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春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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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一个很平静的早晨。
阳光和煦，微风不燥。
萧兰刚刚用完早膳，抱着碎玉声在院子里玩耍。
无聊的时候，她喜欢把可怜的小猫当成人来打扮，拿来裙子给猫换上，甚至拿发带给把猫儿的头毛绑出好几撮小辫子。
虽然碎玉声生来温顺，但也受不了被主人这个样子折腾，一直“嗷呜嗷呜”地进行着有声的反抗，趁着萧兰低头拿发带的时候，一溜烟从她大腿上溜走。
此时永安宫里的宫人恰巧都不在院子里，小猫三两下就跳出了永安宫。
“唉！别跑！”萧兰立刻就追了出去。
她循着白猫的轨迹，一路追到了花园里。
彼时恰逢春回大地，万物复苏的时节，园中的草木刚刚发芽，嫩绿的树叶倒映着光影婆娑，湖中波光潋滟，垂柳长出了新枝，随风摇曳，四处一片生机勃勃的景象。
萧兰追着猫跑过了一片片花丛，她跑起来大大咧咧的，衣服有不少的地方被突出来的树枝挂破了。
虽然碎玉声是行动敏捷的猫，但总归身上穿着萧兰给它套上的衣服，束手束脚的，跑起来不太方便，总算被坚持不懈的萧兰给堵在了角落里。
“嘻嘻，终于是捉到你了。”
萧兰小小的身子欺身往前中一扑，抓到碎玉声的一只猫腿，它跑不了了。
萧兰很快就把炸毛的猫咪给强硬地塞进了怀里。
她戳着碎玉声的脑袋，“叫你跑，真不听话。”
小猫也累了，放弃了挣扎，无力地瘫倒在了她的怀里，连叫都不想叫了。
经过一番闹腾，白猫和萧兰是脸蛋沾了层泥，萧兰今天本来绑着两条麻花辫，现在一条的发带给蹭掉了，半边头发散落了下来，还在花丛中沾上了两片小绿叶。
她抱着猫走出花丛，裙子上已经沾满了泥土，她随手拍了拍，就要准备回去了。
左右张望的一眼，忽而发现现在花园中只有她一个人。
一般她出永安宫，叶折清要么就是亲自陪同，要么就是让人盯着她，不许乱跑，不许乱走，可是她刚刚追出来的时候太过突然了，没有人跟上她。
意识到这一点的她感觉自己心跳在加快，把碎玉声抱得更紧了。
这也就是意味，现在她想要去哪里，永安宫里的人都管不着。
她没有过多考虑，抱着猫转身就往听雪宫的方向跑去。
一年过去了，她依旧很想念爹爹。
叶折清许诺的未来遥遥无期，现在她好不容易才逮着机会，不能就这么白白浪费了。
当初她向爹爹告别去参加宫宴的时候，怎么会想到，回来要花费这么长的时间。
这次临时决定来听雪宫看看，她甚至都有些忘记路了，兜兜转转，才找到了宫落的具体方向。
幸而她还记得听雪宫后院里有一个狗洞，那是一个很小很小的洞，也就一只猫、一个小孩子能过，萧兰先将猫放过去，然后自己又接着爬了过去。
她也不想憋屈地钻洞，她本来想走前院，可是没想到在院门口看到了陌生的宫人。
她记忆中听雪宫中只有爹爹，突然看到别人，她骤然警惕起来，害怕他们和叶折清一样，被他们发现，自己今天就没有办法和爹爹见面了。
所以她就钻洞了，好在她身材小，很轻而易举地爬过去后。
碎玉声就温顺地趴在墙头等她，过去后她又将猫抱了起来，扒开了洞前的乱草，一抬眼，就看到了面前不远处熟悉的身影。
他孤身一身，坐在树下看书，远远看过去，身影有些单薄。
草丛发出了不小的动静，曹郁梨朝这边看过来，一下子就发现了萧兰。
萧兰有些激动，张口要喊，曹郁梨立刻对她做出了一个“安静”的手势。
萧兰咬了咬唇，艰难地将那句到嘴边的“爹爹”咽了下去。
可她依然按耐不住雀跃，她和曹郁梨一年多都没有见过面，不能喊，她就直接带着猫扑到了他的怀里，瞪着大眼睛看着他，眼睛里水汪汪地就快要流下泪来。
怀里的猫被她压疼了，不住“嗷呜”了一声。
