里隐隐的传来一阵呜咽,稍后传来一女生哽咽的喊声:“不,我不出去!你
们见了我脸上的胎记肯定会笑话我的!”米诺笑道:“怎么会呢,你知道胎记是什
么吗?那是你前世的恋人为了今生能够找到你留下的标记!真不明白,现在的人干
嘛把长相看得那么重。”语毕,宿舍里又安静了下来,只听得钟表“嘀嗒”恼人的
声音。“嗵——”柜子门骤然打开,姐姐从柜子里走了出来。望着这传说中的女鬼
,纪远、李旭顿时看呆了眼。她脸上确实有一块血红的胎记,但那红恰好似一块璞
玉,与脸上的五官浑然一体,不但不觉得丑,反而平添了几分艳丽。姐姐瞥了一眼
李旭、纪远,不禁哭道:“看,我就说你们会笑话我嘛。”“哈哈,误会了,是这
样的……”张快解释了起来。然而此时此刻,米诺的目光停在了柜子中的一张红纸
条上。米诺俯身将红纸条拿了起来,又是一张字条,上面写着:“共赏落日手相连
”。
经过一番劝说,姐姐终于鼓足勇气,要在人前露面了。只可惜当米诺问及红纸
条的来历时,她们竟都不知道是何时出现在柜子里的。告别了这对双胞胎姐妹,众
人又去找毕燃,却被告知她一大早就已经离开了宿舍。
“还有什么地方要查吗?”米诺突然问道。纪远道:“暂时没有想到有别的可
疑之处。”“回大厅!”米诺坚定地说着,然后大步向大厅走去。李旭打了个哈欠
,看样子已经对这个侦探游戏失去了兴趣,道一声:“一夜没睡,我要先找个地方
去睡一会儿了,顶不住了。”便向自习室奔去。
米诺、张快、纪远再次步入大厅,地上的吊灯已经被打扫干净,新灯还未装上
。“张快,帮我把园丁找来。”米诺仰望着原来大吊灯的位置,突然叫道。张快答
应着,跑了出去。不一会儿将园丁师傅带了进来。
米诺看着园丁师傅,微笑着问道:“您好,我是警察,我想跟您打听件事,最
近有没有什么人找您借过梯子到这个大厅里来用?”园丁思索着答道:“有啊,是
一个小伙子,他的个子嘛,大概有……”园丁说着,眼睛打量着周围的人,想找一
个身高与借梯人相仿的好做以说明,却突然眼睛一亮,指着纪远道:“嗨,不就是
你嘛?”然后转向米诺道:“就是这个小伙子问我借梯子。”米诺突然面露凶光大
吼一声:“站住!”便冲了出去。原来纪远一见到园丁认出了自己,拔腿就跑。米
诺穷追不舍,然而毕竟不熟悉校园里的道路,转过几个弯便不见了人影。
米诺靠在墙上休息,后面是姗姗来迟的张快。张快望着气喘嘘嘘的米诺笑道:
“说也奇怪,怎么会是他呢?算了米诺,既然没追上咱们先去吃饭吧,一边吃一边
想。你说过的,吃饱了就想出来了,走吧。”米诺也应和道:“是啊,突然想起来
,咱们还没吃早饭,早饭和午饭都并一块儿了呢。”
“纪远居然是那个借梯子的人。就是说他至少是个知情人。还有那个毕燃,于
淼如果生前真的和她约见过一面,想必她也是个知情人。想不通,尤其是那些纸条
。”米诺三口两口便吃完了自己的饭,坐在那里自言自语。张快仍慢悠悠地吃着自
己还没吃到一半的饭。米诺将五张纸条摆在面前,继续自顾自地叨念着:“第一张
‘店红罗待开’,开,开什么?‘开业’?‘开张’?如果笑脸代表同一个字的话
,第三张‘一轻许逞言’读不通啊。唉!第二张‘情同生死共相依’从这句看来,
应该是指朋友。是在暗示凶手和死者是朋友吗?这个提供纸条的人究竟是为了帮朋
友报仇,给我们提供线索,还是在干扰我们办案呢?哎呀,还是不懂。第四张‘扬
