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3、番外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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沐笙不知道为什么事情就发展成这样，她手里拉着一名男子，疯狂的在林子里逃窜，身后还有人拿着刀在追赶他们。
沿着稀松的林子，沐笙基本看不清路，只是凭借感觉，向前跑。
连续跑了半个小时的山路，察觉到身后再也没有脚步声，沐笙回头望着跑过来的方向。等了一会儿，发现终于甩掉那些人。
沐笙扶着树，剧烈喘息，想伸手擦汗时，才发现自己手里一直牵着个人，偏偏那个人一声不吭。
沐笙抬头去望，那个人目测大概180左右，未着上衣的胸膛，左肩臂上纹着大片青黑色的纹身，似乎是麒麟。头发乱成一团，遮住他的脸，透过男人一团乱头发，沐笙与一双及其淡然的眼神对视。
“哎，你叫什么名字？”沐笙甩甩胳膊，示意他松手。
男子没有理会，依旧拉着沐笙的手，与她对视，连动作都未曾改变。
沐笙心里嘀咕着，这也不像个傻子啊。
“你是不是不会说话？”沐笙试探性的问道。
男人依旧什么也不说，只是微低下头，把目光从沐笙身上移开。
啧，沐笙挠挠头，感觉事情有些麻烦。
沐笙醒来就在一个墓里，除了沐笙，就只剩下她旁边这个男人。她没有任何记忆，甚至连自己的名字都不知道。不过在墓里，也多亏了这个男人，沐笙才能找到水盗洞的逃生路线。
接过他们刚刚出来，迎面就碰到一伙人。领头人煞气极重，身边跟着五、六个人，跟他一样，看起来穷凶极恶。沐笙视线扫过他们，就知道他们手上不止一条人命。
当时沐笙就拉着刚出墓的男人一路狂奔。
不会说话，看起来不是特别精明。本着自己捡的，不能再让给别人，墓生打定主意，拍着胸口，向男人承诺：“既然你不说话，那我就叫你小哑巴。我叫墓生，我刚刚给自己取得，以后你就是我小弟，跟着本姑奶奶，不会让你饿着的。”
小哑巴依旧没有反应，只是抬起头，继续看着墓生。墓生刚想吹牛批，肚子传来咕噜噜的叫声。
墓生收回原本想说的话，拿出一把匕首，扔给小哑巴。
“看你在墓里身手不错，你去打猎，我做饭，你没问题吧。”
小哑巴摇摇头，接过沐笙手里的匕首，直接甩向旁边路过的野鸡。
还没等墓生开口，小哑巴已经把杀死的野鸡尸体拎在墓生面前。墓生恍惚接过，感觉世界是不是在她眨眼间掉帧了。
之后几天，墓生特意观察小哑巴的身手。
小哑巴的身手极好，每次的野味都是他打的。墓生带着他在山里晃悠的时候，还发现了当初刚出洞口的那群人，那群人似乎是在盗墓。
一直等到那些人离开，墓生才选择相反的路线，前往城镇。
客栈里，差点被当做乞丐打出来的墓生，拿出一荷包的大洋，洒在桌子上。
“狗眼看人低的东西，看清楚，小姑奶奶我是谁。”
有钱就是祖宗，客栈的人看到那些银元，立马变换脸色，笑着把人迎进去。
“二位客官，小的刚刚眼拙，您有什么吩咐，尽管提。”客栈小二搓着手，现在墓生右前方，笑的一脸谄媚。
“两个房间，买两套衣服，两套男装，再准备热水和吃的。”墓生吩咐道。
小二将墓生他们带到房间门口，说着东西一会儿就到，走的时候关上房间门。
墓生打算坐下休息一会儿，才发现小哑巴一直跟在身后，墓生已经习惯他不出声，悄无声息的样子。
“不是，大哥，你的房间在对面。”墓生想把小哑巴推出去。
小哑巴侧过身，从沐笙左侧绕过，坐在桌子前。
看着油盐不进的小哑巴，墓生只能痛苦的把另一个房间退掉。
伙计把衣服、热水、吃的送过来，墓生扔了个大洋给他打赏，伙计笑着拿着钱离开，还提醒墓生，有事再叫他。
见他实在是不愿离开，墓生也没强制，把筷子递给小哑巴。
“我要去洗澡，你就坐在这里吃饭，懂了吧。”
小哑巴两只手，一手一根筷子，试图挑起桌子上的菜。墓生拿起另一双筷子，给小哑巴展示。
“一只手，掐住筷子中上，然后这样，就夹起来了。”墓生夹起一块肉，放进小哑巴碗里。
小哑巴学的像模像样，发现没再出错。墓生走进屏风后，开始洗澡。
等墓生洗完澡，擦着头发出来，就看见小哑巴保持着原样坐在那里，而桌子上的菜，都被吃的干干净净。