这一声惊动了外面的人，他们听到声音，疑惑地问道：“有什么事情吗？”
曹郁梨立刻按住一人一猫，冷声呵斥：“一只猫而已，能有什么事，我说了，我不喜欢别人打扰。”
外面的人答了声“是”就没出声了。
在他开口的瞬间，萧兰微微一愣，她怎么感觉，爹爹好像变得有些不一样的。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太久没有见过了，两人生疏了。
她下意识扯了扯曹郁梨的袖子。
曹郁梨回过头来，开始细细地打量着面前的人。片刻的怔神后，他开始伸手轻轻抚摸着她的碎发，又摸摸她带来的猫。随后，他笑容如春风化雨般荡漾开来。
“兰儿，你长胖了。”
她嘴巴瘪了瘪，带着泪腔嘟囔了一声：“爹爹……”
曹郁梨放下书，凑到她身前，指尖轻轻擦过她的眼角，接住了她的眼泪，笑道：“别哭了，爹爹去给你拿好吃的好不好？”
在听雪宫的时候，萧兰最爱吃曹郁梨做的“千层椰酥糕”了，曹郁梨只离开了一会儿，就给她拿来了一大碟。
这很显然是早就做好的。
可是爱吃糕点的是萧兰。曹郁梨从前碰都不爱碰，萧兰已经不在听雪宫了，他做来干什么呀？
曹郁梨说：“闲来无事，随便做做，兰儿来了正好，这一碟也不至于浪费……你想吃多少就吃多少吧，这一次我就不限制你了。”
萧兰以前之所以喜欢吃这糕点，是因为这是曹郁梨做得最好吃的，可是去了永安宫，叶折清的厨子天天给她做更加精致美味的糕点，满足了口腹之欲的萧兰吃起爹爹做的糕点来，竟然觉得味道似乎是变了，不似从前那么好吃了。
可是她还是乖乖地，一口一口地将盘子里的糕点全都吃了，连旁边嗷嗷叫的猫都没有分一块。
曹郁梨就这么安安静静地看着她将糕点吃完。
有关离别或者这一年来发生的事情，曹郁梨什么也没有问，也什么都没有跟她说。萧兰埋头啃着点心，他不提，自己也不好说起。
两人就这么安安静静地在树荫下啃完了一盘的糕点，好像萧兰没有去永安宫的从前的一个再普通不过的午后。
到最后等她吃完，曹郁梨也只是揉了揉她的头，替她将乱糟糟的发辫给拆散，用她仅剩的一根发带将头发绑了条高马尾。
他的动作依然和从前一样温柔，手法纯熟，两三下就绑好了，他轻轻地拨弄着她的头发，喃喃道：“这也许是最后一次了。”
“什么最后一次？”萧兰抬头问。
曹郁梨只是微笑：“兰儿，你该回去了。”
萧兰不明所以，但是时间的确差不多了，她怕回去太迟叶折清要急了。
她抱着猫再次穿过那个小洞，离去前，她还郑重地曹郁梨挥手作别，“爹爹，再见了，以后我有机会，还会来看你。”
毕竟谁也不知道，下一次会是什么时候了。
春宴的事情教会了萧兰，世间有很多人，很多事，往往等不及一句再见。
曹郁梨笑容温暖：“好。”
世事无常，命运总爱和人开玩笑。离开的这一刻萧兰不知道，从这一刻起，她人生像是将要被硬生生撕开了一道口子，让她往后所要经历的未来，和过去完全要割裂了开来。
可她不会知道，只是心心念念着赶紧回去，她闹腾了一个早上，把自己都玩脏了，也去该洗猫洗脸洗裙子了。
叶折清虽然为她跑出去而着急，但是萧兰回来得及时，而且她说起话来也机灵，三两句就将自己去听雪宫的事情蒙混了过去。
见她和猫两个站在这里都完好无缺，叶折清也没有再说什么。
然而没过多久，萧兰突然就感到心脏剧痛，七窍血流不止。
整个永安宫被这场变动惊动到了，所有人都瞪大眼睛看着萧兰，她一路跌跌撞撞跑到叶折清面前，按耐不住疼痛放声大哭了起来，眼泪顺着血流下，痛苦不已。
她哭着哭着就陷入一片混沌之中，叶折清抱住她逐渐冰冷的身体，一边喊着御医，一边急切地拍打着她的脸，喊她的名字，语气中压抑不住惊恐和害怕，更夹杂着愤怒——“萧兰！你今天到底吃了什么！”
“你快点告诉我，你今天出去的时候到底干了什么？”
“萧兰——”
作者有话说第33章 春日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