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46、众矢之的 ...
-
大家笑着、闹着,唯独一人蹲在角落闷闷不乐。
她见大伙都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没人理会自己,整个人缩成小小一团,无声哭泣。
林西夕看了赵邶祁一眼,示意:你上。
开玩笑,这事儿他能上吗?赵邶祁毫不犹豫把这件事推给周平。
接到信号,周平憨乎乎地凑上前问:“张雯雯同志,你这是怎么了?”
无人问津时还好,一有人提醒,张雯雯哇的大声哭出来,那嗓子洪亮得能惊动千米外的飞鸟。
其他人的目光纷沓而来,张雯雯却抑制不住情绪,泪水犹如瀑布,滚在地上就是滔滔黄河。
周平手忙脚乱的也不知怎么安慰,他捡起地上的纸一看,就明白了缘由,她不是落榜,而恰恰是考上了,只不过考上的不是志愿清大,而是大庆师范。
不错的成绩:数学77,政治73,语文69,史地81,但要进入清大却着实差了好一段距离,能被大庆师范录取也算是不错的归宿。
谁料小姑娘见录取通知书被捡到,直接红透了眼,她从周平手里一把夺过录取通知书,伸手放在赵邶祁面前,通红着眼睛质问:“队长是不是你篡改了我的志愿?”
她口气十分笃定,仿佛这就是事实。
众人见状倒吸一口凉气,正所谓知人知面不知心,万万没想到表面活泼开朗的张雯雯居然会有这么不讲理的一面。
林西夕混在人群中微微摇摇头,以她这智商,能考上清大才是怪事。
也只因在万千人中多看了张雯雯一眼,独独是她,成了被张雯雯选中独一无二被怼的幸运儿。
张雯雯指着她,眼睛充血,歇斯底里地喊着:“是你,是你对不对?一定是队长把你的成绩和我换了,他一直都偏爱你,一直……”
突然,林西夕的领子被她抓住,张雯雯死死地盯着她,神情极度癫狂。
“一定是、一定是,你偷走了我的清大,我要看你的录取通知书。”
她这一副显然魔怔了的样子,居然还引起不少人对赵邶祁的怀疑,至于这里面有多少嫉妒的成分在里面?那就不得而知了。
就在她抓住林西夕领子的那一刻,另一只白皙、脆弱,但又茕劲有力的手腕抓住了她的手肘。
“张雯雯你干什么?”
赵邶祁低声威胁他,成百的村民都在街上注视着,出了这么大的闹剧任谁脸上都无光,何况她居然怀疑到林西夕头上来,这简直就是寿星爷吃耗子药——嫌命长。
数百双眼睛盯住这里,林西夕眼里没有嘲讽,更没有不屑,张雯雯在她生命中连一个过客都算不上。
“清大吗?不好意思,没兴趣。”
她这句话轻描淡写,仿佛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的事实,但却直接惹恼了把清大视为囊中物与最高追求目标的张雯雯。
她摆出一副拼命的架势,周围的知青却没有拦她的意思,对于林西夕的言辞,他们多少也有些愤愤。
林西夕环视着这些小丑,她曾经一手带出的学生,只叹他们太过自我,认为自己办不到的事情别人也无法解决,或许在场唯一能理解她的孤独的只有那只披着羊皮的狐狸吧。
纵使成为众矢之的,她却没有分毫后悔。
在灼灼目光下,她缓缓后退一步,从口袋里掏出信封,递给在场“权威中立人士”小村长。
接过信封的小村长一头雾水,他打开一看,好家伙,这不纯纯污蔑吗?
数学120(附加题20分),政治79(林西夕同志表示这科目对外星人来说确实有亿点点难),语文98,数化100,总分397。
这分数无论放在哪儿都绰绰有余,何况录取的学校居然是名不见经传的西北农业科技大学!
何况张雯雯考的是文科,林西夕却是理科,这么看来,所谓改成绩简直就是无稽之谈、滑天下之大稽。
张雯雯见小村长久久不说话,以为是被自己的成绩惊艳到,得意地夺过他手中的录取通知书,口中还说着:“怎么样?我就说……”
“怎么会?怎么会这样?为什么不是清大?”
她死死盯着那简练的“西北农业科技大学”几个大字,不明白林西夕到底变了什么戏法,她的清大呢?明明她连和赵邶祁的未来都想好了,为什么上天会对她如此残忍?
趁她愣神之际,赵邶祁一把抢过录取通知书,交付到林西夕手上。
“怎么?你们是觉得自己也能考清大,还是说有人改了你们的志愿?”
赵邶祁目光一个个扫视过去,在场知青纷纷感到羞愧,深深低下头颅,暗骂自己忘恩负义。
“一定是你,是你改了我的志愿,我能上清大,我可以的。”
事到临头,张雯雯仍不死心,张牙舞爪就朝着赵邶祁冲来。
但她终究不如自己现象中强大,还没跑到赵邶祁跟前,周平就像抓小鸡似的将她擒拿按倒在地。
虽然被绝对力量压制,但她仍未放弃挣扎,嘴里还喊着:“你们就知道欺负一个小姑娘,这是流氓罪,我要告你们!”
见无人理会自己,她开始口无遮拦,骂得更欢了,一个村几乎都被她点到名字。
直到纠察队赶来,见大势已去,她才收敛起无比嚣张的气焰,佯装晕过去。
好在附近有经验老道的妇女在场,赶紧掐她人中,在各种土方法的刺激下,张雯雯慢慢睁开眼睛,口吐白沫、神志不清。
村民指着她议论纷纷:“疯了,她疯了。”
虽然一眼就能看出她在做戏,但林西夕却没有半分拆穿的意思,她不在乎张雯雯是否真疯,一如大象不在乎蚂蚁是否挡路。
只是,疯了也好,失败对她来说,恐怕是比疯了更可怕万倍的惩罚吧?
只不过她愿意放过张雯雯,村里的长舌妇可不一定愿意。
“她这疯了还能去上学吗?不如把名额让给我儿子,村里好歹多一个大学生。”
“为什么不是我儿子,你儿子那傻样能上大学?”
听着自己的大学梦被村妇像萝卜似的抢来抢去,张雯雯彻底崩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