墓生快步走过去，发现小哑巴真的一点没留。突然自闭，她重新叫来店小二，把热水和饭菜再叫来一份，她推推坐在凳子上的小哑巴，催促他：“洗澡去。”
透过一团杂乱的头发，小哑巴看着沐笙。就在沐笙以为他连洗澡都不会的时候，小哑巴当着沐笙的面，把衣服脱了。
一闪而过的八块腹肌，……，墓生急忙拉下他的衣服，店小二见势不对，已经笑着退出房间，顺便把门关上。
墓生把小哑巴顺手把他推进屏风后，叮嘱他。
“洗澡，不能让别人看，谁也不行。懂了吗？”
“嗯。”
听到回复，墓生还没反应过来，等她坐在凳子上吃到一半的时候才反应过来，“你不是哑巴啊。”
小哑巴学着沐笙的样子，擦着头发走出来，摇摇头：“不是。”
“那我问你是不是小哑巴的时候，你怎么不说话。”
小哑巴又沉默的站在那里，看着沐笙。
两人无声对视，最后还是沐笙败下阵。行，算你狠。沐笙抢过小哑巴的毛巾，把他按在座位上。
“你叫什么名字。”
小哑巴沉默许久，沉默到沐笙以为他也没有名字的时候，他才沙哑的嗓子，一字一顿的说道：“张……起……灵。”
沐笙的手顿住，她总感觉在哪里听过这个名字。张起灵的名字在她脑子里过了一圈，没想起什么，她就继续给张起灵擦头发。
“我们的钱，剩的不多了，要去赚钱，你会干嘛。”
张起灵沉默的摇摇头。
“行吧，我看你在斗里的身手不错，那我就带你下斗了。”
张起灵依旧沉默。
沐笙干脆也不跟他说话，两个人沉默着，竟然还相处了十五年时间。
十五年来，墓生跟随张起灵进过大大小小数不清的墓，也见过很多超乎于现实的景象，比如长白山的青铜门，比如西沙海底的青铜古树，西王母宫的陨玉。
张起灵再一次回到青铜门后，墓生蹲在北京巷子口，暗戳戳的蹲着幸运儿。
视线扫过穿着粉色衬衣，白色外套，长相极为漂亮的男孩时，墓生就有目的的打量着小少爷周围。见他身边没人护着，沐笙站起来，打算过去碰碰运气。
刚刚摸到那个小少爷的钱包，小少爷立马就发现。两个人几秒钟交手数招，墓生虚晃一枪，将拳头砸向小少爷。在小少爷抬臂想挡的时候，从他胳膊下闪过，头也不回的往前跑。
绕过十几个北京巷口，沐笙回头，见没人追她，她放心的打开钱包，看看这次得了多少钱。
没想到钱包打开，里面除了几张卡，什么都没有。
“看够了吗？”
听到头顶的声音，沐笙僵住，抬头看到钱包失主正站在墙头，居高临下的看着她。
沐笙晃晃手里的钱包，啧啧感叹：“你早说你这么穷，我就不抢你的了。”
沐笙把钱包扔回去，转身就想跑，没想到两边的巷口早就被人堵上。几十个黑衣大汉，拿着棍子朝沐笙走来。
发现突破不了，沐笙直接原地滑铲，跪在小少年墙下：“爷，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您就放过小的吧，小的只是一时糊涂。”
这能屈能伸的样子，小少爷轻笑一声，从墙头跳下，翻着钱包，语气挺稀奇：“我很久没见过敢抢我钱包的人了，你叫什么名字。”
“墓生。”
“哪个墓，哪个生。”
“就是坟墓的墓，生下的生。”
小少年摇摇头：“这名字戾气太重，我不喜欢，你以为就叫沐笙。如沐春风的沐，笙歌鼎沸的笙，听懂了吗？”
沐笙试探性的回复：“爷，听懂了，那这刀。”沐笙试探性的把脖子底下的刀向外推去。
小少爷没回复，继续说道：“给我当伙计，我保你吃穿不愁，怎么样？”
“如果不答应呢？”听到要卖身，沐笙觉得她这个样子不大行，偷偷摸摸拿出藏着的刀。
“一个月这个数。我雇你，怎么样。”
沐笙把刀藏回去，当机立断：“保护小少年，沐笙义不容辞。”
“别叫我小少爷，我叫解雨臣，以后你就叫当家的。”
“好，当家的。”
沐笙跟在解雨臣那几年，专门任职解雨臣打手。解雨臣也挺信任沐笙，沐笙看在钱的份上，也不会做些额外的事。
这种悠闲的日子，一直到2003年，沐笙接触到一个人后，发生了极大的变化。她就发现，自己有的时候会忘记一些事。
书房，帮解雨臣整理文件时，沐笙还呆愣愣的一直收拾一份文件，解雨臣看她魂不守舍的样子，干脆让她回去休息。
沐笙揉着额头，在打开房门的时候，似有所感的问道：“当家的。如果，我成为你的敌人，你会让人杀了我吗？”
解雨臣抬起头，对着沐笙笑笑，只回了她两个字：“不会。”
不会什么，沐笙没敢仔细问，怕一不小心，就让这本来就脆弱的关系，直接崩裂。