鞭快马相敬业’是在鞭策别人吗?第五张‘共赏落日手相连’还是说朋友?难道是
藏头诗?竖着念是……‘某情一扬共’什么啊,都不读通。唉!想不通啊。哎?张
快,你咋还没吃完?什么菜品得那么细致?”“噢,炒黄瓜。”张快抬头应道。米
诺听到“黄瓜”不由得笑了起来,说道:“张快,你还记得吗?上次咱们一起查案
,没顾上吃饭,就到我家里,我亲自下厨给你做炒黄瓜。其实我哪里会做饭啊,黄
瓜片都是直着切下去的,你还笑我呢。”张快也笑道:“是啊,是啊,人家都斜着
切,显得片大,你竖着切,都夹不上来呢。”米诺突然好似恍然大悟一般又重新摆
弄起手中的纸条来。“你说什么来着?”米诺猛地抬起头,没头没脑的问了这么一
句。张快一愣,思索一阵道:“我说斜着切显得片大,你竖着切夹不起来。”“不
对,”米诺的脸上露出诡异的笑容叫道:“你说‘全乱了’!是不是?”张快又是
一惊。米诺高声念起了手中的纸条:“‘米店红罗待开张,一诺轻许逞快言。情同
生死共相依,共赏落日手相连。扬鞭快马相敬业。’呵呵,能写出这种歪诗的人还
能有谁?知道我最近读过什么书,看过什么电视的人又会有谁?我说怎么案子都这
么顺手呢。‘米诺生日快乐,张快拱手敬上’我猜下一句一定是‘同乐共喜江湖上
’什么的吧,以你的水平也就这样了,还拿猫爪和笑脸代表咱俩的名字,快点,把
第六句的纸条拿出来!”张快笑着竖起大拇指道:“真有你的,喏,给你!”米诺
接过纸条,笑道:“你看果然是,‘同乐共喜轻舟上’。”笑着笑着米诺突然板起
脸来,叫道:“朋友归朋友,你把吊灯弄下来,还在楼梯上倒油放钉子,还有楼顶
上的油,还有把死字描红,这种玩笑开得有点过火了吧,差点要了我的小命啊。”
张快忙摇头解释道:“这些可不是我安排的!我什么都不知道。”“不是你?”米
诺怀疑道,“除了你还有谁知道我们都要去哪里查案呢?”张快惊道:“就我跟纪
远两个人知道啊,难,难道说……”
“哗啦——”旁边一个戴帽子的青年听到米诺和张快的对话,调头就跑。“张
快,抓住他!是纪远!”米诺大喊一声追了上去。
“噗通——”张快一个前扑将窜进小树林的纪远压倒在地。“放开我,不是我
做的,你们误会我了!”纪远挣扎着喊道。“没有人误会你。”站在一旁的米诺淡
然地说,“就像你听到我们谈话一样,有人听到了你与张快的计划。出于对死者的
过分在意,他认为你们的做法是对死者的大不敬。于是他想出种种方法,要置我于
死地。张快,放开他吧。”纪远站起身来拍了拍身上的土说:“想必你已经知道那
个想害你的人是谁了吧。”米诺抓了抓头皮笑道:“其实我也是刚刚才知道的。”
说罢,米诺伸手指了指,转向小树林的更深处。张快、纪远忙转头望去,竟是李旭
将毕燃绑在树上,正欲用手中的尖刀结果毕燃的性命。见到米诺、张快,李旭冷笑
了一声,把刀架在了毕燃的脖子上说:“你们来的正好,也好做个见证。”米诺、
张快、纪远三人呆呆地站在对面听着李旭讲述他杀人的缘由。
李旭愤怒的握紧架在毕燃脖子上的刀,高声喝道:“你们这些笨警察,有功夫
去搞什么生日庆祝,却不来管这件杀人案。这个毕燃为了争到特等奖学金,竟然偷
约了于淼出来,然后残忍地将其推下楼去。还真多亏了你们这些笨警察,我今天才
能抓出真凶为于淼报仇。”被塞住了嘴的毕燃拼命地摇着头,以示事情并非李旭所
想。李旭却全然没有在意,愤怒已冲昏了他的头脑。米诺应道:“不会的!于淼是