解雨臣在查一块鲁黄帛，根据鲁黄帛的信息，沐笙跟随解雨臣来到新疆兰措。
在营地里，沐笙重新见到当初那个小哑巴，他现在身边还跟着一个叫吴邪的人。看得出，那个吴邪很关心他。
张起灵已经再次失忆，沐笙也没想去打扰他的生活，便装作不认识，同他们相处。
从西王母宫出来后，再得到解雨臣的安排去往四川四姑娘山，而张起灵他们，去沐笙从来没去过的巴乃。
那段时间，沐笙觉得自己更加不受控制，她断片的现象越来越严重，沐笙几次想告诉解雨臣，但是话到嘴边后，她又会忘记自己想说什么。
沐笙以为，她只是跟张起灵一样，因为进过青铜门，导致她也有失魂症。但是这次清醒，她就看到被她捅了一刀的张起灵。
沐笙抖着手，松开刀柄，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她甚至不知道自己在哪，就被胖子一把推开。
张起灵捂着肚子，胖子扶着他，缓缓滑落到地上。沐笙想上前帮忙，但是胖子拿着刀挡在沐笙面前，看向她的眼神，全然防备。
沐笙因为这个防备动作顿在原地，她退后两步，碰到什么东西，低头，被霍仙姑的头吓到，沐笙终于知道，是什么不对了。
太安静了，她环顾四周，地上躺着一片的尸体，每个人的脖子上，都有一道划痕，一刀毙命。
现在活着的，就只剩下张起灵、胖子和沐笙。
打破寂静的是几个密洛陀。沐笙可以因为血，让楼里的东西无视她，但是胖子不行。沐笙与胖子交手，强行让胖子离开张家古楼，然后安置好张起灵让他等着吴邪救助。
事情处理完后，沐笙一个人逃离巴乃，逃离操控她的，不知名的力量。她不敢回解家，因为在解家，这种行为，已经算得上是背叛。
直到沐笙逃无可逃，被汪家人抓回去。沐笙没死，汪家没杀死她，似乎感觉沐笙还有用。
在基地，沐笙的血液冲突再次爆发，她只能生活在实验室里，才能保证她的存活。
但到最后，沐笙的身体也没承受住血液带来的全部崩溃，透过实验室的玻璃，沐笙看到一群缠绕的黑毛蛇，那些医生拿着刀叉向她走过来。
被改造的过程很痛，即使打了麻药，身体也在不自觉的痉挛，她恍惚中又看到她带着张起灵东躲西藏，又想起了在林子里，她拉着张起灵逃跑。
沐笙不自觉笑了起来。最后一幕，是解雨臣站在那里，居高临下的看着她，然后低声说着：叛徒。她知道，她跟这个世界的线，断了。
之后的记忆，她就不再记得了。
人蛇共同体改造实验成功后，沐笙被秘密送到银川沙海腔隙的蛇矿，成为阻拦吴邪的一环。
沐笙清醒的时间很短，接受的消息也是片段式的，连接不起来。只是隐约知道汪家失败，是因为吴邪。
当初那个跟在张起灵身边的男人，仇恨似的，几乎将汪家一网打尽，就像当初分裂张家一样，吴邪用了十年，摧毁了汪家。
沐笙作为汪家捅向九门的刀，同样不会好过。
汪家的人，将沐笙留下，企图断尾求生，让她和其他被改造的人蛇共同体，抵挡吴、解几家的围剿。
在一众黑飞子里，解雨臣见到失踪十多年的沐笙，他阻止伙计，一个人去对付沐笙。
沐笙一直打到精疲力尽，然后失血过多的倒在地上。
手脚被人按住，沐笙也依旧无知觉的想杀死对面的人。
解雨臣在她面前蹲下，把沐笙面前的头发挑开，说道：“沐笙，结束了。”
熟悉的声音穿过沐笙尚存的意识，她拼死清醒过来，看向解雨臣，唯一记得的一句话就是：“我没有背叛解家。”
似乎惊讶她第一句话竟然是这个，解雨臣点点头，语气像之前待在他身边那样，温柔的安慰她：“我知道。”
见他相信，沐笙放弃抵抗，她呆呆的睁着眼睛望向天空，蓝色的天空无云，偶尔有几只鸟，快速在天空略过，眨眼就消失在沐笙眼前。
她想，她终于可以摆脱这种不受控制的人生。
她曾想努力活着，但是她失败了。当她想放弃活着，她又没办法死去。
“让人杀了我吧。”
她闭上眼睛，不想到死，都死不瞑目。只是她有些遗憾，这一辈子，就这么死去了，在她什么都
不知道的情况下。
解雨臣接过伙计手里的刀，摸着沐笙的头发，安抚她：“睡吧。睡醒了就好了。”
解雨臣将手收回，看着躺在那里的沐笙。站起来，吩咐道：“汪家的人，一个不留。”
找到可绑定宿主，绑定成功，宿主死亡。
申请使用能量，进行重启。
重启成功。
“如果你能再活一次，你想做什么。
我想，保护他，这是我承诺过的。”
作者有话说
第53章 番外四