自杀的,我相信我的同仁们不会弄错!”李旭冷笑了一声更加愤怒地朝米诺吼道:
“你胡说,她有什么理由自杀?啊?你告诉我!除了竞争对手于淼和毕燃根本没有
任何联系,如果不是要害她,毕燃约于淼做什么!你说啊!”米诺看了看张快,却
也没有回答李旭的问题。李旭已然认定毕燃是杀害于淼的凶手,而且断然不会再给
米诺时间去调查了。
“既生瑜,何生亮!”远处传来一声高喊。正当情况陷入困境的时候,一名男
子悠悠然大步走了过来。众人都像是被这个突如其来的人,从刚刚紧张的场景中拉
了出来,一个个呆呆的看着这个人究竟要做些什么。“既生瑜,何生亮!”他又重
复了一遍刚才的话,一路踉跄地走向米诺,及至近前,忽然脚下一滑,向一边倒去
。米诺急忙扶了他一把,那人憨笑道:“真不好意思,雪天路滑。呵呵,对了,有
个问题我想不通,我问问你吧。诸葛亮和周瑜是敌人还是朋友呢?”米诺愣了一下
苦笑道:“是,是朋友吧。”那人笑着反问道:“为什么是朋友呢?呵呵。”说着
便又站起身来跌跌撞撞往前走去。几个人依然呆呆地望着他离去的背影。“你叫什
么名字啊?”米诺突然高声问道。那人头也不回,高声答道:“在下叶一蓝。”说
着便消失在树林的那头了,只留下雪地上的一排脚印。
米诺突然笑了起来,叫道:“李旭,你放了她吧,我已经全明白了。”李旭怔
了一下,道:“那你说是怎么回事!”米诺笑道:“你看见地上的那排脚印了吗?
”李旭怒道:“少废话!跟那有什么关系!”米诺道:“当然有关系了。你记不记
得咱们找到的那只流浪猫?于淼根本不是买羊肉自己涮着吃,而是用来喂那只猫对
不对?于淼把养这只流浪猫当做自己的小秘密保守起来。直到一天,毕燃发现了这
个秘密。要知道校园里是不许养小动物的。所以于淼约了毕燃请她保守这个秘密。
她们两个共同喂养这只小猫,不但不是敌人,还是好朋友呢。谁知于淼约毕燃见面
的时候恰巧被你看见,还被你误会是毕燃为了奖学金要杀于淼。其实于淼是自杀的
。”毕燃欣慰的点了点头,表示赞同。李旭却依旧愤怒地吼着:“你胡说!她怎么
可能会自杀!你有什么证据说她是自杀的!”“我当然有!”米诺突然严肃起来,
手中举起一张纸,“看!于淼早就发现自己开始脱发,于是她背着亲戚、朋友偷偷
跑去外地医院检查。是检查结果令她做出了自杀的这个决定。当然医院开出的检查
结果,被她自己销毁了。我手里这一份是医院的存根,虽然用了化名,但这张与她
学籍上一模一样的照片是不会说谎的。她得了肝癌!至于你所谓看到她在挥手求救
,我想那大概是她在向你挥手告别吧……”“不!”听到“肝癌”两个字,李旭便
直勾勾地盯着米诺手中的医检报告,后面的话他已经听不到了,一下子瘫坐在地上
,久久未能平静……
“米诺,那张证明你是从哪里弄来的?”坐在开往回家路上的出租车上,张快不
禁问道。米诺答道:“是那个疯子给我的,就在他在我面前跌倒时塞到我手上的。
”“对了,那个疯子你以前见过吗?”张快问,“嘶,我好像在哪里见过他。哎呀
!对了!叶一蓝,他是说他叫叶一蓝吧。”“恩,是。”米诺应和着。“我想起来
了,我以前审过他的案子,也不知为什么他没死,说起来他以前也是这所医大毕业
的呢。”张快微笑着,说着目光转向了窗外,“他是个了不起的医生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